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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特別白 -【惡明】《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07:17 PM     標題: 特別白 -【惡明】《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k2010 於 2017-4-15 09:28 PM 編輯

【書名】:惡明

【作者】:特別白

【內容簡介】:

    一個好勇斗狠的現代人,穿越到了明朝嘉靖五年,附身在一個窩囊的小錦衣衛身上。

    作為錦衣衛,他有了囂張的本錢,而作為現代猛男,他又習慣于以暴制暴。

    沒有約束的暴烈,他將會如何釋放自己?

    他會如何一步步走上權勢的巔峰,笑傲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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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09:20 PM

第一章見義勇為的穿越

“把錢包交出來!!!”

江峰看著面前的小偷怒吼道,饒是他從小習武,追著小偷跑了幾條街之后也是有些氣喘吁吁,心中暗自的咒罵,果然發高燒的時候見義勇為,真的很費力氣。

兩個人已經跑進了僻靜的死胡同,小偷左右看看,已經沒有路了,頓時掏出了匕首,回過身面帶兇悍,吼了一聲,朝著江峰刺了過去。

看著面前刺來的利刃,江峰身子輕閃,一拳打到小偷的胳膊上,匕首落在了地上,接著就是一個窩心腳,小偷被踹倒在地上爬不起來。險些被刺到的江峰頓時大怒,準備狠狠的教訓眼前的混帳。

靠著墻壁,掙扎爬起的小偷擦著嘴角流出的血跡,看著江峰的眼神一點害怕也沒有,反而帶著笑意——殘忍的笑意。

“嘭”一聲悶響,一根鐵棍重重的敲在了江峰的后腦上,毫無防備的他突然覺得腦后劇痛。

“媽的,被暗算了”

然后,一片漆黑……

第二天,Q市早報的記者連忙趕到了江峰生前母校Q市第三職業中專,進行了激動人心的采訪,以下是采訪的實錄:

記者:江峰同學在學校里面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

老師A:是個很不聽話的學生,說句實話,這次我真的沒有想到他見義勇為

記者:江峰跟同學們相處的怎麼樣呢

老師A:是整個學年的大哥,所有不學好的孩子都聽他的,自己還組織了什麼八極拳愛好者協會,搞得跟江湖幫派一樣,烏煙瘴氣

記者:這位同學你覺得江峰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

女同學B:很可怕,整天在校園里面橫行霸道,聽說畢業了還經常跟校門口那些擺攤子收取保護費

記者:你覺得江峰同學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

男同學C:江大哥啊,那是個敢作敢為的漢子,去年畢業的時候他一個人跟社會上七個混混開打,拿著一根木棍把那七個打的落花流水,江大哥,小弟會繼承你的遺志…

記者:他平時都愛好什麼呢?

男同學C:江大哥喜歡做菜自己喝幾杯,對了還特別喜歡云中岳的武俠小說,說看著過癮

記者:謝謝你的幫助,我馬上回去趕稿件,先走了

Q市的早報上刊登新聞:母校在本市第三職業中專的江峰同學在見義勇為追捕歹徒中不幸犧牲,江峰同學在學校學習期間,深受學生們的愛戴,充滿個性,喜歡歷史,文學和體育運動,生活中善于理財,很喜歡作家務。

江峰的老師和同學們得知他犧牲的消息,都極為的悲痛……

另,江峰同學生前工作過的酒樓拒絕采訪

“該死的番狗子,老子今天也是替天行道了”

江峰慢慢睜開了眼睛,直覺得腦后疼痛無比,整個人昏沉沉的,搖搖晃晃的坐了起來,沒想到他一動,就聽到后面一聲尖叫,好像是被驚嚇到了,然后就是急匆匆的腳步聲,飛快的遠離。

追擊小偷的時候還是白天,現在天已經黑了,周圍的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江峰扶墻站起來,茫然的看著周圍,發現周圍一切都很陌生,適應黑暗之后的視野中所看到的建筑,怎麼說呢,都是有些古色古香。

猛然間,在江峰的腦中好像是響起了一個炸雷,整個人瞬時的呆呆的站在了那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來到了明朝,而且現在的他竟然是在一名錦衣衛的身上,如果說現在的江峰腦海好像是一碗水,身體原來主人的記憶就像是浮在上面的小冰塊。

冰毫無痕跡的融化在水中,這名錦衣衛的記憶碎片也慢慢的融合在江峰的記憶之中。

附帶說一句,這個錦衣衛的名字也是叫做蔣豐。

現在的江峰無暇顧及發生自己身上種種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摸著路邊的土墻,一步步的走出了這個黑漆漆的胡同。按照腦中那位“蔣豐”的記憶回到了一個宅院之中,這里就是蔣豐的家了,不,今后也許就是江峰的家了。

江峰坐在火炕上面,呆呆看著漆黑一片的屋子,他沒有點蠟燭,因為這個時候的江峰的腦中完全是兩個人的精神在互相的交匯,他需要時間來消化,原來這個身體主人蔣豐的記憶。

原來他真的穿越回到了明朝,現在是嘉靖天子登基后的第五年,蔣豐的父親是在宣化值守的百戶,二十年前,在護衛京中某位貴人巡邊的時候遭遇到了蒙古土蠻部的游騎,拼了性命護衛那位貴人的安全,但是自己被亂刀砍死在草原上。

一聽說自己家的男人死在草原上,蔣豐的娘撇下剛剛滿周歲的孩子上了吊。

那位貴人算是念了蔣豐父親的情分,把蔣豐帶回北京城交給一個錦衣衛姓鄧的老軍官撫養,到了年紀大的時候,就讓他補了一個缺進了錦衣衛的北鎮撫司,不過年頭久了,當初救人一命的情份也就淡了許多。

進錦衣衛之后也就是補了那個老軍官的缺,做了個巡街小校。

這個時候的江峰已經從懵懂中清醒了過來,后腦的疼痛也是清晰無比,讓他疼的呲牙咧嘴,連忙在屋中的水缸里面弄濕了手巾敷在后面,然后忍不住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口中罵了一句:

“真是一個窩囊廢。”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09:24 PM

歷史資料

談到明朝,可能大家記憶最深的就是它的恐怖政治了,而作為恐怖政治的代言人——錦衣衛與東西廠,則更是大大的有名。但長久以來,人們對這三個機構的歷史、職能等都不太清楚,在很多小說、電視劇中常常把它們當作幕后黑手、特務組織等隨便地搬來搬去。其實東廠和錦衣衛是有較大區別的,而西廠更是前后只存在了不到十年。本文將簡要介紹一下這三大特務機構,力求給大家一個較為清晰的印象。

一、錦衣衛

按照時間順序,先談談由朱元璋建立的錦衣衛。明初的軍制比較簡單,其基層單位是“衛”和“所”,每衛轄正規軍士約5000人,其下設所,分為千戶所和百戶所,京城的禁衛軍所轄衛所為48處。到洪武十五年,朱元璋決定改革禁衛軍,建立了十二個親軍衛,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錦衣衛”。

錦衣衛的首領稱為指揮使,可以自行逮捕、刑訊、處決,不必經過一般司法機構。

南北鎮撫司下設五個衛所,其統領官稱為千戶、百戶、總旗、小旗,普通軍士稱為校尉、力士。校尉和力士在執行緝盜拿奸任務時,被稱為“緹騎”。緹騎的數量,最少時為1000,最多時多達60000之眾。錦衣衛官校一般從民間選拔孔武有力,無不良記錄的良民入充,之后憑能力和資歷逐級升遷。同時,錦衣衛的官職也允許世襲。

明朝前兩代皇帝朱元璋、朱棣,由于其出身的特殊性,對皇權的維護有其他朝代所沒有的強烈欲望。這就使得錦衣衛“巡查緝捕”的職能無限度的擴大了。一般來講,錦衣衛的工作只限于偵察各種情報、處理皇帝交付的案件,但一旦適逢一個野心大、心腸狠的指揮使掌權,就會利用職務之便不遺余力地制造事端,既可以打擊異己,也可以作為自己升遷的資本。如成祖時的紀綱、英宗時的逯杲、武宗時的錢寧等,在他們掌權時,緹騎四出,上至宰相藩王,下至平民百姓,都處于他們的監視之下,對他們的命令只要稍有拂逆,就會家破人亡,全國上下籠罩在一片恐怖氣氛中。臭名昭著的北鎮撫司大牢中更是關滿了各種各樣無辜的人們,死于錦衣衛酷刑之下的正直人士更是不計其數。更為可怕的是,這種恐怖的氛圍,與唐武則天時期的短期出現不同,終明一朝幾乎是綿綿不絕,這種無節制的濫捕極大地影響了皇帝與官僚機構之間的關系,使百官、民眾、軍隊與皇帝離心離德,難怪有人說明朝不是亡于流寇,而是亡于廠衛。

錦衣衛另一項著名的職能就是“執掌廷杖”。廷杖制度始自明朝,是皇帝用來教訓不聽話的士大夫的一項酷刑。一旦哪位倒霉官員觸怒了皇帝,被宣布加以廷杖,他就立刻被扒去官服,反綁雙手,押至行刑地點午門。在那里,司禮監掌印太監和錦衣衛指揮使一左一右早已嚴陣以待。受刑者裹在一個大布里,隨著一聲“打”字,棍棒就如雨點般落在他的大腿和屁股上。行刑者為錦衣衛校尉,他們都受過嚴格訓練,技藝純熟,能夠準確根據司禮太監和錦衣衛指揮使的暗示地掌握受刑人的生死。如果這兩人兩腳象八字形張開,表示可留杖下人一條活命;反之,如果腳尖向內靠攏,則杖下人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杖完之后,還要提起裹著受刑人布的四角,抬起后再重重摔下,此時布中人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條命。廷杖之刑對士大夫的肉體和心靈都是極大的損害,但明朝的皇帝卻樂此不疲,錦衣衛將校對它也是情有獨鐘。

縱觀有明一朝的錦衣衛,盡管也出過袁彬、牟斌這樣比較正直的指揮使,但總的來說,其職能主要還是為明朝的極端專制制度充當幫兇。有了錦衣衛這樣高效率的工具,明朝的皇帝壓制起士大夫階層、下層民眾就顯得更加得心應手,但為此付出的代價卻是社會活力的極大降低,這也是為什麼明朝雖有200多年歷史,但在政治制度、經濟制度上卻無所進展甚至還有所倒退的主要原因。

