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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江曉嵐 -【擎天盟五之三】誰說新娘不是我 [打印本頁]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4-11-18 05:34 PM     標題: 江曉嵐 -【擎天盟五之三】誰說新娘不是我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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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太可怕了!這個小魔女實在太可怕了呀!
原本以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惹人討厭的她
是他下輩子都不可能多瞧半眼的女人
未料這輩子他便犯賤地想……想染指她!
老天爺也真是的,明知他抵抗不了美女的誘惑
還偏偏賜給她一張媲美天使的純真甜美臉孔
讓她又多了一項殘害他的利害武器
但他就是不服輸、就是不認命
就是不相信自己真會栽在她手中……

她可是生得既漂亮又聰明的
像她這種才貌皆備的女孩子
實在是古人中少有、今人中難得
那淫蟲竟然不曉得要好好珍惜
淨是和一些喇叭花、三八阿花鬼混
他實在是太愚昧、太可憐、太不識貨了!
但是罵歸罵,心裡還是愛他愛的緊呵
十多年來的主動示好都沒得到他善意的回應
真不知道何年何月他才會良心發現,知道她的好……

【出版日期】 1999年02月27日

【出版社名稱】 禾馬文化

【書系及編號】 珍愛小說J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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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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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4-11-18 05:37 PM


楔子


  「伯爵,史提夫逃進了擎天酒店。」一名身影剽悍的黑人男子,手持行動電話,皺眉道。

  「死人才不會說話。」手機那頭傳來低沉冷肅的聲音。「既然是擎天盟的地盤,多少賣點面子給段箭,行動乾淨俐落點。」

  「是!」接下主人的格殺令,黑人結束通話,準備行動。

  擎天酒店外倏地停下數十輛銀色凱迪拉克,為首的一輛車中走出一名黑人,他左手一揚,其餘車中的手下紛紛踏出車外,行動一致地進入酒店大廳。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4-11-18 05:38 PM


第一章


  擎天酒店「666」號房,歐式裝潢的華麗客房內,氣氛煽情至極。

  男人剛沖過澡,晶瑩的水珠凝結在黑亮的髮上,漂亮深邃的黑眸勾引著眼前妖饒的女子,他全身散發著一股既慵懶又狂野的性感,魅力十足。

  熱情如火、風流多情的他是名聲、勢力遍及世界各地的「擎天盟」下四門門主之一——「天鷹」雷奕。

  他閒適地癱坐在義大利製的沙發上,兩手懶懶地擱在椅背,性感薄唇揚起一抹邀約的迷人弧度。

  女人豐滿的胴體在酒紅色的蕾絲睡衣下若隱若現,她蓮步輕移,款擺腰枝,以撩人優雅的姿態步向他,柔順地跪在他跟前,十指青蔥大膽地解開他腰上浴袍的繫帶。

  雷奕挑高眉,欣賞她的主動,他繞富興味的坐著,任由這善解人意的女人伺候。

  藍菲愛死了眼前這張貌似潘安的俊臉,他有一副宛如太陽神阿波羅的健美體格,她實在太慶幸自己有此莫大的榮幸享受這男人的恩寵,被這樣俊帥強健的男人抱著是多麼幸福美妙的一件事啊!

  十指寇丹在古銅色的胸肌上以誘人的速度移動,緩緩下滑,幾近墮落地挑逗男人最熱情的慾望根源。

  這女人太懂事了!迎合男人的功夫實在高桿,他喜歡她!雷奕托住她的頭,給予獎勵似地用力印下一吻,她很成功地挑起他最原始的熱情,男性慾望被她逗弄得堅硬如鐵。他急於宣洩體內澎湃的情潮,火速褪去女人身上薄如蟬翼的睡衣,提起她窈窕的身段,抱起她的臀,分開她的腿,讓燥熱的慾望順利進入。

  他很感動,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英明了!在這情人節夜晚,這名風情萬種的性感尤物真是上帝賜予他劫後餘生的賀禮。

  雷奕佩服自己有種也夠膽違抗主子蛟的命令,但這反抗的罪名也不能全賴在他頭上,誰教段箭先不仁不義地出賣他,竟然要他陪孫文麟那小魔女過情人節,如此不人道的命令,分明是想置他天鷹於死地!

  打死他——不!不是!就算要他死後下地獄,他也不要和孫文麟單獨過一整夜,更何況是什麼該死的情人節!

  說真的,他實在怕死了孫文麟那個小妖精,真不知道他是招誰惹誰了,很莫名其妙的就被她喜歡上,難道人長得太帥也是一種錯誤?

  早知道會被日豹門的小魔女纏上,他雷奕十歲那一年絕對會絕食抗議或以死相逼來威脅雙親,不准帶他一同前往日豹門位於紐西蘭的大農莊度他們的二度蜜月!

  媽的!度蜜月就度蜜月,老爸和老媽兩個人去就好了,幹嘛還帶他這個大電燈泡礙事?而且天下之大,哪個地方不好去,偏偏相中日豹門的地盤,害得他往後這十五年的人生歲月均在風雨中度過,被那小魔女整得苦不堪言呀!

  「啊……啊——」藍菲激動的吟叫撞擊他的耳膜,雷奕皺了皺眉,知道她獲得了滿足,但他可沒有!

  該死的!孫文麟真的是天生下來剋他的!只要一想到她,他連和女人相好時也享受不到極致之樂!

  雷奕不悅的低吼,將女人翻自身下,猛地搖搖頭,試圖把孫文麟惱人的影像甩出腦海。他狂野不羈地在藍菲的體內抽動,決定不再讓日豹門的小魔女壞他的好事。

  ※※※※

  第「999」號房……孫文麟手中捏著一張發皺的傳真紙,她的俏臉發白,氣急敗壞地查詢,這資料是她私自動用日豹門下的情報網打探來的。

  她幻想已久、期待已久的情人節夜晚……沒想到雷奕竟然和一隻狐狸精開房間!

  只要一想到雷奕先下手為強的盜取她的軟骨散,趁她不注意時又偷抹在她的酒杯邊緣,害得她全身虛軟,眼睜睜看他摟著一個女人離開,孫文麟就氣得快吐血!

  對雙十年華的她而言,那隻狐狸精又老、又醜,胸部又大得不像話,像個花癡猛向男人拋媚眼!還有,她老娘好像沒生骨頭給她似的,讓她活像一隻八爪章魚般死黏著雷奕!哼!這種又蕩又騷又不要臉的女人哪裡好?為什麼雷奕會那麼沒格調的跟她上床?

  孫文麟想破頭也想不出來,此刻她正咬牙切齒,掀眉瞪眼地站在「999」號房前。

  想她孫文麟漂亮又聰明,像她這種才貌皆備的女孩子,實在是古人中少有、今人中難得,那個雷奕竟然不曉得要好好珍惜,他真的是太愚昧、太可憐、太不識貨了!

  她很寬大為懷地給了雷奕一次又一次的機會,但沒料到他竟然這麼冥頑不靈,也不知道好好把握機會,居然跑去和一個爛貨鬼混!

  媽的!她實在忍無可忍了!

  孫文麟氣得嬌軀顫抖,抬腿狠狠地一腳踹開房門,準備來個「捉姦在床」!

  哎喲喂呀!她吃痛的收回腳,她幹嘛學男人踢門這套呀!她含淚摸摸上衣口袋,掏出一支鑰匙。

  這支鑰匙還是她方才耍賴撒潑地向酒店經理強索來的呢!也因此背負了經理眼中仗勢欺人、魚肉盟人的指控。擎天酒店是堂堂擎天盟盟主蛟哥哥名下的產業,但她大哥孫文麒全權負責它的電腦保全,那小小的經理有什麼敢怒而不敢言的委屈?哼!

  打開門後,房裡竟黑漆漆一片,難道兩人關燈辦事?孫文麟危險地半瞇起眼,手持針筒,摸黑進房。

  哼!手中的針筒內是她新研發的藥液,她定要教那隻蜘蛛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全身燥火難耐,一絲不掛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大跳艷舞!

  她躡手躡腳地摸索至大床處,準備給床上的姦夫淫婦來個大驚喜!

  奇怪,怎麼一點聲響都沒有?孫文麟站在床邊,不解的斂眉思考。平常那群女人黏上雷奕不都嗯嗯啊啊地哼上一陣,怎麼今兒個這麼安靜?

  她倏地扭開床頭燈,但大床上空無一人!

  不可能呀!哥哥的情報網怎麼會出紕漏?孫文麟納悶地坐在床上,那個探子給她的傳真上明明寫著「999」三個阿拉伯數字呀!為何現在房內空無一人?難道他們早早辦完事走了?她兩腿盤坐在床上,手支著頭側想,但這更不可能,雷奕向來精力充沛,而且依那女人當著她的面對他上下其手,一副性飢渴的蠢樣,肯定「十八般武藝」輪番上陣,哪有可能這麼快就滿足!

  突地,她耳尖地聽到浴室發出細微聲響,難不成他們在洗鴛鴦浴?孫文麟怒火高漲地跳下床,揚高針筒,踮起腳尖一步步朝浴室走去……

  ※※※※

  最後一波熱力送進藍菲體內,慾望的洪流奔騰流竄,雷奕自豪且滿足地離開她的身體。

  藍菲一雙媚眼半掩,紅唇微放,心滿意足地大口大口喘著氣。

  雷奕爬上床,呈大字形地仰躺在床上。

  藍菲意猶未盡地跟著躺至他身邊,愛嬌地把頭枕在他寬大厚實的胸膛上。

  「奕,今晚在餐廳陪你吃請人節套餐的小女孩是誰呀?」這男人教人咬上一口就捨不得放,她真想把他整個吞進肚子裡,獨屬她,不與人共享。「該不會是你的小情人吧?」

  拜託!孫文麟只是個麻煩!「妳不也是我的親密愛人嗎?」對女人,雷奕很懂得運用招數,若即若離的,不讓她們成為唯一而只是其中之一,這樣才會玩得盡興,省得麻煩。

  「但那小娃娃氣得七竅生煙的吃醋模樣,好像你是她老公似的。」艷紅的唇瓣微噘著,藍菲頗不以為然的語調。

  「藍菲,」雷奕兩肘撐在床上,微微起身看著她,黑眸閃爍著戲謔的光芒。「妳現在這樣子,也好像是以我老婆的身份自居呢!」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老天!她愛死他那邪氣的俊模樣。藍菲嬌媚地說:「人家只是覺得奇怪,也有些好奇嘛!你怎麼會花時間陪那種清純的小女生耗?」這男人壞得可以、邪得可以,狂野不羈的魅力所向披靡沒錯,就連單純的年輕女孩亦傾心不已,但對他如此調情聖手而言,怎會喜歡那種看起來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娃?還陪她過情人節?!

  「看多了像妳這種治艷風騷的性感女郎,覺得有點膩,才想找個純潔女學生玩玩。」雷奕言不由衷地扯扯嘴角。

  才怪!其實他是被逼的,被段箭趕鴨子上架!

  其安雷奕早就計劃好情人節前一周遁逃海外,哪裡料到擎天集團總裁,亦是擎天盟之盟主段箭一聲令下,四門之一「日豹」孫文麒便動員擎天盟的情報網全面通緝他,於是他使出渾身解數左藏右躲,直到情人節前三天,他跑到愛琴海的小島上避難,好死不死偏偏被去希臘旅遊的閻戰和四門之一「月狐」傅靖翔遇上,傅靖翔當然不可能放過他,任憑他死求活求也完全不為所動地將他押回台灣。然後就好像老天存心要亡他雷奕似的,他老爸、老媽竟遠從加拿大回台灣監視他,他的一舉一動全在主子段箭的嚴密監控下,終於在今晚把他推上斷頭台。但他怎會輕易屈服,尤其共享燭光晚餐的對象還是那個小魔女!

  當然,這種漏氣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必向外人提起。

  「但是那種不懂得服侍男人的小女生怎能滿足你呢?還是冶艷風騷的藍菲較討你喜歡吧!」藍菲噘唇道。

  「說得也是。」雷奕點頭。

  瞧孫文麟那一副純潔天真、不知人心險惡的模樣,他百分之百打包票她一定是處女!

  哼!他最討厭處女了,生澀愚蠢,只會硬邦邦地躺在床上,以為做愛就只是張開雙腿就行,乏味又無聊,還要人耐心的一步步誘導。天啊!男人激動起來哪忍得住團團慾火,偏偏還得小心翼翼地怕弄痛對方,活像是在強暴似的,既無法盡情享受、恣意快活,還得忍住焚身慾火好生哄騙一番,媽的,這樣子做愛還有什麼樂趣可言?簡直是活受罪!

  虧孫文麟還口口聲聲嚷著要獻身給他,天啊!實在有夠倒楣,他才不想抱一個發育不良的黃毛丫頭,光看她乾扁四季豆的身材就倒盡胃口,就算她有一張如天使般的甜美臉蛋,也燃不起他體內半絲慾火,更遑論和她裸裎面對!他怕死她了,根本連看都不想看她,哪一次不是被她纏得立刻逃之夭夭?

  「走吧!」雷奕起身,俊挺赤裸的身軀步向浴室。

  「奕……」藍菲急忙爬下床,迅速從他背後圈住他,豐滿的胴體在他的背部磨蹭。「別急著走嘛!」

  他拉開她的手,轉過身來拍拍她的臉。「我現在已經沒興趣再來一次了!」想到孫文麟那掃興的小魔女,他就提不起勁再展現男性雄風了!

  「擎天盟的天鷹體力過人、精力狂盛,哪有可能不想……」她受挫地噘起紅唇抗議,眸裡仍氤氳著濃濃的情慾。「難道你還想回去找那個蠢蠢的小女生?」

  雷奕聞言,英俊的眉宇微蹙,深邃漂亮的黑眸泛著難得一見的冷光。「她可不蠢,二十歲就拿了四個博士學位。」

  「你真的要回去找她?」這不啻是一大打擊也是一大侮辱,她這朵風情萬種的交際花竟比不上一朵尚未開苞的蓓蕾?

  「藍菲,很可惜,咱們沒有下一次了!」雷奕放棄沖澡,直接穿上衣褲,黑眸掃了她一眼後便冷冷地走出房間。

  藍菲懊惱地緊咬下唇,氣得想尖叫!她在蝴蝶館裡學來迎合男人的那一套竟留不住雷奕?!她竟然會敗給一個蠢丫頭!

  她不悅地伸手爬了下長卷髮,看來她得回蝴蝶館向館主好好討教討教了。

  ※※※※

  孫文麒迅速拉開浴簾,只見一名棕髮綠眼的外國男子縮在按摩浴缸裡。

  史提夫.雷恩瞪大眼,渾身顫抖,驚懼地大口大口喘著氣。

  「天!你受傷了!」孫文麟看見他被血染紅的藍襯衫,流利的英語脫口而出。

  「妳是誰?」這個中國女孩會說英文,但她是敵是友?史提夫的綠眸中有一絲懼意。

  「我是個醫生!」孫文麟根本沒有心思道名道姓,只是本能地扶起他,吃力地協助他手躺在浴室光滑的地磚上。

  「證件呢?」是他的職業使然,他才會這麼問,也可算是他無謂的抵抗。

  「本小姐說是醫生就是醫生,信不信由你。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就是不高興讓你看什麼鬼證件!」孫文麟火速地解開他的衣衫鈕扣。

  天啊!槍傷、鞭傷、毆傷、刀傷……這男人該不是被放高利貸的人追殺吧?

  「你到底欠人家多少錢啊?」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

  這女孩真可愛,史提夫相信她絕對不是敵人。「我並不缺錢,我是美國聯邦調查局的探員,史提夫.雷恩。」他忍痛笑道,一手吃力地從西裝內袋掏出證件。

  「FBI跑來台灣幹嘛?」孫文麟低頭檢視傷口,隨口一問,反正她常和病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而且會和他們聊得渾然忘我,樂在其中。

  「我能相信妳嗎?」史提夫眨著綠眼,誠懇且迫切地盯著她。

  她最痛恨受人質疑,遂抬頭正視他,「病人必須全心全意的相信醫生。」

  「我並不是懷疑妳的醫術,而是……」他急忙辯駁,卻又欲言又止。

  「你是怕我把你來台灣的目的說出來,是不是?」她看得出他的顧忌。

  「妳會替我保密嗎?」史提夫說話的語氣裡有一絲懇求。

  「我也沒必要,對不對?」哼!不說就拉倒,有什麼了不起!孫文麟已微怒。

  「上個月在美國猶他州的鹽湖城,伯爵炸了鹽湖城的警察總局,搶走了警方查獲約一億美金的海洛英。調查局立刻暗中追查,發現伯爵將這批數量龐大的毒品轉運到了台灣,準備以台灣為據點,將毒品供入全亞洲。我奉命臥底在蝴蝶館,試圖查出海洛英的下落,誰知一時不察被伯爵發現,才被追殺至此。」史提夫竟自顧自地全盤托出,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名甜美善良如天使般的女孩絕不會出賣他。

  「等等!」孫文麟聽得一頭霧水。「什麼伯爵?蝴蝶館?」

  「伯爵是道上人給他的稱謂,他的本名是拜斯.道格,原籍羅馬,居住在西西里島。西西里島近年來幾名司法部長和檢察官被暗殺,就是他一手主導的。」

  「那蝴蝶館又是什麼東西呀?」孫文麟興致一來,根本忘了他身上的傷,乾脆就坐在他身邊發問。

  「伯爵穩固了在歐洲的毒品市場,於是開始拓展他的勢力範圍,他成功進駐了西印度群島和拉丁美洲,許多原本種植咖啡、可可的國家便改培養起罌粟來了,然後將毒品運至美國,使得我國國內的毒品日益氾濫。如今,伯爵在美國的大本營拉斯維加斯名聲響叮噹,已是個不得了的賭場大老了!」史提夫吞了幾口口水,忍著痛說:「伯爵的勢力已橫跨毒、賭、黃三界,他現在正把目標放在亞洲,日、韓經濟每下愈況,東南亞各國如馬來西亞、印尼的經濟也在金融風暴籠罩下一蹶不振,而新加坡畢竟只是個陸地狹小的港口國家,香港又已回歸大陸,目前只有經濟力雄厚、景氣蓬勃發展的台灣符合伯爵拓展勢力範圍的需求,因此他選擇台灣為席捲全亞洲的據點,而蝴蝶館便是他的指揮中心。位於北投的蝴蝶館館內美女如雲,個個交際手腕一流,換言之就是大型的賣淫集團,無論市井小民或是富商政要,只要有錢就可進蝴蝶館一享溫柔。我混進館中也有一陣子了,誰知相當重視亞洲市場的伯爵竟親自發送毒品來台灣,我的身份因此也曝光了。」

  「那麼你查出毒品的下落了嗎?」孫文麟很快就進入狀況。

  「查出來了。」他勉強點點頭。「暫時放在——」隆隆的敲門聲如雷大響,史提夫膽戰心驚的猛地住口。

  原本全神貫注聽故事的孫文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好大一跳,她不悅地站了起來。

  「別慌,我去瞧瞧是哪個討厭鬼。」她把柔嫩的食指擱在紅唇中央,對他比了個安靜的手勢,跑了出去。

  「不!也許是……」史提夫掙扎地伸手欲挽留她,但她已衝出浴室。

  「誰呀?」孫文麟的口氣很不好,她微微踮起腳尖往門上的圓孔望出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

  「您好,我們是酒店的服務生。」門外幾個黑人推推擠擠的,被派出來的黑人操著生澀的國語說道:「我們是來做清潔打掃的客房服務。」

  「擎天酒店哪時候僱用起黑人來了我怎麼不知道?」孫文麟背倚著房門,兩手交抱胸前。

  「小姐請合作,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一名黑人不耐煩地脫口說出一句英文。

  哇!她倒想看看他們怎麼個不客氣法!天才的想法有時令人難以理解,孫文麟嬌貴性子一來,就想把門拉開。

  「不行!他們會殺了我們的!」負傷的史提夫自浴室裡跌跌撞撞地走出來,他急忙按住她放在門把上的手,小聲地說。

  「擎天盟的地盤誰敢造次!」孫文麟不服氣地斥他一句。

  「但他們混進來了不是嗎?」他原本也和她的想法一樣,才會拚死也要潛進擎天酒店,心想勢力龐大、震驚中外的擎天盟能保他一命,哪裡知道伯爵連擎天盟也不放在眼裡。看來他今日難逃一死,但這純真可愛的娃娃也跟著陪葬就太令人於心不忍了。

  「開門!」外頭的黑人們咆哮著,門板被拍打得劇烈震動。「快開門!」

  「妳從陽台逃出去。」史提夫迅速地左右觀望,視察環境,發現面對酒店大中庭的陽台是唯一的逃生出口。

  「他們不敢殺我的,我是擎天盟的人啊!」孫文麟大叫。

  史提夫扳正她的身子,試圖讓她瞭解,「伯爵怕我洩密,不親眼看到我的屍首絕不甘心,而妳是最後與我接觸過的人,疑心病重的伯爵絕對也會殺妳滅口,我不想拉無辜的妳陪葬呀!」

  「好!那我們兩個一起走!」孫文麟扶著他滴血的身子,吃力地往陽台走去。

  「不行!我只會拖累妳。」他咬牙推了推她,死命地把她推至陽台。「妳一個人好走多了!」

  她是醫生,她不能棄她的病人於不顧!「我不能丟下我的病人!」她白皙漂亮的臉龐稚氣全消,美麗的大眼睛裡淨是堅決。

  「我並不孤獨,妳也沒有丟下我!醫生,我還需要妳替我辦一件事。」史提夫感動得眼角微微泛著淚光。他四十五歲了,陸陸續續和幾個洋妞交往過,但一直沒遇到肯讓他願意犧牲自由、套上婚戒的女子,原本打算一輩子不結婚,但今晚他的心潮卻泛起了一陣陣前所未有的漣漪,他的心因為眼前這名甜美可人的天使而悸動,他甚至想向天使祈求,倘若他有幸逃過一劫,她可否願意讓他納入臂彎呵護?

  「我能幫你什麼?」她的眼眶也有點紅紅的。

  「阻止伯爵侵略亞洲!」他似乎真的把她當成天使在許願,而忘記她不過是個弱女子,也許是快面臨死神的原因使然吧……「銷毀藏在基隆八斗子漁港的海洛英!」

  頓時幾記槍響,上鎖的門鎖已被打爛,眼見門就快被人踢開。

  「我答應你!」孫文麟的聲音有些哽咽。

  史提夫欣喜滿足地摟了摟她,一臉了無遺憾,他四處張望,染血的雙臂使力將她嬌弱的身軀拉抬至石欄上。

  「看到嗎?」他指了指離陽台約一公尺遠的升降梯通道。

  孫文麟睜大眼,點點頭,她知道他在想什麼。

  黑人已破門而入,一票人衝了進來,幸虧房內未點燈,烏漆抹黑的一片,再加上垂地的金色窗簾遮住陽台上兩人的身影,一時之間尚未注意到他們,但情況已是十分危急了!

  「現在大約在十一樓……妳有信心嗎?」史提夫抬頭向上望,透明玻璃櫃的六角電梯正停在十一樓的升降通道。「九樓未必會停……」

  「也就是說電梯從十樓向下墜時我就得攀上去。」孫文麟吞了一口口水,強自鎮定。

  「醫生,謝謝妳!」他踮一踮腳,伸長脖子,親吻她的額頭,無限感激也無限愛憐。

  淚珠自眼角滑落,孫文麟吸了吸鼻子,試圖阻止它氾濫。「我走了,保重!」她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電梯自十一樓啟動向下,孫文麟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她一鼓作氣地站在石欄上,在心裡拚命告訴自己不要往下看,但她的腳卻不爭氣地發軟……

  「祝妳幸運!醫生。」史提夫激奮地低聲道,眼見電梯就快接近他們,而且似乎沒有停站的跡象。

  「上帝祝福你!我的病人。」孫文麟豁出去了,她不要命似地奮力一躍!

  ※※※※

  史提夫趴在石欄往下望,熱淚盈眶地與一張仰起的小臉道別,忽地,他感覺到冰冷的槍口抵住他的背心!

  「史提夫,你的死期到了!」黑人在他身後陰陰地笑道。

  「你開槍吧!」史提夫緩緩地轉過身來,準備犧牲。

  另一名黑人扯開窗簾,踏進陽台。「那個女孩子呢?」他在房裡找了半天也找不到,鐵定從這裡逃走了,但她不可能從九層樓的高度往下跳吧?

  又一個黑人踩進陽台,使得半圓形的陽台有些狹隘。「難不成……」他望了望左方不遠處的電梯通道。

  另兩名黑人趕忙往下望,其中一個突然扯開喉嚨大叫,「在那裡!」他伸出粗大的右手食指向下一比。「那女孩子掛在透明電梯上!」

  「不能讓她逃了!」持槍的黑人迅速轉移目標,把槍眼對準貼在電梯玻璃上的弱小身軀。

  「不!」史提夫焦心咆哮,從背後拖住黑人的熊腰。

  「放開我!」黑人惡狠狠地回頭,朝他的頭顱扣下扳機!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4-11-18 05:38 PM


第二章


  雷奕從客房門口踱步到電梯處,短短的約莫十秒鐘的距離,起碼有五個女人為他駐足,而且頻頻回首。

  平均每兩秒鐘就吸引一個女人的目光,他實在太感謝老爸、老媽生給他如此俊美的相貌,也因此為了回報父母親比天高、比海深的恩情,他決定化小愛為大愛,多回饋世上的女人,讓她們覺得和天鷹雷奕活在同一個地球上是多麼快樂的一件事,至少對苦悶的人生存有一絲希望嘛!

  他就當作是童子軍日行一善般,漂亮性感的唇一直高揚著炫惑迷人的弧度,頗具挑逗意味地勾得那些女人一顆顆芳心如小鹿亂撞。

  雷奕站在電梯門口,雙手閒適地插進西裝褲的口袋裡,兩眼盯著牆上的樓層指示燈。突然從他身後飄過一陣濃郁的香水味兒,他一時善心大起,撇頭望向擦背而過的女人。

  那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人款擺腰枝、回眸一笑,狐媚的丹鳳眼貪婪地在他身上亂瞟。

  嗯,身材不錯,臉蛋不差,但他現在已不太提得起勁和女人歡愛了。雷奕給她一個「很抱歉,下次請早」的微笑。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雷奕的眼神還膠著在悻悻然離去的女人身上,雙腳本能地踏進電梯,直到耳朵聽見電梯內的人亂烘烘且不可思議的聲音,他才回過頭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天啊!他雷奕上輩子到底是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還是他這輩子造了什麼孽?老天爺要這樣子殘酷的處罰他?雷奕實在無法承受這非人的折磨。

  看著眼前這一幕,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眼眶微微發熱。

  他的大剋星孫文麟此刻正像隻壁虎般貼在電梯的透明玻璃上!

  雷奕一張俊臉發青變紫,他瞪大眼,張大口,想放聲大哭,為了自己悲慘的命運痛哭!

  孫文麟一見到意中人,立刻敲打著玻璃,開心地大叫,「天鷹!天鷹!」

  電梯內的三名男女順著她的視線向後望去,其中一位男子怪異地看著雷奕,伸手指了指咧嘴的孫文麟,清一清喉嚨道:「這位『黏』在電梯外面的小姐好像認識你。」

  他一定要假裝不認識她!他一定要假裝不認識她!雷奕回過神來,在心裡拚命這樣告訴自己。

  「我並不認識那黏在玻璃上的壁虎。」雷奕想推得一乾二淨,眼不見為淨地向後轉,按了下層樓鍵。

  「天鷹,我遇到麻煩了!」孫文麟見他打算開溜,焦急若狂的喊叫,雙手緊抓住沿著玻璃架設的橫鐵條,兩腳直踹著玻璃。「救我,天鷹!」

  只可惜這是防震且隔音的安全玻璃,電梯內的人根本聽不到她在嚷什麼。

  雷奕逃避現實地以冷背相對,其餘三名乘客則目瞪口呆地看著玻璃外的女孩揮舞雙足。

  然後,電梯在五樓層面暫停下來……

  同一時間,九樓陽台上的黑人手持紅外線的滅音手槍,瞇起眼向下瞄準暫停不動的目標物,扣下扳機——

  ※※※※

  孫文麟緊張地抬起頭向上望,果然,那些黑人如史提夫所言想殺她滅口,瞧!現在正有一名黑人拿她當槍靶,而雷奕這負心漢似乎又沒出手搭救的意思。

  唉,靠人不如靠自己,她死命地伸長腿,勾住斜角的橫鐵條,想借力跳上身旁另一層樓的客房陽台。

  「咻」的一聲,子彈飛嘯而過!

  老天有眼!沒讓她如此善良可愛的好女孩白白犧牲。孫文麟激動地眼眶含淚,呆望著離她小腦袋瓜兒約一個拳頭距離的彈痕,在心裡拚命感謝上蒼。

  ※※※※

  電梯內霎時亂成一團,三名男女緊窩在角落裡抱成一團,其中一個女人的左肩中彈,血流不止。

  電梯門在五樓開啟時,原本以為快解脫的雷奕在聽到子彈穿透玻璃的聲音時迅速回頭。

  該死!那個麻煩精不知道又惹上什麼禍!雷奕一抬腳,修長有力的腿踢碎遭受彈擊的玻璃,伸長手臂攬過掛吊在橫鐵條上的女人纖腰,把孫文麟抱進電梯裡。

  「老天爺!妳又幹了什麼好事?」雷奕抱著她,嘴裡亂吼亂叫的,「什麼不好學,學人家壁虎老哥黏在電梯外面!妳看看,現在玩來玩去玩出火來了吧!也不知道妳又得罪哪一路上的黑道大哥,搞得人家抓狂舉槍餵妳……」

  「我才要抓狂咧!看我身陷危險,被人追殺,你還打算裝成不認識我開溜,我要去跟蛟哥哥投訴!」孫文麟回罵道。

  「妳儘管去打小報告,我才不怕!」他鬆開手,硬生生地推開她。

  「嗚……我怎麼會愛上你這個無情無義、沒血沒淚、狠心狗肺、鐵石心腸的死老鷹啦!嗚……」她真沒用!

  「妳哭個什麼勁呀?」該哭的人應該是他吧!「不要哭了啦!」電梯警鈴大作再加上她的哭鬧,讓他心煩。

  「偏要啦!」孫文麟故意和他作對,扯開喉嚨嚎啕大哭。

  「我怕死妳了!不要哭了好不——」雷奕話還沒說完,使眼尖地瞧見幾名黑人不懷好意地朝開啟的電梯衝來,其中一人的手已伸入西裝內看似準備掏槍。他急急伸手壓下孫文麟,以身相護。

  「咻咻」幾聲,黑人先下手為強的連開數槍,電光石火間,雷奕抱著孫文麟滾到一旁角落隱身,煙火味暫消後,他微一揚手,電梯外那四、五個黑人立刻哀號連連,在地上打滾。

  雷奕身手敏捷俐落,是擎天盟內無人能及,而赫赫有名的天鷹使暗器的功夫更是了得,黑白兩道的人們尤其畏懼他餵有劇毒的暗鏢,大家都知道,天鷹一出手攻擊敵人,對手不是殘廢就是去見閻羅王,以身試鏢的下場很淒慘的。

  哇!太棒了!她未來老公好棒哦!瞧他三兩下就把敵人收拾得清潔溜溜。好吧好吧!她鄭重收回先前嫌棄他的話,其實她的天鷹俊逸迷人,神采非凡,而且身手一流,才沒她方才一時豬油蒙上心肝般批評得那麼一無是處呢!可見她孫文麟看人還挺有眼光的嘛!

  而且……而且……雷奕現在還緊緊抱著她呢!孫文麟幸福地陶醉其中,開心得想尖叫。

  雷奕不知怎地微微皺眉。奇怪,平日女人灌進他鼻息裡不都是濃郁刺鼻的香水味,怎麼現在他聞到的竟是一陣淡雅的茉莉花香,反而……清靈比濃烈的味道更令人心魂俱醉,心蕩神馳……

  雷奕恍惚地低下頭,尚未意識到懷中的女人是誰,他茫茫然地甚至想一親芳澤。

  孫文麟根本不知道自己對雷奕造成的小小騷動,還很得意地把小臉猛住他懷裡鑽,在他的胸膛磨蹭。

  雷奕的身體突然繃得好緊,原本已興味索然的感官神經倏地顫動復甦,他昏昏然地捧起胸前不安分的小臉,想看清楚到底是哪一個女人重新喚醒了他體內的慾望,定睛一看——

  媽呀!他像撞到鬼似地哀叫一聲,慘白著一張俊臉,火速推開她,有如火燒屁股般倏地彈跳起來。

  「怎麼會是妳這個麻煩精?」他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討厭!一下子抱人家,一下子又摔人家的。」好痛!她撫著玉臀。

  太可怕了!這個小魔女實在太可怕了!他到底是發什麼神經才被她迷惑?像她這種掂掂沒三兩肉,沒胸沒腰沒屁股,該凸不凸、該凹不凹的身材,他的身體竟見鬼地燃燒起來,剛才不是才快活過嗎?

  雷奕瞪著她清純絕麗的臉孔,忿忿得說不出話來,他氣急敗壞地跨出電梯,心裡頭拚命咒罵,就算孫文麟有一張如天使般清麗的容顏,他也不該如此輕易降低自己的標準,魔女就是魔女,骨子裡全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惡性因子,又麻煩透頂,難纏到極點,他雷奕又沒有自虐狂,也不是對人生了無生趣,他不能這麼沒品味,這麼沒格調,這麼求死心切地墮進魔女撒下的網,自取毀滅。

  「天鷹,等等我嘛!」孫文麟見他老羞成怒的舉步離去,她趕忙站起來,移動腳步,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今晚是我們兩人的浪漫情人夜,我已經準備好了,你要去哪裡過呀?」

  孫文麟還不死心,繼續作她的春秋大夢,標準的樂天派,完全忘記先前的緊張危險。

  誰鳥她!「妳管我要去哪裡!」雷奕啐道,大步大步地邁開腳步。

  「可是蛟哥哥命令你得陪我過情人節啦!」她小碎步地追在他身後。

  又拿蛟來壓他!「那是妳和蛟私自訂下的無聊協議,與我無關!妳若覺得無聊的話,就叫蛟他自己來陪妳玩。」雷奕緊急煞車,猛地轉過身,氣沖沖地怒吼。

  孫文麟沒料到他會停下,一時煞不住腳步,小臉撞進地結實的胸膛。

  雷奕像遭逢千軍萬馬蹂躪似地急急推開她,氣得頭頂彷彿冒出白煙。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這句話你沒聽過嗎?」孫文麟撫著吃痛的紅鼻子,不知察言觀色地再一次激怒他。

  「可是我不想死呀!」他惡狠狠地吼道。

  開玩笑!人生多麼美好,空氣如此清新,他幹嘛為了一個專門設計陷害他的主子送命?他還想多活幾年,多上幾個女人的床呢!

  「蛟哥哥又不是要你去死,他只是叫你陪我過情人節啊!」她大聲申訴。

  雷奕緊抿唇線不說話了,他冷冷地瞇起眼,低下頭以眼神告訴她,那比死還慘!

  「美女自動送上門來請君享用吔!」孫文麟皮皮地說。

  「算了吧!美女?!」雷奕嗤之以鼻,打鼻子裡哼出一口氣。「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實在看不出妳哪裡像美女。」

  「那是因為你從沒認真看清楚過我!」孫文麟不服氣地鼓起粉頰,一雙小手拉下他的頭,踮起腳尖湊近他,逼得雷奕不得不正視她。

  雷奕睜大眼,心臟狂跳,他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張絕麗脫俗的臉龐的主人是孫文麟!他訥訥得說不出話來。

  看他一臉呆滯的白癡樣,孫文麟心裡就有氣。「我長得很醜嗎?」怎麼可能?二十七年前青年才俊的爸爸娶了中國小姐的媽媽,生下了俊雅倜儻的哥哥,如此優良的遺傳基因,她發神經想醜也沒辦法!