二、東廠

東廠的發明者是明成祖朱棣。在發動“靖難之役”奪取了侄子的皇位后,朱棣的精神一直處在高度緊張中,一方面,建文帝未死的流言不是出現,另一方面,朝廷中的很多大臣對新政權並不十分支持。為了鞏固政權,朱棣迫切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專制機構,但他覺得設在宮外的錦衣衛使用起來並不是很方便,于是決定建立一個新的機構。在朱棣起兵的過程中,一些宦官和和尚出過很大力,所以在他心目中,還是覺得宦官比較可靠,而且他們身處皇宮,聯系起來也比較方便。

就這樣,在明成祖遷都北京之后,建立了一個由宦官掌領的偵緝機構,由于其地址位于東安門北側,因此被命名為東廠。東廠的職能是“訪謀逆妖言大奸惡等,與錦衣衛均權勢”,起初,東廠只負責偵緝、抓人,並沒有審訊犯人的權利,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給錦衣衛北鎮撫司審理,但到了明末,東廠也有了自己的監獄。東廠的首領稱為東廠掌印太監也稱廠主和廠督,是宦官中僅次于司禮監掌印太監的第二號人物。除此以外,東廠中設千戶一名,百戶一名,掌班、領班、司房若干,具體負責偵緝工作的是役長和番役,役長相當于小隊長,也稱檔頭,番役就是我們俗稱的番子。

東廠的偵緝范圍非常廣,朝廷會審大案、錦衣衛北鎮撫司拷問重犯,東廠都要派人聽審;朝廷的各個衙門都有東廠人員坐班,監視官員們的一舉一動;一些重要衙門的文件,如兵部的各種邊報、塘報,東廠都要派人查看;甚至連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柴米油鹽的價格,也在東廠的偵察范圍之內。東廠獲得的情報,可以直接向皇帝報告,相比錦衣衛必須采用奏章的形式進行匯報,要方便的多。東廠府衙的布置比較搞笑,大廳旁邊的小廳,供著岳飛的雕像,廳右的影壁上,刻著胰式芏案的故事。歷屆東廠廠主的牌位,供奉在大廳西側的祠堂里,堂前還有一座“百世流芳”的牌坊。可惜東廠人員的所作所為與他們這些偶像實在相差太遠,東廠番子每天在京城大街小巷里面活動,並非完全為朝廷辦事,更多的是為自己謀私利。他們常常羅織罪名,誣賴良民,之后就屈打成招,趁機敲詐勒索。到了明中后期,東廠的偵緝范圍甚至擴大到了全國,連遠州僻壤,也出現了“鮮衣怒馬作京師語者”,搞的舉國上下人人自危,民不聊生。在與錦衣衛的關系上,東廠則是后來居上。由于東廠廠主與皇帝的關系密切,又身處皇宮大內,更容易得到皇帝的信任。東廠和錦衣衛的關系,逐漸由平級變成了上下級關系,在宦官權傾朝野的年代,錦衣衛指揮使見了東廠廠主甚至要下跪叩頭。

三、西廠與內行廠

西廠在明朝歷史上只短期存在過,明憲宗成化年間,先是京城內出現了“妖狐夜出”的神秘案件,接著又有一個妖道李子龍用旁門左道蠱惑人心,甚至網羅了很多太監,意圖不軌。雖然李子龍和他的黨徒最終被錦衣衛一網打盡,但憲宗由此深感偵刺力量的不足。于是他身邊機靈的小太監汪直被選中,派往宮外打探消息。汪直抓住了這個機會,到處捕風捉影,搜羅了不少所謂的“秘密消息”報告給了憲宗。憲宗認為這些消息很有價值,對汪直的表現也十分滿意,要他繼續做下去。

幾個月后,憲宗成立了一個新的內廷機構——西廠,首領便是汪直。西廠廠址設在靈濟宮前,以舊灰廠為廠署總部。西廠的軍官主要從禁衛軍中選拔,這些人再自行選置部下,短短幾個月內,西廠人員極度擴充,其勢力甚至超過了老前輩東廠。

西廠成立,本來只是為了替皇帝刺探消息,但汪直為了升官發財,拼命的構置大案、要案,其辦案數量之多、速度之快、牽扯人員之眾都遠遠超過了東廠和錦衣衛。西廠在全國布下偵緝網,主要打擊對象是京內外官員,一旦懷疑某人,就立刻加以逮捕,事先不必經由皇帝同意,之后當然就是嚴刑逼供,爭取把案件弄得越大越好。對一般百姓,其一言一行只要稍有不甚,就會被西廠以妖言罪從重處置。

在這種情況下,西廠僅僅成立5個月,就弄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以大學士商輅為首的輔臣集體上書,向憲宗痛陳西廠之危害,並將汪直辦下的不法之事一一舉報。憲宗收到奏章后為之震驚,于是撤銷西廠,遣散了西廠的人員。

但沒有西廠的日子總讓憲宗覺得沒有安全感,一個奸臣戴縉在得知皇帝心思后,主動上書,大肆吹捧汪直。憲宗大喜,立刻恢復西廠,廢與開之間,只相隔一個月。汪直復出后,更加嚴酷地辦案,戴縉也得以升職。

在此后的五年里,汪直領導西廠又辦下了無數“大案”,將反對自己的朝臣如商輅、項忠等一一剪除,他的權勢也達到了極點。但俗話說:“物極必反”,汪直極度膨脹的權力不能不引起皇帝的警覺,在其后的權力角逐中,汪直失敗,被調出京城,東廠也隨之解散。幾年以后,汪直在失意中死去。

到了憲宗的孫子武宗繼位后,大太監劉瑾掌權,宦官勢力再度興起,西廠復開,由太監谷大用領導。好笑的是,西廠與東廠雖然都受劉瑾的指揮,但兩者之間不是互相合作,而是爭權奪利,互相拆臺。為了改變這種情況,劉瑾又自建了一個內行廠,由本人直接統領,其職能與東西廠一樣,但偵緝范圍更大,甚至包括東西廠和錦衣衛。一時間,錦衣衛、東西廠、內行廠四大特務機構平存,緹騎四處,天下騷動。直到五年后,劉瑾倒臺,武宗才下令撤銷西廠和內行廠。

西廠作為一個臨時產品,就這樣在歷史上永遠地消失了。

最后談一個題外話:皇帝與宦官的關系。大家一定對歷史上為什麼那麼多皇帝都要重用宦官感到不解。其實從廣義上講,宦官這個群體也可以算作官僚機構的一部分,而且他具有很多士大夫階層所不具備的優點:

首先,宦官是皇帝的家奴,身處內宮,和皇帝溝通起來更加方便,也更揣摩皇帝的心事。

其次,宦官本身是閹人,在社會上沒有地位,他們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皇帝,所以他們在為皇帝辦事的時候往往更忠心,更替皇帝著想,不象士大夫階層,往往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有時不太買皇帝的帳。

第三,宦官並非目不識丁的粗人,相當數量的宦官文化水平並不抵,他們作為皇帝的私人秘書完全可以勝任,也不會向一般文人那樣有那麼多異議。

最后,宦官是后妃與外界溝通的主要途徑,后妃如果想對朝政施加影響,就必須與宦官聯合。

總之,出于專制政權的內部需要,皇帝需要一個獨立于官僚機構之外的勢力供自己使用,而最為方便的就是宦官。所以,只要中央集權的專制制度存在一天,宦官們就有他們的用武之地,雖然他們經常給朝政制造混亂,但任何一個聰明的皇帝都不會輕易舍棄這個有力的工具,這就是為什麼宦官能夠區別于外戚,在中國歷史中一直扮演著重要角色的原因。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09:35 PM

第二章不當軟蛋

這個蔣豐在年幼的時候,老軍官給他在同僚之中說了門親,指望到了成年的時候就給他成家。

但是蔣豐自從進了錦衣衛之后,因為家中無權無勢所以就是那些同僚們欺負的對象,他為人也是軟弱窩囊,在錦衣衛這種囂張衙門里面當差,卻是天天忍氣吞聲唯唯諾諾。就這麼窩囊的到了二十一歲的年紀,女方家里突然提出了退婚,說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姑娘跟著軟蛋受苦。

蔣豐氣憤不過,卻也沒有膽子去對方家吵鬧,結果是壯著膽子去酒店里面敲詐,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走在半路上就被人打了一悶棍,敲的魂飛魄散。

現在記憶已經重合,原來身體主人的那些窩囊氣顯然江峰也是感受的清清楚楚,從來就是強橫霸道的江峰對自己身體原來的主人的這種軟弱,當真是十二萬分的鄙視,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對方懦弱,恐怕是自己的靈魂也不會來到這個身體里面了。

腦筋一清楚,疼痛還有疲憊都是涌了上來,到了后來江峰腦中僅僅是有一個年頭,老子也穿越到古代,一定要隨心所欲的痛快一場。

想著想著,就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極為不習慣的被公雞的打鳴聲驚醒,起來后,江峰按照前世的常規在院子里面打了一套拳。他學習的拳法名字叫做“八極拳”,這個拳法在清朝才出現,講究的是實戰技擊,威力強悍。

姿勢並不是好看的一套拳打完,江峰覺得前世那種感覺回到了體內,更令他欣喜的是,現在這個錦衣衛的身體,因為出身軍人世家,而且在同僚們認為是傻子的情況下,勤奮操練。身體的素質十分的出色。

一套拳打完后,神清氣爽,不過腦子還是有些無法適應,畢竟是轉瞬間已經從二十一世紀來到了明朝。

江峰懵懵懂懂的開始整理昨晚壓根就沒有脫下來的戰袍,錦衣衛巡視街道的小校身上和衛所的官兵一樣,都是鴛鴦戰襖不過倒是嶄新了些,腰間的繡春刀別了上去。

走出院子朝著附近的錦衣衛衙門去點卯。

穿衣,出門,帶刀,點卯,這一切一切對來自現代的江峰來說,都是新鮮和陌生,但是做起來又是那麼的熟悉。江峰這個時候竟然感覺好像是一個旁觀者,看著這個身體在忙前忙后。

一切都忙碌完,走在日常巡視街道上面的時候,江峰才確確實實的感覺來到了這個世界上,自己實實在在的來到了明朝的北京城。

路兩邊都是鱗次櫛比的酒樓和飯莊,車馬,官轎,行人,都在那里來來往往,如果不是那些車馬和路邊建筑,就好像是現代那些熱鬧的商業街道。

在現代的時候,好勇斗狠的江峰卻是喜歡最是喜歡看云中岳的小說,云中岳的小說對明朝的刻畫最為經典,時常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但是現在的江峰卻是真正的在明朝,在五百年前的北京城中。

江峰有些恍惚,盡管確定了自己是穿越到了過去,但是此時還是彷佛在夢中。

不過這種的恍惚很快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路邊一家飯莊的門口有兩個人在那里的議論:

“看看蔣豐,傻乎乎在路上閑逛,咱們這條街上誰會賣他面子,還來這里作些什麼。”

“別的軍爺,都是虎背熊腰,在那里威風凜凜,哪里像這個廢物。”

江峰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吸引了過去,沒有想到其中一個人的聲音猛然是放低了許多,不過依舊是落在了江峰的耳朵里面。

“昨天,這個小子去順風樓吃飯,吃飯后還是乖乖的給了錢,你看看,多沒有出息,軍爺們吃東西居然還給錢!”

娘的,江峰的脾氣騰的冒了起來,在前世的時候,他可不是受氣的人物,本來訓街的錦衣衛都是繡春刀掛在腰間,左手扶在上面,邁著方步。很不習慣的江峰火氣一上來,就摘下了腰刀,連著刀鞘擱在肩上。

晃蕩著大搖大擺的扭頭,朝著說話的地方走了過去,兩個站在門口的人都是酒樓的知客,站在門口招呼客人的。

現在離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早,在那里閑聊,他們也不忌諱,肆無忌憚的開著玩笑,要是從前窩囊的那個,根本不會和他們說些什麼,也不敢說什麼,扭頭就走過去了,可萬萬沒有想到,今天的江峰竟然直接朝著這里走了過來。

江峰看著那兩個方才議論的人,都是三四十歲的樣子,穿著一身青色的布衣倒是顯得比較齊整。自己這麼囂張的走過去,他們雖然驚訝,但是臉上一點害怕的表情也是沒有,顯然是根本沒有什麼忌諱的,江峰晃晃蕩蕩的走了過去。

他看到酒樓的名字叫做惠風樓,門臉頗為的光鮮,看起來放在前世也算是上檔次的飯莊了。

惠風樓的知客看到江峰竟然朝著自己走了過來,本來根本沒有什麼害怕的情緒,但是看著江峰高大的身軀,扛在肩上的長刀,心中還是禁不住打了個突,不過想起從前面前這個人的軟弱事跡,稍微寬了一些心。

邊上的那個連忙迎上前去,臉上掛著勉強的笑容,生硬的說:

“這不是江爺嗎。這麼早,對小店有什麼照顧?”

話里面拒人千里的意思十分的明顯了,根本就不想讓江峰進門,江峰抬頭看了看招牌上的幾個金字,壓根不理會面前的兩個知客,用手一劃拉,大步走了進去。

江峰再軟弱窩囊,可也是一直在打熬身體,力氣可不是普通人能趕得上的,兩名知客被推的東倒西歪,眼睜睜的看著他走進了酒樓。

一進正堂,江峰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把肩膀上的長刀“啪”的往桌子上面一拍,聲勢頗為嚇人,在里面的掌櫃的連忙沖著邊上的店小二使了一個眼色,那名小二連忙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殷勤的招呼道:

“江爺,這麼早來小店想用點什麼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09:38 PM

第三章難吃的白食

聽到這個江峰下意識的想起了從前在電視和書籍上的那些情景,老實說在從前這個身體主人的記憶中,還真是沒有進過幾次酒樓,江峰只是大大咧咧的說:

“把你們的拿手菜給爺來上幾個。”

這句不倫不類的點菜詞語叫店小二在那里愣了一下,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直到掌櫃的在那里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才驚醒了過來,一看掌櫃的眼色,店小二連忙高聲喊了一句:

“您稍等,馬上就來。”

不管是什麼時代,早晨起來這類的酒樓飯莊正是打掃的時候,不會營業,但是江峰這麼冒失的進來,一幫人也是不摸底細,很快的在后面傳來了生火炒菜的香味,江峰感覺到自己的肚子有些空落落的,回憶起來,竟然是從昨晚的晚飯開始就一直沒有吃東西。

很快的,四個菜被整治利索端了上桌,江峰一看,頓時起了食欲,先是拿起一個饅頭,用筷子夾些蒜苗炒肉放進了嘴里。

“呸”的一聲,一下子吐了出來,江峰頓時破口大罵:

“他娘的,這個到底是什麼,難吃死了。”

櫃臺上一直看著的掌櫃一聽這個頓時火氣上頭,手中的算盤重重的頓了一下,店小二連忙拿起筷子夾了菜放進口中,咀嚼幾下沖著后面的掌櫃搖頭說:

“老板,這蒜苗炒肉沒什麼不一樣的啊,還是和平常一樣。”

江峰手里不停,連續的把四個菜都嘗了一下,吃一口吐一口,看起來很不錯的東西在嘴里面都好像是嚼蠟的感覺,江峰頓時有些火大,老子回到明朝之后難道天天要吃這些難吃到死的東西嗎?

吃的惱羞成怒的江峰把手里的饅頭一丟,站起來就走,沒有想到店小二的速度卻是更快一閃身攔在了面前.

“這位爺,一共是五百文,謝謝您的賞……”

話未說完,小二已經被面前的江峰抓住胸襟,徑直的提了起來,江峰的身體本就是高壯。力氣也大,伸手已經把小二拽到了眼前,惡狠狠的盯著面前的年輕小二,蠻橫的說:

“難吃到死的東西,還想要錢。”

店小二的脖子都已經被勒的有些喘不過氣來,根本無法回答,看著面前兇惡的江峰,開始是點頭,接下來又是拼命的搖頭,不知道說些什麼,他也說不出話來。

后面的掌櫃的有些看不下去,在那里冷冷的開了口:

“江爺,我們酒樓里面可是有巡城司邱大爺的份子,您可是收斂一下,要不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巡城司的邱爺江峰的記憶中並不陌生,和自己一樣都是巡城的小校。不過善于鉆營,在同僚之中屬于不能得罪的人之一,平日里因為江峰的懦弱窩囊,被這個邱爺耍了好幾次,受了不少的欺負。

京城貴人多,難以得罪的人多,所以這些開店做買賣的都是讓些官宦實權的人物入股,其中作為地頭蛇的錦衣衛就是最好的人選了,如果找東廠的番子們的話,那就要擔心店被吞沒了。

現在知道叫江爺了,江峰心中罵了一句,隨手把店小二丟了下去,回頭拿起桌子上的刀也沒有拔出,連鞘一起重重的砍在櫃臺上,眼睛微閉,看著掌櫃,掌櫃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頗為精明。

那把長刀把算盤劈的粉碎,掌櫃的心中暗自叫苦,心想面前這個江峰平時都是窩囊的要命,可現在怎麼兇惡起來了。“

“要錢,老子下館子從來不要錢!這刀,這腰牌”

為了配合自己的話語,一把拿下來腰間的腰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繼續惡狠狠說:

“跟我要錢,把這刀拿去”

說是拿刀,誰也不會傻到去碰這個火頭了啊,特別是江峰的手還放在刀柄上,誰敢去拿。掌櫃的見機的也快,好漢不吃眼前虧,表情迅速的從驚慌變成了諂媚的笑容,聲音從冰冷變成了惡心的調子:

“江爺,小的跟你開個玩笑罷了,您來這吃飯那是我們酒樓的榮幸,那里還會跟你收錢啊,咦?您這是?”

這個掌櫃看著面前的江峰已經把刀扛回了肩上,卻伸出一只手來張著,江峰“豪爽”的笑著說:

“最近手頭緊張,借幾兩銀子花花吧,要不把腰牌押在你這里吧。”

掌櫃的哭喪著臉,從櫃臺上拿出了些碎銀子放在了江峰的手上,一邊還得把那塊錦衣衛的腰牌推回去,連聲說:

“不需要,不需要…”

江峰點點頭,抓起銀子和腰牌晃蕩著走了出去,后面的掌櫃怔怔的看著江峰的表情,突然好像是想起來什麼,走到桌子跟前,拿著筷子夾起一口,閉上眼睛,細細的咀嚼,突然疑惑的開口說:

“味道沒有變化啊。”

門口兩個知客在那里探頭探腦的看著,里面江峰的折騰讓他倆可是心驚肉跳,要知道剛才他們可是沒有顧忌什麼,說的那些輕蔑的話估計全被江峰聽到了,看著江峰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連忙閃到一邊。

江峰卻沒有放過,一指說話最難聽的那個知客,大喝一聲:

“站在那里!不要動!”

那個知客當時就嚇了一跳,老實的站在那里害怕的看著走過來的江峰,江峰走到跟前,微微低下頭看著那個知客說:

“你說的沒錯啊,爺今后吃飯就不給錢了。”

說完猖狂的哈哈大笑,放著呆立在那里的兩個人揚長而去。

現在陽光充足,天氣晴朗,昨晚來到這個世界的懵懂,得知這個身體前任主人窩囊的那種憤怒,現在都是一掃而光,覺得爽利無比,莫名的想起了一個人,就是電影《小兵張嘎里面的胖翻譯官。

“老子在城里吃館子都不要錢,吃你個破瓜算什麼”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09:40 PM

第四章追賊又進死胡同

江峰大笑著在街中間橫行直撞,路上的車馬紛紛躲避,看著他身上的那身錦衣衛的服侍,都是眼中充滿了厭惡和恐懼的表情,誰也不敢說什麼,被這樣的眼光一瞪,江峰更是覺得身上暢快無比,得意非凡。

“大明朝,老子來了!老子做壞人來了!”