  雷奕的心臟猛地漏跳一拍,不知道是醜小鴨蛻變成天鵝?還是他的確太久沒好好正眼瞧過她?總之,不知怎地,他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個清靈雅致的天使……

  「對!很醜!」魔女就是以一張看起來純真無邪的美麗臉孔去戲弄人,他一定是瘋了才會以為她是天使。「我交過的每一個女朋友,沒人像妳這麼醜的。」他言不由衷地嚷道,不自在地扯開她柔嫩的小手,心虛地避開視線不敢看她。

  「騙人!爸爸、媽媽、哥哥都說我是可愛的小天使;月狐美艷動人,也說我不比她差,還有美麗婉約的茜姊姊也認為我漂亮耀眼,就你這個死老鷹不識貨,一雙眼睛被蛤仔肉遮住,把鮮花當牛糞!」孫文麟不服氣地一一舉例反駁。

  「我不想和妳爭辯這無聊又已定案的問題。」雷奕走近一個趴在地毯上哀號的黑人,急於結束話題,不再理會她。踢了踢倒地痛苦掙扎的黑人,他問道:「說!為什麼對擎天盟的人動手?」

  「因為……因為她……」黑人痛苦難當得五官都扭曲了,顫抖地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孫文麟。「她竊取機……機密文件……」

  「妳當小偷?!」雷奕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小魔女,勃然大怒的咆哮。

  「我才沒有!」孫文麟大聲澄清。

  該死的!這壞蛋竟然作賊的喊捉賊,想陷她於不義!而雷奕更混蛋,居然聽個外人一派胡言,不分青紅皂白指責她。孫文麟氣得想拿三字經向他祖宗八代請安。

  「她到底竊取了你們什麼機密文件?」雷奕突地又把矛頭指向黑人,單腳踩在黑人喘息的胸膛上。

  「先生,既……既然說是……機密,就不能……不能隨便大聲嚷嚷……告訴別人吧!」黑人痛苦地喃道。

  「問題是,你不交代清楚,我怎麼定她的罪呢?」雷奕一挑俊眉,高揚唇線。

  想必此刻這張俊美的臉孔在黑人眼裡比惡魔還醜陋,尤其他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意,和黑人的挫敗沮喪成強烈對比。

  哇!她未來老公真是機智英明,討厭,這樣她會越來越崇拜他的。孫文麟再度收回先前對他的埋怨,一雙小手摟著他健壯的手臂,咯咯笑道:「天鷹,我只是在無意間聽到,這黑狗的主人把賺錢的金飯碗藏在哪裡,還有狗主人媲美阿姆斯壯登陸月球的鬼企圖。」

  雷奕嫌惡地拍開她的手,一臉她帶有病菌似地嫌棄樣。「妳少一臉小人得意,雖然沒直接證據證明妳是竊賊,但妳在擎天酒店闖禍,鬧得人仰馬翻、雞飛狗跳,一樣是待罪之身,跟我回擎天盟向蛟跟妳哥哥請罪。」語畢,他轉頭交代幾名酒店派來處理現場的人。

  「冤枉啊!」孫文麟尖聲叫嚷,然後就像古代衙門捕快押解罪犯的模樣,兩名酒店的服務生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側,強制扼住她嫩白的手臂,將她押走!

  ※※※※

  位為台北市中心的一棟摩天大樓,二十樓以下是擎天集團多元化的企業總部,二十樓至五十樓則是擎天盟的核心總部。

  擎天盟下的四大門,分別由外號「天鷹」的雷奕、「地狼」的歐陽辰、「日豹」的孫文麒和「月狐」傅靖翔這三男一女負責,並聽盟主段箭、外號「蛟」的指令行事。

  這會兒於頂樓百坪的會議室內提早一日舉行每月例行的高宰會議,但是五缺一。

  傅靖翔和歐陽辰的臉色都不太好,孫文麒仍是心無罣礙、一派閒適,而段箭則因有大筆鈔票進帳而笑得合不攏嘴。

  「情人節還叫人家來!」傅靖翔怨恨的眼神瞪向主子,紅唇噘得半天高。「也不曉得體諒我和閻王兩地相隔,難得見上一面,情人節還不讓人家過過兩人世界,沒人性……」

  身為閻邦邦主的閻戰長年住在閻王島,而這個自成一國的島上住著來自世界各地的不同人種,是一個風光明媚、四季如春又富含礦藏的世外桃源。

  好不容易與閻戰有了個理所當然相聚的日子,原本計畫到位於南太平洋的閻王島上好好度個假,這下子全都泡湯了,傅靖翔自然是滿肚子不悅。

  段箭對她的怪罪頗感不可思議,「妳跟我要求周休二日會閻戰,這還叫不常見面嗎?」他現在心情好也懶得跟她計較,只意思意思地回敬她幾句,順便提醒她他已經夠寬宏大量了。「清明、端午、有的沒的例假回哪一回找得到妳?差點忘了妳連兒童節也逼得我不得不放牛吃草,還這麼不知足。」

  「清明祭祖,我當然要放假去掃墓啊!」傅靖翔不服氣的回嘴。

  「月狐,我看妳還是不要說話的好。」孫文麒淡淡地合上手上的卷宗,溫文爾雅的笑了笑。「傅家祖墳什麼時候從四川昆明搬到閻王島上去了我怎麼不知道?」

  呃……她忘了這個爛豹、死豹和蛟是同一個鼻孔出氣的。「那端午節我要當個孝順的乖女兒,陪我爹地去划龍舟,幫我媽咪包棕子啊!」哼!這下子他們可沒話說了吧!那一天她的確是乖乖待在台灣,半步也沒離開台北,而是由閻戰飛來月狐門和她相會……

  「月狐,我就叫妳不要說話嘛!」孫文麒搖頭輕笑,很有耐心地點破她的話,「那一天日豹門的偵測系統追蹤到妳和一名長髮男子駕著法拉利跑車上陽明山,而妳爹地、媽咪則夥同眾長老顧問窩在蛟他家喝雄黃酒。」

  「我看那杯雄黃酒應該讓妳喝才對。」段箭要笑不笑地撇撇嘴,言下之意就是教她月狐現出原形。

  傅靖翔被頂撞得很不是滋味,她凶巴巴地瞪著孫文麒。「日豹,偷寫人家隱私很不道德哦!」小心眼睛瞎掉!她還算很有口德,沒把心裡的詛咒吐出來。

  「放心,我知道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孫文麒意有所指地說,眸裡夾帶莫測高深的笑意。

  傅靖翔心想,還好那晚和閻戰一起欣賞夜景時她不小心睡著了,因此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不然豈不是白白便宜孫文麒那傢伙!

  她趕忙尋找盟友,很小人地試囹挑起戰火。「喂!地狼,你幹嘛都不說話,好歹你也數落他們兩個沒良心的幾句。想想你今晚是因為誰而不能和茜茜共度浪漫情人夜啊!」

  歐陽辰雖然沒講話,但他的心情鐵定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張俊臉繃得又臭又冷又硬,根本連看都不屑看那兩個幸災樂禍的男人半眼。

  日本早稻田大學醫學系畢業的鶴田茜目前雖在擎天醫院裡任職,但她堅持婚前不同居,絕不搬進地狼門,歐陽辰拿她沒轍,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幫她找了間位於市中心,保全系統又良好的華廈住所。

  再加上彼此的工作繁重,兩人碰面的機會自然而然減少許多,而且鶴田茜擔任的是麻醉師,彼此的休假日期不能協調,就算是兩個人都湊巧有空。他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愛人補眠,什麼事也不能做。

  原本還以為鶴田茜在情人節特地找人代班,他們這一對愛侶能享受難得的浪漫夜晚,哪裡知道燭光晚餐吃到一半,袖扣不識相地大響,他想裝作沒聽到也不行,只好在佳人嗔怨的眼神下,依依不捨、萬般無奈地踏著蹣跚的步履離去。

  「少把氣出到我身上,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自找罪受。」段箭還一副「你們活該」的口吻。

  「蛟可沒逼你們不結婚唷!」孫文麒以公正人的立場道。「是你們自己先放棄與愛人朝夕相處的機會的。」

  「他越這樣,我越不想結!」傅靖翔恨恨地宣誓,骨子裡頑劣的倔強性格徹底抬頭。「我們才是他的出氣筒,誰不知道蛟今天同時被他娘、我媽咪和地狼他媽媽安排依早中晚吃三餐情人節套餐,他心情不爽就找我和地狼開刀。」

  「月狐,在妳眼裡,我是這麼陰險卑鄙的人嗎?」段箭瞇起眼問道。

  「你就是!」年輕男人的聲音氣沖沖介入。

  傅靖翔不可思議地看著來人,因為一向愛與她作對的雷奕竟然會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上,感動的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對!你是!」傅靖翔挺直腰桿,同仇敵愾地說。

  「我怎麼會有你這種主子?」自覺慘遭荼毒的雷奕怨聲惡氣地質問。

  「我怎麼了?」段箭不解地微蹙眉宇,「不過是要你陪文麟一晚而已。」

  「不過?!而已?!」雷奕尖聲道。「那你乾脆叫我去上吊、撞牆、跳海、墜樓、吃砒霜好了!」

  「文麟有這麼可怕嗎?」孫文麒淡淡地說。

  「你絕對不知道你妹妹有多麼、多麼令我害怕。」

  「說來聽聽,讓我們知道你害怕的程度。」傅靖翔賊性不改,心裡或多或少還是很喜歡看雷奕出糗。

  「進來!」雷奕朝身後大叫一聲,兩名擎天酒店的服務生架著嬌小的孫文麟走進來。

  「哥!」孫文麟可憐兮兮地紅著眼睛,噘著小嘴,一進門就趕忙找救兵。「蛟哥哥、辰哥哥、月狐……」

  孫文麟雖是擎天盟上下人人聞之喪瞻的小魔女,卻也是眾人的寶貝、人見人愛的天使,更是父母捧在手心呵護的掌上明珠,孫文麒更是相當寵愛她。

  「放開她!」孫文麒的黑眸掃視兩個服務生,沉聲喝道。

  兩名服務生在聽到第一個字時馬上就鬆開手,他們都知道溫和爾雅的孫文麒一旦發火,絕對如同一隻猛豹在瞬間掠奪他們的呼吸、撕碎他們的靈魂。

  「哥!」孫文麟一臉飽受委屈的小媳婦模樣,撲向她的兄長。

  「怎麼啦?」孫文麒摸摸跪坐在面前、緊摟著他腰身的寶貝妹妹的頭,以柔和的語氣問道。

  「文麟,是不是天鷹欺負妳?」傅靖翔也湊了過來,一改先前對雷奕的感激態度。她和孫文麟情同姊妹,兩人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她自然該為好友兩肋插刀。

  「如果是的話,那他往後人生歲月的每個情人節都慘了!」位居主位的段箭,銳銳精光的眼直掃向雷奕。

  「天鷹,你到底對文麟做了什麼?」歐陽辰乾脆開口質問他。

  「拜託!不是我對她做了什麼,而是她對我做了什麼!」雷奕冤枉地大叫,看不下去他們不明是非的護短行為。

  「那她到底用你做了什麼?」

  這下子所有人怪罪怨責的眼神變得曖昧不清了,除了作賊心虛的孫文麟之外,其餘四個人都很好奇。

  「這你們就得問她了!」雷奕簡直快暈倒,他有點站不住腳地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問她?!「問你自己啦!」孫文麟委屈神色一改,火光的彈跳起來。「蛟哥哥,天鷹違抗命令,放我鴿子,還跑去你的擎天酒店和一個野女人廝混,眼裡根本沒你這個主子!」

  「天鷹,你太猖狂了!」段箭臉色一沉,低沉的指責。

  「猖狂?!到底是誰猖狂?!」老實說,這種害人命的主子不要也罷,但他想歸想,可不敢從實招來。「孫文麟,妳惡人先告狀!」

  「文麟,不要怕,我給妳靠,妳儘管告狀。」傅靖翔很義氣地拍拍她的肩,瞪雷奕一眼。

  「呃……我……」這下子孫文麟也不大敢撒潑了,畢竟她擅自動用大哥的情報網,還強迫酒店經理交出客房鑰匙,更扯上了一件命案,接著又被黑社會追殺,鬧得酒店雞犬不寧……這幾條罪狀,她哪敢全盤托出。

  「說不出來了吧!」雷奕得意地揚揚眉,瞟她一眼。

  「天鷹,你別威脅她!」歐陽辰在一旁冷聲警告。

  「你給她點時間好有心理準備嘛!」傅靖翔摟著孫文麟,沒好氣地斥責雷奕。

  「見鬼的準備!」媽的!這個狐狸八成神經錯亂!「她不敢說,我來替她說!」雷奕傲然一笑。

  「文麟是貪玩了點,小缺點無傷大雅的。」孫文麒寵溺地說。

  「日豹,你都不知道你妹妹好——厲害!好——了不起!」雷奕把兩個好字拉得長長的,表情更是誇張。「她竟然敢擅自動用你的偵測情報網追蹤我,還以小欺大威脅酒店經理就範,然後又不知天高地厚、亂闖亂撞地招惹上黑道分子,最令人感到敬畏的是令妹飛簷走壁的功夫直可媲美蜘蛛和壁虎,表演特技似地黏在電梯的玻璃櫃上面!」

  孫文麟的頭越垂越低,十指不安地絞扭。

  「文麟,玩樂也是有個限度的,妳知道嗎?」孫文麒輕聲細語地對妹妹說,但他的眸子裡已逐漸醞釀風暴。「危險的遊戲不能玩!」

  這死天鷹還真夠卑鄙的,竟然自動跳過不提自己的錯誤,她孫文麟要是這麼容易被擺平,她就不配稱為拿了四個博士學位的天才美少女!

  「人家也是不得已的嘛!」她一訴苦哀。「誰教天鷹不守信用,頑抗主子命令放我鴿子,我一時氣不過才……才偷偷用了一下你的情報系統,傳真機傳來的紙我又不小心拿反了,結果把阿拉伯數字的666看成999,導致我誤觸險境。」她頓了頓,學雷奕省略的功夫,馬上話鋒一轉,直搗核心,「在我身陷危險的非常時刻,你們都沒看到,天鷹不知道有多狠心,竟想裝作什麼都沒看到……還棄我於不顧……」說完最後那句話還意思意思地夾帶哭音。

  媽的!他實在搞不懂自己的手幹嘛那麼賤,出手救她幹嘛?雷奕在收到眾人射來的殺人目光後,咬牙切齒地道:「我要是真棄妳於不顧,妳現在就不是在擎天盟總部,而是在閻羅殿。」

  孫文麒正想張口斥責,倏地一個訊息由電腦傳來,他隨手按了一個鍵,不多久便凝神斂眉。

  「怎麼了?」段箭瞧出了不對勁,遂問道。

  「擎天酒店傳來的訊息,死在999號房的外籍男子,正是美國聯邦調查局委託我們尋找的FBI探員史提夫.雷恩,幾名在酒店鬧事的黑人就是伯爵的手下。」孫文麒的眼神專注在螢幕上,聲音清晰地說。

  史提夫真的難逃一死?!孫文麟聞言心臟一揪緊,小臉黯了下來。

  「看來咱們得向FBI報喪了。」段箭的神色有些落寞。

  但段箭絕對不會為了一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之死感到哀傷,唯一會令他傷感惋惜的是他擔心自己會不會因此扣錢。

  「對!你老妹得罪的就是那群黑道分子!」雷奕還不忘落井下石。「哼!還真是黑不溜丟的。」

  「文麟,妳剛才說妳把阿拉伯數字的666看成999,那麼妳曾走進999號房,而且應該有撞見臨死前的史提夫。」歐陽辰沒空理會小人嘴臉的雷奕,他轉頭一問。

  「史提夫有交代妳一些遺言吧?」傅靖翔緊接著問。

  她那時候只當是聽故事,哪裡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是有跟我提過一些,但史提夫說那是機密。」孫文麟對自己的病人一向很重承諾。

  「妳放心說出來,我今天會如此『昏庸無道』的召開緊急會議,」段箭一邊說,一邊還有意無意地掃視傅靖翔和歐陽辰幾眼。「就是因為今天上午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副局長和兩名探員找上門來,私底下拜託我們幫他尋人,但沒想到尚未開始行動,人就死在自家飯店裡了!」說完他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想到可能會折半的報酬,他的心情就再也飛揚不起來。

  「奇怪,既然是FBI,史提夫自己不會主動和上級聯絡嗎?」傅靖翔向主子吐了吐舌頭後,就事論事。

  「他是幹臥底的,害怕身份曝光,才遲遲未和調查局聯繫,也因此斷了音訊。」孫文麟幽幽地說。

  「乖乖,妳倒很清楚內幕嘛!」雷奕詫異地看著她。

  「別忘了,她是最後一個見到史提夫的人。」歐陽辰冷聲提醒。

  「文麟,他還向妳透露了什麼重要機密嗎?」傅靖翔頗感興趣地詢問。

  「伯爵和在美國鹽湖城失竊的海洛英。」

  「拜斯.道格?」段箭皺起眉來,這一點那位副局長可沒提起。「出身於西西里島的黑道天皇,美國大毒梟?」

  孫文麟點點頭,揚眉問道:「怎麼FBI的人沒告訴蛟哥哥嗎?」

  「文麟,」孫文麒搖頭道;「FBI只以重金聘請擎天盟當秘密警察,找出史提夫和海洛英。」主子就是看在重金禮聘的份上,才答應協尋的小CASE。

  「沒想到會扯上拜斯.道格這個在西方世界翻雲覆雨的黑幫老大!」段箭頗感驚訝。

  「你一看到『華盛頓』,就什麼都忘記問了!」傅靖翔一臉譏嘲,暗諷主子眼裡只有美鈔。

  「FBI不是很神通廣大嗎?」雷奕也是滿臉嘲諷。「竟然也會有拜託人的一天!」

  「可見拜斯.道格來頭不小,絕非等閒之輩。」歐陽辰兩手交抱於胸前,沉聲低語。

  「你們很害怕嗎?」她可不怕!孫文麟在心中眸道。她已經下定決心為她的病人報仇了,更何況她也答應了史提夫。

  「文麟!不許胡來!」不用看她,光聽聲音孫文麒就知道他的寶貝妹妹在打什麼歪主意。

  「受人之托得忠人之事嘛!」孫文麟把頭一抬。「我不能言而無信,更何況這是史提夫臨死前唯一的請求。」

  「妳到底答應史提夫什麼了?」傅靖翔聽得一頭霧水,不解地問道。

  「妳該不會異想天開地跑去找那個伯爵算帳吧?」有可能哦!這女人聰明古怪過頭,常有一些驚人之舉,他就常被她嚇得三魂丟了七魄。雷奕不安的猜測著。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老天鷹是也。」孫文麟笑吟吟地說。老天,她真是對他又愛又恨啊!

  拜託!「知」她他寧願去「滋」馬桶。「多謝,我沒這個好福分。」雷奕揮揮手,一臉鄙夷。

  「文麟,拜斯.道格可不好惹,妳乖乖待在日豹門,別再插手管這件事。」段箭出言制止。

  「問題是我已經牽扯其中了!」孫文麟是不鳴則矣,一鳴則驚人,她的高智商開始運轉。「倘若那個伯爵真如你們所言是個狠角色,你想他有可能放過我嗎?」

  「文麟,別太小看你大哥,日豹不會讓任何人動妳一根寒毛的。」歐陽辰冷凝的俊臉解凍,微微露齒一笑。

  「那麼我一輩子躲在日豹門,不用上班、不能逛街、不去看電影,要是非出門不可,你們就派大隊人馬跟在我屁股後面是不是?」孫文麟笑得好甜,聲音嗲嗲的,但一雙靈眸早已風狂雨驟。

  孫文麒默不作聲,他知道小妹的頑強與固執,她一旦決定的事,天皇老子來也難以改變,而且她不屈不撓、越戰越勇,這點由她死不要臉的纏了雷奕十多年就可以證明。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化被動為主動,先下手為強。」傅靖翔挑眉道,與孫文麟交換一個會心的眼神,笑意盎然。

  「月狐,拜託妳不要再說了好不好?」段箭開始覺得有些頭疼的捏捏鼻樑。

  「孫文麟,妳連那幾隻黑狗都擺不平,還想去找狗主人挑釁?!」雷奕匪夷所思地看著她,悶笑道。她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既然如此,那他剛才在酒店幹嘛出手救她,反正遲早她都得去地府報到,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文麟,不然這樣好不好……」孫文麒終於開口了,他道出沉思已久的結論。「讓天鷹保護妳,當妳的貼身保鏢,妳可以住進天鷹門,好讓他就近照顧,遇有要事外出時,天鷹也寸步不離地隨待在側。」

  「孫文麒!」雷奕從座椅上跳起來發飆了!「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你要這麼泯滅天良、慘無人道的置我於死地!」媽的!又不是不知道他最怕古怪難纏的孫文麟,孫文麒這一搞,他起碼折壽十年!

  「你跟我是沒結什麼怨!」雷奕口中滅絕人性的男人慢條斯理地說。「但文麟和人結怨了,為了保護我妹子,只好勞煩你天鷹多費點心思了。」對孫文麒而言,家人永遠是最重要的,如果真要抉擇的話。

  「豈止是多費點心思而已!」瞧他說得不痛不癢的,雷奕就不爽孫文麒把責任築在他的痛苦上。「簡直是搾乾我的靈魂,世界末日提早降臨!我、不、要!」

  「天鷹,到拒絕得太平,也許你會和地狼當初接鶴田茜那件CASE一樣,原先氣得死去活來,到最後是愛得難捨難分。」傅靖翔無來由的心情轉好,嘻嘻哈哈地笑道。

  「如果真像地狼一樣的話,那就是你們幾個合謀整我!」雷奕殺氣騰騰地咆哮。

  開玩笑!誰不知道地狼會栽在鶴田茜的情網中全是段箭搞的鬼,想故技重施,門都沒有!

  若要女人,憑他天鷹還怕找不到,他還想逍遙自在、採得各家花香幾年,等年紀大了,再娶一名溫柔賢淑、明理大方的名媛千金為妻,以傳宗接代、討爸媽歡心。他對自己的未來人生早就計畫好了,他們幾個吃飽撐著,自以為是神的決定地往後的命運,推他下地獄!

  「如果真像地狼一樣的話,那你就沒有拒絕的權利了!」段箭冷不防地說了一句。

  他寧死不屈!雷奕發狠的嘶喊,「別想拿你主子的身份壓我,必要時我退出擎天盟!」

  頓時,會議室鴉雀無聲,所有人皆臉色凝重地默然不語。

  而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孫文麟打破了沉默。「你不必退出擎天盟,我沒有要你保護我。」她的聲音有點緊繃。

  倘若今晚沒經歷那場混亂,聽到這個消息後,她一定馬上整理好行李衝到天鷹門放鞭炮!但是……她一直忘不了史提夫伏在陽台那壯烈又悲哀的注視,他相信她,相信她一定會信守承諾完成他的遺願,說什麼她也無法背負他如此深沉的信任。

  更何況照史提夫所言,那個伯爵分明是想以毒品染指全亞洲,若果真如此,亞洲勢必毒品氾濫,屆時伯爵又以毒品操控亞洲,那麼全亞洲都完了!而目前燃眉之急的是她必須找出那價值一億美金的海洛英,絕對不能讓它流出去,這樣看來……她得混進伯爵的地盤,揪出伯爵違法的罪證,交由國際法庭審判,對!就這麼辦!

  但是,要是雷奕成天繞在她身邊打轉,她開心歸開心,可就辦不了事了。

  「我不需要天鷹當我的保鏢。」雖然心裡已經打定主意,可是看到雷奕堅決抵抗的強硬態度,也使得她的自尊心強烈受損。

  「文麟,妳該不會是一時高興過頭就樂傻了吧?」這丫頭腦筋秀逗啦?「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吔!天鷹隨時都有掉入妳愛情陷阱的可能哦!」傅靖翔大感詫異的驚呼。

  「月狐,妳不講話會死嗎?」雷奕好不容易才起飛的心情差點又墜地,他恨不得拿毒釘縫死這爛狐狸的臭嘴。「既然當事人都沒意願了,妳煽動個什麼勁呀?」

  「你都不惜以退盟威脅了,文麟就是想也不敢躲進天鷹的羽冀下避難。」歐陽辰拿他當千古罪人般的冷諷。

  「是嘛!我這個做主子的哪敢叫你辦什麼事啊!」段箭冷聲道,眸底兩道寒冰迸射。「我怎麼敢拿主子的身份壓你呢?要是你威脅我要退出擎天盟怎麼辦?」

  呃!他什麼時候又變成萬夫所指、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了?雷奕有些啼笑皆非。

  「你們明知道我和她合不來,就不要這樣加害於我了啦!地狼有當保鏢的經驗,不然月狐的槍法也奇準高明;還有,日豹腦筋一流,儘管平常很少看他露兩手,但是大家心裡有數他身手了得!而我區區一隻小老鷹,就愛和一群鶯鶯燕燕、花花草草來個百鳥合鳴、百花齊放,不成什麼大器的啦!所以說囉,保護日豹門之珠的重責大任怎能落在不成才的天鷹我身上呢?」雷奕從他們眼中彷彿看到了惡貫滿盈的自己,他放低姿態,為了能讓自己逃過一劫,他能貶則貶。

  「天鷹,記住你今天奮勇抵抗的拚死樣,哪天你開竅意識到文麟存在的意義與重要性時,就別怪我這個做大哥的刁難。」孫文麒清俊斯文的臉露出凝重警告。

  孫文麟存在的意義就是——提醒他人生道路滿佈荊棘,處處充滿陷阱!放心,他會很小心地注意自己每一個腳步,不會跌入陷阱的。

  雷奕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他單手支著下顎,優閒地勾起嘴角道:「好啦!咱們現在可以談正事啦!」

  「你白癡啊!那個聯邦探員都死了,還談什麼正事?」怒氣的火種在傅靖翔的胸口再度點燃,她被迫扔下情人來赴主子的約,沒想到是白跑一趟。有氣就別悶在心裡,否則遲早悶出病來,所以傅靖翔依慣例把氣出在雷奕身上。

  雷奕告訴自己別動氣,不要計較,好不容易才逃過一劫,這會兒他若開口,小心樂極生悲。他當作沒聽到似地以手指輕敲桌面,隨意晃晃交疊的雙腿。

  孫文麟則反常地靜坐一旁,一聲不吭地俯頭沉思,專注讓她小臉上的稚氣全消,多了幾分睿智與篤定。

  孫文麒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他不安地望著沉著冷靜的小妹。他很少看到她如此理智沉靜的時候,除了她站在手術台前執刀時!

  看來他得好好看緊他的天才妹妹,否則一定又有一場天翻地覆的混亂發生!孫文麒低頭思忖。

  段箭和歐陽辰對望一眼,他們大概猜出了夥伴的想法,也知道自己該多費點心思看住孫文麟了。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4-11-18 05:39 PM


第三章


  「好無聊哦!」孫文麟哭喪著臉,待在內雙溪一佔地遼闊的紅色別墅——「月狐門」中。

  「我也嘗過這種成日被人跟監的滋味,挺難受的,一點人身自由都沒有。」鶴田茜想起她和歐陽辰初識時,那一段受他保護的日子,以過來人的心態說道。

  「我有這麼不能讓人信任嗎?」孫文麟嘔氣得鼓著雙頰,兩手摟著抱枕,盤腿坐在沙發上。「在家裡,大哥雖然沒派人監視我,但我太瞭解他最擅長搞的那一套,監視錄影、訊號追蹤、電話竊聽,可能只有在我洗澡、更衣和上廁所的時候,他才放過我!在外面,大哥是不至於命人明目張膽跟著我,但暗地裡誰不知道他們鬼鬼祟祟、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我的一舉一動完全在大哥的掌握之中!」害她預定的計劃一再延宕,遲遲無法行動。

  「日豹也太小題大作了。」在三十餘坪的華美房間內,傅靖翔正躺在床上做仰臥起坐,鶴田茜則坐在床上替她按住腳踝。「那群男的也真龜毛,對方不過是一個賣毒的惡人嘛,看他們嚇的!」她高傲自負的性子可沒因遇上閻戰而收斂多少,反而在他愛憐的寵溺之下,有越演越烈之勢。

  「對嘛!還是月狐有膽識,比那幾個膽小鬼有用多了!」她最喜歡月狐了!孫文麟胳膊向外彎,笑不可支。

  「可是我聽辰說,那個伯爵好像是個不好惹的大魔頭,而且他只在西方世界作威作福、興風作浪,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們沒理由插手也懶得干涉,那個大毒物就留給白人自己去傷腦筋。」鶴田茜是三人之中年紀最長,她很理智的轉述。

  「哦,茜茜,瞧妳被地狼唬得一愣一愣的!」傅靖翔坐起身來,正對著她,以好同情的眼神望著鶴田茜,好憐憫的口吻說道:「誰說井水不犯河水的?!他們衝進擎天酒店鬧事就不對,更何況他們還追殺文麟。」

  「是嘛是嘛!茜姊姊,這妳就有所不知了,當時要不是天鷹英雄救美,我早就一命嗚呼,妳們現在可能就得備齊文房四寶,動手寫一篇感人肺腑、哀慟悱惻的千古絕調——祭文麟文。」孫文麟猛點頭,語調誇張,但只要憶到心上人出手搭救,她一顆心就暖烘烘的。

  「拜託!」傅靖翔很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妳還真的是病入膏肓吔!雷奕根本沒把妳放在眼裡、擱在心裡,而且把妳嫌棄得要死,虧妳還能對他一往情深,我真服了妳了!」

  「哇,不得了!我可能是驕傲的月狐第一個甘拜下風的人哦!」孫文麟一臉嬌憨地笑道。

  「在我眼裡,妳在學術追求上的確是個天才,但在愛情這門領域,絕對是個白癡!」傅靖翔一邊很努力的做運動,一邊笑罵。

  「但是我覺得那個雷奕才是白癡。」鶴田茜頗不贊同的搖頭反駁。

  「天鷹很聰明的!」孫文麟直覺為心愛的人辯護。

  「這就是我覺得他白癡的地方。」鶴田茜笑著搖搖頭。「文麟甜美可人、心地善良、不念舊惡,而且聰明伶俐,怎麼雷奕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我也覺得奇怪,我條件這麼好,他就是不肯停在我身上採蜜。」孫文麟十分納悶地兩眉打結。「那隻瞎眼的蜜蜂淨挑些喇叭花、三八阿花。」

  「那雖是一隻忙碌而且盲目的蜜蜂,但他很聰明,不會自投羅網,一頭撞進捕蠅草裡採蜜。」傅靖翔很不給面子的吐槽。

  「那些如狼似虎的妖姬才像捕蠅草,妳都沒瞧見她們看雷奕時的貪婪眼神,活像要一口把他吞下肚似的,那才叫捕蠅草。」孫文麟把抱枕扔向她,不服氣的回嘴。

  「好吧!至少那幾株捕蠅草外表冶艷妖嬈、色彩鮮艷動人,而且懂得騷浪夠味的分泌蜜汁去引誘獵物、張網誘捕,到手後就淫蕩狐媚的與獵物合而為一、你濃我濃,這些個技巧功夫妳會嗎?含苞待放的小百合。」傅靖翔準確的接下抱枕,細緻美麗的臉孔掛著抹嘲弄的笑。

  孫文麟心想,她是不會。「喂!妳們兩個到底是要什麼手段勾引上男人的?」也許她該參考前輩的經驗,聽取建言,可能會比較容易成功。

  「嘿!瞧妳好像把我們當成交際手腕高明、水性楊花、成日周旋在男人堆裡的花蝴蝶了!」傅靖翔蹙眉啐道。

  孫文麟還是一臉理所當然的欠扁樣。「妳已經有閻羅王,茜姊姊也釣上辰哥哥,我只是向妳們徵詢寶貴的意見,指點指點迷津嘛!」

  「是閻王,不是閻羅王!」怎麼覺得多一個「羅」字就很沒氣質似的。傅靖翔沒好氣地掃她一記電光眼。

  「文麟,我可不能給妳什麼好建議。」鶴田茜苦笑,她怎麼覺得是她被歐陽辰釣上的。

  「妳根本沒搞清楚狀況!」傅靖翔瞇起眼,語氣鏗鏘有力。「妳不是天鷹欣賞的那一型!」

  「哪一型?」孫文麟見她一臉正經嚴肅,馬上像遇到救星似地衝到床上,捉住她的手虛心討教。「我一直以為天鷹是口味廣泛、來者不拒,原來他還偏愛某一型女子,不是只要是女人就可以了!」

  「文麟,虧妳還是拿了四個博士學位的天才,唉!」傅靖翔搖頭嘆氣,很同情似地摸摸她的頭。「連天鷹喜歡哪一型的女人都不知道……」那前面的「捕蠅草」理論不就都白講了!

  「我知道!」鶴田茜晶亮的黑瞳靈光一閃,噗嗤一笑。

  「茜姊姊,妳也知道?!」孫文麟睜大圓眸,驚異地問道。完了!她這蠢樣還能稱是天才嗎?

  傅靖翔對她愚笨的程度感到不可思議,哀聲嘆氣道:「妳看吧!連茜茜也曉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求夫子賜教,弟子虛心受教。」孫文麟不勝感激地低頭問道。

  「就是這副又純又蠢的呆樣不及格!」傅靖翔捧起她的臉,毫不客氣的批評。

  「靖翔,別這樣,這就是文麟可愛動人的地方。」鶴田茜推推她的肩勸說。「要是像那群庸脂俗粉就太不入流、太沒格調了。」

  「但天鷹就哈那種不入流又沒格調的庸脂俗粉啊!」傅靖翔美麗的星眸睨了回去。

  「到底是哪一種啊?」孫文麟聽得一頭霧水。

  「蠢哦!」傅靖翔柔嫩的食指輕點一下她的額頭。「就是那種衣服穿得少少的,妝化得濃濃的,說話聲音嗲嗲的,勾引男人不要面子的庸脂俗粉!」

  「那還不簡單!還不就是濃妝艷抹,打扮得花枝招展,衣衫暴露、能露即露、不穿更好,說話有氣無力、細如蚊蚋,像章魚黏在男人身上嘛!」這她也會!

  「妳會?」傅靖翎很懷疑地打量她。

  「當然!」怎恁的小看人?孫文麟挺直腰桿,抬頭挺胸地揚高下顎。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會要妳命!」傅靖翔濃密微髦的長睫輕蔑搧動,很不當一回事的口吻。「我相信妳可以把自己扮成大花臉,像隻穿三點式泳裝的猴子貼在天鷹身上,但接下來呢?那種極盡勾引之能事妳會嗎?」

  「妳是指我?」

  傅靖翔不置可否的一笑。「怎樣?妳有辦法像那群庸脂俗粉挑逗得男人血脈僨張、箭在弦上嗎?」

  鶴田茜快聽不下去了,她滿臉通紅地說:「靖翔,妳別教壞文麟了!」

  「教壞?!」傅靖翔睜大眼,難以置信的驚呼。「我只是告訴她利害關係而已。」

  「我在當實習醫生時婦科修得不錯,而且也在泌尿科見習了半個月,才不用妳傳授經驗談。」她才不希罕呢!孫文麟可有可無的聳聳肩。

  「就是這種公式化的死知識害了妳!」傅靖翔朝天翻了個白眼。

  「我會適時適度的活用它!」孫文麟不服輸的回嘴。她的天才腦袋專會靈活運用,不然四個博士學位她是怎麼拿到的。

  「請問小姐妳如何活用啊?」傅靖翔賊兮兮地挨著她。

  「嗯……呃……就是氣氛一來,感覺一對就……就上床了嘛!」孫文麟支支吾吾地說,不過是真的沒經驗呀!

  「哈哈哈!」傅靖翔笑癱在床上。「對!上床睡覺!」

  「文麟,妳別聽靖翔胡謅。其實只要是真心愛妳的男人,根本不用妳逼迫自己去討好他,他就會以他愛人的方式好好愛妳,只要妳和他彼此兩心相屬,他就很滿足了。」鶴田茜摟摟她的肩,真心提出建言。

  「有同感!」傅靖翔笑岔了氣,抹了抹眼角的眼淚道。

  「那妳還這樣說話拐文麟?」鶴田茜笑斥道。

  「可是天鷹沒和她兩心相屬啊!」這可是事實。

  「那妳倒說說著,要怎樣才能讓他和我兩心相屬嘛?」孫文麟不解地噘起小嘴。

  「這我可沒辦法。」傅靖翔很不負責任地說。「天鷹就愛騷味兒十足的淫娃蕩婦型,很不湊巧的是,我和茜茜都不是那一型的,所以得靠妳自己去採集樣本,學習摸索了!」

  「我是幹嘛從剛才到現在一直跟妳在這裡浪費時間呢?」孫文麟怒不可抑地尖叫,想砍人也想去跳淡水河。

  「文麟,息怒。」鶴田茜吃力不討好地充當和事佬,出聲打圓場。

  「算了啦!天鷹就嗜吃麻辣火鍋、生魚片配哇沙米,怎麼吃得慣豆漿油條、醬瓜稀飯呢?」傅靖翔無視於她的怒氣,火上加油。「而且他像是蝴蝶蝴蝶滿天飛,成天這兒採採、那兒探探,也不知道有沒有傳染上什麼骯髒病,我勸妳還是趁早死心吧!別患了什麼見不得人、不名譽的隱疾,可就丟臉丟到家了!」

  「妳才有神經病啦!」孫文麟兩手掐住傅靖翔的脖子,笑鬧搖晃,咦——等等!她說什麼?「蝴蝶?蝴蝶?」

  看她小臉突然沉靜深思的模樣,鶴田茜唇邊輕漾笑意,問道:「怎麼啦?妳想到什麼了?」

  蝴蝶館!「我想到該去請教誰了!」眸中慧黠的光芒乍現,孫文麟嘿嘿奸笑。

  「誰?」鶴田茜和傅靖翔疑惑的彼此對望,而後不解地異口同聲問她。

  孫文麟兩手環胸,一臉得意地說:「秘密!」

  她怎麼把蝴蝶館給忘記了!大壞蛋伯爵名下的大型應召站,想必裡頭的應召女郎伺候男人的功夫一流,學狐媚、學淫蕩,她們才算是「良師益友」,不學她們學誰?