北京城內的守衛力量名目繁多,御馬監,京衛,錦衣衛,如果把那些拿刀的都算上,還有東廠私下養的那些番子,順天府的衙役,各個勛貴府中養的家將親兵等等,名目不可以說不繁多。

所以錦衣衛巡視街面的差事實際上就是個架子活計,極為的清閑,按照常規,江峰只要上午在這條街上溜達一圈也就是了,不過吃霸王餐的興奮勁一過,空落落的肚子頓時叫喚了起來。

不過在惠風樓吃的早飯實在是難吃,按照腦中的印象,從前蔣豐去過的那些酒樓飯莊恐怕滋味也差不了太多,這個印象讓在前世十分喜歡喜歡美食的江峰感覺到一片灰暗,有些垂頭喪氣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路邊突然有人在那里吆喝:

“大餅,剛出爐的白面大餅,兩文一個。”

餓了半天的江峰抬頭看,原來是一個又黑又瘦的少年在那里提著籃子在那里叫賣,籃子上蓋著棉墊子,防止熱氣跑掉。聊勝于無吧,江峰心里這麼想,連忙揮手,大聲喊道:

“那邊賣餅的,過來,過來。”

那個黑瘦少年聽到江峰招呼,竟然是渾身一顫,顯得十分的驚慌,不過饑腸轆轆的江峰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早晨的事情讓現在的他說話都是粗聲粗氣了不少,看著那個少年在遲疑,禁不住聲音又提高些:

“大爺叫你呢,聽到了沒有。”

要是在現代你自稱大爺,恐怕遭到的不是白眼就是神經病的叫法,但是在這個時代,錦衣衛的人如果不是自稱大爺,處事謙恭,那就反而不正常了,看著不遠處那個錦衣衛打扮的大漢惡聲惡氣的吆喝,遲疑了一下,黑瘦少年還是走了過來。

看著渾身塵土的樣子,江峰禁不住皺了眉頭,不過啊,來到這個時代衛生什麼的也是講究不得了,從自己的口袋中摸出幾文錢,遞給對方說:

“來兩張餅……”

黑瘦少年連忙伸手接過,然后掀開棉布墊子就要拿餅,這時,江峰卻看出有些不對來,賣餅的少年雖然黑瘦,但是接錢的手卻顯得白皙修長,十分的秀氣。江峰心中疑惑,抬頭盯著對方的臉看。

臉上黑黢黢的看不出什麼,但是眉眼之間頗為的齊整,賣餅少年被江峰如此直接的眼光一盯,連忙低下頭去,從籃子里面拿出兩張熱氣騰騰的大餅遞給江峰,開口說:

“軍爺,這是你的餅,收好。”

聲音嘶啞難聽,江峰聽到后便皺起了眉頭,再上下掃了眼,低頭接過餅,賣餅少年悄悄的松了口氣,扭頭疾走。

饑腸轆轆的人聞著白面烙餅的香味,頓時是胃口大開,剛要開吃,卻看到那個賣餅的少年急匆匆離開,連身邊幾個想要買餅的人都不管不顧,低著頭朝外走去。江峰有些奇怪,此時猛然想起,剛才打量少年時,覺得不對勁的的地方是那里了。

這個少年沒有喉結!想想那個纖細的手指和齊整的眉眼,江峰恍然大悟,原來是個女扮男裝,明朝的男女之防也是頗為的嚴苛,這個時代的人對女扮男裝的事情還是很不可思議的態度,即便是有些懷疑也不會想到那個方便去。

只有來自現代的江峰才會想到,女扮男裝這種只會在傳奇話本上才會出現的橋段,江峰心中興奮,也顧不得什麼餅了,指著前面的快要走遠的賣餅少年大吼了一聲:

“那個賣餅的!!先不要走,爺有話要問你!”

這聲大叫把兩邊的路人嚇了一跳,就看到那個賣餅的少年肩膀一抖,並沒有回頭,反而拔腿就跑,事物反常即為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得江峰又是極為好奇的時候,一看那個女扮男裝的少女跑了,下意識跑步追了上去。

江峰這個時候的身體並不比前世差太多,也是經過操練的,速度自然比那個賣餅少年的更快,但是街上的行人頗多,那個少年身形靈活,像條泥鰍一樣亂竄,距離竟然給拉開了,這讓心里面存著不健康思想的江峰著了急。

拿起手中的繡春刀隨手亂揮,口中亂喊:

“官差拿人,都給我閃開。”

也是虧得江峰的力氣很大,頗為沉重的繡春刀帶著鞘竟然也被他單手的揮舞起來,前面的幾個路人躲閃不及都被砸到,看著這麼一個兇神惡煞的漢子,關鍵是身上還穿著錦衣衛的衣服。

那里敢惹這樣的麻煩,紛紛的閃避,江峰發力追著,依稀看到對方一拐進了小巷里面,心里隱隱覺得不對,不過也沒有多想,一拐就跟了進去,小巷很是狹長,看著面前的那個少年在急匆匆的消失在拐角的地方。

這條小巷是店鋪后院墻中間留出了縫隙,所以僻靜無人,江峰悶著頭追,前面的少年亡命的跑。

跑了幾步,江峰猛然感覺有些不對,僻靜無人的小巷,前面在追著一個人,如果是死胡同,那豈不是和前世臨死的時候一摸一樣,難道等一下也有悶棍等著自己,不過,江峰前世在職業中專的就是莽漢,那里考慮什麼后果,腳下速度反而加快跟了過去。

朝著左邊一拐,果然是個死胡同,前面的那個賣餅少年正在那里爬墻——果然是個死胡同。江峰咧嘴嘿嘿一笑,心想那里跑,那個少年也聽到了后面的腳步聲,心里慌張更是著急,腳下一滑就摔在地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09:42 PM

第五章欺男霸女的第一步

江峰手中抓著刀鞘,看著坐在墻角的獵物,那個少年跌坐在地上面對著一步步逼近的江峰,心中著急驚慌,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淚水把他的黑黑的臉上沖出一道道雪白的痕跡。

看著臉上露出的雪白,江峰越發認定了自己的判斷,自認為露出了輕笑,在對方眼中看起來是流著口水的獰笑,那個少年,我們也許應該叫她少女了,掙扎著朝著后面蠕動,竟然被江峰的兇惡嚇得站不起來了。

江峰興奮的攥緊了拳頭,面前的這個賣餅的少女越看越是漂亮,前世的許多很不健康或者說很損害健康的畫面在他的腦海浮現開來,嘴上笑的更是猥褻不堪,這個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音。

二十一世紀都市的嘈雜遠遠超過了明朝的嘉靖年間,穿越的時候幾乎把前世的身體素質和腦子全部穿過來的江峰,聽力和感覺可以說遠遠超過這個時代的人。前世在死胡同里面可能因為外面的噪音聽不到背后的聲音。

但是在這里可以,江峰看到坐在地上跌坐的那個少女臉上慌亂無比的神色中突然多了一絲欣喜。

娘的,又是悶棍,江峰在腦后風聲響起的時候,朝前彎腰低頭,大棒貼著后腦勺砸了過去,連頭上的兜帽都是被蹭到了地上,一個肘錘撞了回去,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是結結實實的打倒對方的小腹上。

但是肘部的感覺卻完全不是,好像是正好的撞在兩團不大的柔軟之間,當然還是打中了,后面的人一聲痛呼。

在墻角已經害怕的了不得那個少女這個時候身上好像是突然來了力氣,瘋了一樣撲到江峰的身上又撕又咬,緊緊的抱住了他,一邊廝打一邊在那里沖著江峰的身后大喊:

“小妹,你快跑……”

聲音絲毫沒有剛才的那種粗啞難聽,極為的清脆,可是江峰一個大漢的力氣那里是她一個弱女子能夠制服的,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個女孩手上的指甲修剪的干凈,這樣一來就是江峰臉上也就是多了幾個紅道子而已。

江峰壓根沒有管身上那個女孩子的廝打,一把摟住直起要來,本來那個賣餅的少女身材就是弱小,竟然直接被帶了起來,站起來后,少女的身體猛然懸空,一下子吃驚起來,雙手摟住江峰的脖子。

此時的姿勢當真是曖昧無比,少女好像是無尾熊一樣的抱在江峰身上,兩個人現在算是進行極為親密的接觸了。

直起身來,江峰一回頭,就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撲在他的腿上,哭喊說:

“放開我姐姐,放開我姐姐。”

現在的天氣初秋,錦衣衛的身上的戰袍也算是頗為厚實,盡管那哭喊著姐姐的小姑娘摟住江峰的大腿張口欲咬,卻是連衣服都破不了,現在一個人纏在他的身上,一個抱在他的腿上。

江峰有些哭笑不得,腿一抬,空著的那只手抓在小小女孩的后背上,小女孩身上的衣衫頗為單薄,江峰兩根手指一夾,女孩后背的肌膚吃痛,不由得松開了抱著他大腿的手,本身就沒有什麼分量,被抓著后背就提了起來。

賣餅的少女這才反應過來,看著惡人的脖子就在自己嘴邊,張開小口露出雪白的牙齒,就要咬了下去。

這個時候的江峰解決了大腿上的麻煩,回頭就要呼喝那個少女下來,扭頭張嘴就要怒喝,此時恰好就是賣餅的少女張嘴咬過來的時候。

“當!”一聲輕響

“嘖”一聲輕響

…………安靜了一會

“哇”的一聲開始,被他抓在手上的那個小女孩開始大哭起來,抽噎著喊:

“你欺負我姐姐!!!”

“當”的聲音是江峰和女孩牙齒相撞,“嘖”因為慣性兩個人的嘴唇碰觸到了一起,兩個人都在那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一直到拼命扭轉過身體的小小女孩看到了兩個人的嘴嚴密的貼在一起。

‘穿越后的初吻啊’

江峰心中一邊哀嘆,一邊覺得極為的尷尬,那個賣餅的少女也是如此,發覺自己的姿勢竟然是這麼曖昧的抱著對方,手忙腳亂的松手,江峰的手還環在他的她腰間,現在也沒有什麼力氣了。

少女連忙掙脫開來,站在地上卻亂了方寸,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是好,此時要是逃跑或者廝打都是最好的機會,江峰現在也是為了這麼烏龍的事情哭笑不得,但是在他手上的小女孩在那里哇哇的大哭一下子驚醒了他。

“哼,哼!”