  「哦——秘密啊!那文麟小姐是打算不告訴咱們囉!」要吊胃口誰不會。「我們今兒個開會,蛟派了個任務給天鷹,本想告訴妳這消息的,但既然妳有事相瞞,我又何必坦承以待呢?」傅靖翔賣起關子來了。

  鶴田茜也好想知道。「咱們都是好朋友,有什麼不能說的?別瞞來瞞去了啦!」她和擎天盟的地狼相許,三個女孩子也彼此建立相知相惜的良好情誼。

  得意的嘴臉瞬間消逸,孫文麟垮著一張勝哀求,「我想聽!我想聽啦!」

  「臉皮真厚。」傅靖翔笑嘻嘻地摸著她的粉頰。「不行!要交換!」

  「交換就交換嘛!」明知道碰上天鷹她就沒什麼原則,還要這樣逗她!孫文麟扁起小嘴道:「妳先說啦!」

  「好吧!我先讓妳。」誰教她年紀比較大。「不過對妳而言,不知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這哪叫讓啊?」孫文麟嘴裡咕噥。「總之是關於天鷹的消息就好了。」

  「前幾天伯爵派人上擎天盟討屍體,就是那個在擎天酒店被槍殺身亡的美國聯邦探員,但在出事隔天,蛟就已派人護送屍體回美安葬,伯爵的人向蛟要不到史提夫.雷恩的屍首,倒還多少顧忌擎天盟目前壯大的聲勢,不敢輕舉妄動,但誰料到,昨晚史提夫葬在家鄉威靈頓聖安諾教堂墓園裡的墓穴遭人挖掘,棺木被撬開,並將屍首帶走了!」傅靖翔正襟危坐,一改嘻笑,神情嚴肅。

  「太過分了!」孫文麟兩拳緊握,氣得渾身顫抖。「一定是伯爵幹的!」

  「人死了也不放過,真的是太可惡了。」鶴田茜輕搖臻首,眼眶震愕得微微泛紅。

  「蛟認為伯爵太目中無人、無法無天,因此主動聯絡美國聯邦調查局,而原本調查局在見識種種伯爵隻手遮天的狂勢後,自覺調查的計劃不夠周詳,想稍退一步,緩衝個時間重新規劃緝兇,但這次擎天盟自願協助,調查局也樂意合作,立刻把長久以來調查伯爵的檔案報告送交一份給擎天盟。伯爵太過狡猾奸詐,FBI一直找不到逮捕他的有力證據,而唯一派出去的臥底探員亦不幸捐軀,所以,明知有罪卻苦無證據將他繩之於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伯爵胡作非為,踐踏美國司法尊嚴。」傅靖翎語氣凝重地說。

  「文麟,辰說妳是最後一個與史提夫接觸的人,他一定有交代妳一些比較重要的事對吧?」鶴田茜越聽越心驚,她趕忙搖搖孫文麟發抖的手臂,急問道。

  「對!」但是現在說了等於沒說!孫文麟心想。

  「他一定有交代妳自鹽湖城消失,價值一億美金海洛英的下落。」傅靖翔很篤定地說。

  「沒錯!」她點點頭。

  「怎麼妳那天不趁大家都在時說出來呢?」傅靖翔有點斥責的口吻。

  「說出來也沒用!」孫文麟搖搖頭,眼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出事當晚,伯爵一定馬上把毒品移位了。」

  「真可惜。」鶴田茜輕嘆。「決定性的證據白白錯失了!」

  「蛟為了要將狡詐的伯爵訴諸法律,派遣天鷹臥底到蝴蝶館。」傅靖翔將開會結果告訴兩位好友。

  「蝴蝶館?」鶴田茜揚眉問道:「靖翔,什麼蝴蝶館?不可能是專作蝴蝶標本的博物館吧?」

  「蝴蝶館是伯爵在台灣設下的據點,是一個大型應召站。」孫文麟擅自接口。「等等!妳剛剛說什麼?蛟哥哥派天鷹臥底在那個妓女戶?!」那豈不是樂死他了!

  「哦,應該不能叫臥底,蛟是叫他扮成嫖客,三不五時至蝴蝶館報到,暗中一探究竟。」美麗的黑眸直盯著孫文麟,傅靖翔露齒一笑。「其實哪用假扮啊!我看天鷹不知已出入幾百、幾千次了!妳就沒看到天鷹在開會時笑得合不攏嘴的模樣,還跟我臭屁幾句其實他根本不想去,但主子交代也沒辦法的欠扁話,我看他鐵定醉倒在溫柔鄉,辦得了任務才怪!」

  「蛟哥哥瘋啦?為什麼是天鷹?辰哥哥也行,我大哥也可以啊!」孫文麟埋怨地哀號。

  鶴田茜聞言,霎時臉色大變。「辰怎麼行呢……」

  「地狼不行啦!凍得像塊冰,現在雖然有了茜茜情況改善不少,但在外人眼中還是座對女人冷感十足的千年冰山,涉足風月場所就太令人起疑心了!」傅靖翔解說。「而妳若想大義滅親是可以啦!日豹斯文俊秀、爾雅迷人,鐵定迷暈一大票花蝴蝶,調查起來的確是事半功倍,但是日豹平時給人的印象就是舉止合宜、態度有禮的翩翩君子,哪有君子上酒家喝花酒的?」

  「妳啊!」孫文麟的小手直指眼前美艷絕倫的女人的臉蛋。「妳可以下海當舞女呀!」

  「嗯哼!」傅靖翔微瞅著眼看她,勾起一抹笑,一抹令人看了毛骨悚然的冷笑。「妳要這麼不仁不義也行,我會原諒妳的年幼無知和自私自利。但我相信,很快會有一個男人替我出一口氣,把妳丟下十八層地獄,向閻羅王懺悔!」

  「靖翔,就當文麟沒說過吧。」鶴田茜知道事態嚴重,將難以預料淒慘後果,急忙笑吟吟地替孫文麟說話。

  孫文麟真羨慕傅靖翔有心愛男人替她撐腰。唉!她的春天究竟什麼時候才會來?雷奕到底何時才會開竅發現她的好呢?「我知道蛟哥哥為什麼要派天鷹假扮嫖客,因為他玩世不恭、風流成性的紈袴子弟形象吻合嘛!」

  「妳的智商總算回復到一定的水準。」傅靖翔獎勵性地拋給她一個傾國傾城的絕美笑容。「派他去絕對不令人起疑。」

  「我不甘心!」孫文麟沉聲說。

  「文麟,那只是工作。」鶴田茜好言勸慰。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孫文麟自顧自地說。

  「妳在說什麼啊?」傅靖翔開始有點緊張了。「沒這麼大打擊吧?」

  「有志者,事竟成。」她一張小臉開始陰沉沉的。

  「文麟……」兩個女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反常嚇到了,不禁小心翼翼地觀望。

  「哇——」誰知孫文麟突地放聲大哭,撲倒在傅靖翎懷裡。

  傅靖翔又驚又嚇,手忙腳亂。「天涯何處無芳草……呃……天下男人何其多……嗯……天下烏鴉一般黑……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天……天……」她在說什麼跟什麼啊!

  「但是我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啦!」孫文麟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非要雷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可。「月狐,妳幫幫我啦!」

  「我能幫妳什麼啊?」她又不是愛神丘比特。

  「我的一舉一動全掌握在大哥手裡,只有妳能替我擺脫他。」孫文麟抬起一張涕淚縱橫的小臉。

  「妳想幹嘛?」傅靖翔警覺性的一問。

  「妳該不會是想砸了蝴蝶館,好叫雷奕去不成?」鶴田茜也嗅到一絲古怪的氣息。

  「她還沒那能耐砸了蝴蝶館。」傅靖翔瑰紅的唇角微微一扯,瞭然地半瞇著眼低視孫文麟。「文麟是想混進蝴蝶館,自己下海當舞女。」

  哇!月狐不愧是月狐,馬上就摸清她這天才的腦袋瓜在打什麼主意。「為了我終身幸福著想,妳就幫幫我吧!」她不敢看傅靖翔,一張小臉理在她膝上語帶哽咽的哀求。

  「就是為了妳的終身幸福著想,才不能幫妳。」鶴田茜打頭陣發飆了。「女孩子家名譽最重要,妳這樣玩以後誰敢娶妳?」

  「把我的『捕蠅草』理論忘了吧!」傅靖翔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天鷹真要娶老婆的話,絕對不會挑沒什麼貞操觀念、道德淪亡的潘金蓮的姊妹淘們。」

  教她還要她忘了,這哪忘得了啊!孫文麟低聲下氣的軟言乞求,「月狐,求求妳啦!幫幫我嘛!像妳當初易容成奪靈混進閻邦一樣如法炮製,先幫我易容成隨便一個女孩子的模樣擺脫大哥的監視,再送我進蝴蝶館就OK了!」

  「不行!日豹鐵定會宰了我。」

  「咦?原來月狐也有不敢的時候啊!」她太瞭解什麼是傅靖翔最大的致命傷了。「妳怕我哥?」

  「我會怕他?!我會不敢嗎?」傅靖翔尖聲道,美麗的黑眸直盯著孫文麟。

  「雅道不是嗎?」孫文麟故作天真的反問。「不然妳為什麼不幫我?分明就是不敢嘛!」

  「妳再說一遍!」傅靖翔瀕臨崩潰邊緣似地握緊拳頭。

  「靖翔,冷靜,她這招是激將法,耍陰的。」鶴田茜看得分明,極力安撫。

  「不幫就不幫!」孫文麟沒什麼了不起的撇過頭,一臉「誰希罕」的表情。「怕就算了!」

  眼看傅靖翔這座活火山就快爆發,鶴田茜連忙安撫。「靖翔,妳千萬別中計,文麟就是想激得妳失去理智,作出後悔莫及的決定。」她今天總算領略到孫文麟天使面孔、魔女性格的古靈精怪樣,難怪雷奕避之唯恐不及。

  傅靖翔右手一揚,阻止鶴田茜的勸說,揚高細眉,絕美的臉孔浮起一抹詭譎的笑意。「看到妳如此『真誠懇求』的份上,我也不由得被妳『感動』,好!我決定幫妳。」

  「一言為定!」孫文麟燦爛笑道。

  「天啊!」鶴田茜拍額哀嘆。

  傅靖翔告訴自己,就當是發發善心、做做好事,免得成天被她煩得不堪其擾,而且偶爾整整天鷹來娛樂一下自己,有益身心啊!「放心,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看來……春天的腳步離她越來越近了!孫文麟在心裡得意的盤算著。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4-11-18 05:40 PM


第四章


  「喂!下車!下車了啦!」傅精翔坐在她的紅色法拉利跑車裡,極其不耐的催促。

  「再……再給我十分鐘作心理準備。」駕駛座旁的鶴田茜緊張地閉上眼乞求,活像遭人脅迫於什麼壞事似的。

  傅靖翔的食指輕敲腕錶鏡面,口氣惡劣地說:「小姐,妳已經作了一個鐘頭的準備還不夠啊?」

  「人家第一次下海當舞女嘛!」把臉上的面膜扯開,孫文麟不安的叫嚷。「當然要多一點心理建設,才不會臨時怯場啊!」

  老天!她徹底被打敗了!傅靖翔拍額道:「又不是我逼妳下海當舞女的,是妳自己自願的吔!什麼叫做『自願』妳知道嗎?自願就是妳自己願意而且早就該有心理準備,這就叫自願!」

  「我知道啦!但是……但是……」

  「我真是敗給妳了!」傅靖翔旋轉車鑰匙,發動引擎。「怕就回家啦!害我浪費兩個鐘頭把妳易容成茜茜,沒本事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

  「嗯……也好……明天再來好了……」孫文麟囁嚅地說。對!今晚得好好作一下心理建設。

  「明天也不必來了啦!」傅靖翔打鼻子裡哼出一口氣,秀眉輕蔑挑起。「我警告妳,不要再纏著我要我幫妳什麼的,是妳自己主動棄權,可不是我怕日豹不幫妳的哦!妳要是再敢煩我的話,我就叫日豹徹底囚禁監視妳,連來我月狐門透口氣也不行!」

  真是有夠無情無義的!虧她還一直把她當成刎頸至交咧!看她現在的確是要被這個狐狸刎頸了!「下車就下車嘛!幹嘛這樣發狠威脅人家!」孫文麟萬般不願地推開車門,一隻腳顫抖地踩出門外。

  「喂!文麟,」傅靖翔有一丁點焦心地拉住她的手臂,欺身向她問道:「妳到底罩不罩得住啊?」

  哼!擔心她了吧!「妳管我罩不罩得住,罩不住就頂多被男人『那個』而已呀!」孫文麟壯大膽子把另一隻腳也踩了出去,用毫不在乎的口吻說。

  被男人「那個」還得了!傅靖翔嚇白了俏臉,拉著她手臂的手微微使力。

  哈哈!這下子月狐鐵定會心生不忍地硬把她揪回去,情勢瞬間逆轉,可不是她孫文麟膽小無用,而是月狐自己放不下她的哦!孫文麟完全浸浮在自我的猜想中。

  「被『那個』也好,學點經驗。」誰知道傅靖翔竟面無表情的鬆開手,雙手重新握住方向盤,準備駕車離去。

  最毒婦人心啦!孫文麟的兩隻腳又縮了回來,她忿忿地拉上門,惡狠狠地瞪著駕駛座上滿臉無所謂的混帳女人。

  「我看天鷹就喜歡身經百戰的女人,」傅靖翔很欠扁地拍拍孫文麟因怒氣而上下抖動的小肩。「恭喜妳又接近他一步了!這是妳的一小步,卻是跨近天鷹的一大步哦。」

  「我不會隨便跟一些阿貓阿狗的男人學經驗的,上蝴蝶館買春的嫖客能高尚到哪裡去?」嗯……怎麼好像罵到她的阿娜答了。「若要學經驗嘛……我倒想請閻戰給我一個永生難忘的美妙回憶。」

  傅靖翔的腳離開油門,準備一腳把這小魔女給踹出去。「妳要是敢,我現在就結束妳這一生!」

  「哇哇哇!狐狸精吃醋囉!」孫文麟興奮地哇哇大叫。「閻羅王還真不簡單,把擎天盟最高傲的狐狸馴得服服帖帖的,我真是太崇拜景仰他的偉大了!」

  絕艷的臉孔一陣青一陣白,傅靖翔下車繞到另一側,硬生生地把她揪出車外。

  「別那麼沒風度嘛!」孫文麟像隻小老鼠般被她拎著。「開個玩笑而已,我不會向閻羅王討教的啦!」開什麼玩笑,她還想和雷奕白頭偕老咧!

  風度?這女人在跟她講風度?「我對妳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妳不要再惹毛我!我氣起來真的會把妳一腳踹『下海』的!」

  正當孫文麟掙扎得想說些什麼時,驀地,傅靖翔的耳環通訊器震響起來。

  「月狐。」是日豹孫文麒的聲音。

  傅靖翔手忙腳亂地摀住孫文麟的嘴巴。「有何貴幹?」

  「我知道妳駕車送鶴田茜出門,那麼文麟還待在月狐門裡吧?」溫文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刻意壓低,似乎隱約透露著不安與焦心。

  日豹這傢伙老像鬼一樣無所不在地監視她,傅靖翔越想越火。「對呀!我是載茜茜回她住處啊!」是載著戴著茜茜面皮的你老妹啦!哈哈……她這隻狐狸夠奸詐狡猾了吧!「至於文麟嘛……如無意外的話,應該是待在我家。」

  「如無意外?」斯文的聲音繃緊了!「月狐,別跟我鬧。」

  鬧?!誰跟他同?是他老妹自己跟他鬧!「拜託!日豹,你又不是不曉得你老妹的脾性,刁鑽又難纏,古怪又不講道理,誰管得住她?」傅靖翔邊說還邊捏孫文麟脹得鼓鼓的小臉幾把。

  「她跟妳一樣。」孫文麒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什麼!「誰跟你老妹一樣刁蠻?!」

  呀呼!太棒了!她最親愛的大哥替她報了一箭之仇!孫文麟扳回一城地笑睨著快氣得吐血身亡的女人。

  「你認為她會乖乖地待在月狐門嗎?」傅靖翔氣得逆血攻心,咬牙切齒地反問。

  「跟妳在一起就不會!」孫文麟又犀利地頂了回去。

  哦,老天爺,她發誓,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敬愛她老哥,老哥實在是太英明偉大了!孫文麟熱淚盈眶地仰望滿天星斗,但也不忘擦乾淚水以勝利式的笑眼回瞄傅靖翔幾眼。哼!她不說話也有人替她報仇,真是爽呆了!

  「是是是!」傅靖翔點點頭,彷彿孫文麒就站在她面前似的,塗著紫紅色唇膏的嘴唇狡詐揚起。「日豹,想必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已清楚地呈現在您的電腦上了,根據螢幕上情報網的顯示,你一定知道我們身在何方。」

  他明白了!「妳車上載的那個人不是鶴田茜!文麟,我知道妳就在月狐身邊,說話!」

  「呃……大哥,」孫文麟甩開捂在她嘴上的手,盡量嗲得聲音甜膩膩的。「你找妹妹我有什麼事呢?」

  「馬、上、回、家!」原本斯文的聲音已沒有一絲溫度。

  「她現在不能回家,文麟正準備幹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傅靖翔先前已被他激得失去理智,準備好好教訓這隻愛偷窺又愛頂嘴的爛豹。

  「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對方喃喃自語。

  「不要啦!被大哥知道就完了!」嬌小的孫文麟踮起腳尖想摀住她的嘴,無奈身材高挑的傅靖翔隨便一個抬頭就輕鬆躲過。

  算了!不用講就知道是爛事一椿。「月狐,阻止她,請妳把文麟帶回日豹門。」孫文麒冰冷的語調回復溫度。

  「呵呵!日豹,你不是在求我吧!」傅靖翔好驚訝、好驚訝的提高音量。「我有沒有聽錯呢?」

  孫文麟朝著她猛揮手搖頭,這次再回去鐵定被大哥禁足,可能連上廁所都會派個女傭監視她。神啊!救救她吧!她不想當籠中烏、檻中猿啊!

  「妳沒有聽錯,我的確是在請妳幫忙。」大丈夫能屈能伸,搞怪小妹能先平安到家最要緊。

  傅靖翔叛逆地瞇起眼。「可是,她不想回去吔!」月狐要是這麼容易就擺平的話,現在就不是站在這裡教訓他,而是和心上人在閻王島享受甜蜜的兩人世界。

  「月狐,別這樣,咱們情同手足吧!」望著電腦螢幕上的礙眼顯示,孫文麟再一次放低姿態。「幫我一次,就當欠妳一份人情,妳知道美國麻薩諸寨州的瑪莎葡萄園吧!英國已故王妃黛安娜生前常至此度假,美國總統柯林頓也到此躲避緋聞,日豹門在葡萄園島上有一個私人俱樂部,有沒有意思去逛逛?」

  好哇!想以此收買她,這傢伙!傅靖翔好笑地說:「日豹,你有所不知,閻戰在瑪莎葡萄園的隔壁有一座維多利亞式建築的洋房,美得像放大了的薑餅屋呢!而且在喬瑟夫.詩薇州立海灘享受日光浴挺棒的哦!」很可惜,她去過了。

  「月狐,呵……」孫文麒乾笑幾聲,潤了潤嗓子道:「只要妳把文麟送回來,天涯海角不管妳要去哪裡,日豹門絕對支持配合。」

  實在是有夠吸引人的,蛟最聽日豹的話,只要日豹站在她這一邊,那她不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盡情玩耍?吔!傅靖翔一手輕撫下顎,意志已開始動搖,嘴角越揚越高。

  眼看傅靖翔就快要被大哥利誘過去,孫文麟心驚膽戰地搖晃著她的身子,企圖清醒她的理智。「月狐,咱們是從小到大無話不說、肝膽相照、推心置腹的好姊妹是吧?」

  「好像是。」傅靖翔點點頭。

  「什麼好像?是根本!」孫文麟很努力地挽回那漸行漸遠的友情。「月狐,我敬妳如姊,妳愛我如妹,如果妳不幫我,我會心碎而死!而且妳不要忘了,蛟狼鷹豹四個男人常仗著他們人多勢眾而惹妳生氣,這樣妳還真的會捨棄我這個一直在妳身後支持妳、鼓勵妳的知心好友於不顧,而去幫助那些常惹妳生氣的男人嗎?」

  瞧她滿眼淚汪汪的,傅靖翔倒是想破頭也記不得孫文麟何時對她百依百順了。

  「妳不也常惹我生氣?」這下子傅靖翔倒擺高了架子,跩了起來。「剛才還想向閻戰『拜師學藝』嗯?」

  「哦!我的心已經碎成一片片了……」孫文麟深受打擊的摀住胸口。「妳怎能這樣懷疑我對妳忠誠不二的友情?」

  「文麟,閉嘴!」孫文麒實在聽不下去了。

  傅靖翔覺得噁心兮兮地打了個顫,渾身不自在。「拜託妳別再說了,我幫妳就是了。」

  成功!「月狐萬歲!」孫文麟雙足一蹬,欣喜若狂地擁住她,賞她臉頰一個吻。

  「問題是我幫就成事了嗎?」傅靖翔被她逗得笑靨如花。「膽小鬼。」

  孫文麟點頭如搗蒜,但沒幾秒過後,她又故態復萌,退卻起來。「只……只要再……再給我一天的時間……」

  「想愛就放膽去追,如果我是妳,使盡渾身解數、不擇手段、拚死也要把天鷹追到手,然後迷得他暈頭轉向,沒有我就活不下去,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遊戲規則調過來玩,讓他也嘗嘗那種想愛卻愛不到的滋味,不將他逼得為愛癡狂,絕不輕易饒了他!」傅靖翔十足有魄力的訓斥,雖然平常她老愛打擊孫文麟的信心,但心底卻也衷心期望好友多年的夢想終有實現的一天。

  孫文麟被這番話駭往,愣了幾秒,忽然覺得勇氣十足、信心百倍,怯懦的身軀因她這番話注入源源不絕的動力,整個人充滿躍躍欲試、蓄勢待發的氣勢。

  完了!通訊器那頭的孫文麒心想。他低聲警告道:「月狐,妳這是在害她。」

  「不!我是在幫她。」傅靖翔很滿意自己的訓誡收到良好效果,笑咯咯地反駁,「愛神要找天鷹這遊戲人間的風流種開刀囉!」

  「文麟,立刻給我回來!」孫文麒知道跟傅靖翔已經說不通,直接轉移目標。

  「我不!」孫文麟清亮的拒絕。

  月狐說得沒錯,她已經那麼不要臉、不顧自尊的倒追天鷹多年,而他非但不感動還嫌棄得要命,這不止是有辱她天才的美名,連帶減損她對男人的吸引力,她就不信自己真的這麼沒有魅力,她一定要征服他,要他雷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聞君一席言,勝讀十年書。」孫文麟把一張發亮的小臉轉向傅靖翔,慷慨激昂的宣誓,「我要上蝴蝶館『拜師學藝』,學有所成後勢必將天鷹追到手,然後玩弄於股掌之中,順便還可以協助他混進蝴蝶館的偵查行動,舞女的身份要比嫖客好辦事多了!」

  「月狐,不准妳跟著文麟胡鬧!」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太亂來了!「馬上帶文麟回日豹門!」孫文麒喝令。

  很可惜,他所托非人。「聽你就不是月狐。」傅靖翔很乾脆地扯下一對心形水鑽耳環,隨手扔進車後座,再繞到後行李廂,從中拎出一只背袋。「喏!」

  孫文麟也決定把大哥踢到九霄雲外,她不明所以地接過咖啡色的威登背袋。「這裡面裝什麼啊?」

  「全是一些好貨色。」傅靖翔向她眨了眨眼,打開背袋。

  「防彈衣?」孫文麟朝裡頭翻了翻。「哇塞!連貼身衣物也是由特殊的防彈材質製成的……還有化妝品?」

  「當然,妳得打扮得漂漂亮亮,才有客人上門啊!」

  「多謝!」瞧她那興奮的樣子,好像以為下海當舞女是一件多麼光彩的事情。孫文麟撇撇嘴角。

  「別小看這些化妝品,」傅靖翔取出一支蜜斯佛陀的口紅。「它可是改良過的隱藏式小槍哦!」

  「酷!」孫文麟孩子氣地搶過來把玩。

  「還有這盒伊莉莎白雅頓的粉餅,」傅靖翔一一示範,掀起粉底。「瞧,盒頂是小型錄音機,盒底隱藏電腦微晶片,一部超迷你型的竊聽監視器,當然,妳需要這個才能暗中偵伺……」她自內袋取出一串珍珠項鏈,把它掛在孫文麟白皙纖細的頸上。「每一顆珍珠都是最佳的訊號追蹤器,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收錄到有利證據。」

  「妳要對付伯爵?」孫文麟揚起長長翹翹的睫毛,明眸迸出奇異的光彩。

  「妳從來沒放棄不是嗎?」傅靖翔噙著知己般的會心笑意,反問一句。

  孫文麟吐吐舌頭,月狐有時瘋瘋癲癲的,有時又精明厲害得不像話,教人不可小覷。「可是蛟哥哥把任務交給天鷹……」

  「算了吧!天鷹那色鬼難成好事。」傅靖翔對那個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不抱什麼希望。「他一看見美女就想上床做運動,哪會把心思擱在伯爵身上?所以妳必須從旁協助,讓他對妳刮目相看啊!」

  月狐對她這麼有信心,讓孫文麟倍感壓力。「妳不怕我把事情搞砸,闖下大禍?」

  「妳的四個博士學位是怎麼拿到手的啊,天才?」傅靖翔笑著敲敲她的腦袋瓜兒。「而且要是妳真的把事情搞砸、闖了大鍋,也是天鷹要收拾妳的爛攤子呀!」

  「我才不會拖累他呢!」孫文麟斜瞪著她。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對自己沒信心?」艷麗無雙的面孔綻放出花般笑靨。「把妳在學業上投注的自信、專注與熱忱全部拿出來啊!讓天鷹見識見識妳的實力,讓他驚詫悸動到無法抗拒妳。」

  「我會的。」孫文麟頓時眼眶灼熱,感動莫名地擁住傅靖翔。

  傅靖翔拍拍她的背,笑著說:「文麟,開玩笑歸開玩笑,遇有緊急狀況,一定要逃到天鷹身邊,我們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那裡只有他能保護妳,知道嗎?」

  孫文麟輕輕拉開彼此的距離,破涕為笑的抹淚道:「一旦天鷹發現我混進蝴蝶館,他會嚇死。」

  「反正他被妳嚇習慣了!」傅靖翔瞅著她笑。「還有,我收回先前的話,如果妳真心愛天鷹,千萬別隨便跟男人學習『經驗』。」

  孫文麟鬼靈精的但笑不語,自上衣口袋掏出一只懷錶。

  傅靖翔瞭然於心,那懷錶其實是一只設計精巧的注射器,是孫文麒準備給她平時防身用的,懷錶內隱含細微的小針,孫文麟往往注入自己發明的新藥,她隨心所欲的輕輕一個按鈕,抹有藥劑的小針立即朝目標物噴射而出。

  「男人要是敢動我歪腦筋,本小姐馬上毒針伺候。」

  「好了好了!快去應徵吧!」傅靖翔推推她,在蝴蝶館後面的大竹林逗留太久也不大妙。「我想天鷹那傢伙現在鐵定是左右逢源、軟玉溫香在抱了!」

  「要是他們查出我的身份呢?」孫文麟擔憂地說。

  「妳放心,日豹平常就把妳保護得密不通風,有關於妳的機密資料全被他鎖死了!蝴蝶館真要查也只查得出我替妳偽造的假身份。」傅靖翔指指她的背袋。

  「假身份?」孫文麟狐疑地翻了翻背袋。

  「邊走邊看吧!」隱約聽見竹林外有一陣嘈雜聲欺近,傅靖翔趕忙推了推遲疑的人兒。

  「哦……」向她揮了揮手,孫文麟跑了開。

  ※※※※

  周娜娜精銳的眉眼一斂,可以說是挑剔的眼光打量眼前的女孩。

  蓄著及肩的半長髮,微鬈,髮絲烏黑柔順,一張宛如天使般清純甜美的臉孔,眉目如畫,朱唇巧鼻,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隱約透出一股嬌貴之氣……這樣的女孩不該出現在蝴蝶館的。

  孫文麟環視這間充滿異國情調的大房間,瑪雅的雕刻、阿茲提克的玉石,充斥著中南美原始風味的神秘氣息。想不到蝴蝶館這應召站內,也會有如此高級上流的藝術擺設。

  周娜娜是專門面試應徵舞女的人事經理。「妳叫……孫……孫逸仙?」

  「呃……嗯!」她真服了傅靖翔,替她造的是什麼假身份啊!「我爸和國父同姓,而我媽就乾脆把我的名字取成逸仙了!」能掰就掰吧!

  「妳爸叫……孫權?」周娜娜瞇著眼看手裡那張她遞來的身份證。「妳媽是王……王昭君?」

  「我爺爺還叫孫叔敖咧!」孫文麟俏麗的臉孔為了忍住爆笑的衝動,因而不自在地扭曲。月狐怎麼那麼寶?!

  「小妹妹,蝴蝶館不許妳胡鬧!」周娜娜凜著一張濃妝艷抹的大花臉。

  「不信妳可以去查呀!」她眼睛眨也不眨的,說得理直氣壯。

  周娜娜一揚手,把身份證遞給身旁的黑人保鏢。

  她還真的去查咧!不過孫文麟才不怕,她對月狐的辦事能力有信心。

  約莫個把鐘頭後,當孫文麟把擱在玻璃茶几上的甜香檳喝乾後,那個黑人保鏢走了進來。

  「電腦查證無誤,這張身份證是真的,沒經過任何變造。」黑人用英文說。「我順便把這女孩所有的紀錄資料列印出來。」

  周娜娜接過電腦列印紙,忍不住瞠大眼。「妳外公叫王安石,外曾祖父還真的叫王羲之啊?」

  孫文麟死命忍著笑意,雙肩不自然地抖動。哦!月狐,我真的是敗給妳了!

  「好了!不研究妳祖宗八代了。」她怕再看下去什麼孫子、孫山、王維、王陽明啦都會跑出來。「滿二十歲了?」

  年齡倒沒作假。「不會違反未成年性交易防治條例法。」孫文麟指著自己秀巧的鼻尖笑道。

  看起來這麼純潔可愛的女孩子……歷經風霜的周娜娜蹙緊眉心。「為什麼來這種特種行業上班?」

  「想賺錢囉!」她一臉「拜託妳別問這種笑死人的問題好不好」的不屑表情。「現在這個年頭,社會型態逐漸轉型成金錢至上,是一個追逐功利、汲汲於名利的時代,價值觀已經改變,道德觀已然扭曲,反正笑貧不笑娼嘛!像我這種為了滿足物質享受、為了追求刺激的絢麗生活的女孩子多得是,販售靈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靠我自己賺錢,完全不假手他人,而且這種鈔票輕鬆又好賺,我幹嘛不來做?」孫文麟非常言不由衷地說。

  其實她心裡真正想說的是——不!應該說她想罵的是,不要臉、沒人格、無恥又低級,幹嘛把父母生給自己的美好身體任人糟蹋、玩弄,根本就是沒自尊!拿這種錢即使打扮得再體面、再漂亮,裡頭也只是一堆發臭長蛆的垃圾!

  她好想大聲吼出來,不過這樣好像有失身份,而且顯得很沒氣質、沒水準,最重要的是,跟她現在的立場不符。

  清脆有力的拍掌聲唐突響起,一名金髮男子似笑非笑地倚著門框。

  「伯爵!」周娜娜和黑人保鏢都僵直了腰桿,詫異地異口同聲。

  這……這不是真的吧!孫文麟極度懷疑地皺起兩道秀眉,驚愕萬分。

  什麼嘛!跟她想像中蓄著落腮鬍、兇惡的臉孔上劃有幾道駭人的刀疤、粗壯魁梧的龐大身軀、而且年紀起碼也有了那麼一把的惡人模樣完全不像!

  眼前這名金髮美男子看起來和她的天鷹年齡相近,俊美的臉孔帶有幾分邪氣、幾分貴氣、幾分霸氣,鐵灰色的西裝包裹住瘦削健美的身材,哪有看起來這麼正點的大毒裊?孫文麟一直以為雷奕是她看過長得最俊俏倜儻的美男子,但現在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名金髮男子的邪俊瀟灑與雷奕不相上下。

  修長的腿踩著穩健的步伐踱進屋內,只見周娜娜急忙讓出主位,金髮美男子朝她頷首微笑地坐下身來。

  孫文麟尚未回過神來,她還是又驚又愕地瞪眼直視他,肆無忌憚而且旁若無人。

  又來了!又多了一名垂涎伯爵美色的花癡了!周娜娜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她不悅而且不屑地皺起眉頭。

  孫文麟打量著伯爵,而他也打量著她,兩人默不作聲的對視彼此,室內陷入一片短暫且令人不知所措的沉默中。

  「伯爵,你怎麼會……怎麼出現在這裡?」周娜娜不明所以地嚥了口口水問道,伯爵從未干涉過低層的事務,他有他自己該忙碌的大事業,這可以說是他第一次踏進初級的人事室。

  心血來潮嗎?管他這麼多,反正就是偶起的興致,他老大興之所致,就是想到處走走逛逛。「偶爾也該看看底下的人究竟在忙些什麼?」他伸手爬了爬金髮,嘴巴回答周娜娜的問題,眼睛卻仍停留在孫文麟嬌麗甜美的瓜子臉上。

  奇怪,電影上的黑社會老大不都很討厭人家問東問西的嗎?怎麼這個大哥大還一臉笑容可掬的回答下屬問題?孫文麟澄亮的黑瞳疑惑加深,仍舊直直地瞅著他瞧。

  這個女孩引起他的興趣,她的眼神大膽而且直接,卻不包含熱情以及愛慾,和一般看見他就想和他纏綿的女子大不相同,尤其方才自她口中吐出的一大串自以為是的論調,他卻明顯地看到她眸中的不馴與鄙棄,她不大會說謊,可能很少欺騙人。

  「你會說中文?」孫文麟貿然一問。

  天!她竟然這麼不知分寸的開口?!周娜娜頗替她捏一把冷汗,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怕死的女孩子。

  「標準嗎?」拜斯對她的無禮完全不以為忤,他淡淡地笑問。

  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很流利,沒一般外國人的口音。」孫文麟老實回答。

  「謝謝!」拜斯微哂,兩手拿起桌上有關她的個人資料。「妳叫孫逸仙,今年二十歲,父母雙亡,T大心理學系二年級生?」

  他那雙藍眸深不可測。「嗯……」她帶著深究意味的眼神仍不放過他。

  「該不會是中心理學的毒太深,想親身下海體驗酒色男女內心的七情六慾吧?」他沒有笑,若有似無地撇撇薄唇,發覺她探究的目光彷彿拿他當標本般。

  呼!月狐真厲害,設想周到,知道她無形中一股知識分子的傲氣和一般拜金女子不同,所以替她捏造這一份若干符合立場的假學歷。

  「讓你猜到了!」她甜甜一笑。

  那抹不染俗氣的純真笑靨勾起拜斯極大的興趣,他想抱她,惡魔不該只玩弄同類,有時也該褻瀆天使。

  「還是處女嗎?」他邪氣地扯扯嘴角,不管旁人,直截了當地問道。

  這麼直接!孫文麟聞言倒吸一口氣,滿臉通紅地逃避他一雙探測的藍眸。

  看就知道沒有過男人。「進蝴蝶館可不是單純的聊天喝酒,這裡沒有什麼賣藝不賣身的。」他對她的興趣更濃、更深了!

  她擁緊了胸前的威登包包,不怕,她有武器,男人沒辦法近她身的。「光聊天喝酒哪能完成給教授的報告。」

  有趣極了!「歡迎妳加入蝴蝶館。」拜斯覺得身體熱了起來。「今晚把她帶到我房裡,周大班。」

  「這麼快?」孫文麟心如擂鼓地脫口而出。

  「快?」拜斯挑挑眉,耐人尋味地勾勾唇角。「我並沒說現在。」

  「可是你又不是客人,憑什麼……」這男人看就知道絕非泛泛之輩,她沒辦法穩操勝算。

  「我不是客人,是主人!」好笑,這女孩單純得可笑,卻也可愛,想必很可口。「十二點來我房裡報到。」

  今晚這女孩非上伯爵的床不可。周娜娜笑道:「是,伯爵,我會準時把她帶進您房裡。」

  拜斯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踱出門外。

  老天!她幾時變得這麼秀色可餐?男人見她一面就想跟她上床?孫文麟難以置信地雙手掩面,滿腦子不可思議。

  「起來吧!小女孩。」周娜娜拉起她的藕臂,精明地打量她。「妳該好好打扮了!」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4-11-18 05:40 PM


第五章


  雷奕微抬性感的下顎,意態慵懶地含了一口龍舌蘭酒,修長的手指挑起身旁妖艷女子尖細的下巴,溫熱的唇湊上她的,極其挑逗地把口裡甜甜酸酸的液體灌進女人嘴裡。

  「嗯……」葉苓酥軟無力地倚著他,星眸半掩,在他催情的眼神下似會化為一池春水。

  他以舌輕舔自她嘴角溢下的汁液,以迷人低沉的嗓音蠱惑人心。「今晚……我不讓妳走了。」

  她感覺他的手探進她的裙內,大膽無畏地在她兩腿之間摸索。「別……別這麼猴急,咱們還在蝴蝶館內呢!」

  儘管蝴蝶館這酒地舞林蕩漾春情沒錯,她葉苓對性也是挺放得開才踏入這一行,她也可以跟一個男人在床上放蕩風騷,卻沒興趣在眾人面前演出活春宮,就算燈光再暗、煙霧再濃、音樂再吵,她還是能明顯感受到周圍的女人對雷奕這桌多所「關愛」的眼神,尤其是與她在蝴蝶館共事的舞小姐們,莫不又羨又妒地瞪視著她。

  「我現在就想要妳……」雷奕煽情的手指赤裸裸地進入,感受女性甜美的蜜汁。

  「啊……」葉苓驚喜呻吟,兩手虛軟無謂的推擠,但雙腳已為他微微開啟。「不行啦!」

  「為什麼不行?」雷奕低眉一笑。

  「有……有人在看呢!」她為他加速的手指而抽搐。

  他知道很多人在看,而且女人居多。「那咱們就找個隱蔽的地方。」蝴蝶館雖是大型應召站,卻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得在館內進行性交易,除了館主伯爵!

  「不行!不能在這裡……」她喃語抵抗。

  「為什麼?」他挑起了漂亮的劍眉。

  「蝴蝶館是館主一人的後宮,你還是帶我出場吧!」她艱澀地潤了潤唇,全身燥熱難耐。

  變態!「別管他,咱們快活咱們的,他不會知道的。」雷奕致命地挑逗女人芳心。

  「你別小看館主,蝴蝶館到處是他的眼線,而且四周圍都架設隱藏式攝影機,難逃館主法眼的。」葉苓黏膩膩地舔著他的頸項。

  「那傢伙不可能面面俱到,總有個隱密安全的地方不受人窺伺吧?」俊逸的嘴角微噙著笑意,雷奕湛黑的瞳眸閃耀的是得意而不是慾火。

  「有……」葉苓的豐胸摩擦著他的胸膛,咯咯地笑道:「在館主房裡。」

  「那咱們就去他房裡。」他的手離開了她的私密處,起身攬住她的腰。

  「不!不行!」恍惚的腦袋瓜瞬間清醒,葉苓霎時白了臉色。「別開玩笑了!館主會宰了我們。」

  「不就是個夜總會的頭頭嘛……」他輕哼。

  「你不曉得……」她熱呼呼的紅唇啃囓著他的耳垂。「蝴蝶館館主是個狠角色,人稱伯爵,他可是橫跨毒、賭、黃三界的黑道頭子。」

  「是嗎?」此刻雷奕臉上的詫異像是頭一回聽聞這樁消息。「但那又如何?」

  「我知道你是大名鼎鼎擎天集團底下的擎天航空總裁,而且是擎天盟身手最迅捷俐落、擅長用鏢的天鷹雷奕,但年輕氣盛的館主可沒把你們放在眼裡,前些日子他不是派人上擎天酒店討人嗎?」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在他的胸前輕劃,昏昏然地不知說些什麼。

  哼!一大恥辱,他非洗刷前恥不可!「哦?館主很年輕?」

  「和你差不多歲數,而且……長得也和你一樣俊呢!」她點了點他漂亮陽剛的鼻尖。

  「是嗎?」這點他倒沒聽說過。

  「而且……館主的床上功夫一流……」她一臉意猶未盡。

  「妳試過?」他的眼眸帶笑。

  葉苓永遠忘不了那一晚那個精力充沛的金髮男子,如何徹底燃燒她體內最原始的火焰,一次次狂奔在情慾的伊甸園,那是她截至目前為止最美妙的體驗,她一直念念不忘,甚至渴望再度成為他的入慕之賓,但蝴蝶館內不知有多少女人同她一樣企求,但在等待的同時,讓她覺得自己比別人幸運的是——她又瞧見一絲曙光!

  眼前這名軒昂瀟灑、俊挺危險的迷人男子,是交際圈的貴公子,年紀輕輕就是擎天航空總裁,英俊多金的雷奕身價非凡,不知是多少名媛淑女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但他像陣風,輕易吹皺女人的一池春水,又狡猾得不留痕跡,沒人留得住他的心,沒人抓得住這陣風,他從不為任何人駐足。

  葉苓不回答他的問題,拉下他的頸項給他一記纏綿熱吻。

  良久良久,她陶醉萬分的望著他。「那麼……你呢?」一雙媚眼大膽的邀約。「天鷹在床上的表現又如何?」

  「咱們得找個合適的地方,我會讓妳知道的。」

  ※※※※

  「放開!放開我啦!」孫文麟尖聲大叫。「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老天爺!她才剛面試完畢,周娜娜一聲令下,她便由兩個壯碩的黑人護送到一間大浴室,然後有一群女人在周娜娜的率領下準備動手脫她衣服、幫她洗澡!天知道她這輩子還沒在她媽咪以外的人面前光過身子,而且距離上一次和媽咪一起洗溫泉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

  「妳一個人洗不乾淨。」周娜娜完全不理會她,一邊指示兩名女侍放洗澡水和沐浴乳,一邊派兩名高大的女子左右各架著她的臂膀,而周娜娜的手也扯掉她胸前的蝴蝶領結。

  「啊——」眼見胸前的一排鈕扣已被槍開,春光若隱若現,孫文麟紅著臉大叫。「住手!」

  周娜娜無視於她的反抗。指揮若定,一名測好洗澡水溫度的女侍把目標轉向她,動作迅速又俐落地褪下她的米色亞麻上衣,然後是她的白色內衣。

  「我……我後悔了……行不行?」孫文麟只覺得胸前一涼,白皙玲瓏的胸脯外現,她的小臉燥熱羞紅的燎燒。

  周娜娜給了她一個「太遲了」的嘆息。「現在才後悔已經來不及,伯爵他看上妳了!」

  「哇呀!」她白色的底褲也被扯下來了,孫文麟對此刻在外人面前的赤身裸體感到無比羞恥。「他又不是皇帝,憑什麼看上我我就要陪他睡覺?」

  「他是這裡的王,」周娜娜對她還搞不清楚狀況而頭疼。「誰教妳擅闖蝴蝶館呢?」

  「我沒想到老闆會是我的恩客!」孫文麟被壓進寬敞的按摩浴缸內,持續抗議。

  如果是其他上蝴蝶館尋歡作樂的嫖客還好,因為這種愛尋花問柳的淫蟲通常沒啥腦筋,她三兩下就可輕易解決的;可是對手若換成無惡不作的奸邪大壞蛋伯爵……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她是天才沒錯,但對方可是個壞事幹盡又不留一絲罪跡的惡魔呀!她贏得了他嗎?

  瞧她嬌柔甜美的面孔蒙上陰霾,周娜娜竟有些不忍。「倘若妳真後悔的話,今晚陪完伯爵就馬上離開蝴蝶館吧!」

  「妳是在打擊我還是安慰我?」孫文麟哭笑不得,說穿了,她今晚就是陪定伯爵了是不?

  「想開點吧!只要妳熬過今晚就可以了!」周娜娜拍了拍她沾滿泡沫的細肩。「不過,老實說,伯爵對付女人相當有一套,他是個很高桿的床件,把妳的初夜給他會是很美妙難忘的第一次。」

  說這什麼鬼話!她只把身體給心愛的男人!「憑什麼他說要就要,我有選擇客人的權利吧!」

  「妳有,」周娜娜捺著性子解說,「但只要妳進了蝴蝶館,就有服侍伯爵的義務。」

  「老天爺,他只是個平凡人,你們卻好像拿他當神。」孫文麟難以置信的搖搖頭,忘了抗拒一雙雙在她身上塗塗抹抹、搓搓揉揉的手。

  「小女孩,他不是個平凡人。」周娜娜的性子一向急躁,卻對她出奇的有耐心。「在某些人眼裡,他的確是個能呼風喚雨的神。」她有所保留地說。

  「至少在我眼中不是。」孫文麟垂下眼瞼,想到今晚必須為自己的貞操捍衛苦戰,眼底眉梢便泛起淡淡輕愁。「可以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

  那兩道秀氣整齊的眉是應該快樂舒展的,那一雙靈活明亮的大眼是應該無憂轉動的,但此刻卻蒙上不甚搭襯的輕愁,周娜娜極不捨地望著她低首斂眉,這樣清新動人的女孩子應該神采飛揚才對。

  「好吧!」周娜娜點頭答應她的請求,但是只能做到這樣,其他無能為力,她今晚還是得在伯爵房裡過夜。

  「謝謝!」孫文麟有一下沒一下的點頭道謝,聲音有氣無力的。

  周娜娜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後,對這涉世未深的女孩因一時玩心大起、誤闖禁地而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感到憐憫與無奈,她願意給這名純真的女孩對即將發生的一切作好心理準備。她和女侍們走出去,留孫文麟一人在浴池裡。

  怎麼辦啊?「天鷹,救救我啊!你未來的小妻子就快被一個壞男人侵犯了啦!」孫文麟在嘴裡嘀咕著。

  ※※※※

  「奕,你不必跟我到這兒,直接去停車場等我就好,我換件衣服很快就走了!」葉苓背倚著員工休息室的門,心裡對雷奕的亦步亦趨、寸步不離感到得意,紅唇卻不老實的微嗔。

  女人當真哄不得,一哄就飛上天,她真以為自己的魅力無法擋嗎?雷奕覺得好笑,但表現在他俊帥臉孔的卻是對她全然著迷的笑容。「我一分一秒都捨不得離開妳呢!甜心。」

  「討厭。」又賞他一記熱吻後,她才要進不進的推開門。

  雷奕兩手插進西裝褲的口袋內,跟在她身後走進去。

  「周大班,妳還在呀?」甫走進休息室的葉苓看到幾個圍在浴室外的女人,主動出聲打招呼。「我以為妳和GIGI交班了呢!」

  「嗯……為了伯爵今晚的女人在忙。」周娜娜朝她飛快的禮貌性回答,隨即又轉頭和身旁的女侍們持續中斷的話題。「她穿的那套衣服太過保守樸素,必須準備一套性感華美的小禮服,這才合伯爵的口味……」

  「哦?」葉苓打開櫥櫃,拿出名牌的皮包。「今晚是哪個幸運兒呀?羅絲?莎琳娜?還是藍菲?」

  「都不是。」周娜娜偕同幾名女侍,準備走出休息室。「是新進來的小姐。」

  雷奕兀自點燃一根煙,窮極無聊地傾聽她們的對話。

  「哇!才剛進來就被伯爵看上,一定很冶艷、很風騷囉!」葉苓極感興趣。

  「錯!是個很清秀、很純潔的女孩子,和咱們不同的。」周娜娜擺手更正。人如其名,逸仙、逸仙,像個飄逸脫俗的小仙女。

  「不會是在室的吧?」葉苓興致勃勃地問道。哈!如果是可好玩了!伯爵一上床就熱情如火、沒完沒了,在室的哪承受得住?

  「葉苓,妳慢點兒走,我先去替她挑件像樣的衣服,妳幫我看住那丫頭,免得她跑了!」周娜娜沒回答她的問題,另作叮嚀。「我得趕在十二點前把她送進伯爵房裡。」

  「跑?幹嘛跑?能和伯爵來上那麼一次是多麼幸福又幸運的事啊!」葉苓勾起皮包,走進更衣室。「更何況她哪跑得了,伯爵在蝴蝶館裝了那麼多電眼,跑得了才怪!」

  「我說過,她和咱們是不一樣的。」周娜娜高聲說,率同幾名女侍欲走出門,才猛然發覺倚在門框默不作聲在吸煙的男子。「啊……雷先生?!」

  雷奕慢條斯理地捻熄煙,露齒一笑,站直身子,玉樹臨風得很是迷人。「我在等葉苓。」

  「哦……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雷奕是社交圈的名人,沒人不認識他,出色的五官煞是吸引人,連在風塵中打滾多年的周娜娜也不禁心跳加速、頭暈目眩。

  「謝謝。」他帥氣逼人的笑道。

  見鬼的,男人沒事生得那麼俊俏幹嘛?有心致女人於死地,伯爵是,這雷奕也是。「呃……再見。」周娜娜胡亂回了一句,領著幾名被雷奕「電」得暈暈然的女侍走出休息室。

  趁葉苓更衣時,雷奕留意地環視室內四周,凌亂的休息室倒沒啥特別值得注意之處.他隨意拉了張椅子坐下來,腦子裡回想方才陪同葉苓一路走來的路線。

  蝴蝶館防伺甚嚴,三步一隻電眼,五步一個保鏢,單單一個應召站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吧?想必那一億多金的海洛英一定藏在這裡……

  「奕!」葉苓宛如一隻翩翩花蝴蝶飛到他身邊,她身著一套高貴典雅的香奈兒套裝,只為與他匹配。「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她親暱地坐在他腿上,纖纖玉手勾住他的頸子。

  妓女就是妓女,穿得再雍容高雅,卻還是個妓女。「想妳!」雖是陳腔爛調,但是他知道女人愛聽。「換好衣服了,咱們可以走了吧!」當了一晚的詹姆斯龐德,也該慰勞一下自己了。雷奕推開她,站起身。

  「等一等!」她還是把身子掛在他身上,甜膩的笑道:「我想去看看伯爵今晚欽點的女人,到底跟我們有什麼不一樣。」

  「別鬧了!」雷奕皺眉,女人真的有夠無聊,老愛比較,就拿擎天盟五大精英分子的高堂們來說吧!年輕時比身材、比老公、比孩子,年老時比媳婦、比孫子,比贏還好,比輸就要找人開刀,根本是在自尋煩惱。「人家在洗澡呢!」他是花花公子沒錯,但是風流卻不下流。

  葉苓卻好奇得要死,到底是什麼樣的絕世妖姬,有辦法剛進蝴蝶館就上伯爵的床?「我看一下下就好了!」她的紅唇點了他一下,輕輕推開浴室的門。

  ※※※※

  太好了!幸虧她們沒把威登包包拿走,她有救了!孫文麟把包包摟在胸前,感謝上蒼。

  她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做點什麼以死守貞操,否則怎麼跟她未來老公交代呢?

  孫文麟伸手探進包包,翻出一只懷錶,對了!只要弄暈這群女人,她就不用被押去會伯爵啦!

  嗯……趁她們進來的時候,她出其不意地給她們來記麻針,這樣就可以順利開溜啦!孫文麟,妳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啊!

  當她正極度自我陶醉時,突地一個輕巧的開門聲傳進她耳內,感覺到身後有人躡手躡腳接近她。孫文麟深呼吸一口氣,接著整個人滑入滿是泡泡的浴池內,小手緊抓著防水的懷錶,屏氣凝神,準備等來人一掀開浴簾。

  搞什麼飛機呀?葉苓伸手拉開浴簾,兩手扠腰,那個絕世妖姬呢?她兩眼瞪著波浪起伏的泡沫浴缸。

  然後,就在她擰起眉頭、左右張望之餘,孫文麟刷地一聲從浴缸裡站直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偷襲她一記麻槍。

  「啊!」葉苓還來不及看清楚偷襲者的長相,便哀叫一聲,倒地暈厥。

  葉苓突如其來的驚叫聲傳入門外的雷奕耳內,緊接著伴隨的砰然倒地聲令他不耐地敲敲門。「葉苓?」

  奇怪?她好像不是方才那群女人的其中一個,孫文麟趴在浴缸的邊緣,俯視昏迷不醒的女人。

  怎麼沒聲音?「葉苓?」雷奕再敲敲門。

  孫文麟聽到敲門聲,整個身子再度滑入浴缸,在充滿泡沫的水裡沒聽清楚男人的聲音。

  該不會是見到對方比自己美,一時無法接受事實,一怒之下就打起來了?雷奕在門外猜想著。

  管他的,要幹架就讓她們幹得爽快,女人再找就有了,更何況只是個交際花,又不是他的什麼人,沒他的事。雷奕轉過身,準備一走了之。

  但是……他總覺得有點怪怪的,怎麼打架會沒有半點聲響?女人平時三姑六婆、東家長西家短的,怎麼在打架這麼個緊要關頭會不叫囂怒罵、尖叫聲四起?雷奕止住邁開的步伐,疑惑地盯著浴室的門。

  而且葉苓剛進去沒多久就慘叫,立刻「砰」的一聲就沒了聲響,活像是突然被人開了一槍似的……哇!鬧出人命總是不好,搞不好兇手趁他走後逃逸無蹤,蝴蝶館為了向警方交代嫁禍給他就不妙了!雷奕再敲門,就當是通知,然後推門而入。

  天啊!她就快沒氣了。孫文麟在心中尖叫。剛才慌忙之中她又忘記拉上浴簾,所以根本沒辦法探出水面呼吸,偏偏這個人又不快點走近,她就快窒息身亡了!

  雷奕一進浴室就看見葉苓一動也不動地倒在地磚上,他倏地提高警覺,一雙如鷹集般的銳目掃視四周,一手已握兩枚暗鏢。

  浴室沒有窗口,是個完全封閉的密室,另外一人鐵定躲在……唇際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雷奕不動聲色地走近浴缸。

  那人接近了沒?那人接近了沒?怎麼撞見那女人倒在地上也沒喳呼個幾聲?孫文麟在水中痛苦的閉氣,險近缺氧之虞。

  雷奕兩手環胸,穩穩地站在浴池旁邊,居高臨下的低視略呈小幅度波動的泡沫水面,他就準備跟她耗,看這女人能在水裡面撐多久。

  啊!她忍不住了!管他那麼多,破水而出,不管三七二十一猛朝來人掃射就是了!孫文麟作垂死掙扎。

  眼看水面的波動越來越大,他知道這女人快撐不住了,雷奕漂亮的嘴角揚起勝利的弧度,心裡倒是無來由的興奮期待了起來,他倒想瞧瞧是怎麼個令人驚心動魄的絕代妖姬。

  終於,孫文麟白著一張瞼,迅如閃電地露出水面,飛快地抹去臉上的泡沫,微瞇的眼看見一人站在她面前,她一抬手將懷錶對準來人——

  雷奕來不及看清楚女人的長相,見她來勢洶洶,他出手更快,迅捷地扼住她雪白纖細的皓腕。

  完了!狙擊失敗,這下子她真的完了!孫文麟心裡叫苦連天,怔忡地望著撲通一聲掉落水裡的懷錶。

  眼前挺立的是一副成熟美麗的女性胴體,女人微微垂首,濕亮的黑髮掩住她的容貌。雷奕出於本能地自她纖細的頸項向下打量,弧形優美的窄肩,性感突出的鎖骨,玲瓏飽滿的雙乳,不盈一握的纖腰,視線所及皆讓他忍不住屏住呼吸,一直到……一直到到女人最誘人的神秘黑暗又教他呼吸急促了起來。

  不行!她不能這麼輕易就認輸,她不能這麼輕易就絕望,她必須奮勇抵抗!孫文麟打定主意、咬緊牙關,空出的另一隻手朝來人揮了過去!

  「放開我!」孫文麟仰起小臉就是一掌。

  雷奕下意識地再度在空中攔截她的攻擊,兩人四目相對。

  那一瞬間時間彷彿停止轉動,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驚詫的男女呆愕地瞪視彼此。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雷奕全身的血液像被眼前的女人抽乾了似地,腦子亂烘烘地隆隆作響,思路混沌根本無法思考,一雙俊目毫無意識地瞠得老大,一臉癡呆樣。

  孫文麟的大腦率先運作,呆愣幾秒後,感動的淚水迅速充塞眼眶,她忘形地傾身摟住他。「天鷹,你真的來救我了!沒枉費我對你如此死心塌地,我好感動哦!」老天,她愛慘他了!

  雷奕逐漸恢復理智,他很清楚地感受到體內情慾的激素因裸身女人的擁抱正大量釋放,他晃晃腦,雙手意識到此女為何人而迅疾地推開她。

  媽媽咪呀!此景對他而言實在是青天霹靂、日月星辰瞬間黯淡無光!雷奕根本站不住腳,只能一步步抖顫地向後退,直到背脊抵住牆,才能支撐他軟弱的身子免於崩潰。

  好!果然是驚、心、動、魄!他睜大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難以置信地死瞪著她。

  他好後悔,真的好後悔,他幹嘛那麼多管閒事跑進來看葉苓被人家怎麼樣了,那女人他媽的干他屁事啊!他的腳這麼犯賤幹嘛?

  有那麼一刻,雷奕真的好希望時光能夠倒流,這樣打死他他也絕不會踏進浴室半步!

  「天鷹,你怎麼了?」孫文麟頭一次瞧見雷奕而腿發軟、臉色慘白的模樣,她焦心地問,一隻腳已踩出浴缸。

  「站住!」雷奕眼見她欲舉足朝他奔來,自喉嚨發出一記悶吼。「不准過來!」

  她的天鷹怎麼了?好像在發抖、冒冷汗。「你到底怎麼了嘛?」孫文麟一臉憂心忡忡。

  她敢沒穿衣服?!孫文麟竟然敢沒穿衣服就站在他面前?!她──該死的!「給我站進浴缸,把浴簾拉上!」雷奕的聲音因她光溜溜、不加掩飾而緊繃。

  冷靜……冷靜……他媽的教他如何冷靜下來?孫文麟那傢伙的身體竟然已經可以引誘男人犯罪了!

  理智顯然抵不過最原始的本能,雷奕閉上眼,覺得口乾舌燥,身子緊繃得難受。

  關心他也有錯?孫文鱗委屈地站進浴缸,乖乖地拉上浴簾。「天鷹,你是不是因為要救我脫險,哪裡受傷了?」一顆小頭顱探了出去,身子仍躲在浴簾之後。

  「妳給我閉嘴!」他低沉有力地吼了一聲,這該死的女魔頭還敢擾動人心,她沒看到他正在調整太過於急促的呼吸嗎?

  「這麼凶……」孫文麟扁扁小嘴,一臉無辜。

  「妳給我說清楚,妳怎麼會出現在蝴蝶館?」約莫三分鐘後,雷奕好不容易調勻呼吸的節奏,開始惡聲惡氣質問她。

  「不是月狐通知你的嗎?」叫人家閉嘴,又叫人家解釋,還真是反覆無常!孫文麟要說不說的回答他。

  「那隻死狐狸就愛扯我後腿……」雷奕忿忿地咬牙切齒。

  「月狐沒告訴你我在蝴蝶館,那你怎麼來這裡救我……」她邊說邊想,哦!她知道了……這男人不是進來救她,他是進來救這個躺在地上準備跟他有一夜情的應召女郎!

  「妳上蝴蝶館做什麼?」男人才來的地方她來幹嘛?

  孫文麟越想越火,她就不爽告訴他,一骨碌地坐進浴缸,發覺洗澡水大涼,還一邊哼歌一邊扭開水龍頭加熱水,存心氣死他。

  「該死的,回答我!」魔女就是魔女,在男人面前還能面不改色地大洗泡沫浴!雷奕體內的火氣起來越大,卻有點搞不清楚是慾火還是怒火了!

  她才不叫什麼該死的!孫文麟哼著她最喜歡的黑人藍調女歌手Toni Braxton的「You're Making Me High」。

  媽的!難道她不知道在這種男人慾火一觸即發的緊要關頭,不應該再唱這麼挑逗、這麼煽情、這麼引人暇思的下流歌嗎?怒火盤踞胸口,慾火在下腹燃燒,見鬼的狼狽樣!雷奕大吼:「孫文麟,我在問妳話,妳最好給我乖乖交代清楚,妳、為、什、麼、會、在、蝴、蝶、館?」

  她要是這麼容易就乖乖聽他的話,早在N年前她就會如他所願的放棄他了!孫文麟置若罔聞,唱得越來越大聲。

  天殺的!忍無可忍了!雷奕怒火正旺,理智獲得壓倒性的勝利,情慾的火種被她的目中無人與不知好歹澆熄,他邁開步伐大步走向她,怒氣沖沖地扯開浴簾,放聲大吼,「妳說不說?」

  「不說!」孫文麟仰起頭看他,嘴硬得很。

  「起來!」怒火燒盡了殘餘無幾的理智,雷奕伸手揪她。「我要帶妳回擎天盟見蛟和妳親愛的大哥,這次不管妳再怎麼耍賴、他們再如何護短,我都要好好教訓妳!」

  「變態!人家在洗澡你沒看到嗎?」直到他強力的碰觸,孫文麟才有一丁點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掛,雖然平日很不顧矜持的倒追他,也很希望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是他,但真到了在心愛的男人面前赤身裸體時,她的雙頰還是泛起了少女羞怯的紅潮。「放開我啦!色魔!」

  「妳放心,換作是別的女人,也許我會是色魔,但對象是妳,我只會是一隻食人魔!」雷奕在她耳旁大吼。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粉頰上的紅潮褪盡,脾氣也被他激了上來,她忘了目前衣不蔽體的尷尬處境。

  雷奕瞪著她因洗熱水澡而泛著粉嫩色澤的臉頰,瞪著……盯著……瞧著……他有一霎時的失神。

  「你說啊!」孫文麟握緊粉拳推他肩頭。「我才不信自己真的生得這麼差,那個壞蛋伯爵看到我就垂涎我的美色,就只有你這瞎眼的老鷹不識貨!」

  見鬼的!他竟然有點覺得眼前這張紅撲撲的小臉可愛極了、甜美極了!出神的理智被她的抗議聲拉了回來,雷奕把眼光定在她臉上,不敢向下看。

  「那個伯爵八成有戀童癖,才會挑上妳這發育不全的黃毛丫頭;不然就是個性變態,只要是女人就會抓到床上以皮鞭、滴燭油所有下流不人道的方法來折磨,否則妳還以為正常人對毫無萬種風情的女人會感興趣?」雷奕平時與她作對慣了,一張利嘴不饒人。

  「我發育不全?」孫文麟氣極放心,兩手揪著他的領子。「我承認我的胸部是小了點,沒辦法和你那群鶯鶯燕燕的波霸相比,但我也不是洗衣板或飛機場呀!胸部那麼大幹嘛?波大無腦你沒聽過嗎?」

  他竟然在這裡跟她討論女人的胸圍問題?「波小就有腦了嗎?蝴蝶館是什麼地方,妳居然敢隨隨便便就跑進來洗澡,妳不僅胸部小而且還沒大腦!」激情的火種又死灰復燃,雷奕敏感地撥下她的手,心裡頭不得不承認,孫文麟成熟美麗的胴體已足以勾起男人的慾望與她歡愛了!此時此刻,他只能以一連串的破口大罵來掩飾自己的心湖澎湃。

  「你太瞧不起人了!」孫文麟雙眼噴火,一手指指她的腦袋瓜,「我不光有腦,還有胸!」另一手抓起他的手覆上她渾圓白皙的胸脯,理智被怒火燃燒殆盡,為了證明自己不像他說得這麼不可取,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的挺立約莫他一個手掌的大小,溫厚的掌心碰觸到她粉紅色的乳尖,一道電流迅速地流竄胸口,他的呼吸再度被她的無知妄為挑急。雷奕驚慌失措,對!他真的是驚慌失措地縮回自己的手,對盈滿胸懷的情慾錯愕得不知該如何言語。

  孫文麟這個拿了四個博士學位的天才,此刻卻還再模仿白癡的舉動一逕拉他抽回的手往她胸上放。「別想逃避現實,我要你承諾我風情萬種,才不是你先前詆毀我是發育不全的黃毛丫頭。」

  「孫文麟,妳鬧夠了吧!」他的鼻息濁重,痛吼一聲,難以置信自己的身體會因為日豹門的小魔女而滾蕩燃燒,他的男性荷爾蒙竟然到無所不泌的地步,簡直違反了花花公子挑選對象的原則。

  「是你在鬧!你的嘴巴就這麼硬嗎?」這對她來說真是一大打擊,她再怎麼努力,他都不正眼瞧她一眼,換作是別的女人,他早就以惡虎撲羊之舉撲上去了!孫文麟越想越傷心,又曲身縮進浴缸。

  雷奕轉頭不看她,一手強硬地扯住她雪白滑溜的臂膀,使力提起她。「穿上衣服,我帶妳回擎天盟。」

  「我不回去!」孫文麟扭著身軀反抗,兩手握拳地捶打他,卻完全鬥不過男人的力勁,像隻小鳥被人拎了起來,兩腳胡亂地踢,水花噴濺,灑得他滿身皆是泡沫。

  「妳非回去不可!」這個自稱為天才的白癡還以為蝴蝶館是什麼好地方,當真賴著不走!雷奕閉上眼,輕易的把她拉出浴缸。

  「我說不回去就不回去!啊——」沾滿泡泡的腳板一個打滑,孫文麟一個重心不穩,整個身子向後仰!

  雷奕在聽聞她的尖叫聲後立即睜開眼,一個出於潛意識的動作,他伸手環住她的腰,一把將往後墜的身子拉向自己,頓時,陽剛與陰柔的曲線緊密相貼!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4-11-18 05:41 PM


第六章


  「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你扯太急了嘛!」孫文麟微微鬆了一口氣,本來心裡還很高興因為心上人相救而毫髮無傷,但是當她抬起頭看到他那雙古怪又複雜的眼光,和嚴肅到要掐死她脖子的臉色,她立刻閉上眼,語無倫次的道歉,「不!不不……是我自己走路不看路……」

  「閉嘴!」雷奕的一張俊臉變黑了,陰沉得不復以往。

  孫文麟很乖、很聽話的閉上嘴,雷奕常在她面前大發雷霆沒錯,但他總是虎吼咆哮幾句後便拂袖而去,從沒像此刻陰沉得令人摸不清頭緒。她全身發冷,不知是因為他的愀然變色,還是因為自己的身無寸縷……

  身無寸縷?!老天!她一絲不掛地貼在他身上!難怪他會變得這麼恐怖,他平日就很厭惡她的死纏爛打,而現在她這樣赤裸裸地貼著他,不難想像他會把她纏死打爛了……

  爹地、媽咪,女兒不孝,先走一步了!爹地,我在這裡向您懺悔,您飼養的兩隻鸚鵡會罵王八蛋、龜孫子、去他奶奶的等等三字經,全是不肖女兒調教出來的,那是女兒每次被天鷹甩了後就跑到您養鳥的小閣樓去破口大罵,所以小毛跟小皮才會有樣學樣,真對不起!還有媽咪,您說要在我結婚的時候親手為我縫製新娘禮服,我看我等不到那時候了,就當不肖女最後的遺願,讓我穿著它下葬吧!大哥,你精心收集的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家手稿,不才小妹把它藏在我房間裡的骨董壁鍾裡,只可惜沒機會告訴你了!月狐,妳是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但我勸妳自大的壞脾氣最好改一下,雖然我比妳好不到哪裡去,可是我就快死了所以沒關係,否則哪一天閻羅王把妳甩了,我怕妳會哭哭啼啼地跑來見我……孫文麟紅著眼,自認為性命不保,在心裡一一向親愛的人交代遺言。

  媽的!這魔女還敢裝出一臉無辜樣、眨著水汪汪的淚眼猛瞅著他瞧!雷奕越看越火、越抱越火,整個人煩躁……煩躁……煩躁到非要做點什麼以疏通體內滿滿的火氣,否則他會被滾燙的身子折磨到發瘋!

  孫文麟看他一語不發地瞪著自己,從雷奕面無表情的俊臉她完全摸不清頭緒,他離她如此近,但她卻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麼,她不安又惶恐的掙扎著,試圖推開他此刻正劇烈得上下起伏的胸膛。

  雷奕用力地箝緊她的腰,理智被已然崩潰的情潮席捲一空,是的,再不這麼做他會爆炸的!

  難以抑止的,他是那麼不受控制地吻上她粉紅色的唇瓣,他在她的極度愕然下撬開她的唇齒,糾纏她的舌尖,他灼熱地親吻她,奪人呼吸地親吻她,原本就模糊一片的腦袋沉得更深了。

  孫文麟一時難以接受,眼睛睜得好大好大,全身不能動彈,她原先以為他會宰了她的……沒想到……他竟然吻了她!

  她不下百次的在心裡幻想過初吻會在何等美麗的景況下奉獻給雷奕,花前月下、漫步沙灘、金色夕照……絕不是現在如此難堪尷尬、毫無半點心理準備下發生情人的第一類接觸……

  生澀、拙劣、差勁、死板……這女人真笨,連接個吻都不會,他把舌頭探進她的唇內,他從沒吻過這麼僵硬的唇瓣,平時遇到的女人哪個不是和他吻得昏天暗地、纏綿悱惻、終於一發不可收拾,哪裡像孫文麟這麼不解風情,這麼不識人事,他活像和一具木乃伊接吻似的,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吻孫文麟,對!他絕對是瘋了才會該死的喜歡她如此彆扭的吻技!天殺的喜歡!

  怔忡過後,孫文麟才如大夢初醒地在心底歡呼。

  吔!雷奕終究是抗拒不了她的魅力而情不自禁地吻她了!就在她閉上眼開始準備享受這企求已久的親吻時,雷奕的唇卻離開了她的,逐漸迷離地滑向她的頸項……

  慾望,純粹是慾望,他才不喜歡她青澀呆板的櫻唇,他喜歡的是她那早已成熟、發育良好的身體,哪有男人會喜歡連接吻都吻得很白癡的笨女人!雷奕半帶賭氣地放任慾望,他的手情色得自她的細腰撫向白嫩的臀部,來回按捺……

  孫文麟惶恐地睜大眼,雷奕的大手竟然……竟然……

  「天……天鷹,不──不要這樣……」他竟然在觸摸女人最私密的地方!她的身子激烈顫抖,伸手推開他。

  怕了?雷奕愛笑不笑地撇撇唇,活該!老愛惹得他發狂嘛!老纏著他不放嘛!他乾脆就禽獸一次給她看看,教她別再不知好歹地接近他。

  「偏要!」他的唇際勾起無賴的笑意,多麼危險的誘惑,雷奕一手按住她的纖腰,一手在她顫抖的胸前流連。

  她是有想獻身給他,而且是很認真、很篤定的想,但……但……總而言之不是現在這個時候!「我……我跟你回去,你……不要這樣啦!」孫文麟的臉紅撲撲、熱騰騰的,她很忙亂地撥開在胸前造次的狼手。

  哈哈哈!怕對吧!「為什麼不要這樣,妳不是很喜歡我嗎?」雷奕輕而易舉地箝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反抗,向後一推,讓她的背脊貼在冰冷的壁磚上。

  「沒……沒錯,但我沒半點心理準備呀!」孫文麟望著眼前一雙複雜難懂又夾帶一絲戲謔的黑眸,她覺得陌生而且茫然無解。

  「孫文麟,男人如果要,哪管妳有沒有心理準備!」雷奕像隻鷹,像隻掠食的野鷹,他的眼神放肆又輕佻地繞著她美好的胴體打轉,他喉頭一窒,感覺出奇的焦渴,不得不承認清副白晳玲瓏的嬌軀令他灼熱得興奮起來。「我是,那個伯爵也是!」媽的!他可以想像混球伯爵看到她就流口水的急色模樣,他現在若不是極力的壓抑,可能就如往常佔有別的女人那樣的佔有她,但再怎麼意亂情迷他還是得正視到——孫文麟和那些女人不一樣!「知道嗎?」

  「知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真的!」只要雷奕不要再嚇她,她就什麼都知道。孫文麟點頭如搗蒜。

  「嗯……」雷奕看她很受教,也看自己快忍得受不了,他放開手,轉過身去,猛吸幾口大氣,試圖平復體內激越奔騰的情潮。「那妳還要不要留下來?」

  「不要!」孫文麟鬆了一口氣,好乖又好順從的回答。唉!史提夫,真對不起,一時被惡人所逼,她得另外想辦法了。

  「那妳還敢不敢黏著我不放?」媽的!禁慾才夠傷身體,他覺得痛苦又難受。

  「不——」哇,她差點就上當了!「敢!」她不可能半途而廢。

  「到底是不還是敢?」雷奕背對她,挑著濃濃的眉。

  「我今天暫時不會黏你。」她小小聲的回應,她今天真的被雷奕嚇到了,男人一衝動起來,當真是一頭野獸,有夠恐怖的,看來她得再多方向有經驗的人討教,才不會再臨時怯場。

  「妳說什麼?」雷奕轉過頭,兩眼冒火,大聲咆哮。

  孫文麟一溜煙地倒退回浴缸,死命扯住浴簾。「我是真的愛你才黏你的呀!」

  他媽的!既然愛他,為什麼剛才不給他——王八蛋!他在想什麼啊!想女人也不是這樣子想法,這女人就算要給他,他也應該要堅決說不,拚死抵抗呀!

  「那我碰妳的時候,妳為什麼像隻受到驚嚇的小白鼠?」雷奕隔著浴簾與她對峙,很想一掌把她劈成兩半,至少這樣他才不會再因為她而想一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

  「人家又沒遇過這種事,哪像你經驗老到,理所當然會緊張害怕啊!」孫文麟隔簾大叫。

  「那妳要怎麼樣才打算放過我?」他雷奕從沒這樣怕過一個人,但他真的被孫文麟纏到怕了!