江峰惡狠狠的笑了兩聲,空下的一只手已經掏出麻繩出來。巡視街道的錦衣衛為了捉拿犯人的方便,都是隨身帶著細鐵鏈和麻繩用作捆綁,記憶融合之后的江峰發現從前那個身體的主人在武技和這些日常的技能方面倒是頗為熟練。

等到賣餅的少女反應過來的時候,江峰手中的繩子已經把哇哇大哭的小女孩捆了起來,牢牢的抓在手上。

看著自己的妹妹已經被對方抓在手里,那個少女頓時亂了方寸,路是死胡同不會再有人,況且即便是有人,看到這麼一個揮舞著長刀的錦衣衛大漢在那里,那個又敢多管閑事,左思右想也是沒有辦法。

心一橫,賣餅的少女朝著江峰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幾個頭,明顯是被黑土涂黑的額頭上已經有血跡出現,眼神中有些絕望,顫抖著嗓音說:

“軍爺,求求您老放了我的妹妹吧,她還小……”

剛才還是手忙腳亂的江峰現在才可以仔細的看被自己捆綁起來的小女孩,現在的這個小女孩在大哭,剛才是因為江峰“欺負”了她的姐姐,那麼現在就是因為恐懼了,看著抓住自己的大漢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

小女孩朝著后面縮著,但是雙手被繩子捆住,根本無法動彈。

“嘖嘖,果然是個小美人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09:44 PM

第六章抓一送一小偷美少女

邊上的賣餅的少女一聲聲的哀求,被捆住的小女孩收到這個感染開始放聲大哭,一下子搞得江峰開始心煩意亂起來,不過心中的年頭早就定下來了,穿越來到明朝的江峰的並不在乎什麼。

“放走?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誰都不要想跑。”

一個箭步沖到賣餅少女的面前,細鐵鏈已經把對方雙手鎖了個牢靠,江峰看到兩個人都被自己抓倒了手中,心中得意非凡,咧開嘴哈哈的笑了起來,兩個女孩已經靠在了一起,因為被捆著所以無法動彈,看到這個兇惡的錦衣衛臉上突然傻笑了起來,心中更是害怕,小女孩哭聲更是大了起來,賣餅的少女倒是鎮靜了許多,也許是有些認命了吧。在那里低聲的安慰著自己的妹妹。

折騰了半天,好歹抓住了兩個女孩,江峰心中一點也沒有想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原來身體的主人既窩囊又是懵懂,從前的記憶根本沒有什麼對這種事情的判斷。現在的江峰只是感覺肚子有些空落落的,想要吃點東西。

裝餅的籃子還在地上放著,餓著肚子的他聞到白面餅的香氣,咕嚕咽下去一口口水,蹲下來就伸手拿餅。

站在后面的女孩看到江峰朝著那個賣餅的籃子走了過去,臉上盡管是有黑色的掩飾,可還是能看出來在急速的變幻,但是這個賣餅的少女看到自己手上的鎖鏈的,所有的神色終于變成了絕望。

少女一把抱住身邊的妹妹,失聲痛哭。

江峰壓根就不理會后面的哭聲,伸手掀開了蓋布拿起張白面餅剛要開口大嚼的時候,突然停住了動作,在餅的下面還有些別的東西,幾個式樣各異的荷包放在下面,江峰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明朝的時候自然不會有什麼皮革的錢包,此時人們身上的散碎銀錢都是放在腰間的荷包里面,面餅籃子里面的這些肯定不會是一個人的荷包,江峰冷冷的回頭看著賣餅的少女,恨恨的罵了一句:

“原來是個小偷!”

聽到江峰的這句話,摟著自己妹妹的少女渾身上下一震,卻在那里沉默著沒有說話,江峰把餅拿起來,撕了一塊,大口的咀嚼著,走到兩個女孩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幾眼,哼了一聲,用力的一拽手中的繩索,粗暴的說:

“走!”

賣餅少女,或許應該叫她女小偷看到自己被發現,神色木然,只是緊緊的挨著自己的妹妹,被江峰牽著行動。

江峰一邊大口撕咬著手中的面餅,一邊想著如何處置身后的兩個女孩,從前的記憶告訴他,這個時代的小偷若是男的,打一頓勒索些銀兩也就是了,若是身后這兩個女孩,而且還是看起來有些姿色的女孩若是被抓進去了。

被買入豪富之家去做丫鬟恐怕是最好的結局,才穿越來時間很短的江峰心中還是保持著前世的一些道德觀,讓他把身后的兩個女孩特別是那個僅僅是打了他一木棍的女孩送進火坑,他是不願意的。

當然江峰絕對不會放走這個姐妹倆,到嘴里的肥肉不吃,從來不是他的作風。

走出了小巷,路邊的人看著錦衣衛的江峰手中的繩索牽著兩個低著頭的人,都是暗寒,心中暗自的在說:番子又在拿人了。連看都不敢繼續看,紛紛的閃在一邊。

不過誰也沒有注意到,在街邊的閑逛的一個小廝看到江峰身后帶著的人,臉色一變,匆忙朝著另一邊跑了過去。

錦衣衛抓人在北京城可以算是稀松平常,路邊的人都是心中害怕,但是也不覺得什麼奇怪,也沒有太多來注意他們的行動的,大家都沒有看到,江峰帶著這兩個人所走的方向,正是他自己的家的方向。

當然這個時代,不會有人跟著去錦衣衛的衙門去看個究竟的,盡管像是江峰這種級別的巡街小校,根本沒有資格在衙門中駐留。

走在半路,前面的拐過一個路口就是江峰的家了,在前面突然出現了幾個皮笑肉不笑的人,為首兩個也是穿著和江峰式樣相同的衣服,在記憶中,這兩個人江峰並不陌生,面前的錦衣衛是兄弟兩個。

哥哥叫做馬大,弟弟被叫作馬二,兩個人是世代在錦衣衛里面當差,為人油滑的厲害,向來是欺軟怕硬,江峰因為無親無故,所以在錦衣衛里面可是沒有少受他們兩個的欺負,偏偏雙方都是在一個地方當差,就是躲也躲不掉,經常身上的銀子和軍餉都被搜去,但是原來那個蔣豐也是窩囊的要命,逆來順受了三年多,直到被江峰穿越。

江峰的神色不動,右手卻緩緩的下垂在腰間的佩刀處,盡管在從前的記憶中知道錦衣衛之間的打斗很少用到刀劍,最多是木棍罷了。

馬大看著對面的江峰神情平靜的走了過來,全然沒有從前的那種陪笑和討好的樣子,加上白天發生的那些事情,心中極為的惱火,朝前跨出一步,正好攔在江峰的面前,大咧咧的開口說:

“姓蔣的,不知道惠風樓是爺爺我的買賣嗎,你是吃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去老子的地方吃白食!”

江峰的眉頭一挑,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馬大,這個馬大身上的戰襖十分的邋遢,人看起來也是瘦小,真是不知道這麼健壯的江峰從前到底是怕些什麼。

看著江峰沒有說話,馬大按照從前的思路,還以為對方嚇呆了,冷笑一聲:

“知道怕了,就把乖乖的把銀子給爺爺,免得挨打。”

看著江峰沒有說話,站在身后的馬二一下子焦躁了起來,馬二身體比起他哥哥可是粗壯了不少,脾氣也是火爆,經常是他哥哥出主意,他出人,馬二沖出來朝著江峰就是一個耳光,口中嚷嚷著:

“沒有聽到我哥哥問你話嗎,混帳東西。”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09:46 PM

第七章錦衣衛暴打錦衣衛

看著對方的動作。江峰身子朝著邊上一閃,躲了過去,一下子把剛剛抓到的兩個女孩給暴露了出來,看著后面牽著的兩個女孩,神色木然的賣餅少女臉上涂著黑灰,看不出來好壞倒還罷了。

但是那個更小的女孩,當真是稱得上粉雕玉琢可愛之極,江峰可能已經忘記了一個事情,在明朝這個時代,十歲的女孩子已經可以嫁人了,在各地的娼寮妓寨中,雛妓可是主要的收入之一。

馬大一看到身后的小女孩,差點口水就流了出來,他也注意到兩個女孩身上栓著的繩索,只聽到馬大馬二兄弟兩個的喉嚨里面都是咕嚕了一下,馬大嘿嘿的淫笑著開了口:

“看不出來,江兄弟你從來不出手拿人,一抓就是這樣好的貨色啊,嗯,這樣大家都是一個營里面的兄弟,把這個小女娃交給哥哥我,今天的惠風樓這桌酒席就當是我做東請客了。”

一聽這個,賣餅的少女渾身下上顫抖起來,盡管雙臂被牢牢的捆住還是靠向自己妹妹,小女孩更是被嚇得大哭起來,馬二這個時候也是死命的盯著小女孩在那里看,嘴角已經流下了口水自己還沒有發覺。

路上的行人不少,但是看到幾個錦衣衛在那里放對,誰還敢看熱鬧唯恐躲避不及。跟在馬大身后的幾個人一看就是潑皮的打扮,叫來助拳的,都在邊上叫好打氣,恭喜馬大哥得了個好彩頭。

言語之間已經把江峰身后女孩看做是自己手中的一般,那邊的馬大在那里催促說:

“江兄弟,老哥哥我剛才的話你可聽到了嗎?”