  「不知道!」她不是故意要耍賴,而是真的不知道。

  好!他發狠了!既然如此,就別怪他辣手摧花!「事到如今,我就讓妳嘗嘗被硬黏著不放的滋味!」雷奕揮手一使力扯掉浴簾,站在她面前。

  「你想幹什麼?」孫文麟縮在浴缸的角落,花容失色地瞧著他解頓帶、解鈕扣、解皮帶……

  雷奕彎身伸長手箝住她瘦弱顫動的小肩,解開三粒扣子的古銅色胸膛精健魅惑人,但很顯然會令一般女人狂熱,卻讓她畏如蛇蠍。「我要好好教訓妳,教妳別再糾纏不清!」

  「你不是真的想抱我!」原來……原來如此!「你只是想嚇我,看有沒有辦法讓我從你眼前消失!」孫文麟恍然大悟、徹底清醒了!她恨恨地用力拍了一下水,泡沫的水花濺到他臉上。

  「對!我要讓妳知道像妳這樣對男人窮追不捨,最終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雷奕看到她痛苦糾結的五官,愣了好半晌才回吼。

  閃著淚光的美眸忿忿地瞪著他,孫文麟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地咬咬下唇,她弓起身子,兩手攬住他的頸項,閉上眼、仰起頭、湊上紅唇。

  雷奕愕然得差點滑進浴缸,他半蹲著身子,兩手支在浴缸邊緣,僵直地承受她的親吻。

  孫文麟什麼技巧也不懂,只是學習方才雷奕吻她的動作,她羞澀又不自然地以舌探觸他的唇齒,極輕、極慢地在他唇內游移,胸腔內的心臟正狂烈搶拍,在感受到他的回應後,身子又徒然地震了一下。

  雷奕從訝然中回神,她不解人事的清純令他緩緩地合上眼,輕柔回應,他從未這樣溫柔吻一個女人,甚至加進了疼惜與愛憐的成分。印象中,接吻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如此的小心、慎重,像在吻一個何等愛惜、何等珍重的寶貝;而且以往接吻對他來說只是歡愛前挑逗女人的前戲,單單只為滿足生理上的需求,怎會像現在如此這般脫軌,心裡頭莫名其妙地衍生一大堆不該衍生的情愫,只想好好吻她……好好地吻她……

  孫文麟有一點進入狀況了,這樣細膩輕柔的吻,令她感動渾身輕飄飄、酥麻麻的,有如騰雲駕霧。難怪雷奕這麼喜歡吻女人啊!那是一種多麼甜美、多麼夢幻、多麼瑰麗的滋味,總之難以言喻,妙不可言。

  吻了她好久好久,雷奕才鼻息淺促地稍稍拉開了身子,定睛一看,孫文麟白皙的面龐清純、雅致,烏亮的瞳眸生動、慧黠,美麗的唇弧瑰紅、誘人,老天,那一股說不出的純真迷人撼動了他的心!

  孫文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也許是他難以置信自己竟會沾上平常最恨之入骨的魔女的唇吧!「我告訴你,不管你用什麼禽獸方法,你都嚇不了我的。」回神後,她急忙忙地宣示,她纏他纏定了!

  她和別的女人沒什麼不同的。雷奕閉上眼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若真要勉強挑出個什麼不一樣,那就是孫文麟比他平常的女伴還要純潔而已,他之所以會有一陣心悸只是一時的新鮮感,因為她清新、自然、乾淨,所以他才會一時的意亂情迷,僅此而已,沒有別的。沒錯!是新鮮感!

  雷奕勉待鎮定,他轉過身,指指地上昏厥不醒的女人。「把她的衣服穿在身上,跟我回擎天盟。」語氣冷冽的說完後,他重新穿上衣服,整好衣裝,作勢欲走出浴室。

  他發誓,今晚要搭乘他的私人飛機潛逃出境,寧願從此當天地一沙鷗,也比被孫文麟整死好。

  日豹門的小魔女太可怕了,幾時出落得如此娉婷脫俗、亭亭玉立他都不知道,現在她又多了一項殘害他的厲害武器。老天爺也真是的,明知道他抵抗不了美女的誘惑,還偏偏賜給這魔女一張媲美天使的純真甜美臉孔,他媽的連上帝也在跟他作對,他就是不服輸,就是不從命,就是不相信這輩子真會栽在難纏的孫文麟手上!

  對!反正那眼中只有錢的主子也不值得他留戀;日豹那傢伙不教好自己的妹妹,放任她來糾纏他,置他生死於度外,這種朋友有跟沒有都一樣;地狼那座千年冰山對女人一向愛理不理,對孫文麟卻反常,出奇的寵溺,他也不會傻到指望他會站在自己這邊,至於那隻臭狐狸就更不用說了,她和孫文麟從小就臭味相投,有了男朋友還不安分一點,就只會製造紛端,唯恐天下不亂……罷了!姑且就讓他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從此漫步在雲端,人在天涯吧!

  這傢伙!她要給他,他倒不要了!她跟那些女人真的差那麼多嗎?激不起他一丁點的性趣嗎?孫文麟氣呼呼地瞪著他的背影。

  「我不要回去!」她大小姐改變主意了。

  又來了!「妳別再惹火我!」他頭也不回地警告她。「三分鐘以內,妳要是不穿好葉苓的衣服出來,我就揪著妳光溜溜的身子走出去!」「砰」的一聲,他關上門。

  孫文麟隨手抓了一條浴巾裹住自己的身子,火光地尾隨他身後走出浴室。「我說不回去就不回去!」

  他危險地瞇起眼。「妳還是沒把衣服穿上。」

  剛剛在浴室裡耍了她一頓,現在該她耍他!「不走就是不走!」孫文麟真的忍受不了他刻意的漠視。

  「好!我就讓妳這樣出去丟人!」雷奕用手臂勾住她雪白細緻的頸項,說到做到,他邁開步伐。

  「救——救命呀!」孫文麟張口大叱拚死掙扎,浴巾都掉到地上了!「綁架呀!」

  該死!她喊什麼救命,他是要把她帶離火坑,她竟然在喊救命?!「閉上妳的嘴!」雷奕迅速地脫下西裝外套罩住她赤裸光滑的身子,半拖半拉地帶到門邊。

  「救命!我偏要留下來,怎樣?」孫文麟的四肢亂動,但她就是打不到他。「我是故意的,我要先氣死你,免得我被你氣死!救命!」

  他真的會被她氣死!看到這又刁鑽、又潑辣的野蠻樣,雷奕敢打包票,他今生的新娘絕對不會是她!他以性命擔保!

  他一不做、二不休地摀住她的嘴,伸手欲轉動門把,誰知在同一時間,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雷先生,你在做什麼?」周娜娜瞇著眼看他。

  雷奕已經被孫文麟惹毛了,他揚高俊眉,盛氣凌人地說:「妳沒看到嗎?我要帶她走。」

  「你的對象好像不是這個女孩子吧?」周娜娜擋在們外,她見過不少世面,不輕易就屈服。

  「我現在換了,不行嗎?」雷奕犀利的與她對視。

  「如果雷先生對逸仙有興趣請你明天再來,今晚她是蝴蝶館館主的人了!」周娜娜扯出一個笑容,圓滑地說。

  雷奕目中無人得很徹底。「我看上就是我的了,管他是什麼蝴蝶館館主!」

  「你好像忘記自己是站在誰的地盤上說話了!」周娜娜應酬性的禮貌客套不見了,她露出一個冷笑。

  「妳也好像忘記自己是在跟誰說話了!」剛毅眉峰雙斂,冷冽的聲音掩不住一股蓄勢待發的狠勁。

  周娜娜打滾風塵多年,她不會不知道擎天盟的天鷹是何等厲害的佼佼者,她明白此刻若招來館內的保鏢來抄他,擎天盟不大可能會讓蝴蝶館繼續存留在台灣,這裡畢竟不是伯爵的主力地盤,她絕不能輕易冒險。

  「雷先生,這是蝴蝶館的慣例,新進來的小姐都得先在館主房裡過夜,我只是奉命行事,請雷先生不要強人所難。」周娜娜放低姿態。

  他管她奉誰命、行啥事,他偏要強人所難。「我非要帶她走不可!」

  孫文麟心裡還在跟他嘔氣,眼見原本氣勢洶洶的女人被他的疾言厲色震住,她越看就越不爽,憑什麼大家都要怕他!

  「我偏不跟你走!」孫文麟乘機扯下摀住她嘴巴的大手,胳膊向外彎,還恨恨地踩了他一腳,這傢伙還真想帶衣衫不整的她這樣走出去!

  雷奕怒火沖天,一臉殺意。「孫文——」

  「我不叫孫文,我叫孫逸仙!」孫文麟迅速地打斷他,躲在周娜娜身後向他扮鬼臉。

  「雷先生,看來逸仙並沒多大意願陪你出場,請自重。」反正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雷奕再無理取鬧,她就很站得住立場請他出蝴蝶館,到頭來是他自己臉上無光,她並沒得罪人。「擎天航空總裁強押一名女子過夜,這事情傳出去可有損天鷹顏面,不太好聽吧!」

  「妳真的要待在蝴蝶館陪伯爵過夜?」雷奕忍無可忍,對孫文麟大聲咆哮。

  「你捨不得?」只要他開口說是,她會馬上跟他走。

  「我祝妳幸福快樂!孫、逸、仙!」捨不得個頭啦!他會捨不得?!他只是怕孫文麒會懷恨在心、暗箭傷人,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而已!他會捨不得?!真是天大的笑話!哇哈哈哈哈!

  好!算他狠!「絕對比跟你還要幸福快樂!臭雷奕!」孫文麟大動肝火,連名帶姓的喊他,開始覺得這些年自己迷戀的是一隻豬!

  周娜娜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心裡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好像一對小情侶在吵架似的,尤其雷奕醋昧橫生的表情和醋勁十足的語氣……

  媽的!孫文麒,不是他見死不救,實在是令妹冥頑不靈、自甘墮落,是她自己不知潔身自愛,別把帳算在他頭上!雷奕的火眼掃視她,氣急敗壞地走出休息室,力道強勁地把門帶上,在心頭怒吼,又夾帶幾句不堪入耳的髒話。

  望著發出轟然聲響的大門,周娜娜疑惑地問道:「逸仙,妳是不是認識地?」

  「認識,稍微有點見識的女人都知道雷奕是在交際圈聲名狼藉的色狼。」孫文麟咬牙切齒,這負心漢還真的一走了之,棄她於不顧了呢!

  「哎呀!時間不多了!快點來準備……」周娜娜把一臉菜色的孫文麟推到梳妝台前,兩手按在她的肩頭要她坐下。

  死天鷹!說一、兩句好聽話哄哄她會死嗎?孫文麟無暇理會周娜娜忙碌的雙手,一個人兀自在生悶氣。

  算了!求人不如求已,就一個人孤軍奮戰,真鬥不過再搬出大哥和蛟哥哥的名號,伯爵是個聰明人,想在台灣繼續混下去就不敢對她輕舉妄動,應該是這樣吧?管他那麼多,橋到船頭自然直,既然都混進蝴蝶給來了,也不能空手而回,至少她曾答應要替史提夫報仇呢……

  ※※※※

  雷奕火爆地關上車門,坐進停在蝴蝶館的地下停車場的銀白色跑車內。

  「他媽的孫文麟!」他嘴裡一邊咒罵,一邊把鑰匙插進鑰匙孔內,向右轉了一下,發動引擎。

  怒火騰騰的俊眼瞟了瞟駕駛座前的時間——十一點四十五分……他的心忐忐忑忑的,伸手又把鑰匙向左轉了一下,引擎瞬間熄火。

  媽的!他是招誰惹准了?孫文麟要怎麼樣自甘墮落干他鳥事?要擔心、要煩惱也應該是日豹的事吧?雷奕火大地想了想,轉動鑰匙,再度把腳擱在油門板上。

  見鬼的!他的胸口就是鬱鬱悶悶的,不知為何,好像只要一想到孫文麟要這樣糟蹋自己,他心裡就他媽的不好過、難受極了!

  雷奕搖搖頭,無力地把額抵在方向盤上,刺耳的喇叭聲鳴亮響起。

  他忽然想起了剛才在浴室裡孫文麟一絲不掛的潔白身軀,成熟美好、玲瓏曼妙,魔女或多或少自有賣弄的本錢,她的確有辦法搞得男人心猿意馬、熱血沸騰,那個該死的伯爵見了不馬上撲上去把她吃了才怪!

  真奇怪,她要被人家怎麼樣生吞活剝是她家的事,他窮擔心個什麼勁?更何況他曾經極富正義感的伸手援救她了,是孫文麟自己愚昧不領情,他也仁至義盡,沒啥愧對日豹,但是……就但是……他就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只要一思及有男人碰孫文麟,他真的一肚子火,想扁人!

  天殺的!就當是欠她的,幫她最後一次忙,反正今晚他打定主意要不告而別,以後就再也不用見到討厭的纏人鬼了……嗯……這樣想心裡似乎就好受一點了。

  雷奕自認倒楣地拿起行動電話,撥了一組電話號碼。

  ※※※※

  孫文麟穿著一襲剪裁輕巧的雪紡紗小禮服,眉目如畫,瞳眸明亮,像朵初綻的百合股清靈脫俗,娉婷嬌貴的氣質絕非一般家庭能教養出來的。

  拜斯手裡捧著一杯威士忌,他瞇著眼,打量她。

  她惴惴不安地微蹙細緻的眉,環視這個仿古典歐洲風格的寬敞房間,挑高縷花的天花板,中央垂吊著金鋁制的雕花燈,壁上掛著幾幅看似出自名家手筆的珍貴名畫,舉凡人物像是中古歐洲的騎上,風景畫則是氣勢磅薄、波瀾壯闊的壯麗山河,顯示主人性格的粗獷豪邁及潛藏的勃勃野心。擺設在靠窗角落是一頭咆哮怒獅的銅雕,而一個惡魔男人正坐在乳白色的沙發上注視她。孫文麟吞了一口口水,兩腳交換踩在酒紅色的地毯上。

  這個女孩勾起他極大的興趣,誘人、純真,混合著少女的嬌羞青澀和女人的敏感慧黠,她是個天使,而他是個惡魔。一明一暗,善良與邪惡、白與黑、乾淨與污穢呈強烈對比;她彷彿生活在天堂,而他存在於地獄。這就是她令人匪夷所思的神秘之處,他未碰觸過天堂,而她從何處的天堂而來?這是惡魔想一探究竟的。

  以後他會好好調查她的,但現在他只想好好品嚐她青澀的甜美。

  「過來。」低懶迷人的音律自他唇中逸出,微濕的金髮在燈光折射下閃爍著炫目的光芒,襯衫只扣了三個扣子,他體態慵懶地坐在皮質沙發上。

  孫文麟溫吞吞地走了過去,隔著鏤花長桌。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她想。

  拜斯優雅地蹺起長腿,右手握住高腳杯,左手肘支在膝蓋上,手掌支著下顎,兩眼露出笑意。「聽周大班說,方才在休息室有一股不小的騷動,因妳而起。」

  黑髮被盤在頭上,孫文麟搔了搔涼涼的後頸,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也沒多大嘛……」但他知道了!那個周大嘴!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放下酒杯、放下雙腳,傾身向前捉住她的手腕。「妳又在不知不覺中勾走了一個男人的魂,天使。」

  他的拇背在她的手腕部來回摸觸,孫文麟敏感不安地想抽回小手,卻掙脫不開。「你也在我不知不覺中勾住了我的手,惡魔。」她的嘴角掛著好勉強的笑。

  拜斯聞言朗聲大笑。有趣,有趣極了!這女孩不同常人的反抗與不馴,彷彿一個落入撒旦手中的天使在做垂死的抵抗,多麼聖潔!何其偉大!

  「那個男人是雷奕,奇怪,妳怎麼抗拒得了他?舉凡是女人沒有不想蒙他榮寵的。」他放開手,站起身,挺拔的身軀隔著長桌與她對立。

  她微微鬆了一口氣,輕輕甩動被撫摸過的手腕。「不要拿我和那些賤女人相比。」孫文麟心裡還在生氣,要不是雷奕不多讓著她一點,現在她也不用膽戰心驚、步步為營地面對眼前這個笑著吃人的魔鬼。

  「是呵!高尚貞潔的天使怎能與一般的庸脂俗粉相提並論。」拜斯眼露精光,他繞過長桌,一步步逼近她。「天使與魔鬼是對立的。」

  她是氣雷奕沒錯,但她更愛他。「他也不是魔鬼!」氣歸氣,孫文麟還是不容詆毀她心愛的阿娜答。

  「妳認識他?」拜斯停在她身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沉的音律微揚。

  孫文麟被迫仰首與他對視,她望見了他眸低的質疑,隨即腦筋靈光的轉了轉。「你也認識——不!應該說是知道才對,凡是在社交圈有所聯誼交際過的人,多少都對擎天航空的花花公子總裁有些概念吧!」

  「嗯……」腦筋不錯,轉得很快,他更欣賞她了。「事業有成的青年才俊,而且又是當今赫赫有名的擎天盟四大門主之一,有錢有權又有勢,雷奕是存心生來毀滅女人的惡魔。」

  「你才是惡魔!」孫文麟不悅地挑眉瞪他,只有她可以說天鷹壞話,但別人可不行!

  「我從沒說我不是啊!天使。」他承認。

  男人渾厚又危險的氣息瀰漫在她的鼻息之間,孫文麟心一驚,轉頭發現他高大的身影就罩在她旁邊,她盡量小心翼翼、不露痕跡、躡手躡腳地緩緩向後退。

  「我跟雷奕一樣,都是和純潔天使對立的惡魔。」隨著她的移動,他逗弄獵物似地逼近。

  「他跟你才不一樣……喂!你別再走過來囉!」孫文麟一面往後退一面向後看,眼見就快被逼近死角,她慌亂地說。

  「真正的惡魔連天使都不會放過的。撒旦最大的得意就是把善良無私的天使釘在慾望的十字架上,看著她痛苦的自我交戰,聽著她垂死的孱弱呻吟,當上帝來不及伸出援手,天使已成為惡魔的一部分!」低沉的嗓音自唇齒逸出,夾帶一股攝人心魂的魔力,他把她逼進死角,整個身影籠罩住她。

  恍惚間,孫文麟彷彿看見他背後有一對黑色的羽翼,一顆劇烈跳動的心臟簡直快跳出胸口,自他身上迸射出的窒命邪氣竄進她的呼吸,她顫抖地潤了潤唇,一鼓作氣地伸手推開他,彎身自他歪斜的身側逃開。

  但她跑沒兩步就發現自己騰空而起,拜斯伸手她將攔腰抱起,緊緊地鎖在他的懷抱之中,任她如何激烈的踢打也無法擺脫,最後,她被他拋在一張大床上。

  「你……你、你別過來哦!」孫文麟坐著向後縮,直到背背抵住床頭鋼柱,她伸手進裙袋揣緊懷錶。「否則我對你不客氣囉!」老天!她有這麼秀色可餐嗎?讓眼前的男人飢渴如狼,怎麼雷奕就不想碰她?

  「現在是我對妳不客氣。」拜斯性感的唇弧向上揚,挑著興致。「我要把妳釘在慾望的十字架上,我要看妳自我交戰,我要聽妳呻吟,我要在妳來不及拒絕我時……」他句句飽含強烈慾望,鼻息混濁的解開剩下的幾粒鈕扣,脫掉上衣,慢慢地、夾帶威脅性地爬上床。「成為我的一部分!」

  這男人眼裡的慾望太明顯了!「你知道我是誰嗎?」孫文麟艱難的開口,心裡好懊悔為什麼要跟雷奕賭氣,反正他從以前到現在就沒對她說過半句好聽話,她那時候那麼堅持幹嘛?看吧!這下糟了吧!貞操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真是自作自受!

  拜斯兩手握住她身後的銅條,像一頭蓄勢待發的豺狼,張大了牙準備吞噬獵物般。「我管妳是誰,就算妳是那個雷奕的老婆,我說要就是要!」

  完了!天鷹說得沒錯,男人如果要,哪管妳那麼多!這下就算她全盤托出,也難保清白了!孫文麟顫抖地取出懷錶,真如他所言在做垂死的掙扎,被不喜歡的人碰自己的身體,實在是種沮喪到極點、難過到極點、絕望到極點的悲哀情緒。

  他的唇湊近她,但她眼明地撇過頭去,他的嘴只碰觸到她的耳垂。拜斯低笑一聲,伸出舌頭探進她的耳窩,情色的吮吻。

  孫文麟簡直就快哭出來,這男人好噁心,竟然舔她的耳朵!她忍著暫時不打草驚蛇,身軀僵硬,對準他打開了懷錶,顫抖的食指輕輕一按——

  但是拜斯頭也不回地伸出右手在空中截住她!

  「啊!」孫文麟痛呼一聲,雪白的右腕被箝得死緊,銀製懷錶掉落在奶油色的床單上。

  那對藍眸古怪地瞅著她笑。「想測量我能用多少時間愛妳?」他抬起懷錶,定睛一瞧並無任何古怪之處,但直覺告訴他絕對不簡單,明天得找人拆了它的外殼好好研究,但他現在要先剝了她的外衣,恣意品嚐。「放心!我很持久的,包卿滿意,大呼過癮!」

  「變態!你這是強姦,我可以告你!」男人厚實的手掌摩挲她的臉頰,漸漸向下滑移,上下輕撫她細白的頸項,孫文麟覺得喉嚨一緊,全身害怕得不得動彈,只能動口來虛張聲勢。

  他伸出食指勾起她掛在頸子上的珍珠項鏈。「只有愚民才會冀望法律的保護。」他聚賭賣毒、開設應召站,哪一次被法律制裁過?「更何況我不會讓妳控訴我強姦的。」

  他想先姦後殺!孫文麟六神無主、心亂如麻,慘白著臉看他。

  「我要挑逗得妳承受不住自身的慾望,呻吟地要求我進入妳的身體。」他笑得就像一個魔鬼。

  「住嘴!」她兩手摀住雙耳大叫,眼睛都紅了!「我才不會那麼下賤!」

  「會不會待會兒就知道了!」好可愛,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呢!拜斯的手用力一勾,啪喳一聲,挑斷了珍珠項鏈,圓潤的珍珠掉了一床。

  孫文麟望著滿床的珍珠,有好幾顆滾落地毯,有的還掉進銅柱與牆壁的死角,是正合她意沒錯,因為每一顆珍珠都是特殊構造的小型監聽器,但糟糕的是它們全集中在一個區域,還是該死的情慾禁區,可能只監聽得到男女激烈的叫床聲而已。

  拜斯趁她未回神時將手探進她的前襟,隔著胸罩撫摸她嬌挺的雙峰。

  「不要!」這下子孫文麟的眼淚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她又哭又叫地垂打他,雙足亂踢。「拿開你的髒手!」

  不理會她的哭鬧,他直接扯下她的前襟連同內衣,溫涼的唇湊了過去,就在他幾乎要吻上那朵粉紅色的蓓蕾時,清脆緊急的叩門聲成串響起!

  「SHIT!」拜斯低咒一聲,抬頭輕啄一下她高噘的紅唇。「等我一下,天使,我去看看哪個該死的壞了我們的好事。」語畢,他立起身,走下床去。

  孫文麟顫抖地將凌亂的髮絲塞於耳後,哭哭啼啼地趕緊再穿好內衣、拉上衣衫,無計可施地坐在床上哭泣。

  拜斯半裸著上身拉開門,藍色的眸子泛著冷芒。

  「伯爵,屬下並非有意打擾伯爵雅興。」門外佇立一群壯碩的黑人,但他們見到伯爵陰冷不悅的神色時,剽悍勇猛的威風神氣蕩然無存,其中一個硬著頭皮說:「檢警雙方同時找上門來,他們懷疑館內正在進行色情交易,要求清館,逐間檢查。」

  「我想沒有小姐敢違反我訂的規矩,有膽在館內和客人搞上,要查就讓他們查,搜不出個什麼花樣的。」拜斯的聲音冷冽如冰。

  「但是……要是查到伯爵這一間,發現你正……」一個黑人手下囁嚅地說。

  「我不曉得你們每個月拿一百萬美金給本市警局長是幹什麼用的。」他兩手環胸,臉色一沉,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不……不是市警局長,連他也擋不住……」黑人的頭垂得很低,不敢直視他譴責怪罪的危險眼神。「據市警局長先前打來的電話說,是警政署長突然下的命令,連夜率大批警力突襲檢查蝴蝶館。」

  「為什麼突然會……」拜斯擰著眉,不解的思索。

  「而且……他們要帶回所有的舞小姐回警局一一調查,所以……你房裡的小姐也不例外……」說話的黑人一抖一抖地,生怕自己無故被開刀。

  一定有人在搞鬼!拜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在他思考的同時,一群荷槍賣彈的員警已上樓來。

  檢查官走在前頭,在拜斯眼前亮出法院的搜索票,「道格先生,這是法院的搜索票,我們懷疑蝴蝶館內有不正當的賣淫行為,而且有未成年少女坐台陪客,務必請你協助配合調查。」

  拜斯微微一笑,做出一個請便的手勢。

  孫文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一群員警自房門口走進來,她疑惑地眨了眨被淚水洗刷過的黑眸,傻愣愣地呆坐在床上。

  當警方架著孫文麟經過拜斯身旁時,他旁若無人似地掀起她散落的一綹髮絲,放在唇邊親吻。

  「再會了,天使。」放下她的髮,他盈盈一笑。

  孫文麟匆匆瞥他一眼,看見他眼中後會有期的示意,好像在告訴她下回絕不可能那麼好運躲過他了。她的心兒倏地一驚,加快腳步離去,不敢稍作停留。

  究竟是誰搞的鬼?拜斯冰凍了俊顏。

  他會揪出來的!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4-11-18 05:42 PM


第七章


  孫文麟迷糊了,為什麼自己不是跟其他的舞小姐擠在警車內,卻好像貴為上賓似地和檢察官平起平坐,共搭乘一輛進口轎車。

  駛出蝴蝶館不久後,轎車逐漸與成群警車脫隊,偏離行徑。

  「孫小姐,妳沒事吧?」坐在她身旁的檢察官親切有禮地問道。

  孫文麟驚魂未定,慌亂地投給他一個微笑,搖頭的同時她瞄到前座駕駛的警官不雅地打了一個呵欠。

  「沒事就好。」不然就難交代囉!檢察官稍稍緩了一口氣。

  唉!他同樣也是睡眼惺忪,低瞄腕錶,都兩點五十分了!明早八點還有一場他的庭要開吶!本來早早就上床補眠,誰知十一點五十分時,一通自法院打來的電話擾人清夢,說什麼警政署長緊急召集,突襲檢查已登錄在案的合法酒家蝴蝶館,而他因為住在北投所以很倒楣的雀屏中選,連同另一位也住在北投的法官飛車趕至蝴蝶館,與警方會合。

  他揉了揉眼睛,倒認為那個新上任的警政署長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支持不了多久的,過不久熱忱消失、理想抱負褪色,對正義感的定義自有一套主觀價值。

  「但願如此!」檢察官一人喃喃自語著。

  「到了!」開車的警官慢慢地停下車來。

  完蛋了!孫文麟看向窗外那五部車子和五個人影時,她的心都涼了!

  ※※※※

  「日豹,你就別再用一雙死魚眼瞪我了,你妹妹現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了嗎?」傅靖翔抹抹額際上的汗水,乾笑幾聲。真是吃力不討好,討好了那個又得罪了這個,這年頭好人不能當呀。

  「妳確定她是好好的?」孫文麒雙臂交抱在胸前,頎長的身子倚著寶藍色的保時捷車門,看也不看她一眼,打鼻子裡哼一聲。

  段箭嘴裡叨著一根未點燃的香煙,「噹」的一聲打開打火機,微低頭點燃它,他面無表情地抽了一口,再緩緩吐出濃濃白白的煙霧,以眼角餘光膘了傅靖翔一眼,淡淡地說:「據天鷹所言,文麟十二點整被帶到伯爵房間,警方卻在十二點零六分才帶文麟出蝴蝶館,妳說這六分鐘之內會不會發生一些不該發生的事?」

  「六秒鐘就可以讓一個男人變成一頭野獸!」歐陽辰坐在黑色敞篷跑車內,車門開啟,一腳擱在煞車板上,另一腳跨出車外,右手在方向盤冰冷地打拍子,狀似優閒,聲音卻繃得死緊。

  「剩下的五分五十四秒就有辦法讓女人懷孕!」該死的!為什麼孫文麟的臉色看起來那麼蒼白,綰起的松絲稀稀疏疏地垂散在肩上,還有她胸前的衣服怎麼會皺得好像有人扯開過?雷奕胸口冒起一把無明火,他劣聲劣氣地說。

  孫文麟的眼睛又紅了起來,晶瑩的浪水在眼眶裡打轉,腦海裡又浮起伯爵那雙慾望橫溢的眼神,鼓動的心臟又好像在提醒她被惡魔觸摸過的胸脯,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蹲在地上雙手掩面痛哭。

  五個人立刻圍在她身邊,臉色都極其難看,心情更是不佳到了極點。

  「這伯爵也太囂張了,竟然敢動我擎天盟的人,我不把他的蝴蝶館剷平,拉斯維加斯的賭場燒光,西西里島的老家炸掉,我就不叫段箭!」段箭在手中捻熄香煙,又陰又冷地說,令人不寒而慄。

  「我管他有沒有證據,反正我是和伯爵槓上了!最近練拳擊總覺得沙包死沉沉當敵人不夠逼真,看來他很適合當我的活動沙包。」歐陽辰雙拳倏地握緊,指關節喀拉喀拉地響,冰冷的言語從齒縫迸出,現在美國就算握有證據也別想揪回伯爵,伯爵的下半生將會是地狼門練身房裡的活靶!

  「你別跟我搶!伯爵是我的人型槍靶子,我要千槍、萬槍地凌遲他!」傅靖翔如花的美顏一沉,眼露凶光。

  「我要看他有幾條命,竟敢碰我孫文麒的妹妹!」孫文麒發狠了,邊說邊採取行動,他拿起手機交代幾聲,長腿大步大步地邁開。

  孫文麒很斯文、很儒雅沒錯,卻是四門首領中最具爆發力、最陰狠無情的一個!他是個運籌帷幄的軍師,他日豹門門下的人是僅次於段箭、及其他首領中數目最多的,所擁有的軍火數量也相當龐大,他懲罰人的習慣是,閒適地站在一旁看眾多手下修理敵人,尤其喜歡以眾敵寡、以強凌弱,而且會保持適當距離避免敵人的血不小心濺到他身上,褻瀆了他,但也不能遠到無法清楚地看見敵人的慘狀,所以他剛才打開手機、發出訊號,就是在他自己建立的情報網通知各方日豹門的手下圍堵蝴蝶館。

  「日豹,」雷奕在聽見孫文麟第一聲哭聲後,他就在心裡打定這個主意。「你需要擎天航空的轟炸機。」擎天航空的轟炸機由於外形和一般私人的小飛機沒啥兩樣,所以政府未曾起疑,看來他購買與保養的錢沒白花。

  「沒有你們想得那麼嚴重啦!」孫文麟見他們五個人齜牙咧嘴、臉色鐵青的凶神惡煞樣,她急忙忙地開口澄清。「我只是被他摸……摸……摸到胸部而已啦!」

  孫文麒止住腳步,回頭看著他滿臉通紅的寶貝妹妹。

  雷奕卻回過身,衝到她面前,怒焰沖天地扯開喉嚨大吼,「他摸妳胸部?!那個天殺的混蛋伯爵敢摸妳胸部?!這也不可原諒!」他冒火的眼睛轉向主子。「蛟,走!我們去剁了那隻該死好色的禽獸!」

  這下可好玩了!另外四個男女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怒火高漲的雷奕身上,體內原本的火氣頓時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好奇與戲謔。

  傅靖翔左右手肘各頂了頂兩側的段箭跟歐陽辰,細緻的下巴還狂妄地向不遠處的孫文麒挑了挑。「應該有點瞭解我為什麼要幫文麟了吧!」她低聲地說。

  孫文麟在走向他們的圈子同時拿著手機取消先前下的指令,他的聰明智慧讓他很快就瞭解狀況。

  段箭也看出一些眉目。「膽小鬼現在被迫不得不真情流露了!」

  「他不能再繼續逃避下去。」歐陽辰也睨出端睨,低沉地說。

  「他躲不過了!」孫文麒加入了他們,十分篤定地道。

  孫文麟被雷奕吼得斗大的淚珠一顆顆奪眶而出,她哭得更猛更凶,最後乾脆撲進他懷中,抱著他放聲大哭。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她一時任性,才會讓屬於天鷹的寶貴身體被別的臭男人碰了一下,她沒能為愛人好好守護自己的身體真是該死,連她都無法原諒她自己了!對不起,天鷹,下次她不敢了!

  雷奕手忙腳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卻沒像往常一樣推開摟著他不放的孫文麟。「喂!你們還愣在那裡幹嘛?快呀!快去聯絡人手,咱們擎天盟去殺得蝴蝶館片甲不留!」還有他第一個就要使出毒鏢廢了伯爵那一雙賤手!

  「我說天鷹啊,你作啥這麼生氣呀?人家日豹都沒像你氣到簡直就快瘋了的德行,好奇怪唷……」傅靖翔最愛鬧他了,她走過去偏頭打量他,嘴裡嘖嘖有聲,細嫩修長的手指摩挲下顎。

  「妳到底有沒有人性,孫文麟都被人家欺侮了,妳還有心情耍嘴皮子!」雷奕一雙火眼殺向她,惡言相向。「虧妳們兩個還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女人的友情真他媽的有夠薄弱!

  「哇拷!這麼凶,吃到炸藥啦?」傅靖翔大呼小叫了起來。

  「月狐,妳不懂,天鷹的心情我能體會。」歐陽辰不疾不徐地開口。

  「這我和日豹也不懂了,究竟是什麼心情,說來聽聽。」段箭俊逸的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意,他一手優閒地搭在孫文麒肩上。

  媽的!這幾個人反常啦!平常要是孫文麟這樣嚎陶大哭,他們之中哪一個會不揪起他的領子算帳,怎麼今天全都發神經起來了。雷奕瞇眼瞪視他們。

  孫文麟嬌弱的身軀在他懷中抽搐,那一聲聲哽咽的哭泣傳進他耳裡,雷奕的眉峰不禁深鎖,他感覺淚水濕了他胸前的襯衫,他的心底竟莫名其妙地浮起一段苦澀,他突然好想、好想伸出手臂緊緊地圈住她,不然拍拍她顫抖的背脊也行,但眼前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眼神,教他的雙手靜止在半空中又垂了下來。

  「就像當時茜落在田島龍太郎手裡時,一瞬間好像患了痛苦不堪的心絞痛,想拆了他的骨磨成粉、把他大卸八塊剁成肉醬,和著他的血吞下方能治癒般。我知道天鷹現在就是這種心情。」歐陽辰的眼神好詭異,他難得這樣坦率地剖析自己,但現在情況特殊,他再也不忍心看孫文麟一個人辛苦地追求幸福,他必須推推雷奕這死也不肯正視自己心意的倔小子,教他不能再逃避現實!

  「地狼此話差矣,鶴田茜是你的心上人,有那種反應是理所當然,但是……」孫文麒不挑明,他採取迂迴戰術。「天鷹只把我妹妹當瘟疫,怎麼會惱怒心痛?」

  雷奕聞言心中警鈴大作,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有如暮鼓晨鐘,敲碎了蒙蔽在心窩處的一層藩籬,他心底有一絲異樣的情緒正鬼祟地作祟,全身上下的神經不安地掙扎起來。

  「好了好了!你們該適可而止了。」段箭輕咳一聲掩住笑意,端出了主子的架子,他眼中邪惡的光彩令人害怕。「天鷹只是因為文麟是日豹的妹妹才會三更半夜撥電話到警政署長家裡,半帶命令、半帶威脅地逼他立刻派出大批警力團團圍住蝴蝶館,恐嚇檢察官一定要把文麟毫髮無傷帶到我們面前,純粹是害怕日豹會怪罪他見死不救而心存怨恨,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人幹掉才會那麼急著救文麟,你們別再多作聯想了,這樣教天鷹以後怎麼繼續和文麟合作下去?」

  合作?聽到這兩個字時,雷奕不禁繃著俊臉,而孫文麟則止住了哭泣。抬起淚眸,不解地望向段箭。

  「對啊!合作!」傅靖翔笑得嬌媚如花,眸裡迸發絢爛的光彩,她知道段箭現在不會怪她的擅自發言。「蛟暗中特別吩咐我,把文麟變換個身份送進蝴蝶館當臥底,和天鷹扮演的常客來個裡應外合,這樣很快就能揪出伯爵的把柄啦!」

  「這麼危險的任務你竟然也敢交代給孫文麟?!」雷奕輕輕地推開懷中啜泣的人兒,氣息敗壞地衝到段箭面前,差點就要掄起拳頭。「你瘋了你,她要是在裡面出個什麼意外,你擔當得起嗎?」

  「文麟也算是擎天盟的一分子,理應為擎天盟出一點力,倘若在任務中出了什麼狀況,日豹門會很理解的。」他的失常全看在孫文麒眼裡,他氣死人不償命地以不痛不癢的口吻說,斯文俊逸的臉龐還一副頗能諒解、深明大義的樣子。

  「你這算什麼大哥?」雷奕火大的把矛頭指向他。「你知不知道孫文麟剛才差點被人污辱了!」

  「但你及時解救她了不是嗎?」歐陽辰冷冷地提醒他的「義舉」。

  怎麼會這樣?這幾個人怎麼都一副事不關己、老神在在的模樣?太詭異了!太詭異了!他們到底在打什麼歪主意要陷他於不義?雷奕突然有種好像會被人陷害的壞預感。

  孫文麟也覺得奇怪,但是當她看到傅靖翎站在雷奕身後偷偷向她使了個眼色,她很快就瞭解狀況,然後不露痕跡地低低微笑著。

  「天鷹,如果你擔心文麟會被別的男人欺負,那你就拿出男性的氣魄來昭告所有上蝴蝶館的男人們,大大方方地摟住文麟說她是你雷奕的女人,敢動她的男人肯定會屍骨無存,這樣我想伯爵大概也不怎麼敢碰她吧!」傅靖翔站在雷奕背後高談闊論。

  「這是什麼爛主意?」雷奕的心臟正不按規律地砰砰亂跳,他答得有些無力。「總之不要把她牽拖進蝴蝶館就沒事了!」其實他心裡竟有點贊同傅靖翔的說法。

  「我倒覺得只要天鷹天天上蝴蝶館報到,只當文麟一個人的護花使者,這樣什麼狠話都不必放,那些男人就很識時務了!」段箭裝作根本沒聽到他的話,英偉的臉龐漾出笑容。

  「這樣文麟不會有危險,又能專心當臥底搜集情報提供給天鷹,一舉數得,乾脆連日豹門也不必回去,就住進天鷹門,以免教人起疑。」基本上,孫文麒是不怎麼寄望他老妹能辦什麼正事,她當醫生救人就夠偉大了,不必再多做一些有意義的大事,此刻他完全是為妹妹的終身幸福著想,才出這一招的。

  「你們都瘋了……」雷奕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他正打算今晚要一走了之的,不管去哪裡,總之只要擺脫擎天盟的追蹤系統,再寫一封信告知主子他之所以會離台出走的原因,他知道不能以電訊方式聯絡,否則孫文麒就能很迅速無誤地找到他,所以要寄上一份感人肺腑、賺人熱淚的陳情表才行,也許段箭在扼腕哀嘆之餘會原諒他的推卸責任與不告而別,但是現在這些如意算盤全彼他們給砸光了!

  「文麟,妳能勝任臥底兼天鷹助手的任務嗎?」歐陽辰最不愛拐彎抹角,他省略與雷奕對話,很乾脆地拍拍孫文麟的肩詢問她。

  「能!」孫文麟破涕為笑,大力地點了一下頭,她真的、真的好愛他們哦!

  「能什麼能?!」雷奕不悅地發作大吼,他總算摸清這些人在打什麼鬼主意了!媽的,讓孫文麟三不五時在他身邊晃來繞去,會玩死他的!「要當臥底妳還不夠格,妳只會越幫越忙!」這傻瓜完全不曉得該記取今晚的教訓!

  「誰說的!」滿肚子委屈已隨著淚水排出體外,孫文麟此刻活力又來了。「月狐給我的那串改造過的珍珠項鏈已經順利擱在伯爵房裡,也許我真能竊聽到一些重大機密呀!」她壓根兒不說項鏈是被伯爵扯斷掉,而不是她自己放的……

  「哇!文麟,妳好棒哦!才進蝴蝶館一天就有如此傑出的表現,教人不敢小覷哦!」傅靖翔哇啦哇啦地說,完全不把大動肝火的雷奕放在眼裡。「可見妳是個可造之才,想必日後大有可為,天鷹能得妳這前途不可限量的助手鼎力相助,真是他三生有幸、天大修來的福氣呀!看來伯爵在你們兩個鴛鴦雙探的強力突勢下,大去之期不遠矣!」

  「月狐,妳還沒加上嗚呼哀哉,尚饗!」孫文麒溫文一笑。

  鴛鴦雙探?!他可無福消受。「都什麼時候了,我拜託你們別再開玩笑了好不好?」雷奕被他們整得好累。

  「你要當笑話也行。」歐陽辰更狠,他都是直截了當地砍人一刀。「你和文麟各辦各的,反正你很不屑她嘛,她要是被哪個老色鬼這裡親了一口、那裡摸了一下,你也不會怎樣,就當是為任務犧牲,在所難免。」

  誰說他不會怎樣!他……他……他媽的他定會宰了那頭色豬!「不要把孫文麟扯進來好不好?」雷奕放低姿態說道。

  「你擔心?」傅靖翔促狹地朝他擠眉弄眼。

  瞥見到孫文麟滿是期待的小臉,雷奕又嘴硬了起來,「她只會妨礙我、扯我後腿而已,你們看,像今晚這種突發狀況再多發生個幾次,難保伯爵不起疑。」

  「你不高興可以不要救我呀!」孫文麟氣得跳腳,從牙縫中擠出走調的聲音。

  「說得也是。」段箭在一旁搧風點火。「下回再發生這種事,你可以袖手旁觀,不聞不問,專心辦你的事,文麟遇到狀況自行解決,能完善抽身最好,要是技不如人淪為手下敗將,也只能任人宰割,可能會對不起日豹和文麟未來的老公了,唉……」說到最後,他還裝模作樣地順道嘆了好幾口氣。

  媽的!只要他收回成命就好,他哀怨低嘆個什麼勁?雷奕真的很想狠狠一拳打掉主子臉上虛偽的嘆息與扼腕。

  「天鷹,我也實在害怕文麟會拖累你。」孫文麒板起如貴族般俊逸的臉,一副比交代遺言還要慎重的口吻說:「倘若再發生這種狀況,我也能夠諒解你的煩不勝煩、見死不救。沒關係,我不會懷恨在心,也不會暗箭傷人,要是文麟真有個什麼閃失的話,我這個做哥哥的會替她討回公道的。」

  他說什麼屁話!等他報仇就太晚了,孫文麟早就被人欺負了,這樣討回公道有個屁用,心裡不是一樣痛……等等!痛、痛、痛什麼痛?他幹嘛心痛?孫文麟被人家怎樣他幹嘛心會痛?雷奕煩躁地爬了爬頭髮,一雙劍眉疑惑地緊蹙。

  「哥,他不救我就算了,誰要他救!」孫文麟不悅地大發嬌嗔。「我寧願一個人自生自滅、自求多福,也不必勞煩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放棄和女人耳鬢廝磨的大好光陰,救我這個成天纏著他心煩的魔女。」不過說是這麼說,要她不再纏著他,她還不怎麼能辨得到,她往往是氣頭一過、興致一來,就又跑去黏他了。

  「好吧!文麟,既然妳已經有獨立冒險犯難的精神,我也只有衷心為妳祈福,求神保佑妳,阿門。」傅靖翔在胸前比了個十字,她好像忘記自己是佛教徒了。

  「文麟,妳自個兒要好好保重,小心一點。」歐陽辰順手拍拍她的肩叮嚀,然後走向黑色的敞篷跑車。

  「這段期間日豹門妳是回不去了,住旅館或租房子都要小心,現在的治安不好,外面的壞人很多,妳要多注意安全,懂得隨機應變,大哥會盡量在情報網上注意妳,但要真扯到個偶發狀況,遠水救不了近火……唉!記得要記住欺負妳的人長什麼模樣,日後大哥再替妳報仇。」孫文麟摟摟她柔弱的小肩,斯文儒雅的俊臉露出一個加油打氣的笑容,和他說的話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明亮的黑眸再度淚影搖曳,孫文麟懂得大哥的心意,咬了咬艷潤的下唇,她點點頭。

  「喂!孫文麟是不是非蹚進來不可?」雷奕無力地問道,他已經很明白自己難逃厄運,這幾個人已經打定主意要整死他了!

  「沒錯。」段箭微微一笑,他知道天鷹撐不住了。「但我也已經事先聲明你可以不理她死活,專心辦你自個兒的事啊!這樣她再怎麼不濟事,也不會妨礙到你,在蝴蝶館你就當成兩人素昧平生就可以了。」

  我拷!這下子他如果不負責任地遠遁海外,那孫文麟不就一個人在蝴蝶館孤軍奮鬥?蛟這賊主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孫文麟又沒出過任務,怎麼可以派她擔此危險重任,他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雷奕此刻實在好恨爸媽為什麼把他生得這麼正義凜然、古道熱腸,害他都狠不下心來任孫文麟身陷蝴蝶館……算了!要走等任務結束後再走吧!現在走也沒辦法無牽無掛,他認輸了!

  「你們不必再演戲了,這段期間我會看好她的。」雷奕掃視他們,一隻手不耐煩地擺了擺。「你們去幫她找個窩身的地方,明天再告訴我,我走了,我想回家休息了!」被他們幾個一搞,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又還沒睡覺說什麼夢話?」傅靖翔睜大眼瞧他,笑謔道:「文麟現在除了你那兒哪裡也不能去,笨蛋!」

  「妳才在說夢話!她住我那兒?!神經病。」雷奕手一揮,轉身不理她,走向銀白色的流線型跑車。

  「你可以不收留她,」歐陽辰把車開到他身旁,微微仰首看他。「讓她流落街頭也可以。」說完,他踩下油門,駕車離去。

  一輛寶藍色的保時捷也跟著開到他身邊。「文麟現在暫時不能回家,伯爵是個多疑的人,要是他派人跟蹤她,查出她的真實身份可就不妙了!我把妹妹交給你,替我好好照顧她。」語畢,孫文麒馬上升起車窗,很不負責任地駕車離去。

  雷奕正要發作,傅靖翔也很火速地跳進自己的紅色法拉利,把頭探出車窗。「兄弟,我也先走一步啦!」玉嫩白皙的修長手臂伸出窗外揮一揮,法拉利也揚塵而去。

  「蛟,你是主子,不會跟他們一塊胡鬧吧?」雷奕心裡有數,知道有問等於沒問,要是老大沒允許,他們哪敢這麼囂張。但是他好歹也要做一下垂死的掙扎,免得孫文麟會一相情願自認為他很願意。

  「當然不會,天鷹。」段箭是用一張狡詐的笑臉去安撫人。「文麟今晚先回我那兒睡,明天一早我再把她送進蝴蝶館。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畏之麻煩的剋星硬塞給你,讓蝴蝶館裡面的人替她安排住處吧!」說完,他拉著孫文麟的小手就走。

  「回我家去!」雷奕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又急又氣地脫口說出。蝴蝶館會給她安排什麼好住處,搞不好一天換一個床!

  孫文麟又驚又喜地回眸望他,她並不因為自己被他們當成皮球踢來踢去而惱火生氣,她知道他們是在幫她。

  「你確定?」段箭故作驚詫。「天鷹,你可以不必勉強自己,文麟這麼大了,她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蛟,你快跟他們三個一樣閃人,免得我改變主意!」雷奕截斷了主子的話,還想玩他,他很清楚他們在玩什麼鬼把戲了!

  「好、好。」段箭頷首微笑,快速坐進自己的黑色奧迪。「對了!你也該聽日豹提過,文麟膽子小,不敢一個人住,不要把她丟在你隨便一棟別墅裡,嚇破膽還好,有偷兒闖空門就不妙了!」說完這幾句話,他老大才甘心駕車離開。

  「媽的!妳怎麼這麼麻煩,真的是惡人沒膽!」雷奕氣呼呼地瞪著主子的車子揚長而去,他兩手扠在腰際,擺起一張臭臉。

  孫文麟卻已經一蹦一跳地坐進他的車內,滿臉幸福與夢幻的笑。

  呵呵!從現在開始,她可以明正言順地一直賴在她心愛的天鷹身旁直到任務結束,至於任務什麼時候會結束誰也不曉得,但是她一定要好好把握這難得的時機,好好表現,讓天鷹對她刮目相看,不再視她為麻煩,這樣天鷹會知道她的好,一定會傾心於她,不再和眾魔姬群魔亂舞,呵呵!

  雷奕坐進駕駛座,恨恨地拉上車門,見她低眉淺笑的嬌憨模樣,怒氣一消,心底有根弦竟被什麼莫名地挑了一下,他驚駭地拍拍額頭,佯怒道:「不要像個白癡一直傻笑,難看死了!」

  孫文麟不理他,心情極好地哼起了Maria Carey的「EMOTIONS」。

  媽的!老是唱這種無聊歌,不過聽她嬌嬌柔柔的嗓音,他竟見鬼的覺得好聽極了。雷奕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也不打斷她大小姐的好興致,發動引擎,踩下油門,駕車離去。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4-11-18 05:43 PM


第八章


  雷奕把孫文麟帶回坐落在天母的天鷹門,四棟豪華氣派的大別墅各有宅廊相接,從中圍有一座栽有各式奇異花卉、令人嘆為觀止的大花園。

  雷奕的雙親原本定居在加拿大的多倫多,最近被段箭請回台作客,講坦白一點就告誡他正視孫文麟存在的事實,不要再玩捉迷藏的遊戲。

  其實雷家兩者早在N年以前就把活潑可愛的孫文麟當自己的媳婦看待,他們都很喜歡孫文麟,覺得日豹門的小美女純真善良又毫無心機,而且腦筋靈活一流,一口氣就拿了四個博士學位,他們真不曉得兒子在僵持什麼,這麼個集真善美於一身的好女孩不快點「把」回家來疼,偏偏愛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夫婦倆雖在退休後過著優閒的生活,但是心裡多少也受擎天盟眾長老顧問的影響,也渴求三代同堂之樂,便開始向兒子施壓。

  想當然耳,雷奕這段日子過得很不安穩,老爸和老媽一見到他就拚命數落他的私生活糜爛、花心、不檢點,罵完以後就淨說些成家立業的大道理,等到口乾舌燥、灌下幾杯烏龍茶後,兩人又開始像電視廣告上的售貨員,拼了兩條老命向他推銷孫文麟,說她多好多好,對她是讚不絕口的,他也沒敢拂逆雙親,只能嗯嗯呀呀、嘻皮笑臉地接受疲勞轟炸,沒一日安寧。

  這次他帶孫文麟回來可是分外小心,哪裡知道前院的鏤花鐵門一開,整座花園張燈結綵,夜半三更卻恍如白日,只差沒鑼鼓喧天、盛放煙火,而雷家兩老正率領大隊人馬站在花園入口處迎接他歸來。

  他雷奕這輩子最大的失策就是認識蛟豹狼狐那四個豬朋狗友,想也知道如此誇張的熱烈場面,是哪幾個狼狽為奸的一丘之貉幹的!

  天鷹門有四座宅院,東宅是雷家兩老主居;西宅主要是行政、接待、辦公所用;南宅是天鷹門內人手、園丁、廚師、管家、司機,警衛人的住處;北宅則隸屬天鷹門之主雷奕一人專有的私人世界,外觀摩登現代的美式洋宅,舉凡健身房、室內游泳池、三溫暖、休閒室、小型電影院應有盡有,極其享受。

  照如此結構看來,孫文麟應該住進西宅的客房才對,但是當晚雷奕洗完澡走出浴室後,卻赫然發現她在他房裡!

  他當然是暴跳加雷,但是孫文麟卻很無辜而且淚眼汪汪地告訴他,是他親愛的爸媽派人把她架出西宅直接丟進北宅,然後房裡的電話勇於為她作證的響起,雷家兩老只撂下「你要是敢把文麟趕出去,從此斷絕父子關係,我們並有遠行的打算!」的狠話便掛上電話。

  他怕的是老爸和老媽不知道又會跑到哪裡去隱居,消失個兩、三年讓他找不著。雷奕沒轍,只有咬牙承受非人的折磨。

  就這樣,孫文麟開始展開和心上人同一個屋簷下的生活,白天當雷奕去上班,她便會上東西南三宅四處串門子,以前她常不請自來,已和天鷹門的人混得很熟,現在光明正大地住了進來,她很快就和上上下下的人打成一片,雷家兩老甚為喜愛她,甚至把兒子雇來的家庭醫生辭掉,讓孫文麟擔任他們的私人醫生。善良純真、甜美可人的天使在天鷹門內散播著快樂,許多人都已起了私心,想把日豹門的寶貝留下來呢!

  而一到了夜晚,孫文麟則搖身一變成了蝴蝶館的舞小姐,約莫在黃昏時分坐上雷奕安排的計程車前往蝴蝶館,而他堂堂擎天航空的總裁則天天報到,無一日缺席,並且只棒孫文麟一個人的場,教蝴蝶館內一群眼巴巴等著與他相好的女人又妒又羨,直至凌晨時分兩人再一同離去。

  日復一日,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了,雷奕發覺伯爵是個相當多疑嚴謹的人,他在館內布下的電眼不下百餘處,就連廁所們口也安裝了隱藏式的錄影機,這樣仍嫌不夠般,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黑人保鏢站崗。如此嚴密的防伺,想要在館內搞鬼的人難如登天。

  雷奕沒見過伯爵,擎天盟在蝴蝶館四周布下天羅地網,就是想來個人贓俱獲,偏偏總沒可疑的人事物現身,無他法可想,也只能守株待兔了。

  此刻,雷奕正瞇著眼,以很危險、很危險的目光,看著斜對桌的男女。

  「哈!你一定記得里斯基教授,那個小里小氣的古怪猶太,上外科操刀的時候老是把手術台上的病人當成希特勒,刀一邊劃、手一邊抖、嘴一邊罵,從講解醫學到集中營的血淚史,害得學生外科都只有低空飛過而已。」孫文麟像隻嘰嘰喳喳的小麻雀。她原先以為上蝴蝶館的客人都是類似暴發戶、土財主之類腦滿腸肥、下流好色、銅臭味四溢的低等生物,誰知道原來有很多富商政要、士紳名流也會上蝴蝶館,不過大都是來應酬洽公。男人好像都要有煙、酒、女人才能談生意似的,像現在這回她竟遇到了大她幾屆的哈佛學長,她興奮的打開話匣子,開心得不得了。

  「對啊!我那年的外科還重修呢!」這個正經老實的斯文男人,一看就知道是被那票哥兒們硬拖來的,他原先一直喝悶酒,直到孫文麟被值班經理硬塞在他身旁,他看到她滿臉不願意,以為兩人同是天涯淪落人,於是向她吐露幾句被迫在蝴蝶館開國中同學會的苦水,哪裡知道她也有滿肚子牢騷,就這樣說著說著,兩人不知不覺地聊起天來。「沒想到重修時的教授還是他。」

  「哈哈!你好倒楣哦!」孫文麟指著他大笑。

  「我之所以會多讀兩年,有一半原因就是拜里斯基之賜。」斯文男人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越想越扼腕。

  孫文麟根本沒注意到身後一雙陰鷙的眼,清亮悅耳的笑聲不絕。

  「奇怪,妳也有上過里斯基的課嗎?」斯文男人總算注意到這一點了。

  「我當然——沒有上過!」孫文麟指著自己秀巧的鼻子說道。呼!好險她聰明、緊急煞車,不然就穿幫了!「你開什麼玩笑嘛!我哪有可能讀哈佛的醫學院,喂,你是不是故意刺激我?」她一邊嬌嚷,一邊用手肘頂他的胸。

  斯文男人被她唬倒,連忙揮手搖頭道:「沒有沒有,小姐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對不起!」

  孫文麟噗哧一聲笑出來,很阿莎力地勾住他的肩,率真地笑道:「騙你的啦!書呆子!」

  斯文男人因她的親暱舉止而全身不敢妄動,他的臉紅惹得同桌的昔日同窗側目取笑。

  「哇哇哇!看阿書這樣子就知道還是處男,不如今晚咱們就助阿書一臂之力,幫他破了童子之身。」一個留著山羊鬍的瘦男人狂笑道。

  「真的嗎?」孫文麟睜大眼看他,小手還攬在他肩上。她一直認為男人這種官能性的動物不太可能會壓抑生理需求,像天鷹她就敢打包票,十幾歲長得就像電視上的偶像明星、學生王子,包準國中時就破身了!

  斯文男人扭扭捏捏地猛咳嗽,一句話都不敢吭,分明被人說中事實真相。

  「阿書,這樣不行哦!精子那種東西留在身體裡面實在太傷身了,偶爾也要排出體外,你就是唸書念呆掉變成書蟲,不知道要享受人生的快活,可憐哦!」另一個胖男人像紅臉關公般醉醺醺地說。

  「這樣讀到哈佛、當了醫生又有什麼用?男人在結婚以前就要驍勇善戰、南征北討,這樣以後夫妻生活才會幸福美滿。」另外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醺然笑道。「阿書,像你這樣,老婆一定會慾求不滿、紅杏出牆。」

  「我聽你在亂蓋!」孫文麟仗義直言,瞥眼一見斯文男人白著瞼、冒著冷汗,她看不過去地啐道:「如果是我,知道我老公這麼潔身自愛,我一定感動得要死,愛他都來不及了,連看都不想看其他男人一眼。」

  瘦巴巴的男人摸摸嘴邊的山羊鬍,不懷好意地笑道:「聽值班經理說妳叫……仙仙吧!嗯……仙仙,妳該不會是看上我們童男阿書了吧?」

  「不錯哦!」胖子曖昧地伸手頂了頂斯文男人的胸膛,對他擠眉弄眼道:「阿書,今晚破身有望了哦!這個仙仙亂正點的,看起來清純,但那功夫一定一把罩,恭喜恭喜!」

  叫阿書的男人臉部肌肉不自在地抽搐,他僵硬著嘴角,彆扭得說不出話來。

  「喂!阿書很難得會來參加同學會,不如咱們今晚就好人做到底,包個大禮給他,順便慶祝他學成歸國,貢獻所長。」中等身材的男人瞇眼湊近孫文麟。「仙仙,倘若要帶妳出場一個晚上要多少?」

  「一條命!」雷奕的俊臉重重拉下,他殺氣騰騰的鷹眼一掃,僵沉的語氣恐嚇著。

  「天——雷奕!」孫文麟驚詫地仰起頭來,天鷹交代她在蝴蝶館不准喊他的代號,免得讓人家起疑,要像平常粘他的女人一樣叫他的名字。

  這死女人的手還搭在那傻呆呆的男人肩上?!抑鬱的雷奕粗魯地扯高她的手臂,慍惱地抓起她嬌小的身子。

  「哇!好痛哦!」被他這麼猛力一扯,手臂肯定一大片淤青。孫文麟皺著小臉哀叫,「放手啦!很痛吔!」

  「請……請你放……放開這位小姐。」斯文男人出人意料地站起身來英雄救美。老實說,這是他活了三十年頭一回這麼大膽,有勇氣反抗惡勢力,因為經過方才一番交談,他竟莫名其妙喜歡上這個開朗率真的女孩子了。

  雷奕黑著瞼,傾身向前看他,齜牙咧嘴道:「我偏不放!」

  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白弱書生想扮英雄?!雷奕不屑地瞄了瞄他,示威性地把孫文麟更帶近身旁。

  孫文麟被他突然一扯,腳步踉蹌地跌進他懷中,小臉撞上他結實的胸膛。「哎喲!我的鼻子……」好痛!

  「你是什麼東西啊?仙仙是先坐我們這台的,你要也得照順序,等她陪完阿書以後才輪得到你!」胖子幾杯黃湯下肚,借酒壯膽,大嗓門的咆哮。

  想跟他搶女人?!「她是我的女人!」他很霸道、很跋扈、很狂妄、很囂張地說。搶女人他雷奕還從沒搶輸過。

  哇!天鷹竟然當眾承認她是他的女人了!哦,老天爺,她真的死也甘願了!孫文麟感動莫名地抬頭看他,明眸裡閃爍著淚光,當真死而無憾一樣。

  望著眼前這張因怒氣而扭曲變形的臉孔,斯文男人軟弱地吞了一口口水,心生顫意,剎那間真的以為她就是他的女人。

  「騙肖!」瘦子的山羊鬍氣得好像翹起來。「她要是你的女人乾脆把她娶回家,不用在這裡當舞女陪男人喝酒。」

  暴戾怒氣在雷奕俊美的臉孔顯露,他聞言心口一揪緊,他好像真的不喜歡孫文麟陪男人喝酒,怎麼會這樣?一股酸味猛往腦門沖,二十五年來體內首次產生化學反應,他真的在意,而且在乎到吃醋!

  「我要帶她走。不爽的話上擎天盟的天鷹門要人,但是你們要是真的敢來的話,我會讓你們粉身碎骨,我保證。」雷奕陰寒的厲喝。

  「擎天盟?」胖子頓時醉意全消,縮了縮脖子。

  「天鷹門?」瘦子驚愕得差點要咬到自己的舌頭。

  完了!怎麼會惹上擎天盟的天鷹門呢?

  另一個不胖不瘦的男人瞬間慘白了瞼色,他是幹警察的,有不少經由他押解到綠島的黑道戰將,都是談擎天盟色變,尤其有百分之五十的大哥均由天鷹門送法嚴辦的,據傳聞天鷹門之主脾氣火爆,動輒以暗器傷人,所以有不少大哥大吃過天鷹的虧,這男人如果是天鷹門下的人肯定也是個性剛烈、不太好惹,而且剛剛仙仙好像叫他雷什麼的吧?因為太急所以沒聽清楚,但是與天鷹門門主同姓,想必關係匪淺,尤其他俊容上的陰冷令人毛骨悚然,招惹到他一定會被挫骨揚灰。男人駭得頻打哆嗦。

  「天?」斯文男人一頭霧水地看著友人發抖,他不曉得老友為何會從一尾活龍變成一條小蟲,他可是從頭到尾只聽到什麼天的東東。

  瞧他們一副膽小如鼠的沒種樣,雷奕伸手微微一推,站起的斯文男人阿書又被推倒在座位上。他摟緊懷中人兒的皓腕,踏著沉重的腳步離去。

  ※※※※

  孫文麟被雷奕拉著跑,腳步踉踉蹌蹌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又哪裡得罪他了,他幹嘛無緣無故發那麼大火?

  「你幹嘛啦?」從蝴蝶館一直被拖到停車場,她的手腕被他的大掌箝得死緊,整隻右臂簡直快被他拉脫臼了。「我又沒惹你……放手啦!人家的手好痛哦!」她在他背後哀求。「天鷹,走慢一點啦!我跟不上……」

  「誰教妳陪男人喝酒的?」來到銀白色的座車,雷奕忿忿地將她推向車門,兩手撐在車頂,竭力大吼。

  「是你自己遲到還敢說!我躲在廁所和值班經理僵持了三個鐘頭,你五點就該來卻到八點都還沒出現,人家幾個粗壯黑人破門而入,把我從廁所裡揪出來,我力氣小又勢單力孤能有什麼辦法?」她就站在他面前,她又不是聾子,方才他那麼聲嘶力竭想吼聾她啊!「說來說去,要不是你,我哪會被逼得去和男人喝酒,而且我也沒喝,我都是在看我學長一個人在借酒澆愁。」

  雷奕聞言怒火攻心,她不提還好,越提他越火光。「妳幹嘛真的像酒家女跟男人有說有笑?」還把手搭在人家肩上?!他想砍了她的手,也想削了那書呆子的肩。總之已不知心恨誰了!

  「我哪有像酒家女?只是不忍心看學長愁更愁,我才跟他哈啦幾句的。」她仰頭瞪他,眸子著火。「而且我本來就應該要像酒家女,扮什麼像什麼,以免讓人起疑!」

  學長、學長的,雷奕聽了就有氣。「妳幹嘛像花癡一樣到處認親戚?」被她有理的回嘴而無法反駁,他怒火更熾地轉移話題。

  「他真的是我哈佛的學長,我們都上過里斯基的課!」孫文麟俏臉一翻,忍不住怒吼。「你今天吃了什麼炸藥了?存心找我的碴!」

  「我……我……」他也說不出自己到底在氣什麼,反正就是氣,尤其是看到孫文麟和別的男人調笑就更氣!

  孫文麟怨怨地睨他一眼,撫了撫發紅脹痛的手腕,噘著小嘴埋怨,「抓得人家痛死了!對別的女人就那麼溫柔,對我就那麼凶,簡直是天壤之別……」但她就是那麼沒用,心裡還是喜歡他。

  天壤之別?!的確是天壤之別!別的女人在他面前跟其他男人做愛都不干他的事,他絲毫也不會去在意,因為女人再找就有了。一向是他在左右女人的情緒,他的情緒可從未被女人左右過,哪裡有像今晚他一看到孫文麟對著其他男人多笑、多說了幾句話,他就火冒三丈,被激得失去了理智!

  雷奕越想越恐怖,一直以來,他的情緒好像就只被孫文麟牽著走,她簡單幾句話,幾個小動作就惹得他不得不去反應她的存在。女人對他投懷送施,他認為理所當然,而且樂於接受,但他也從未在意過,從未認真過,因此一直很滑溜的遊戲人間;而孫文麟的示愛卻大大的撼動了他的心,總是反射性的去拒絕她,一次又一次想盡辦法、氣急敗壞地躲開她的熱情攻勢,只是直覺她跟那些和他玩玩的女人不一樣而一味逃避,也許潛意識他根本就在乎她、喜歡她,卻自私的因為不想被一個女人綁住而變成賴皮的膽小鬼!

  見到歐陽辰的靈魂與呼吸全扼在鶴田茜手上時,他覺得那相當可怕也相當辛苦,女人有值得男人如此牽腸掛肚嗎?他從未對女人這般欲癡欲狂啊!他不想變成歐陽辰,他不要自己的生命讓一個女人左右,所以他堅決、激烈的抵抗孫文麟,因為她帶給他別的女人沒給過的威脅感!

  孫文麟是個魔女,她在滲透他,她在引誘他,她在逼迫他交出自己的心!不行!他一定要反抗,他一定要閃躲,就算繼續當個賴皮的膽小鬼也無妨,總之他不能讓女人決定他的所有,不能讓女人變成他的全部!

  「天鷹,你在想什麼?」孫文麟怯怯地問,雷奕此刻凍人的表情有夠嚇人,她一直以為這種冰冰涼涼的表情只能在辰哥哥臉上找到,但是現在雷奕的臉色卻一反往常的冷冽到極點,她不安地凝望他。

  老天!他好想吻她,他瘋了,他真的好想吻她。雷奕咬牙竭力抑止衝動,悶悶地吼道:「孫文麟,如果我說我想吻妳,妳知道那代表什麼嗎?」

  孫文麟呆愕了半分鐘,慢慢地,她的心怦跳得好快,雙頰嫣紅,羞赧地抬眼瞧他。「代表你喜歡我……」呵!那他剛才一連串的發飆肯定是在吃醋囉!

  「不!」他英俊的臉龐逼近她,陰鬱地說:「那只代表我瘋了!」說完,他便以唇堵住她的。

  他的行為的確超脫了他的理智,雷奕伸長手一把托住她的後腦勺,狠狠地吻住她柔軟的紅唇,像隻狂鷹獵取她的甜美。她的唇好柔、好軟,而且該死的對了他的味,他嗅到她徐徐淡淡的粉香,瞬間迷醉了心神,熾熱膠著的兩唇相貼,纏綿排惻的親吻。

  孫文麟簡直快不能呼吸了,她愕然昏亂地任由他吻著,芳心悸動;她閉上眼被動地承受他的熱吻,甜孜孜的蜜味爬上心頭,男人陽剛的氣息撲進她鼻內,她亂昏昏、熱烘烘的品嚐著唇齒相接的親密美味。

  雷奕費了好大的勁才拉開自己的身子,想不到孫文麟的唇竟誘人到如此地步,他整副心思幾乎要毀在她艷潤的小嘴上,他閉上眼調整紊亂的呼吸。

  怎麼辦?他好像真的對孫文麟動心了!雷奕斂眉瞅她,那一張淡淡甜甜的粉臉,揪得他胸口發痛!好好笑,他竟然會愛上孫文麟,哈哈哈,真的好好笑!

  孫文麟捂著火紅的瞼,又羞又喜,輕揚眉睫偷覷他英氣逼人的俊臉,低低淺淺的笑著……

  ※※※※

  「伯爵,這珠子真的不簡單。」

  拜斯接過珍珠,以右手食指與拇指掐著,眼睛瞇成一直線,精銳的目光自眼縫流洩,來回審視。

  黑人手下恭敬地說:「它是一個設計十分精良的竊聽器。」

  「看來擎天盟的人找上咱們了!」拜斯的嘴角微揚,將目光移至不遠處的黑白螢幕上。

  「難道是要報我們上回夜闖擎天酒店之仇?」其中一名屬下猜測。

  「沒那麼簡單……」多麼難分難捨、悱惻纏綿呵!拜斯的嘴角噙著邪氣笑意,他瞇著眼觀賞畫面上熱吻的男女。「這是一切善惡的對決……」天使與惡魔之爭呵……

  眾人不解,只是順著主子的目光望向連接停車場錄影監視器傳來的影像。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4-11-18 05:43 PM


第九章


  「天鷹,聽說你這幾天都沒回天鷹門過夜,都住在外面的別墅?」傅靖翔在暫時休會的空檔下,好奇一問。

  「干妳屁事!」雷奕啐她一句。似乎自那一晚吻過孫文麟後,他的脾氣就變得很暴躁。唉!最近比較煩,比較煩……「妳又是聽誰說的啊?」

  除了孫文麟還會有誰!她已經連續一個星期在三更半夜、擾人清夢的打電話來跟她哭訴了!「你幹嘛有家歸不得呀?」傅靖翔其實很想拜託他趕快回家讓孫文麟開心,不然她今晚又別想睡了!

  「天騰,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孫文麒溫和的語調鬼祟傳來。

  媽的!明明看這男人很專心的在玩電腦,竟然還有心思注意他。雷奕煩躁莫名爬爬頭髮,半句話也不想說。

  雷奕的確是有難言之隱,他怕再面對孫文麟,他明顯地感覺到意志力一點一滴地動搖,尤其在看到她那張柔嫩的小臉、漾滿情意的靈眸、紅灩灩的軟唇、發育良好的身體……幾乎要讓他潰防,而且在聽到她嬌嬌軟軟的嗓音時,他對自己的自制力完全沒把握,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吻她、抱她、愛她!

  他不能順著體內發酵的情愫而妄動,因為稍一不慎,他就會跌入萬丈深淵,從此和那個小魔女糾纏不清了!所以,大丈夫忍人所不能忍,若心癢就忍不住想抓,算什麼大丈夫!

  嗯!要癢就讓它癢。癢過就沒事了!雷奕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懦夫!」歐陽辰合上手中的卷宗,語驚四座。他常常這樣,不鳴則矣,一鳴驚人。

  「你在罵誰?」雷奕慍怒地瞟他。

  位居首座的段箭淡淡地開口,「都已經情不自禁吻了人家了,還不敢承認自己的心意,懦弱得可憐。」

  媽的!他們怎麼知道他吻孫文麟了?一定是那個小魔女得意忘形去四處放送!「什麼心意?」雷奕決定裝傻,這種事不提也罷,講出去會讓人笑死,尤其是那隻和小魔女狼狽為奸的爛狐狸,他簡直可以想像當傅靖翔知道他對孫文麟有一點點的動心時,她會笑到岔氣、喘不過來、在地上打滾、吐血、然後心臟病發的鳥樣,他才不要讓人家看笑話。「我吻過那麼多女人,每個都帶心意,那我不知道有幾百個老婆了!」

  傅靖翔就是雷奕心裡深惡痛絕、唾棄不下萬次的廣播電台,當孫文麟打手機向她報告雷奕總算對她下手,她月狐馬上將此等驚天動地的大消息一一播送,沒辦法,她太喜歡扯雷奕後腿了。

  「唷唷唷!這隻爛老鷹在跟我們耍白癡吔!」傅靖翔嬌艷如花的臉蛋淨是促狹與挑釁。

  「誰在耍白癡?」雷奕發火,吼聲震耳欲聾。他不想丟臉不行嗎?幹嘛要硬逼他承認「錯誤」?

  「他不是自己在耍白癡,他是把我們幾個當白癡耍。」孫文麒清俊的濃眉不悅地挑起,看不慣夥伴繼續逃避現實。

  「別拿文鱗跟那些『破銅爛鐵』相比,你若不是真的對文麟心動,是不會行動的。」歐陽辰眼露精光地掃向他,冷冷地說。

  哇拷!被人吃得死死的!「一個吻而且,你們哪來那麼多屁話?」雷奕口氣不佳,他告訴自己要否認到底,千萬不能被人捉住把柄,否則搞到最後他這一輩子真的會栽在孫文麟手上。

  「一個吻而已?」段箭絕對懷疑的語氣。「你不是已經……」據月狐的大肆宣揚,好像不光是一個吻而已吧?

  這幾個人當他是靠生殖器過活的禽獸啊!「我可沒碰她,天知道我有多久沒碰女人了……」對!他會對孫文麟產生一些不合理的反應,就是他們害的!自從這四個罪魁禍首硬把孫文麟塞給他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沒有和其他女人溫存,肯定是慾求不滿才會心神昏亂到對孫文麟有感覺,就是這樣,沒錯!

  「你是沒碰她,但偷看過人家的身體了!」傅靖翔姣好的面孔散發得意的光和熱,俏眸一眨一眨地戲謔。

  「拜託……」雷奕痛苦地撫額呻吟,他看多女人的身體了,這她也掰得下去,他不得不服氣。不過……一想起孫文麟玉嫩軟滑、白晳玲瓏的嬌軀時,他腦子裡又是一片昏眩的迷亂,胸口裡又是一陣可怕的心悸,身體內無處不燎燒慾望的火種,他該死的、瘋狂的想徹底愛她了!