那邊丑態擺出的馬二這才驚醒了過來,粗聲粗氣的跟著江峰說:

“姓江的,不要不識好歹,你這樣的孬貨,我哥哥跟你這麼客氣,算是你積德了。”

一直在那里沒有出聲的江峰現在滿臉都是討好的笑容,彎腰低頭對面前的馬二說:

“二哥,你看你說的,小的平時受到大哥和二哥的那麼多照顧,怎麼會不知道好歹呢,嘿嘿,這身后的兩個女孩的可是有些來歷呢。”

賣餅少女的在后面聽著前面幾個男人對答,心中已經是冰冷一片,完全的絕望了,看著江峰的臉上全是諂媚的笑容,左手舉在自己的嘴邊,想要耳語,那個樣子在少女的眼中看起來十分的惡心。

江峰冷冷的看著面前的馬二,看著那張呼著臭氣的臉朝著自己手邊靠近,江峰伸開的左手迅速的握成拳頭,朝著馬二的太陽穴重重的一砸,,八極拳在這麼短的距離內,講究的是一個震字。

本身江峰的力量就不小,這麼短的距離發力,馬二更是躲避不了,周圍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聽到‘彭’一聲響,雙眼翻白,徑自的癱倒在地上,江峰朝前跨出了一步,身形暴起,手中的鋼刀帶著鞘砸向還在那里洋洋得意的馬大。

帶鞘的鋼刀就是分量不輕的棍子,結結實實的敲在馬大的脖子動脈上,毫無防備的他直接就是昏倒在地上。

周圍三個跟著過來潑皮原本就是跟著馬家兄弟在街面上吃些浮食的,跟著錦衣衛欺負江峰倒是可以,要是自己上恐怕就要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何況方才他們都看的傻了。

幾個人還在那里裂開嘴笑著,江峰已經把馬家兄弟放倒在地上,最靠前面的那個混混的笑容嘎然而止,江峰的一個撩陰腿重重的踢在他的下體,這個混混從嗓子眼里面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叫聲,像是一個蝦米蜷縮在了地上。

這時候,那兩個人才反應了過來,不過不是要來抵抗,而是準備拔腿就跑,江峰怎麼會放過他們,腳下二短一長邁出三大步,一個沖拳朝著其中一人后背砸了過去,三步助力,發出一拳。

這拳是八極拳用來砸木板和石塊的姿勢,力量極為的大,好歹江峰這一拳還是留下了分寸,但是被砸中的潑皮,剛跑出兩步,背后挨著一拳,好像是被沖撞的巨木重重的頂在后背上,慘叫一聲,雙腳立地的飛了起來,一下子撲倒了另一個人,兩個人都是成了滾地葫蘆。

江峰口中罵著:

“這樣混帳的廢物貨色,居然也讓他們欺負好幾年…”

走到跟前,朝著那個沒有被打到,掙扎著爬起來的混混一腳,直接踢昏。

那邊的賣餅少女正在抱著自己妹妹,閉著眼睛任由眼淚流淌,心中想恐怕再過片刻就是永別了,一股狠厲的念頭在自己的心里慢慢的升起來,這個時候,少女試著自己的肩膀被人一拍。

賣餅少女渾身一震,還能活動的雙手一下子抓住了自己的妹妹,心想寧可自己殺死妹妹,也不能讓自己的妹妹落入那些禽獸的手里,莫明其妙的,這個少女對江峰倒是沒有那麼多想法,當然,這個也許是被嚇的。

她一直不敢睜開自己的眼睛,但是卻聽見耳邊一聲暴喝:

“還在那里磨蹭什麼,快跟我走。”

接著就是手腕上的鎖鏈被人一拽,聲音不是那兩個看著惡心的錦衣衛,少女顫抖著睜開了眼睛,接著就合不上了,剛才還在那里氣勢洶洶的幾個已經好像是死魚一樣趴在了地上,自己和妹妹手腕上的繩子一端還在江峰的手里牽著。

剛才還不知所措的小女孩,突然哇哇大哭起來,邊哭邊靠向賣餅少女,口中哭喊著:

“姐姐,他好可怕。”

小女孩剛才看著江峰閃電般的打倒了面前的五個人,動作兇猛迅速,好像是惡鬼一般,其實感覺到可怕的何止是小女孩。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09:47 PM

第八章禽獸不如

路邊那些看熱鬧的閑人,現在都是緊張的喘不過氣來,北京城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這個時候的比武都是一招一式的在那里比劃,或者是地痞潑皮那種毫無章法的亂打,那里看到這個樣子,兔起鵠落,幾個眨眼,五個人已經被打倒在地上,動作之間殺氣騰騰,都是嚇的呆了。

被江峰的目光一掃,紛紛的走開,生怕自己因為什麼事情惹急了面前的煞神。

賣餅少女一邊笨拙的用手拍著**的后備,低聲的安慰,一邊心中竟然隱隱的有些慶幸,好歹是落在面前這個莽漢的手里,總比剛才那些一看是禽獸的幾個人渣手里面強。

走了沒有多少功夫,就到了江峰的那個宅院,這里是撫養江峰長大的那個軍官所留下的,這個地方都是京中的那些中產之家居住的地方,算是整潔安靜,獨門獨院的,看起來曾經在現代的水泥叢林中生活的江峰感覺到很是舒服。

少女看到這個宅院后心中隱約已經猜到了什麼事情,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也許出來偷東西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有今天了。

院子里面放著一個大水缸,水缸的邊上有個石臺,臺子上面放著木盆和手巾,算是個洗漱的地方,少女的**從剛才的驚嚇中恢復了過來,這個時候忘記了害怕倒是頗為好奇的看著這個已經張滿了雜草的院子。

江峰走到水缸那里,拿起手巾在木盆里面沾了點水,轉身朝著少女的臉上抹了過去,幾下子就把那些黑灰擦拭干凈了,饒是江峰現在的記憶和精神被前世的那些AV**和各種明星鍛煉十分堅強,還是被面前的女孩子的美麗驚嚇的倒吸了一口氣。

“出水芙蓉”面前女孩的相貌給他這個印象,江峰記得在杭州旅游的時候,看到太湖邊上的剛剛發出的荷花,那種清麗的嬌艷用來形容面前的女孩十分的搭配,

“哈哈哈~~~~”

江峰爆發出一陣狂笑,自己撿到大便宜了,抓回來的居然是這樣的美貌女子,果然那些穿越小說中,一回到古代就是美女投懷送抱的情節還是有事實根據的,咱雖然不能虎軀一震,可是懂得自己動手,女孩子不來我就抓啊。

算算從自己在前世的大酒店里面上班到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半年沒有碰**了,想到這里,江峰鼻子里面的呼吸頓時重了許多,連推帶搡的把兩個女孩帶進了屋子里面,自己大馬金刀的坐在**。

窗戶中透過來夕陽的金黃色光芒,照在少女的臉上,一時間美麗的竟然有種不能直視的感覺,江峰從前就是一個粗人,壓根不知道什麼是風花雪月,看著面前這番的美景,欣賞的心思是沒有的,只是在那里狂咽著口水,過了半響才開口問:

“喂,小姑娘,你們兩個叫做什麼名字?”

姐妹兩個人被江峰這種色迷迷的目光看的渾身發毛,姐姐已經隱隱猜到了一會的事情,神色木然,倒是**被江峰這種好像是有穿透力的目光看的瑟瑟發抖,聽到對方粗聲粗氣的問,連忙小聲的回答:

“我叫蘇觀雪,我姐姐名字叫做蘇觀月。”

“好名字,好名字。”

一時間,江峰倒是找不出什麼話來說了,現代**都是火辣開放,情投意合早就干柴烈火,但是現在這個局面,好像是前世那些你真美,我得心都化了之類的話顯然不適合,但是你叫一個從現代穿越到明朝,雖然混蛋但是沒有犯法的青年見到美女貿然就撲上去,也需要一定的心里建設。

賣餅的少女,我們現在應該叫她蘇觀月了,大大的眼睛中突然留下兩行清淚,舉起還被綁著的雙手擦擦眼淚,蘇觀月知道自己既然已經被這個兇惡的錦衣衛帶到了這個宅院里面,一會的命運可想而知,只是蘇觀月的心中委實是不忍心自己的**這個年紀也被……,一咬牙,輕聲的對面前的人說:

“觀雪年紀小,大人盡管沖著我來……”

話沒有說完,已經是泣不成聲,沒想到這句話一說出口,本來就是**沖腦的江峰好像是被點著了火藥桶,一下子蹦了起來,赤紅著雙眼一把抱起在那里站著啜泣的蘇觀月,就要做那個禽獸的事情、

邊上的小女孩蘇觀雪又被嚇的哇哇大哭,就在這個時候,屋子里面突然傳來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一下子,屋子里面靜止了起來,江峰摟著少女面色尷尬,折騰了一天唯一吃的就是那個半塊面餅,又是追擊,又是打架,肚子早就是空的要命,現在餓得發出聲響來了,這可是極為影響情調的事情。

但是這個時候,江峰知道自己確實餓的要命,恐怕做也做不動啊,正在尷尬的安靜的時候,肚子又是咕嚕咕嚕了幾聲,蘇觀月雖然被江峰抱在懷里哭泣,但是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樣一來,江峰的**消失的無影無蹤,當真是郁悶之極,蘇觀月還在邊哭邊準備掙扎著撲上來阻止,江峰心里更是沒有一點好氣,回頭沖著小女孩怒吼一聲,大喊:

“死孩子,你哭什麼,再哭,把你一起做了!”

粗聲粗氣的喊完,蘇觀雪頓時被嚇的不敢出聲,江峰從懷中掏出白天在白面餅的籃子里面搜來的荷包,朝著手心里面一倒,居然也有一兩多的散碎銀子,他陰沉著臉,轉身把兩個女孩牢牢的栓在床前。

頗為喪氣的一腳踢開小馬扎,回頭說:

“我去買吃的回來,你們在這里等著!”