  「天鷹,光憑這點,我就有十足正當充分的理由,請求雷爸和雷媽要你負責了!」孫文麒漂亮狹長的眼睛放冷箭。

  「他遲早會負責,而且是求你日豹門讓他負責。」歐陽辰講話中肯又老實,他喜歡有來有往,不屑段箭和孫文麒裝瘋賣假那一套。

  「嗯……我好像聽到有人說他好久沒碰女人了……」段箭俊臉帶笑,手指按著得意的節奏輕敲桌面。

  「對吔!我也好像有聽到吔。」傅靖翔的美眸滴溜溜地轉向全身僵直的男人。「好奇怪哦!那隻下半身最發達的野獸會好久沒碰女人?到底是為什麼呢?」

  「你們有完沒完?」雷奕看見他們四個人一雙雙又賊又賤的曖昧眼神,他老羞成怒地重重拍了桌面一下,以示憤怒。「蛟,你到底還要不要開會?如果不開,我就先閃人,我今晚佳人有約;若還要繼續的話,就他媽的乾脆點,別耽誤我赴約。」

  媽的!散會後馬上去找個女人消消火氣,最近就是太壓抑自己才會搞出一大堆烏龍,還是狂放野性一點的好,克制慾望會得內傷,會傷了腦袋和心臟,這樣就會產生一連串可笑的、愚蠢的、不合常理的、不可思議的併發症,搞得他暈頭轉向、煩躁莫名,身心疲累至極,他何苦這樣折磨自己?人生苦短得及時行樂。好!開完會後他立刻上溫柔鄉報到,紓解紓解久積在身的慾望,就這麼辦!

  段箭見雷奕的怒氣已瀕臨崩潰邊緣,知道他已經快被他們激得抓狂了。嗯,欲速則不達,暫且饒他一命,不然雷奕真發起狠來一「飛」了之,就沒戲唱了!段箭在心裡衡量,拳頭靠在唇邊,做做樣子,乾咳幾聲,言歸正傳,「為免有人又要以退盟脅迫,咱們還是快開會吧!」他轉頭俐落問道:「日豹,你安排在蝴蝶館四周的情報網查出什麼動靜沒有?」

  孫文麒不露痕跡地掃雷奕一眼,暫且饒他一命,切入主題,「動靜全無,難道是我們預測錯誤,毒品根本不在蝴蝶館,也許伯爵早已脫手?」

  「最好不是這樣,現在那一億美金的海洛英正是控告拜斯最有力的證據,倘若又被他脫手,就很難抓到他的把柄了!」歐陽辰重新攤開卷宗,飛劍般的眉微蹙,「而且數量如此龐大的毒品流入亞洲,不知要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雷奕暫時壓下怒氣,談論正事。「的確,錯過這次機會,不知何時才能再有確切證據將他繩之以法,我雖沒和拜斯碰過面,但自我私底下留意的觀察,拜斯是個相當謹慎小心的人,而且猜忌多疑,你們還記得蝴蝶館派去擎天酒店追級史提夫雷恩的一群黑人手下嗎?」

  「那些黑嘍囉被擎天盟『曉以大義』後,當晚就遣回蝴蝶館啦!」傅靖翔口裡的「曉以大義」當然不是循循善誘、諄諄教誨,說什麼也要嚴刑拷打、酷刑伺候一番,以示懲戒。

  「我可沒再在蝴蝶館見過他們。」雷奕曾和那群黑人交手過,所以多少記得他們的樣貌,他原本還擔心臥底的孫文麟會被那幾個黑人識破,誰曉得不知為何他們沒再現身。

  「拜斯宰了他們。」段箭簡潔的下了一個結論。

  「我也是這麼認為。」雷奕鄭重地點點頭,俊臉嚴肅。「而且我上回弄了一大堆人搞蝴蝶館,也查不出半絲不利於他的證據,可見拜斯辦事相當乾淨俐落,絕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罪證,所以錯過這次,下次要抓他就太難了!」而且依他看來,拜斯不准小姐在蝴蝶館性交易,八成就是料想到一旦檢警突襲檢查,也拿不出任何能控告他的罪證,可見拜斯是個相當冷靜細心的厲害人物,不可小覷。「因此我派出天鷹門內若干精英分子潛入東南亞各國黑幫交易市場,據我所知,那批為數不小的海洛英尚未流入黑道,可能還原封不動在台灣。」

  段箭讚賞地瞧他一眼,天鷹辦起正事來一點也不含糊,相當精明厲害。「那麼文麟呢?文麟不是說監聽器擺在什麼房裡,查出了什麼沒?」

  「有!」說到這點雷奕又一肚子火。

  「文麟那天才多少還有點貢獻吧!」傅靖翔討好的陪笑。

  貢獻個屁!「只有叫床聲!」雷奕看也不屑看她諂媚的笑臉,咬咬牙道。

  「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孫文麒頗感棘手的思忖對策。「天鷹到現在也是沒見過伯爵,我看只有蝴蝶館裡的人可以接近他。

  「這樣天鷹是查不出什麼線索的。」歐陽辰的俊容冷硬,「截至目前為止,只有文麟見過他,但是文麟的身手絕對在伯爵之下,起不了什麼作用……」

  「不如派我進蝴蝶館吧!」傅靖翔沉痛思索了一下下,才一臉為大局著想的脫口而出。

  「妳?」段箭狐疑地斜眼瞄她,然後很為難的口吻說:「月狐別害我,要是閻王知道我派妳進蝴蝶館扮舞女,我的下場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孫文麒贊同。「月狐槍法驚人,絕對制得住伯爵。」

  雷奕也是猛點頭贊成。「孫文麟礙手礙腳的,放她在蝴蝶館對咱們也沒多大助益,讓月狐頂替她混進蝴蝶館,繩治伯爵之日不遠矣。」生怕他們不知他有多贊同這提議似的,他點頭如搗蒜。

  「別人的女人不是人,自己的女人卻是神。」傅靖翔看到他萬分願意她跳入火坑,甚至還自顧推她一把的賤樣,嬌媚的臉孔忍不住怒意橫生。

  「天鷹是鬆了一口氣,」歐陽辰的眼神逼人。「只要妳頂替文麟,他心目中的女神就不必在如此髒亂污穢的環境讓人褻瀆了!」

  怎麼又扯到他的心病上去了?「幹嘛一臉恨意的瞪著我?是妳自己願意的吔!」雷奕心虛地逃避她殺氣騰騰的目光,嘴裡咕噥,「我又沒逼妳……」

  「月狐,妳是說真的?」段箭正經八百的再徵詢一次她的意思,他不想不明不白的下地獄見閻羅王。

  「真的!但是……」傅靖翔一改怒氣,她轉頭對雷奕奸奸地笑著:「文麟還不准抽身,我在蝴蝶館內需要一個幫手。」

  「妳別發神經了好不好?」雷奕聞言立即氣急敗壞地叫囂發難,稍微鬆弛的心情瞬間又緊繃起來。「孫文麟能幫妳什麼?她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成不了什麼好事的。」

  「奇怪了,我向蛟討一個幫手不行嗎?」傅靖翔好笑連連。

  「那妳不要挑她!」雷奕的雙眼在冒火,頭頂幾乎冒出白煙。

  「你管我要挑誰!」她存心跟他作對。

  「她只會壞事!」暴烈的火舌險從他的喉嚨口噴出。「要是被她搞得出了狀況,引來危險怎麼辦?」

  「槍神能夠自衛保人。」傅靖翔就是故意找喳,偏不順他意。

  「我聽妳在放屁!」雷奕暴怒的嗤聲道。「槍神?!妳還不是栽在閻戰手上!」

  「拜斯不可能有戰的好身手。」輸給心愛的男人她認栽,傅靖翔存心要氣死雷奕,悠哉游哉的口吻。

  「妳又知道不可能?要是有呢?妳保護得了孫文麟嗎?」雷奕惡狠狠地瞪她,被她毫不以為忤的態度氣得渾身發抖,孫文麟遲早會被她害死!

  「原來如此。」歐陽辰冷冷地說,眼神咄咄逼人。「我還以為他幹嘛一副想和人決一死戰的模樣,原來是怕文麟遭遇什麼不測。」

  我咧——是又怎樣!「你們不要再扯一大堆我不爽聽的廢話哦!」但他老大就是不想承認啦!「我是就事論事。」雷奕的口風緊得很。

  「我也是就事論事啊!」傅靖翔已經決定跟他周旋到底,絲毫不妥協。「孤臣無力可回天,我隻身一人待在蝴蝶館起不了多大作用的,文麟可從旁協助我、接應我。」

  「我就可以協助妳、接應妳了,不需要那壞事的笨蛋。」雷奕怒氣勃勃地回她。

  「很可惜蝴蝶館只收女人,不徵牛郎。」孫文麒的聲音似自北極發出。「也只有文麟那壞事的笨蛋能充當月狐的助手。」

  呃……他是不該說他老妹壞事、笨蛋,但是身為人家大哥的也不該讓妹妹深陷火坑呀!「日豹,我拜託你反對一下好不好?別讓孫文麟去那種地方拋頭露面,陪男人喝酒、調笑。」雷奕的聲音夾著濃濃的乞求,雖然他已盡可能的守在孫文麟身邊,但難保不會有男人乘隙調戲她、吃她的豆腐,就像那晚她說什麼遇見哈佛學長一樣。

  「就當是多一個人生歷練,增廣見聞。」孫文麒很顯然是站在傅靖翔那一邊。

  媽的!他要是有這種大哥,他鐵定一腳踹死他!「蛟,你是主子,不要再任他們胡搞下去了!咱們是在辦正事,不是在玩家家酒。」雷奕冀望老大能發出正義之聲,還他一個公道,但是心裡也很清楚這個希望太渺茫了。

  「月狐的要求並不過分,她的確需要一個幫手。」段箭連考慮都沒考慮,就直接讓他希望破滅。「就這麼決定了!月狐潛入蝴蝶館伺機行動,文麟從旁協助,天鷹隨時準備接應,日豹繼續封鎖蝴蝶館四周查其動靜,地狼則接替天鷹門的人暗中監視東南亞各國的毒品交易,讓天鷹傾全力對付伯爵。好了,散會。」他乾淨俐落的篤定作結。

  「你還真的跟他們一塊瞎起哄?!」雷奕憤聲咆哮,雖然說是預料中的事,但他還是不敢相信主子這麼沒心肝,萬一出現緊急狀況,月狐擺不平伯爵,那孫文麟怎麼辦?一思及此,他俊挺的眉宇之間便刻畫出幾十道深溝。

  蛟狼豹狐四個人的眼神一致的瞟向他,個個表情嚴肅正經,反倒像是在看他胡鬧。

  「該死的!」雷奕怒氣盈胸地捶了桌面一拳,再待下去看這四個人的嘴臉他准發瘋!「天殺的!見鬼的!他娘的!」他氣得口出穢言,踩著憤恨的步伐離開密議中心。

  「好吵!」傅靖翔望著合上的自動門,手掌搧了搧右右。「那隻狗就愛亂吠。」

  「不懂得感恩的傢伙!」孫文麒儒雅的俊容不再,也優閒不起來了。

  「反正你以後會教訓他的不是嗎?」歐陽辰冷涼的唇勾起一道模糊的弧度,似笑非笑。

  「就在不久的將來。」段箭看了孫文麒一眼,朗聲笑道。

  「對啊!再過不久,天鷹的臉會更黑。」傅靖翔明亮的烏眸眨出狡詐,得意得紅唇微揚。

  「月狐,妳不會……」三個男人看向一臉賊笑的女人,心情竟無端端地雀躍起來。

  「我不會嗎?」傅靖翔巧笑倩兮地反問。

  「不!妳一定會!」三個男人爆出笑聲。

  ※※※※

  「你們確定把孫文麟送回天鷹門了?」今晚因為段箭召開臨時會議,導致他無暇前往蝴蝶館護花,故派幾名天鷹門的精英手下代他前往。此刻雷奕一手拿著無線電話,確定孫文麟是否安全到家,另一隻手像是在擺脫什麼似地揮動。

  「文麟小姐是有回來過,但月狐門派人把她接走了!」電話那頭傳來高幹平板的聲音。

  「媽的!那隻死狐狸憑什麼把她帶走……」雷奕對著電話大吼,吼到最後連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話筒傳來悶悶的笑聲,想也知道對方是想笑又不敢笑得太放肆。「文麟小姐被月狐門帶走也沒什麼不對呀!」

  該死!他隱隱約約還聽到話筒那頭嘰嘰喳喳的人聲,像是「天鷹吃醋了」、「咱們老大的獨佔慾可真強」、「聽他吼成這樣,一定是在吃醋」、「捨不得人家走囉」……

  「他媽的你們有完沒完!」雷奕發火似地咆哮,差點把電話砸個稀爛。

  「喂!不要說了啦!老大害羞了!……羞什麼?氣什麼?早把人家娶進門不就得了!……他再這樣拈花惹草下去,文麟小姐遲早對他死心,到時他呼天搶地也挽不回佳人芳心……」沒幾個人把雷奕的話當話,反而越發興高采烈、明目張膽說了起來,反正此刻不說更待何時?

  「SHIT!」雷奕火大地拔掉電話插頭,被那群廢話多如牛毛的屬下氣得直想砍人,但他第一個要砍的會是他自己,他天殺的有被人說中心事的心虛感!

  「奕,別生氣嘛!」一個嬌媚的女人自背後圈住他,雙手上下撫摸他的胸膛,替他順氣。

  「煩死了!」臊郁的心臟強烈收縮,月狐幹嘛突然帶走孫文麟?雷奕煩躁的猜測。

  「咱們這麼久沒見了,你就別再煩了嘛!」女人嬌嗔地繞到他面前,踮高腳尖,豐滿高挺的胸脯貼著他的胸。

  月狐會把孫文麟帶到哪裡去?雷奕兩道濃濃的劍眉緊蹙,完全無視於眼前女人的貼近,反而伸手推開她,半倚著檜木桌,修長的腿微微交疊,雙臂環胸的思考著。

  「奕——」被冷落的女人愛嬌地拉長尾音,不滿他的凝神沉思,伸長兩隻嫩白的藕臂勾住他的頸子。

  「幹嘛啦?沒看到我在想事情嗎?」鬼叫鬼叫的,煩死人了!都快三十了還刻意裝出少女那種嬌柔帶嗲的嗓音,聽了就想吐!雷奕不悅地掃她一記雷霆眼,嫌惡地扯下她的雙手。

  想她白雪好歹也是身出名門的千金小姐,是南部的望族,父兄在政壇也有佔有一席之地,她自己也拿了加大學位,自認為條件優秀,這男人卻沒把她放在眼裡,怎不令人氣惱!

  「想什麼想得這麼人神?想你的心上人是嗎?」白雪噘起紅唇埋怨,若不是半年前曾和他在世貿偶遇,與他短暫熱戀了三個星期,從此就迷上雷奕這瀟灑多金的花心情人,對他念念不忘,她大小姐早就一拍兩瞪眼,走人了!

  「不干妳的事吧!」她以為她是什麼東西,他在想什麼還得向她報告?雷奕抬起眼瞼要看不看地掃視,態度極其輕鄙不屑。

  「那你今晚幹嘛CALL我來這別墅?」白雪哀怨地問道。他不齒的神態傷了她的自尊心,彷彿被打入冷官的女人。

  他只是隨便翻翻名片簿,東翻西翻地發現這女人的名字挺好聽的才挑上她,腦子裡倒記不得自己跟她有過什麼風花雪月,反正和他糾纏的女人多得是,每個都記得腦容量哪負荷得了。

  「為了洩慾。」說得也是,幹嘛叫她來,就是為了紓解連日壓抑的慾望,發洩過後自然會回復正常,不會再歇斯底里地為孫文麟把自己搞狂。雷奕理所當然地道。

  「你把我當洩慾的工具?」白雪難以置信地瞠大圓眸,她心知肚明這是實話,卻懊惱他太過直接和不加掩飾。

  「妳也可以把我當成取悅妳的玩具。」各取所需,她在鬼叫什麼?雷奕無所謂地聳肩道。

  「你……」白雪覺得尊嚴盡失,這男人根本沒把她當人看,只把她當對他尚有利用價值的東西而已!她氣得直跺腳,為之氣結。

  「不高興妳可以走。」雷奕不耐煩地揮揮手。媽的!這種女人最討厭,要浪不浪、要騷不騷,蕩得不夠徹底,難怪他現在一點「性」趣都沒有。

  「走就走!」想她好歹也是個身份嬌貴的千金大小姐,何必如此紆尊降貴、踐踏自己面皮來取悅一隻有自大狂的沙豬!

  白雪頭一揚、髮一甩,踩著氣憤凌亂的步伐走出別墅。

  跩什麼跩?他雷奕要女人還不缺她一個!雷奕不耐地以手指掀開電話簿,一長串數字印入眼簾,他煩躁地閉上眼,手指隨便用力一點,然後拿起書桌上的有線話筒,照著號碼撥通了。

  「喂?」一個女人沙啞的聲音自話筒傳出。

  「妳是誰?」雷奕百般不耐地問道。

  「你又是誰?」美容覺睡到一半被吵醒,女人的口氣自然不好。

  「媽的!聲音有夠難聽,叫床聲一定像殺雛。」雷奕邊數落邊掛下對方劈哩啪啦叫罵的話筒。

  他突然好想聽孫文麟唱那些煽情挑逗的英文情歌,嬌嬌嗲嗲的,煞是悅耳動聽。嗯,女人的聲音就要這樣柔柔細細的,最好還帶點稚嫩的嗓音,才提得起男人的性致。

  雷奕的手再重重一點,如法炮製地又撥了個電話號碼。

  「喂,我是唐妮。」一個細氣有禮的女聲。

  「我是雷奕。」嗯,這個還可以,至少沒前面那個那麼粗,雖然還比不上孫文麟的嬌嗲,不過勉強過關,畢竟她還很有禮貌,懂得先報上姓名。

  「雷奕?!」那女人的聲音明顯地快意高揚許多。「找我有什麼事?」

  「唱首英文歌來聽聽。」孫文麟唱起歌來那甜甜的聲音沁人心脾,他突然好想知道別的女人能不能給他這種浸淫甜美的感覺。

  「呃……你找我就為了想聽英文歌?」唐妮的聲音夾帶著濃濃的失望,她是名模特兒,又不是歌星。

  「不唱拉倒!」他打電話叫別的女人唱。雷奕準備掛下話筒。

  「好啦好啦!我唱!你想聽誰的?」唐妮舉白旗。

  「沒主見,人家她都是想唱就唱,才不會管我想聽誰的,哪像妳連這個都要問我。」雷奕給了她一句後會無期,就匆匆掛下電話。這女人錯在就是龜毛,就不能像孫文麟一樣興之所來哼上一段,難怪被他淘汰出局。

  再下一個……「喂!我是雷奕啦!」這次他先報上名來。

  「哇哦!雷大公子,你可讓安琪想死了!」這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性感慵懶。

  原來是那個名氣不算小的造形師,她對男人的胃口挺大的。「先別想,妳給我唱首英文歌,不要問我想聽哪一首,妳自己高興、爽、隨便就好。」雷奕粗嘎的先申明。

  她隨即哼了段MADONNA的「Open Your Heart」。「怎麼樣?雷大少爺,我叩開了你的心扉了嗎?」

  雷奕有點記起這個叫安琪的女人,好像就在三個月前他去探當時的名模女友唐妮的服裝秀,結果遇上她這個中美混血的造形師,他那時就是為了她而拋棄唐妮的。唉!可憐的唐妮,連輸了安琪兩次。

  「今晚就決定是妳了!」嗯,這女人夠浪夠騷,很放得開,一定能徹底解放他體內的慾望。

  「多謝!」安琪妖嬌的笑聲自話筒傳來。「你來還是我去?」

  「妳來!」他早八百年前就忘記她家在何處了。

  「還是在內湖的別墅?」她從沒忘記那個和他待過三天的情慾殿堂。

  「對啦!」雷奕不以為然的回應著。

  「OK!半個鐘頭以內到,記住,先準備兩杯美酒,最好濃烈一點,一沾口即點燃彼此體內的熊熊慾火。」女人興匆匆地說完,就迫不及待掛上電話。

  耳聞女人如此大膽直接的熱情挑逗,以前他會說她懂事,但是現在他會——「十足的騷貨!」雷奕堅毅的臉容上眼神激動又複雜,怎麼好像很希望等一下來的不是那個蕩婦淫娃,而是另一個清純嬌美的可愛女人了呢?

  ※※※※

  趁雷奕走出書房去開門時,孫文麟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自壁櫥裡溜出來。

  呼!她快被悶死了!月狐選的是什麼爛地方,說什麼躲在裡面就不會被天鷹發現,但是她差點就窒息了!

  她猛吸幾口大氣,轉頭瞥向小吧檯上的兩只酒杯,甜美細緻的五官差點噴出火來。

  她躲在壁椅裡是什麼都看不見沒錯,但是外面的聲音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雷奕那頭大色狼整天就想著玩女人,咒他早得愛滋病!呃……不!不!他要是得愛滋病,那她不就還沒結婚就得當寡婦!不行!孫文麟陷入短暫的自我交戰。

  要怪就怪那些不知道德禮數為何物的蕩婦!對!誰教她們不懂得矜持、不懂得潔身自愛、硬巴巴地巴著她的男人不放,逼得她心愛的阿娜答不接收也不行。所以說,天鷹會這麼花心風流,絕大多數原因是被這些寡廉鮮恥的女人害的!

  身為天鷹未來老婆的她,理所當然要替他除去這些女人。孫文麟端起那兩杯酒,半垂的星眸流洩出詭譎狡詐,不點而朱的丹唇唇角微微揚起,那是一道邪惡的弧度。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4-11-18 05:44 PM


第十章

  安琪一上門來就對雷奕又摟又親又抱的,整個人懸在他身上。

  「好了啦!」雷奕蹙著兩道濃眉,難以消受女人的主動,張手推開她。「妳該不會是想在玄關上吧!」

  安琪聳聳眉,她倒是無所謂,也許這會別有一番樂趣。但畢竟是在複雜的娛樂圈打滾多年,她看過形形色色的人,交際手腕也變得高明,頗諳察言觀色。

  「瞧你眉頭皺的,心情不好呀?」安琪跟在他身後步入書房,嬌嗲撩人的嗓音問道。

  「廢話少說!喝妳的酒。」雷奕指了指吧檯。奇怪,怎麼到現在他還是提不起一絲「性」致。

  安琪兩手各拿一只高腳杯,向他走近。「到底為了什麼不開心了?」她笑彎了眼問道,微微欠身把一只酒杯推到他眼前。

  他捺著性子接過酒杯;滿是煩悶的俊臉皺了一下,抿唇不語。

  很多!很多事惹得他不開心!腦子裡還在納悶月狐幹嘛帶走孫文麟?她把孫文麟帶到哪裡去?他為什麼喜歡孫文麟那嬌嬌嗲嗲、柔柔嫩嫩的嗓音?他為什麼好想聽孫文麟唱英文歌?他為什麼覺得其他女人唱歌都比孫文麟難聽?他為什麼只被孫文麟的情歌打動、產生共鳴?他為什麼對火辣女子的投懷送抱毫無感覺?孫文麟、孫文麟、孫文麟、孫文麟……他媽的為什麼現在他滿腦子都在想孫文麟!

  雷奕煩躁莫名仰頭喝盡杯中酒,隨手就把酒杯往身後地毯一扔,半賭氣地解開上衫的鈕扣,重重地躺靠皮椅上,兩隻鷹眼瞪著她,以命令似的口吻說:「挑逗我!」

  安琪媚眼一拋,得意又興奮地咬了咬下唇,大膽地跨坐在他身上。「遵命,我的主人。」

  她仰首飲光了杯中的酒,豐滿妖嬈的嬌軀微微地在他身上蠕動。她吻著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他的胸……最後紅唇落在男人反常平靜的慾望上,只見一雙纖纖素手熟練地解開他的皮帶,俐落地拉下拉鏈,著火的舌尖欲點燃他的熱情,然後……

  「啊——」安琪淒厲的尖叫聲乍起。

  媽的!他都還沒激動起來,胯下這女人在狂叫個什麼勁?「妳殺豬啊!挑逗男人的功夫那麼爛,還敢鬼叫什麼?」雷奕不悅地撐起身子,大手推開胯間的頭顱。

  哪裡知道這女人腦勺吻地,整個人倒在地毯上抽搐,兩眼翻白、口吐白沫,緊接著皮膚起了一個個又紅又腫的可怕顆粒。

  雷奕被她莫名其妙的發病嚇傻了眼,他蹲下身拍了拍地蜷曲成一團的發抖身子。「喂!妳沒事吧?」

  安琪撐沒多久就暈死過去,雷奕立刻跳起來拿起電話準備求醫,卻突然耳尖地聽到一陣極輕、極細微的憋氣笑音,他眸光一閃,厲眸掃到側身處開了一條縫的壁櫥!

  想也沒想,他衝過去拉開壁櫥那兩扇門,咆哮大吼,「孫文麟!」這個小魔女真是陰魂不散!

  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孫文麟捂著雙耳被雷奕拎了出來。

  「妳幾時躲進來的?」

  隆隆吼聲撞擊她的耳膜,孫文麟不堪負荷地揉揉雙耳,擰著兩邊細眉大叫,「當然在你來之前啊!白癡。」

  不知懺悔還敢出言頂撞,罪加一級!「誰准妳來的?」他的雙眼似噴著噬人的火焰,拎起她的衣襟,示意她若不說出個令他滿意的好理由,他勢必會提她去撞牆。

  「你媽啦!」一雙靈眸著火地回吼。

  「妳說髒話?!」暴烈的怒火簡直快從他眼裡延燒到她身上。

  「誰像你那麼髒!」掏了一大堆爛桃花,蒙蔽其心,久而生垢。「是雷媽告訴我,你在內湖的『度假聖地』!」她柳眉倒豎。

  「就算妳是天才,我的別墅哪有讓人隨便進來的?」他恨聲地質問。

  「所以我才找月狐幫我混進來呀!」哎呀!她竟然連考慮也沒考慮,就這麼毫不遲疑的把助她一臂之力的好朋友供出來,呃……好像有點對不起傅靖翔……

  傅靖翔!他雷奕是哪裡礙著她了!那隻爛狐狸、死狐狸幹嘛三番兩次跟他作對?!「媽的!月狐,妳給我等著!」雷奕轉過身,拎起車鑰匙,邁開步伐。

  「你要去哪裡?」孫文麟追上他,拉拉他的襯衫下擺。

  「我要去宰了那隻臭狐狸。」老是這樣出其不意的搞他,真可恨!他非宰了傅靖翔不可!

  「那麻煩……你先把褲子穿……上。」她的小臉紅燙如火,羞羞赧赧地說。

  「啊……」一片涼。「該死!」雷奕望了望不著西裝褲的長腿,幸虧有襯衫罩住了重要部位,否則他會挖了孫文麟的雙眼。「轉過去!」他長手長腳飛奔到女人倒下的地方,拾起長褲套上。

  好好玩!孫文麟偏不轉過身去,還大剌剌地走向急忙穿褲子的男人。「反正你喜歡在女人面前脫褲子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她索性逗起他來了!

  瞧她這是個端莊女孩該有的行為嗎?虧日豹還常擺出一副優雅斯文的紳士樣,也不教好他老妹,連非禮勿視也不曉得。「我喜歡在女人面前脫褲子干妳屁事,妳大可放心,我在妳面前會全副武裝,免得被魔女侵犯。」雷奕穿好褲子,審視無誤後,才轉過燒紅的俊臉面對她。

  「她才是魔女!」孫文麟被激怒,指了指癱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一時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瞧她氣鼓鼓、紅撲撲的粉嫩小瞼,他媽的剛才被女人挑逗個半天也未見慾望顯現,怎麼這會兒見到孫文麟就勃發了起來。「妳快滾啦妳!」雷奕喘著氣吼她,背過身的俊容難堪地緊繃。

  難道她就不是女人嗎?剛剛還到處打電話找女人。唱英文歌她最會,為什麼他就不找她來唱給他聽?別的女人一上門來就急著做愛做的事,她才站在他面前沒幾分鐘就叫她滾,這程度末免也差太多了吧!簡直是天壤之別!

  「咱們今晚把話說清楚!」而且她好些天沒見心上人回天鷹門過夜,雷奕常常是出了蝴蝶館把她送回天鷹門就開車落跑,要不是想他得緊,又想追問原因,她哪會低聲下氣地求了月狐半天才混進來他的小公館,看他這模樣肯定是夜夜春宵、佳人在抱、好不快活,絕對和她可憐兮兮地窩在他房門前的苦瓜臉成強烈對比。

  「我跟妳沒什麼好說的。」他爬了爬頭髮,鼻息濃濁,為窒人的火熱慾望所苦,依舊不轉身看她。

  孫文麟氣急敗壞地繞到他身前,仰起一張柔媚嬌嗔的小臉。「我跟你大大有得說!我問你,你這幾天幹嘛一直躲著我?尤其是在吻我的那一天以後,你就不回你家住了!」害她以為自己終於得償夙願,現在見他這副唾棄她的模樣,心裡懷抱的美夢又落空,有點給她失落和失望了!

  「我哪有躲著妳?」在看到她含怒帶嗔的小臉,雷奕像看到鬼一樣驚跳起來,倒退好幾步。媽的!他怎麼該死的覺得她連生氣時漲紅的粉臉都令人神魂顛倒,不光是身體上的亢奮,連心魂也被她晶亮有神的明眸吸了去。

  那他現在一臉蒼白的和她拉開距離代表什麼?「還說沒有?」孫文麟手指著他,被她抓住了吧!「你怕我?」

  「誰……誰怕妳了!」他心虛地調開視線,不敢正視她。

  媽的!他幹嘛替她捍衛她的貞操?想要就上不是他一貫的作風嗎?怎麼這回他倒一反常態地苦苦壓抑自己,只求她快快離去?難道……難道他對她真的跟對別的女人有那麼一點不一樣?抑或他是真的愛上她了?!好像是真的……

  哈哈!被她逮個正著,不敢看她明亮的大眼,說話還結巴。「天鷹,你是不是因為自己情不自禁愛上我,心裡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才……」孫文麟突然無限嬌羞地偎近他,欲言又止。

  這麼聰明!這麼厲害!竟被這個小魔女給料中了!日豹他爸媽沒事生個天才幹嘛?女人要笨一點才可愛,但是他卻覺得眼前這古靈精怪、聰明透頂的女娃最撼動他心弦。

  「妳想有可能嗎?」雷奕湛亮的黑眸凌厲一瞅,故意板起俊容,粗著嗓子說。他心裡只央求她能早早離開,無論用什麼方法也得快快把她逼走,免得他一時控制不住慾望,情難自己地侵犯了她。

  這……這她就不大敢確定了,因為她的信心已被他打擊太多次了。「那你幹嘛不敢見我?」孫文麟扁著小嘴詢問,氣勢弱了下來。

  「不是不敢,是——不想!」太好了!只要他擺出一臉高傲、目中無她的不屑樣,再硬冷著聲音說話,就能挫挫孫文麟的銳氣,讓她打退堂鼓不能再囂張下去,最好再狠一點把她逼走,這樣他就不會「鑄下大錯」了!雷奕凝聚眸中精光,猛往她一掃,那冰冷的不齒樣簡直能把人心打到谷底。

  孫文麟微微瑟縮了一下,她一直以為這種冰冰涼涼的冷酷表情只能在辰哥哥臉上找到,沒想到雷奕冰封的俊容亦令人忍不住直打哆嗦。但她性子固執得很,抱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咬唇問道:「為……為什麼……不想?」

  「這還用問嗎?我以為這些年來我視妳如蛇蠍、避之唯恐不及的舉措已經說明一切了!」早知道這小魔女的執著心離了譜,否則也不會癡纏他多年。雷奕的身子越是沸騰得火燙,他的言語表情越是降至冰點的冷酷。

  看到他冰冷到幾至殘忍的神情,孫文麟感覺到內心一角開始崩落。「你……你不要再故……故意拿話……激我了!」她的唇齒打顫,他的話刺痛了她的心,那雙水靈靈的大眼黯然失色,再也綻放不出任何絢麗的光彩。

  看到她哆嗦的咬緊了唇,他竟感到一陣驚悸、心疼。

  不!不行!心軟就會卸下武裝,卸下武裝就是赤裸裸的情慾橫流,情慾橫流的結果就會找人退火,等慾火澆熄後她就萬劫不復了!她那麼純潔,他不想傷害她。

  「誰跟妳在故意?」他吐氣如冰。「我是認真的,我是真的被妳纏煩、纏怕了,才會想避開妳。天知道這些年來無論我怎麼躲、怎麼逃,都被妳逮個正著,請妳停止這種窮追爛打、死黏活纏的遊戲吧!妳一頭熱的盲目愛情燃燒不了我。」

  孫文麟知道一直以來都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腳戲,但是他真的對她一點都不心動嗎?

  「天鷹,不要這樣對我,我是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啊!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把你當王子般的愛慕著呵!我知道在你身邊總圍繞著一堆心儀你的女孩子,我會嫉妒、我會吃醋,但也好羨慕她們呀!因為你總是笑嘻嘻地像個完美情人般地對待她們,對我卻總是勃然大斥、叫囂怒罵。你知道嗎?每當你急急地欲推開我,我的心都被你的拒絕扎得好疼啊!這不是一時的少女情懷,也不是盲目的迷戀偶像,而是我心中最真最純的一份愛啊!」淚水自灼熱的眼眶氾濫而下,孫文麟雙手掩面,嗚咽的表白。

  他好想把她緊緊地摟在懷中,狠狠地愛她了!雷奕慘灰著臉,他的偽裝簡直快被她心酸的淚水一滴一滴地腐蝕了,一股苦澀的痛楚擴散胸臆,那一聲聲如泣如訴的幽怨告日險些抹煞掉殘留的理智,他伸長在半空中的手臂一震,倘若此刻把她納入胳膊中會發生什麼令人難以想像的事?他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愛她嗎?

  孫文麟將小臉埋在掌間,她沒有看到他停在空中掙扎的雙手。「我……我愛……愛你,真……的……」斷斷續續的抽泣聲自指縫流洩。

  該死!他忍耐什麼?控制什麼?男人和女人做愛是天經地義的事,更何況是……是……是和自己心愛的人!

  古銅色的手掌倏地捉緊她顫動的小肩,憐愛甚深地擁她入懷中,雷奕緊緊地摟著她,想把她抖動的嬌軀嵌在昂藏的體內,他嗅到一股甘純甜美的少女芳香,如此地撩人心魂,全身情慾難耐地躁動。

  男人陽剛的氣息撲進她的鼻息,一道刺麻的電流貫穿全身,一顆心怦跳得好快,孫文麟震撼而且難以置信地僵直著身子不敢妄動。

  他情難自己地將唇貼在她雪白細緻的頸項,呼息灼熱而且激情,佳人在抱,焚身的慾火肆虐狂燒,下腹的悸動強烈得令他難以自持,他輕而易舉地抬起她的身子讓她坐在檜木桌上,漂亮迷人的男性嘴唇貼上她的,隨著氾濫的情慾與她唇齒相依。

  孫文麟眨著迷濛如醉的眼眸,她完全不知所措,被莫名升高的體熱嚇壞了,稚嫩羞澀地回應他的吻,顫抖地摟住他的頸項,似懂非懂的迎合著。

  雷奕隔著衣物十分技巧、嫻熟地愛撫著她的身子,體內無數個熱情的細胞強烈地渴望佔有她,他輕解開她的羅衫,以火燙的唇膜拜一片引人發狂的春光,手掌在濃烈慾火的驅使下探進她裙內,爬上細滑的大腿,最終覆蓋在少女的禁地。

  孫文麟只覺得頭暈目眩,一顆芳心被不知名的火焰燒灼著,她無助地顫抖著,雷奕的唇吸吮著敏感的乳尖,她驚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尤其當她最脆弱的隱私遭人探進,煽情曖昧的拂弄處子最初的純真聖地,她的心悸動起來,全身一陣痙攣,腿間幽暗的濕熱教她害怕了!

  「天……」她劇烈喘息,小手無力地推動他的肩頭。「不……不要……」太突然了,她還沒準備好。

  雷奕的身軀堅挺如烙鐵,手指停留在她溫暖滑潤的幽穴裡,他倉卒地抬起了頭,黑色的眸子因慾火而熠熠發光,燦亮的逼視她。

  孫文麟被他眸裡流洩而出的情慾震懾住,她顫巍巍地咬緊了唇,體內手指的滯留教她心悸,陌生的電擊感穿透心扉,心跳的節奏被他的侵入打亂,跳得又狂又急,她惶恐的盯著他。

  黑眸盈滿高漲情焰,下腹部的亢奮在威脅他的自制力,雷奕瞪著她,漂亮得過火的五官因壓抑慾望而痛苦扭曲,他氣息濃濁的逼問,「妳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嗎?」

  這問題白癡也知道,更何況她是個天才。「知……道……」孫文麟囁嚅地說,垂下眼睫,不敢看他熾熱的雙眸,也不敢妄動,因為他的手指尚未離開她。

  「既然如此,」他抽出了濕潤的手指,手掌撐在桌面上,血脈僨張的鐵軀圈住她。「妳能給我嗎?」

  「我……」她能,但是她怕呀!孫文麟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她心裡既驚且懼又惶然莫名的感受,太快了,快得讓她無所適從。

  「不能,對不對?」他竭力咬牙克制住慾望。天殺的!他何時在慾望勃發的時候緊急煞車?這種吃力不討好又傷身的鳥事他幾時幹過?他應該一如以往的放任慾望而行,但是……但是現在他卻反常的虐待自己,他不想這樣狂妄自私的弄痛她。

  「對……對……對不……不起……」孫文麟雙眼泛紅,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媽的!她純潔天真又不知所措的無辜模樣,讓他開始相信自己是喪心病狂的禽獸!「那我剛才吼妳的時候為什麼不滾?」雷奕聲嘶力竭地大吼,憤怒異常地拉開彼此的距離,下腹部的強烈悸動幾令他發瘋抓狂!

  孫文麟聞言猛然止住淚水,她惜愕地睜大水眸看他,想起了前次在蝴蝶館內他卑鄙又令人心碎的懲罰,難道他又如法炮製的愚弄她?!「你真的那麼希望我消失在你眼前?」求你說不是,求你!她哀傷的美眸夾帶一絲乞求。

  「對!」他石破天驚的大吼,身子已瀕臨火爆的臨界點,她再待下去,他保證自己會在這張桌上要了她!「妳給我滾!立刻!馬上!」

  孫文麟慘白著小臉整好衣衫,她作了十多年的夢碎了,被他無情的吼叫聲徹底粉碎。心頭泣血地跳下檜木桌,酸澀的眼眶毫無意識地瞥過他,她像一縷淒絕的幽魂飄落至門口。

  雷奕的心彷彿遭人重擊,看到她心已碎神傷、憂鬱到幾至絕望的憔悴模樣,修長有力的雙腳幾乎無法承受身體的重量。他跌坐在牛皮椅上,感覺到胸口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盤踞,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瞥眼一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看了就覺得礙眼。

  「這女人什麼時候醒過來?」奇怪,他也喝了酒,怎麼他就沒事?雷奕乍然想起。

  孫文麟心想,他果真自始至終從未在意過她啊!不管她如何努力,他永遠都不會把她看在眼裡,他的心裡能佔據很多女人的身影,但不會有她!

  「就像白雪公主啃了毒蘋果,當白馬王子印下他的吻後,魔女的魔法便會消失,公主便會醒來跟王子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她幽幽地說,吐氣如絲。其實迷藥的效力只維持一個小時,女人要見雷奕一定會盛裝打扮,她如是猜想才在酒杯邊緣抹了能和口紅產生化學變化的迷藥水。

  算了!他管這個安琪去死,他自己都痛苦得要死掉,誰管這女人醒不醒得過來。

  在聽了虛弱的掩門聲後,雷奕的心也被敲痛了好幾下,他皺起眉頭指手撥電話。

  「月狐,我是雷奕……別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只能說是妳幹得好事……孫文麟剛從我這裡走了,妳快點派人來接她……不要怪我為什麼沒留她,我說我會獸性大發的強暴她這樣妳高興了嗎……本少爺現在心情不好,不爽和妳辯,反正孫文麟是妳挑的助手,妳要負責!」他主動掛了電話,沒三秒鐘,他還是衝了出去……

  ※※※※

  孫文麟失魂落魄地在黑夜的街道遊蕩,自離開雷奕的別墅後,淚水就從沒停過,一直失控地滑落。

  她被傷得好深好重啊!原來失戀的滋味是如此苦澀難受……不!她更可憐,沒相戀哪來的失戀,她是單戀就被人狠傷透、拒絕,更加悲哀啊!尤其是她花了十多年的精神與時間在雷奕身上,最後竟然血本無歸,多年的心血只換來他殘忍無情的惡言相向,所做的努力完全白費,這才教她氣餒心傷啊!

  她邊走邊哭,路燈把她顫抖無助的柔弱身影拉得好長,突地,玫瑰色的背心口袋響起一記低微的鈴聲,她抽泣地掏出裡頭的粉餅盒,那是傅靖翔交給她的小型錄音機。

  孫文麟抹了抹模糊的淚眼,打開粉餅盒,指尖按了一個小鍵,錄音監聽器開始運轉,她聽到一大串的對話。

  「好,今晚三點……」是伯爵的聲音,道地的英語。「把蝴蝶館裡的海洛英運出台灣。」

  拜斯的聲音只出現過一次,但他優雅無夾帶任何回音的英語顯得特別清亮、與眾不同,接著又是一大堆人的談話聲,但都繞著海洛英運出台灣後如何銷入亞洲的問題打轉。

  孫文麟單手合上粉餅盒,梨花帶雨的小臉微微發光發熱,她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帶點激動的心情跳上車。

  ※※※※

  幾名鬼祟的人影躲在蝴蝶館後濃密的大竹林裡,孫文麟被四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簇擁其中。

  「文麟小姐,現在不是妳該來蝴蝶館的時候。」他們是孫文麒安排埋伏在蝴蝶館四周的眼線,驚見孫文麟夜闖蝴蝶館,連忙冒著風險攔住她。

  「伯爵他有動作了!」孫文麟拿出粉餅盒,放動錄音系統。「他打算今晚三點漏夜走私海洛英出境,那一億美金的毒品就藏在蝴蝶館某處。」

  「但是現在風平浪靜,半點聲息也沒有……」天!拜託她就快點回去吧!要是日豹門的寶貝有半點閃失,他們這幾個也別想活命了!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孫文麟板著俏臉,眸聚精光。「你們快些聯絡我大哥、蛟哥哥、辰哥哥和月狐。」至於那個天鷹雷奕就給她滾一邊吧!她再也不要看到那個負心漢了!

  「文麟小姐……」這太為難人了!要是消息錯誤,而他們亂報情報的話,他們還用混嗎?

  「小心,有人自蝴蝶館出來了!」四個男人護著孫文麟,隱身在長滿青苔的大石後。

  黑夜中視線不佳,只見幾道人影忙碌地來回穿梭,有的手裡拎著皮箱,有的數人合扛著大鐵箱,不知在搬運什麼。

  「難不成伯爵真的決定在今晚行動?」男人們敏銳地皺起眉,疑惑相對。

  不行!時間太緊迫了!她必須快點行動!孫文麟一躍而起,準備遁進蝴蝶館。

  「文麟小姐,咱們還是先通知日豹,等候指令行動。」四個男人之一急急扯住她的臂膀,阻止她行進。

  「來不及了!已經兩點三十五分,伯爵三點就準備帶毒品出港了!」孫文麟急迫反駁。

  「那麼咱們就先按兵不動,不要打草驚蛇,跟蹤伯爵到偷渡港口再一網打盡。」有人獻計,總而言之,不能讓孫文麟深入虎穴涉險,否則他們四條小命也會很危險。

  這方法也許可行。「就這麼辦,咱們跟蹤伯爵再伺機行動。」是的,依她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對付伯爵的,孫文麟記取前車之鑒的教訓,沉吟半晌,頷首接納了他們的建議。

  ※※※※

  三點整,伯爵步出蝴蝶館坐進一輛銀色的凱迪拉克,一群黑人卻出人意料地分散而行,孫文麟和日豹門手下追蹤在後,皆詫異不解,亦分散人馬各自追著四方黑人的行跡。約莫行駛了半個小時後,他們並沒跟到港口,只見到伯爵的座車駛進一佔地空曠的老舊廢工廠。

  孫文麟跟手下不敢靠工廠太近,他們將車子停在離破舊工廠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拉下車窗,孫文麟百般疑惑的遙望工廠,不解地聳聳細眉。「伯爵到底在盤算什麼?他不到港口,卻來到一處荒廢已久的破工廠幹嘛?」

  「聯絡好日豹了吧?」擠在後座的三個大男人互相詢問。

  駕駛座的男人說:「我還沒上路前就已報上消息了,日豹他會根據情報網上咱們發出的訊號追來,應該再過幾分鐘就到了!」

  「這裡是個荒廢已久的工業區,」孫文麟不安的環視蕭涼寂靜的空曠地帶。「方才駛過這裡我注意到了政府張貼的公告,計劃不久後將拆除此處所有破舊的工廠,規劃為商業區……人煙罕至,空曠荒涼……開車!」她越想越不對勁,不安地叫了起來。

  「文麟小姐?」駕駛的男人驚訝地轉頭望向她。

  她早該知道伯爵沒那麼笨的!真枉費她還拿了四個博士學位!「這是個陷阱,咱們快走!」孫文麟懊惱地提高音量。「快!」

  男人不明所以地發動車子,向後倒車,但是——

  一群彷彿老早就埋伏在工業區四周的黑人突地湧現,一字排開地站在車後,每個人手裡都拿著烏茲衝鋒鎗!

  四男一女慘白著臉望向車後,「我們的車子能防彈,咱們向前衝!」駕駛男人低語,踩緊油門,準備向前奔出一條活路。

  霎時,刺眼的燈光自前方射來,那是伯爵乘坐的凱迪拉克的遠光燈!

  「盡量拖延時間,蛟和四門門主已快抵達!」孫文麟冷靜無比地說。

  只見拜斯自凱迪拉克走出來,金色的頭髮在耀眼光線下更顯刺目,他的唇角狂傲的高揚,踏著勝利的步伐走向腹背受敵的黑色朋馳。

  拜斯走向右邊車門,一手靠在車頂,一手扣住車門把,俯身輕笑,俊臉煞是迷人,但是眼裡閃耀的邪氣危險至極。「又見面了!天使。」

  孫文麟被他看得頭皮發麻,腦海裡憶及上回他侵犯她的畫面,她頗感艱澀地吞了口口水,不安地挪動身子。

  拜斯修長的手指探進半開的車窗,指尖挑起她尖細的下顎。「下車。」他以低沉的嗓音命令著,音律迷人,卻夾帶十足不容人反抗的霸氣。

  車內的四個男人皆掏出了手槍,駕駛座的男人道:「放開你的手,不許碰她!」

  完全無視於他們的嚇阻,藍色的瞳眸逼視孫文麟,熾烈而且窒人。

  也許是被愛了十多年的男人徹底傷透了吧!也已經沒有什麼能更教她心痛難受了,她緩緩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文麟小姐!」四隻手臂攔住了她。

  犧牲她一個人,至少能救四條命,也算值得。孫文麟深深地看向四人,示意他們靜待救援,唇邊浮起一抹虛弱美麗的笑靨,湛黑如夜的星眸稚氣全消,取而代之的是自眸底升起的睿智成熟。她輕輕扳開他們的手,走出車外。

  「請你放過他們。」孫文麟抬首仰望,明眸裡射出兩道精光。

  眼前這雙洞悉人心的美眸的確教人招架不住,危險強硬如拜斯亦然。「就算我說好,妳會相信我嗎?」

  「我只要你說好,你管我相不相信。」黑眸老成得森冷,她無畏的反問。

  「沒人能抗拒天使的乞求,就算是惡魔。」拜斯雙手環胸,以先天的優勢睥睨她,龐然身軀後彷彿張著黑色邪惡羽翼。他欣賞她的勇敢,他喜歡她的無畏,他想他會更喜歡與天使合而為一的感覺。

  拜斯一個手勢,所有的黑人皆放了槍,退至一旁,再次躲進黑暗之中。然後,他輕執起她的手,微微一笑,帶著她坐進凱迪拉克。

  孫文麟坐在銀色的凱迪拉克內,裡頭寬敞而且舒適,她小心的呼吸,感覺到伯爵坐得很近,幾乎要碰觸到她僵硬的身子,令她的寒毛一根根豎立起來。

  「開車!」拜斯察覺到她心驚膽戰的僵直,呵!天使還是會害怕的啊!瞧她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的唇和故作堅強的眼神,多麼可愛迷人!

  不知道當她陷於情慾巔峰時,天使的臉孔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他開始有些期待了。

  凱迪拉克車子開進廢工廠最隱密幽暗的角落,停妥車後,拜斯立即將司機遣下車守在車外,豪華寬敞的車內只餘孫文麟和他。

  「告訴我妳的真實姓名吧!天使。」她絕對不叫什麼孫逸仙!拜斯偏過頭去,以手勾住她的下顎,邪俊的臉離她僅三根手指的距離。

  「姓天名使,你不就口口聲聲喊我天使嗎?惡魔。」

  奇怪!明明都俊美得不像話的男人面孔,為什麼她看到雷奕會心動不已,心潮激起陣陣漣漪,而對伯爵則是驚愕不斷,懼浪排山倒海而來……即使雷奕如此絕情待她,她還是好愛好愛他呵……

  他猝不及防地輕啄了一下嬌麗艷紅的唇瓣。「好可愛,我就喜歡妳噘著小嘴的嬌嗔模樣。」

  「你不可以吻我!」孫文麟一掌拍開他的臉,以手背猛拭去唇上他的味道,明眸含著怒氣死瞪著他。

  「來點前戲會比較好,我不想那麼直截了當佔有妳,倘若妳的太乾澀,我們都沒有辦法達到高潮。」漂亮的嘴角掛著一抹輕佻的笑意,拜斯邪氣又露骨地說。

  「下流!」他怎麼可以講這麼低級、沒水準的骯髒話污染她的耳朵!孫文麟又羞又氣地掩耳大罵。

  這樣天真可愛更加令人慾望勃發。「不不不,這還不叫下流,要這樣子才叫下流。」拜斯強把她的身子拉抬到身上,熾熱的慾望中心隔著彼此的衣物抵著她女性的入口,手掌罩住她玲瓏飽滿的胸脯,以舌輕舔她白皙的細頸。

  無數個粉拳如雨般落在他的肩頭。「放開我!」孫文麟明白感受到男人最野性的一面,她害怕的大吼。

  「妳知道嗎?天使,對於越不能屬於我的東西,我越想占為已有。」湛藍的瞳眸徹底燃燒,狂妄的雙手扯裂了她胸前的衣衫,粉餅盒自背心口袋裡落在座椅上,拜斯斜睨了一眼,笑道:「天使不該玩設計人的鬼把戲,否則擒人反被人擒,惡魔將會斬斷天使的羽翼。」

  「刷」的一聲,駭人的絹帛撕裂聲傳送她耳裡,少了底褲那道微弱的屏障,孫文麟險些暈厥過去,這狂徒的火熱罪惡只隔著西褲與她的隱私接觸。

  「擎天盟不會放過你的!」她咬牙切齒的警語。

  「我猜得沒錯,果然是擎天盟派來臥底的天使。」暫忍下強大的慾望,他直勾勾地望進她靈魂深處,眸光尖銳逼人。「是人稱槍神的月狐嗎?」他想不是。

  「如果我是,我早就一槍轟了你的腦袋。」激憤的言語自齒縫中擠出,孫文麟伸手推他,但是徒勞無功。拜斯的鐵掌緊緊扣住她的臀,緊抵著慾望的核心。

  「我想也是。」他低頭舔了舔她因盛怒而劇烈起伏的胸部,一雙惡魔之眼輕佻地笑著。「天使啊,擎天盟該不會也對那一批價達一億美金的海洛英有意思吧?」

  「何必多此一問,你不是用這個把我引來了嗎?」她恨恨地拍打他,不忘掙扎。「你這個惡魔,標準的黑暗之子,唯恐天下不亂,拿毒品、賭博和女人來顛覆世界,你為什麼這麼壞?」現在還要欺負她,壞胚子!「你豬狗不如,你害人無數,你不是人,你是畜生,你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應該馬上下地獄!」

  「我從沒奢望過要上天堂啊!」拜斯的手離開她的臀,捧住她小小扭曲的臉蛋,眸底升起一抹狂然,聲音不卑不亢自剛毅的唇逸出,以惡魔之姿宣示,「我為什麼這麼壞?因為我出生在都市最髒亂、最邪惡、最沒有人願意靠近的貧民窟裡,我的母親是個妓女,以出賣靈肉來養活五個孩子,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但我有很多繼父,有吸毒的、酗酒的、殺人犯、扒手……最後一任是個皮條客,專替我媽收錢拉客,她人盡可夫,在我十三歲時死於愛滋。我從小就知道,為了生存,我必須很努力、很辛苦的與這個世界搏鬥,所以我五歲時就是個手腳靈活的小扒手,從未失手過。當我母親因貧窮而無力就醫垂死在我眼前時,當我的兄弟為了攢錢被人們當成狗一般地使喚時,當我因為沒錢而失學、而被人鄙視時,我下定決心告訴我自己,只要能坐擁財富,無論用什麼方法,即使把靈魂賣給惡魔,我也會不擇手段去做!」

  他的話句句似冷箭刺進她的毛孔,孫文麟望進他深邃、毫無靈魂波動的藍眸,她忍不住淚盈澈眶。「但是……你不能把慾望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妳在為我哭泣嗎?天使。」他以冰涼的唇瓣吻去她的淚水,嘴角噙著輕嘲的笑意,笑聲卻陰涼得能凍結人心。「為什麼而哭呢?想用淚水來洗滌我滿身的罪惡嗎?洗不掉的,妳怎能看得清我內心的醜陋?妳是在一個正常的家庭、正常的環境、正常的教育下成長的,妳如何能明白曾經生活得像一隻溝鼠的惡魔為何雙手染滿了血腥罪惡?而且有的人天生就是壞種,天生的血液就是黑色的,我就是在地獄長大的惡魔!妳不會懂的,天使,一個活在天堂裡的天使。」

  「是的!我不會懂,因為善與惡分明、正與邪對立,我是天使而你是惡魔,我們誓不兩立,自古以來便是天生的宿敵!」她的雙眸被淚水洗亮,閃耀著令人不敢違視的光芒,無畏的小臉滿佈勇氣與他對視。

  「彷彿是個為光明正義而戰的聖女貞德呵!」拜斯像匹狼壓倒獵物,灼熱的身子貼在她身上,最邪惡的慾望置於她兩腿之間,藍色的眸子燃燒著情慾之火,簡直要焚燬她對上帝最崇敬不移的信仰。「妳越是高貴貞烈,我越是想殘酷地對待妳。」他的手緩緩解開緊繃下身的束縛,「神聖不可侵犯的天使啊,罪不可赦的惡魔將以他最赤裸裸的慾望向妳告解!」

  「不——」孫文麟狂哭哀號,全身發軟,頭疼欲裂。

  車門就在拜斯的手指拉下西褲拉鏈的那一剎那被司機拉開,他瞬間吐血倒地,另有一枚暗器射入,拜斯尚未反應過來,俊美的臉孔已被劃出一條血痕!

  「你最好冷靜一點,伯爵。」一個同樣倜儻瀟灑的男人矗立在開啟的車門不遠處,俊眼泛著致命的冷芒,唇中吐出的警語滿是寒霜。「否則等一下劃得就不是臉,而是削斷了你的『寶貝』,到時候當不成伯爵變成太監,可別怪我。」

  被壓制在皮椅上的孫文麟努力地後仰著頭,當那熟悉的聲音竄進耳膜時,她全然崩潰地痛哭著,「天鷹……」

  「為何總是有人要破壞我和天使的好事呢?」拜斯坐起了身子,搖搖頭,毫不以為意地伸手抹去臉上的血滴,令人毛骨悚然地微扯嘴角。

  「因為,」雷奕半瞇的眼眸流竄出椎人心、刺人骨的冰硝。「你褻瀆的是我的天使!」他愛孫文麟,真的。

  等等!他說了什麼?孫文麟迷亂的思緒霎時清明,他的話仿如一記春雷乍響,撼動了她的心,燦爛如星辰的眸子不可思議地直盯著他,難以置信這句話會是從雷奕口中說出來。

  拜斯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冷笑聲,陰惻惻的笑眼席捲著身旁的女人,低頭瞄了一眼手指上的血液,原來還是紅的,然後那沾了血的手指異樣地在她潔白的腰上比畫——

  孫文麟發覺腰間一陣冰冷,她倉皇地坐起身。

  雷奕舉步走向大開的車門,強而有力的手臂欲拖出車內背對他而坐的嬌軀。

  「不要碰我!」她臉色蒼白的低呼,全身冰冷、僵直。

  「妳說什麼?笨女人!」當場從天使降級為凡夫俗子的笨蛋!雷奕怒氣騰騰地咬牙低吼。

  「她叫你不要碰她。」拜斯側身,手肘撐在椅背上斜支著頭,雙腿好整以暇的交疊,陰冷的笑眼斜瞅著雷奕。

  孫文麟發顫的微轉過身。「我身上有炸彈。」

  半敞的衣衫酥胸微露,雷奕向下一望,果然,她纖細的腰身纏了一圈不知名的黑色小盒子。

  「拆掉!」黑眸泛出殺人的光芒,雷奕命令的語調滿是冰霜。

  「有擎天盟的天鷹當司機,看來今晚我能順利出港了。」看來他今晚計劃擒住天使當人質是對的,只可惜擎天盟厲害的人物來得太快,害他無緣品嚐天使的純真美好,真教人失望。拜斯撇唇輕笑,閒適從容,勝券在握般,根本沒把眼前的狠角色放在眼裡。

  「我說拆掉!」雷奕在掌中把弄著冷鏢。

  「還剩二十七分零九秒,你再不送我到港口,炸彈可就來不及拆除囉!」藍眸輻射出猖狂的霸氣,拜斯得意地揚高眉。「我不會解只會放,港邊才有人會拆。」

  「你——」這洋鬼子竟敢威脅他?!他會照辦才有鬼!

  「天鷹,你快走!大不了我跟他同歸於盡。」孫文麟搖頭哭喊著。

  但他整個人就見鬼的發瘋發狂,雷奕狂憤地關上門,暗中把追蹤器的頻率調到最高,這樣日豹就能很迅捷地追蹤到他。蛟是個拆彈高手,但願他們能及早攔截。

  他心急如焚、憂心忡忡地坐進車內,炯炯的眸子憤恨狂燒。「帶路!淫魔。」

  「他怎麼捨得丟下妳一個人走呢?他這麼愛妳啊!」拜斯揚起右手微微一指,得意地笑道。

  雷奕發動車子行駛,眼看後照鏡拜斯放下的右手就要落在孫文麟瘦弱顫抖的肩上,他森冷的警告,「你要是敢碰她一根頭髮,我會馬上撞車引爆炸彈,信不信由你,但我最不愛唬人。」

  「放心,我跟你一樣都不敢輕舉妄動的。」拜斯斜著眼睨他,嘴角邪氣地微揚。「真不明白擎天盟為何對那批海洛美有興趣?擎天盟夠富可敵國了,蛟會在意區區一億美金的海洛英?」

  「因為魔鬼就該接受審判,魔鬼就該下地獄!」孫文麟哭泣的惱吼。她自小到大從未這麼強烈的憎恨過一個人,但她現在真的想拿把刀劃花他刺目的笑臉。

  「是嗎?」拜斯爬了爬金髮,咧嘴而笑,彷彿孫文麟說的話有多麼愚蠢可笑。

  是的!雷奕在心裡狠狠地斥了一句。

  ※※※※

  暗夜的港口,邪魅得詭異,若隱若現的漁船燈光,若干黑色的人影晃動,銀白色的車體平緩駛近。

  雷奕冷靜平穩地煞住車,隨即有一群黑人迎向前來,彎身打開右後車門,拜斯扯著孫文麟的手臂步下車。

  雷奕忍耐已久,抑止不住滿腹的怒氣,兩手一揮,亮晃晃的銳器自袖口掃出,那一整排迎接伯爵的黑人立刻噴血倒地。「把炸彈拆掉!」他瞄了孫文麟一眼,胸腔幾被僅剩十分鐘的顯時器扯裂。

  「上船再說。」拜斯的嘴角有些僵凝。

  「別耍花樣!」雷奕沉聲說,俊臉陰厲,跟著他踏上有別於一般漁船的豪華遊艇。

  「天鷹,不要跟來,這魔鬼詭計多端,他不會替我拆炸彈的。」他們才踏上甲板,遊艇便緩緩啟動行駛,孫文麟頗感不妙的說道,不安的環視逐漸靠近的漁船。

  「別這樣說,天使,我可不想死在妳情郎的冷鏢下。」拜斯詭譎地笑道,深不可測的藍眸閃著異樣的光芒。

  「媽的!還剩八分鐘,我不想聽你廢話!」雷奕咬牙低咆,他的心都快被撕碎,這洋鬼嘴皮子還在耍賤,等拆了炸彈之後,他會讓他一鏢斃命,再也笑不出來。

  「是是是,我不廢話。」拜斯走近艙門,伸手按了一個鈕,「我馬上行動!」

  雷奕腳下的甲板忽地一開,他敏捷地向上一躍,攀出桅桿!甲板下是一隻隻張口的鱷魚!

  「再見了!天使。」機關啟動的同時,拜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身旁的孫文麟推下海。

  「孫文麟!」雷奕嘶聲咆哮,眼看她被人推下海,他的心激烈地絞扭著,噬人的痛楚爬滿全身,那一刻他紅了眼眶,痛徹心扉。

  眼見雷奕沒中機關,拜斯自懷中掏出一把槍,知道他兩手緊攀桅桿無力反擊,於是好整以暇的將槍口瞄準他的左胸心口。

  酸澀的眼眸凌厲一掃,雷奕搖身一躍,揚手神速一揮,也跟著跳下海,拜斯的子彈只擊中桅桿!

  「怎麼會——」一枚冷鏢插在咽喉,鮮血直流,而另一枚冷鏢……拜斯跪倒在甲板上,雙手撫胸,它穿透肋骨、沒入胸膛,梗在鼓動的心臟裡!

  ※※※※

  「孫文麟!」雷奕潛入冰冷的海水中,在黑暗中找尋她的身影。「孫文麟!」

  聽聞雷奕嘶啞的喊叫聲,但是孫文麟不敢開口回應,她的身上有炸彈呀!她反而朝聲源反方向他越游越遠。

  雷奕反覆瘋狂的找尋,潛入海裡又探出海面,就在他第N次探出海面換氣時,靈敏的耳膜因不遠處微弱的拍水聲而振動,他這回不再吭聲地大吸一口氣,迅速沒入海中。

  成串的淚水溶入海裡,孫文麟的手腳奮力拍打著海水,她死她的,絕不能連累心上人喪命!她拚了命的游離方才的聲源處。

  倏地——「孫文麟!」雷奕破水而出,聲嘶力竭的大吼。

  一顆頭顱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孫文麟震愕莫名地睜大紅眸。「天……天……」

  「天妳個大頭鬼!」雷奕破口大罵,一張俊險惡狠狠地扭曲。「妳這個豬腦袋竟然想撇下我!」

  「你快走!」孫文麟的小臉淚痕狼藉,她憂懼焦急地伸手推他。「炸彈就快爆炸了,你不要再接近我了!」

  「該死的!蛟他們怎麼還不來!」雷奕憤聲咒罵,依然固執地擋在她面前。「要走一起走。」

  「跟我一起走到地獄是嗎?」孫文麟哭叫著,「我不想拖著你一起死……」眼見他不為所動,她咬著下唇,背過他,準備再次划離他。

  雷奕自她身後緊緊地擁住她!「要死也一起死。」

  這是她盼望已久的擁抱,但是……「放開我!」孫文麟語帶哭音的哀求。「你不能死,你是天鷹,你不能死……求求你快點離開……快點……」她扭動身軀,想掙脫他的懷抱。

  鋼鐵般的手臂牢牢鎖緊懷中嬌軀,男兒的淚水淌下,雷奕痛聲道:「媽的!妳一定是在耍我,在我愛上妳之後,妳竟然敢叫我棄妳於不顧獨自求活,妳該死的敢耍我!」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殘酷地對待她?多年的願望竟成遺願,美夢成真是在臨死前一刻!「我拜託你不要愛上我,對啦!這些年來我都是在耍你啦!」孫文麟心痛至極地說著反話。「你就不要執迷不悟了!放開這個耍你的混帳傢伙……」才怪!她愛死他了!但是她的愛快害死他了!

  「對!那我更不能放手讓妳一個人死,我要追到地獄跟妳算帳!」他愛她,他不會放了她,就算是死!雷奕扳過她冰冷蒼白的小臉,在她的唇烙下他的印記,火焰般的舌熱辣辣地深入,一再一再地深入汲取她口中的甜蜜,濃烈纏綿得彷彿是最後的一吻。

  孫文麟告訴自己該推開他,但是她推不開呀!兩唇的膠著是靈魂的相遇,她根本抗拒不了,淚水滲出眼縫,她在他火熱的探索下迷失了心魂,她允許自己陷落,沉溺在臨死的親吻中,那份唇舌交纏的感受分外甜美,令人神魂俱醉。

  一艘快艇如火箭般駛來,四個熟悉的人影矗立其上。

  「好了,你們別再你儂我儂、卿卿我我下去了。」

  雷奕離開愛人的唇,驚喜地大叫,「蛟!」

  歐陽辰將快艇停泊在他們身旁。「快上來!」

  雷奕環住孫文麟的纖腰抬高她,快艇上的孫文麒連忙接過小妹將她接上船,接著雷奕濕淋淋的身軀才跟著上船。

  段箭此刻已蹲下身,慢條斯理地替孫文麟解炸彈。

  「蛟,你快點行不行?只剩兩分零九秒,你不要再龜毛了!」雷奕看他慢吞吞的就一肚子火。

  「唷!緊張得心臟都快麻痺了!」傅靖翔坐在孫文麟身旁,一手緊緊握住她顫抖的小手,一手摀住胸口。「瞧他好像世界末日快到了吔!」

  「文麟要是有個萬一,他的末日真的會到。」孫文麒的聲音低低涼涼的,鏡片後深不可測的黑眸閃動詭譎的光芒。

  「日豹,你就別再嚇他了!」歐陽辰的冷聲竟有一絲促狹,要笑了笑地瞥著他。「你沒看到他的眼睛都被嚇紅了嗎?」這小子總算開竅了!還流出愛的淚水呢!

  媽的!他們還有心情對他冷嘲熱諷!雷奕已經沒有餘力管眼睛紅不紅了,他的一顆心全是在孫文麟身上,毫不理會他們欠扁的揶揄,半跪在一旁凝視著孫文麟,牢牢地握住她另一隻手,一手還憐憫又疼惜地輕撫她微涼的小臉。

  「OK!」段箭低沉有力的宣佈。嗯!成績還不錯,對付這種精密又複雜的最新型炸彈只花了一分鐘,不過還是沒破他上回演練中那五十三秒的世界紀錄。有點扼腕!他皺了皺眉,下次他一定要在三十秒鐘以內解決掉!

  「天鷹!」孫文麟狂喜地坐起身,激動地摟住他。

  「老天!還好……感謝主!」雷奕吁了一口大氣,失而復得的喜悅盈滿胸臆,他欣喜若狂地擁緊她,喜極而泣的淚水湧出眼眶,他把臉深深埋在她的頸肩處,極輕極微地抽泣,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他愛她好久好深了。

  滾燙的淚水落在她肩上,孫文麟也忍不住感動地流下眼淚,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呵!

  另外四人見有情人終成眷屬,頗為識相的不去打擾他們,坐在一旁逕自討論起來。

  「地狼,你已派出擎天海運的船去攔截拜斯的遊艇,以及暗藏毒品的漁船了吧!」段箭一直根據雷奕發出的強烈訊號來到港口,也是從追蹤器聽到他們彼此的對話,才知道拜斯準備夾帶毒品偷渡出境,和孫文麟身上被綁了炸彈。

  「我動員擎天海運的精良快艇,拜斯插翅也難飛,現在應該已經一網打盡了。」歐陽辰自信地道。

  「蛟,這下子又有一筆可觀的利潤進帳了吧!」瞧主子高揚不下的唇線和笑彎了的俊眼,傅靖翔嬌麗的容顏泛著一抹嘲諷。

  「當然,除了財神爺,誰請得動他?」孫文麒斯文的輕笑聲也是飽含嘲弄。

  段箭快意地吹起口哨,被金錢滿足了的暢快心情,令他愉悅欣喜得不和他們計較。望著遠天東方翻起的魚肚白,他眉眼堆笑,快樂似神仙啊!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4-11-18 05:48 PM


尾聲


  走出電梯,雷奕來到擎天大樓頂樓的百坪會議室。

  有夠煩的,每個月都開會,照理說伯爵的事告一段落,他應該能放個長假四處逍遙去,誰知道蛟那麼堅持要開完會才准假,那四個傢伙肯定又在想什麼招數對付他!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頂多就受他們一奚落,誰教他還真的愛上孫文麟。

  「咦!地狼和月狐呢?」雷奕坐定,左顧右盼後疑問道。

  他還以為他是最晚到的哩,方才和孫文麟跑去看了一場電影,電影散場後便送她回家。媽的!要不是蛟在耳邊催個半死,他今晚就可以佳人在抱了!

  「月狐周休二日跑去閻王島會情郎了;地狼的茜茜今天生日,他帶她出海慶祝也沒空來。」段箭覺得有點無聊。

  「那我來幹嘛?」雷奕蹙著濃眉,不悅地說。「蛟,今晚乾脆休會算了!」

  「叫你來就是要告訴你,以後不要太早把大壞蛋幹掉,這樣人家查案就費時、費事、費力多了!」段箭懶懶地睨他一眼。

  「那些洋人怎麼這麼煩?我管他那麼多,那個大淫魔我看了就覺得煩,敢給我動孫文麟的歪腦筋,我就讓他死!」雷奕還在氣自己沒太早宰了拜斯,那隻色魔還碰了孫文麟好幾下,活該!死得好!「哪有不費吹灰之力就破案的,告訴那群美國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破案就要付出代價。」

  「他們已經付給蛟一億美金的代價了!」孫文麒溫文從容的聲音加入。

  「哦……對了!日豹,我爸媽這個禮拜天會登門造訪,叫你爹娘在家。」雷奕已私底下和孫文麟互訴承諾、私訂終身了。

  「來串門子聯絡感情沒關係,但是不要聊到文麟的終身大事上。」孫文麒開始教訓他了。

  「佷抱歉,我們天鷹門就是要去提親的。」雷奕嘿嘿笑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爹娘那天會剛好、碰巧不在家,你可以不用來了!」孫文麟不卑不亢的先預告。

  「日豹,你別再從中搞鬼,雖然地狼被他娘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纏功下勉強補訂婚,但他卻跟月狐串通非等我討老婆才肯結婚,結果那兩門的長老顧問全把自家子孫不成家立業的大罪怪到我頭上,我被那群老頑童再加上我老媽搞得快精神崩潰了,你別再讓雷爸、雷媽也湊上一腳搞我好不好?」雷奕一眼就看穿孫文麒不軌的企圖,他哀聲嘆氣地求那狗頭軍師心眼不要再壞下去了。

  「文麟才二十歲,年輕又沒定性,還不適合當天鷹門的女主人,等她大一點的時候再說吧!」孫文麒完全不為所動,堅持己見。

  「誰管你!」雷奕「啪」的一聲拍桌站起身。「反正文麟已經滿二十歲了,大不了我帶她去公證結婚!」他撂下話,又急又憤地邁步離去。

  ※※※※

  捷克 布拉格

  布拉格歷經兩次世界大戰,卻未遭戰火波及,集東歐藝術和建築上成就之極致,宛如一座巨型開放式建築博物館,巴洛克式、羅馬式、哥德式、文藝復興式、新藝術式、立體主義式等等集歐洲建築美之大成,美輪美奐,令人目不暇給。

  此刻,孫文麟和雷奕正仰首讚嘆著掛在布拉格老城的市政廳上,號稱全歐洲第一的「天文鐘」。

  「月狐推薦得沒錯,布拉格的確值得一遊。」孫文麟幸福萬分地倚在心上人身側,甜甜笑道。

  「布拉格從不放手,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這位小母親有爪子,面對她你變得無計可施,唯有投降一途。」雷奕低低的呢喃著布拉格文學家卡夫卡的詩句。他摟著孫文麟,從未有女人如她一般給他如此滿足的幸福感。

  「對了!奕,人家不能跟你飛去美國結婚了!」孫文麟突然想起什麼,扁著小嘴說。

  「為什麼?」雷奕很緊張地問道。她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大哥把我的身份證件全扣押起來了。」孫文麟捏緊粉拳,忿忿不平地咬牙道。

  「媽的!他存心整我,一想到終有一天會有他這個陰險狡猾的大舅子,我的心情就不爽!」雷奕沒好氣地說。

  「人家好不容易才打動你的心……」孫文麟可愛的小臉黯了下來,以惹人心疼的語氣說。「要是被你跑掉,我會哭死、傷心死、難過死……」

  「喂!這麼不信任我?」雷奕扳過她的身子,捧起她帶著沮喪的小臉,「我是前科累累沒錯,但是現在我心裡只有妳孫文麟一個人!而且……」

  「而且什麼?」俏臉揚起光彩,在他深情款款的表白中漸漸尋回自信。

  「而且除了妳,我還沒為別的女人掉過淚,連我媽都沒有!」他隱隱還覺得有點可恥。「現在知道妳對我有多重要了吧!我只娶妳孫文麟當老婆,其他女人想都別想,妳敢再胡思亂想就給我試試看!」

  說真的,他雷奕這輩子活到現在,交過很多女朋友,但只有孫文麟真正進駐他的心,讓他有結婚的衝動,對他而言,她是最獨一無二、與眾不同的。

  「嗯!」惶恐的心情被他眼裡的無限柔情撫平,她知道這個男人真的只屬於她了。孫文麟用力地點了一個頭,柔聲道:「當然,誰說新娘不是我嘛!」

  下午五點整,清亮悅耳的鐘聲傳來,天文鐘上的兩扇窗子自動打開,耶穌和十二門徒的人偶輪流經過窗口,斜陽照射下分外美麗奇妙。

  鐘聲響起的那一刻,雷奕的唇承諾般地印在她的唇,孫文麟甜甜地閉上眼,讓他把誓言吻進她的心底。

  清脆的報時鐘聲傳進她耳裡,在她聽來彷彿是永恆幸福的結婚鐘響。

  呵呵!誰說新娘不是我!孫文麟甜蜜地心想。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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