江峰一層層的把門鎖好,轉身出了門,在他的印象里面,那條街面上出了今天去吃白食的那家惠風樓之外,還有幾家的檔次要高的,今天吃的那麼難吃,索性去換換口味,重要給自己穿越而來的生活增添一些亮色,免得以為全明朝的飯菜都是那麼難以下咽。

酒樓距離他住的地方並不是很遠,加上白日里面折騰的肚子實在是餓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只是走到拐角的時候,江峰猛然想起來一個事情,不由得當街大喝了一聲,顯得郁悶之極。

他猛然想起現代某個已經爛了大街的笑話,剛才自己在家里對蘇觀月的所作所為可不就是所謂的“禽獸不如”嗎。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09:50 PM

第九章突然發財了

在江峰的屋子里面,蘇家姐妹兩個被牢牢的捆在一起,姐姐蘇觀月隱隱有些奇怪,自己的妹妹竟然有些放松了下來,這在素來膽小的妹妹身上可並不多見,但是不管怎麼說,這里可不能長呆。

姐姐蘇觀月用力的把頭朝著后面仰,帶著小帽一下子掉在地上,露出了扎著的發髻,蘇觀月在那里輕聲的說:

“小妹,幫我把頭上的那根釵子拔下來,那東西可以割開繩子的。”

江峰被自己想起的這個現代笑話,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起來,他這次去的酒樓在從前那個人的記憶里面,評價的很不錯,幾次去吃都是滿意而歸,索性自己也去試試,路程不遠,比惠風樓倒是距離近了不少。

這家飯莊的名字叫做“五味齋”,店里面的伙計接待穿著錦衣衛服侍的江峰,臉色沒有什麼變化,正常而已,店里面不管是帳房還是掌櫃,甚至是座位上吃飯的客人都沒有對這個錦衣衛有什麼特別注目。

江峰從以前身體主人雖然一直是懵懵懂懂,但是隱約還是知道這個五味齋的老板很是有背景,自己的那些同僚們根本不敢來這里作些什麼。

叫了醬肘花,遛三樣,炒口蘑三個算是眼熟的菜肴,五味齋店大做事也是迅速利索,沒有太多的時間,伙計就把熱氣騰騰的菜肴加上幾個烙好的餅放在一個食盒里面,交給了江峰。

給了銀子,江峰走了出來,這個時候的太陽已經落山了,聞著里面的香氣,他加快了腳步,只是想盡快的回到宅院里面,吃上熱氣騰騰的飯菜,何況家里面還有兩個美女呢!沒有走太長的時間,江峰回到了巷子口,剛剛要開門的時候,突然聽到里面有腳步聲朝著外面走來。

江峰心中一驚,躡手躡腳的閃在門邊,這個時候天既然黑了,和現代的那種熱鬧的夜間不一樣,明朝的傍晚無比的安靜,聽到里面傳來了談話的聲音,赫然是自己白天抓到的蘇觀月姐妹兩個。

壓住對姐妹兩個怎麼逃出來的疑惑,江峰在門外凝神細聽,里面一個頗為稚嫩的聲音在那里叫苦說:

“姐姐,這個箱子好重啊,我好困,我們就在這里呆著吧,那個人雖然兇,可是我感覺他不壞的。”

“不壞”這個聲音和意思江峰聽來,心中充滿了失敗的感覺,他一邊用手摸著自己的下巴,上面布滿了濃密的胡須,心中一陣苦笑,自己這麼兇神惡煞居然連個女孩都嚇不倒。

正在那里胡思亂想的時候,聽到蘇觀月的聲音響起來:

“乖,小妹,我們快點搬出去,乘那個禽獸還沒有回來,我們有了這些銀子,姐姐就可以給你買很多好吃的了。”

聲音的呼吸有些雜亂,顯然是有些勞累,江峰心中疑惑:銀子?那里來的銀子?自己醒來的時候不是沒有搜索過屋子,就是連銅錢都沒有找到一枚啊?正在胡思亂想之間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賣餅少女也就是蘇觀月伸出頭左右看了一下,江峰緊緊貼在墻邊上,那可是隱蔽的死角,蘇觀月壓根就沒有看到,看著外面沒有人,蘇觀月回過身從門里面頗為費力的搬出一個箱子,小箱子不大,但是另一頭的小女孩用力的托著。

兩個女孩剛剛走出來,就聽到后面有人頗為熱心招呼:

“不吃了飯再走嗎?”

黑乎乎的小巷子里面,突然傳出這個粗粗的聲音,兩個女孩都是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箱子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江峰一步搶了過來,抱住蘇觀月一把丟在自己的肩上扛住。

小女孩蘇觀雪已經是在那里嚇傻了,被江峰抓住后背,也不管地上的箱子,徑直抓著兩個人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到嘴的鴨子想要飛,白日做夢,兩個女孩被這麼突然的動作,當真是嚇的有些傻了,直到屋子里面還沒有反應過來,江峰一進自己的屋子就是氣不打一處來,油燈已經被點了起來,屋子里面被翻騰的亂七八糟,地面上的青磚都已經被撬起來幾塊,看起來要拆了一樣

“我讓你跑,我讓你跑。”

江峰一邊惡狠狠的在那里念叨,一邊拿起備用的繩索把兩個人上半身牢牢的捆了起來,說來也是奇怪,經過出門前那個“禽獸不如”的尷尬事件,蘇觀月不算是太害怕他,蘇觀雪在那里則是有些驚恐,扁著小嘴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架勢。都在那里低著頭,顯然是沒有跑出去覺得懊喪。

捆扎完畢,氣哼哼的江峰走出門來先是拿起了食盒,接著走到那個掉落的小箱子那里,伸手一提,卻在那里閃了一下,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小箱子的分量當真是不算輕快,而是還是鐵皮的。

手中加大力氣,一手提著食盒,一邊夾著小鐵箱走進了屋子里面,胡亂的把火炕上被翻的亂七八糟的行禮被褥一劃拉,放下了食盒和鐵箱,把油燈放在邊上。也不和下面的那兩個女孩說話。

仔細看了看鐵盒,發現並沒有上鎖,只是蓋的比較緊密。江峰拔出腰間的匕首在邊緣輕輕的一敲。

“啊”的一聲大叫,在夜里傳出了很遠。

屋子里面原本僅僅是一個油燈的光芒,非常的昏暗,但是在小鐵箱子被撬開的那一個瞬間,整個房間都被一種輝煌的光芒所充滿——金色,不是硫化鋅的顏色,是實實在在的黃金被反射出的光芒。

江峰在那里長大嘴,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小箱子,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在現代的時候,他所見過的金子只有金戒指和金項鏈等等首飾,但是這個身體從前的主人見過,這是實實在在的金子。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09:52 PM

第十章為啥不好吃捏

他顫抖著手從箱子里面拿出一個小金錠,在手中的感覺明顯是密度很大,放在嘴中用牙一咬,低頭一看一個牙印赫然在上面,真金啊,十足真金!!發財了,發財了,江峰的心里在那里狂喊,卻不敢發出聲音來,不管是什麼時代,財不露白永遠是一條好道理。

江峰實在是無法宣泄自己激動的心情,看著下面被捆著的姐妹兩個,心想如果不是她們兩個,恐怕自己到死也不會發現這個藏著金子的所在,走到姐妹兩個跟前,雙手捧住蘇觀月的臉龐。

不管不顧,重重的親了一口,然后哈哈大笑,這個身體的前任主人已經是窩囊了許久,恐怕這輩子都沒有和江峰這樣暢快的放聲大笑的時間多,蘇觀月恨恨的瞪著江峰,那邊的蘇觀雪和她的姐姐背對背的被捆著,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直在那里低聲的啜泣。

肚子實在是太餓了,江峰得意了一會,還是蹲下來把食盒打開,把那幾樣菜放到了桌子上,食盒的保溫功能倒是不錯,拿出來以后,菜還是熱氣騰騰,頓時香氣彌漫了整個的屋子,極為誘人。

這個時候,聽到后面傳來了“咕嚕咕嚕”的聲音,不用說也是知道這個就是蘇家姐妹兩個的肚子餓了。

江峰也不回頭,拿起里面黃酒先是喝了幾口,味道十分不錯,看來這個時候的酒的質量倒是不差,猛然聽到在后面小女孩帶著哭音小聲對她的姐姐說:

“姐姐,我餓。”

蘇觀月聽到自己妹妹的這個聲音,當真是心如刀割,平日里面風吹露宿的,但是靠著小偷小摸總是可以吃飽肚子,但是沒有想到今天卻落在了這個惡人的手中,一會還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惡劣的對待。

正在想的時候,卻看到喝了幾口酒的江峰轉過頭,一下子摸出了懷中的匕首,在她們面前彎下了腰,蘇觀月看著面前滿臉胡須的江峰,手中的匕首在燭光下面閃著寒光,霎時間,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炸了起來,顫抖著聲音在那里問:

“你…你…想要干什麼?”

江峰瞪了她一眼,匕首劃開了剛才的被系成死結的繩索,指著桌子上的菜肴和干糧,簡短的惡聲惡氣的說了句:

“吃飯去!”

小女孩蘇觀雪在那里活動著自己發麻的手腳,聽到這句話,腳下生風立刻撲了過去,站在邊上的凳子上,抓起餅就是一氣大嚼,另一只小手也不停頓,風卷殘云的掃過桌子上的熱菜。

動作幅度和動作頻率即便是在江峰這種習武的人身上也是感覺自愧不如,太快了,江峰看著女孩在那里大吃,心中禁不住想,這麼可愛秀氣的小嘴也不怕噎著啊,在那里看著女孩吞咽,姐姐觀月卻一直沒有動彈,低頭一看,發現這個清秀美麗的少女正坐在地上,長著大眼睛盯著他。

天色已經是完全黑了下來,在油燈的光芒映照下,女孩雙眸好像是閃爍著星星一般的光輝,被這樣純真的光芒瞪視著,江峰心中禁不住感覺有些發慌,急忙扭過了頭,低聲喝道:

“看什麼,大爺臉上有花嗎,快去吃飯。“

蘇觀月沉默著點點頭,慢慢的站起來走到桌子前面,先是給江峰擺上餐具和筷子,然后自己在那里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江峰一愣,莫名的發現,面前這個一直和自己針鋒相對頗為潑辣的女孩子好像是突然變得溫柔了起來。

江峰搖搖頭,拿起來桌子上的筷子,肚子餓得要命,還是吃飯要緊啊,醬肘花的味道還算是差強人意,頓時激起了江峰對大明飲食事業重新定位的欣喜之情,溜三樣一入口,頓時覺得好像是嚼蠟,沒有滋味。

勉強自己咀嚼了幾下,又夾了口蘑入口,沒想到還是一樣的感覺,不由得一下子垮下臉來,口中禁不住說:

“沒有想到還是這麼難吃。”

那里姐妹兩個吃的正香,姐姐的吃相雖然斯文,不過數量和速度一點也不見得比妹妹少上多少,聽到這個話,已經吃的有幾分飽的妹妹抬起頭來,頗為不服氣的對江峰說:

“這個菜很好吃的,比起我家從前的廚師做的都要好呢!”

小女孩翹著秀氣的小鼻子,氣鼓鼓的跟江峰說話,顯得可愛無比,江峰禁不住心中一陣苦笑,看來自己沒有做惡人的潛質啊,明明自己在現代的時候,可是人人生厭的壞學生,怎麼來到這里連個女孩都嚇唬不住。

正在想著這些的他自然沒有注意到,妹妹蘇觀雪說出我家的廚師的時候,她的姐姐狠狠的瞪了一眼,隨即擔心的看了那里低頭思索的江峰,眼神既有一種害怕自己秘密被發現的惶恐,也有一種感傷的情緒。

江峰不知道自己所以為的現代的壞學生,不走正路的青年,這些稱號,一切都是在現代社會嚴密的法律約束下的存在,被社會人所說的壞,更多的是一種年輕人精力無從發泄的躁動,或者是沒有按照社會上主流價值觀的那些行為,這就是在現代的時候,別人看江峰的壞,江峰也是自己這樣認為。

可是這樣的壞,在明朝而言,特別是在明朝的錦衣衛之間而言,幾乎就是所謂的聖人的標準了,也許是年紀還不滿十歲的蘇觀雪靠著自己小孩子的直覺能夠感覺到什麼,能夠在江峰身上感覺出一種令人心安的感覺,見過世間險惡的蘇觀月也潛意識覺得這個高壯的番子並不會做出邪惡的事情,也許……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09:55 PM

第十一章真鮮啊

雖然是喜好武術,但是畢竟是在餐飲學校學習過幾年,對飯菜的口味多少還是有些研究,自己去的那家酒樓絕對不是什麼徒有其表的地方,更何況面前的姐妹兩個吃的這麼香,當然江峰對自己抓來的蘇家姐妹吃的這麼興奮的原因判斷是,兩個女孩子肯定是在外面餓的久了,不過,主要的意識是現代的江峰並沒有注意到,姐妹兩個的皮膚絕對不是這個時代的體力勞動者所能具有的。

到底是差在那里呢?江峰在那里愁眉苦臉的想著事情,嘴里拿著快白面的烙餅在那里干巴巴的咀嚼,他餓了一天,對面的蘇家姐妹同樣是餓的夠嗆,畢竟是雙方從中午開始就是你追我逃。

開始吃的時候,那個速度頗為驚人,這個時候的江峰還在那里尋思的時候,姐妹兩個已經吃完了,小女孩顯然是吃的頗為高興,滿嘴是油的看著她姐姐笑,大凡小孩子都是這樣子,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往往因為一點點小事就高興或者悲傷。

蘇觀月愛憐的看著自己的妹妹,知道妹妹已經半年多沒有吃上這麼一頓豐盛的飯菜,只是不知道這一頓吃飯等待著兩個人的又會是什麼,但是一天下來,她心中對江峰倒是也不那麼害怕。

覺得這錦衣衛也就是模樣稍微兇惡點,有些急色,倒不是那麼邪惡的人,想到這里蘇觀月一邊拿起一塊手帕過去擦著小女孩的油嘴,一邊責備說:

“你看你吃的滿嘴是油,都滴到衣服上了,回去還得重新洗。”

江峰在那里啃一口餅,吃一口菜然后撇撇嘴,自言自語的在那里說:

“為什麼這麼難吃呢?”

沒想到這句話被邊上的兩個女孩聽見了,妹妹觀雪此時吃飽,精神也是比較足,在那里脆脆的說:

“多好吃的口蘑啊,真鮮啊!!”

“真鮮”這個詞就好像是天上突然降下來的巨大閃電,一下子劈醒了還在那里琢磨的江峰,整個腦子霎時間的就是亮堂起來來了,猛地抬頭盯著面前的姐妹兩個,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把面前的兩個人嚇了一大跳。

姐姐觀月下意識的就把身邊的妹妹摟在了懷里,對面的江峰卻好像是瘋了一樣竄了過來,一把把蘇觀雪舉了起來,重重的親在臉上,蘇觀月心中一驚,終于有些絕望的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

不管自己怎麼被作踐也不能讓妹妹這個年紀的受苦,剛要做什麼的時候,江峰已經把小女孩放了下來,一個箭步竄了出去,蘇觀月心情大起大落了許多回,已經隱隱的鍛煉出來一些免疫力。

看著自己的妹妹從驚嚇中恢復了過來,這時候估計小女孩想到了剛才江峰的重重親的一口,心想自己也被“欺負”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臉卻迅速的變得通紅,那自然全是羞澀的紅意。

她們兩個在屋子里面,聽到外面江峰哈哈大笑了幾聲,接著就是呼呼的風聲,顯然是有人在做激烈的運動,姐姐觀月大著膽子伸出門外一看,借著月色能看到江峰在院子里面在聯系一套拳術。

觀月在市井中也是呆了不少的日子,街上那些打把式賣藝的見了不少,那些人的拳腳都像是跳舞一樣的好看,可院子里面這個人的動作十分的散碎,一拳一腳沒有美感,但是動作之間,風聲急促,顯然是力量不小。

不過真正讓姐妹兩個奇怪的是江峰嘴里面在那里不停的自言自語,口中說著什麼“鮮味,味精,福山,海腸子,曬干,谷氨酸”之類或者熟悉,或者陌生的詞語,好像是瘋掉了一樣。

江峰在院子里面練拳,把去路完全是堵住,蘇觀月看到這麼不正常的江峰,只是想帶著妹妹逃跑,但是被堵住了去路,那里還跑得了。

左腳一頓地,右肩朝著前面一撞,八極拳打完,江峰終于理清了自己要作些什麼,姿勢一收,大步的走回屋子里面,沖著火炕上一指,對那兩個女孩干脆利索的說:

“上去睡覺!”

妹妹蘇觀雪幾乎沒有啥反應的歡呼一聲,口中喊著:

“好久沒有睡過火炕了。”

蘇觀月無奈的看著江峰一眼,心中認命的想到,那些該來的事情終歸還是要來,自己有這樣的處境,未必算是壞事,在那里輕輕的解開了上衣的系帶,露出了里面動人心魄的雪白,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

江峰瞬間在這個充滿了單身男人氣息的屋子里面聞到了一股清香的氣味,但是在那里哀怨解開自己衣服的蘇觀月沒有料到對面的男人會說下面的話,有些不耐煩的指著火炕說:

“快點,快點,把桌子給我讓出來,快點去睡覺,快點!!”

聲音已經喊了起來,少女無奈但是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躺在了炕上和自己的妹妹抱在一起,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江峰看著桌子上的金銀,嘴都要裂開到耳根了,鐵盒子里面是碼的整整齊齊的金錠和銀塊,現在已經是吃飽喝足,滿臉笑意的坐在那里準備數錢,不過這個時候屋子里面的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奇怪的香味——女人香。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少女的清香慢慢充滿了整個屋子,江峰本來還是被面前的金銀發出的璀璨光芒所吸引,不管是在現代作為打工者的江峰,還是明朝現在的他,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在邊上有著兩個充滿了青春氣息的女孩,如何按捺的住,稍微一沉吟,轉身朝著火炕那里走了過去。

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在那里因為一天的情緒劇烈波動,加上剛才吃飽了飯,已經沉沉的睡去,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可是蘇觀月在那里心中忐忑的一直沒有睡著,盡管是在那里閉著眼睛。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09:58 PM

第十二章 銷魂之后去發財

江峰躡手躡腳的走到炕邊上,接著油燈微弱的光芒低頭俯視兩個女孩美麗的面龐,蘇觀雪年紀還小,給人的感覺只是可愛,邊上的蘇觀月看著也就不過十六歲的年紀,但是眉眼之間已經有萬種風情。

看著在那里閉目沉睡的少女,江峰再也忍不住,朝著那嬌艷的**吻了下去,沒有想到,嘴到中途,根本就是沒有睡著的蘇觀月突然睜開了眼睛,兩個人四目相對,一時間僵在了那里。

蘇觀月的眼睛里面很是平靜,少女對現在這個局面已經完全的料到,並且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力,唯一可以稱的上是武器的簪子早就被江峰不知道丟到那里去了。可是江峰真的過來了,看著這個粗豪的漢子,蘇觀月心中很是不甘。

兩個人在那里僵著,江峰突然嘿嘿的一樂,加速吻了下去,蘇觀月下意識的把頭一閃,不過那里躲的過去,馬上就是口口相對。江峰這個心曠神怡,白天看著身下的少女滿臉黑灰,沒有想到吻起來,竟然是如此的蕩人心魄。

在現代的學校和單位的時候,江峰也有過幾個女友,但是那些肯和江峰交往的現代女性,各個都是辣妹級別,雖然痛快,作為傳統大男人的江峰還是喜歡身下這種嬌嬌怯怯,逆來順受的傳統女性,蘇觀月可是貨真價實的明代傳統女孩。

況且,江峰從**的戰斗中能夠感受出來,對方肯定是個雛……

青年**,渾身上下的摩擦,**的糾纏,慢慢的呼吸都是粗重了起來,江峰幾把就**了自己衣服,蘇觀月並沒有脫掉自己的中衣,被江峰一下子扯了下去,盡管心中不情願,可是剛才的事情,姐姐觀月從來沒有做過,現在已經是滿臉好像是火燒一樣通紅,渾身僵直那里不敢動彈。

這樣的反應,讓江峰更是興奮的不能自已,中衣的下面倒不是預料到的肚兜,而是纏著嚴嚴實實的白布條,精蟲上腦的江峰那里還會被這個阻攔住,伸手把放在桌子上的匕首拿了下來。

在布條的縫隙上一劃,渾身上下的布條頓時松了開來,胸口的兩團白兔一下子挑了出來,江峰急不可耐的伸手抓住,緊緊的摟住少女,在觀月耳邊悄聲的說:

“看不出來,你倒是波濤洶涌啊!”

意亂情迷的蘇觀月過了一會才算是想明白這個波濤洶涌到底是什麼意思,頓時羞急,渾身上下都是熱了起來。

江峰上下其手,嘴上前世的各種情話好像是長江之水,滔滔不絕,雙方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嘩啦”一聲,不知道碰翻了什麼東西,在一邊熟睡的**蘇觀雪突然醒了過來,在那里惺忪著眼,迷迷糊糊的找著姐姐,開口說:

“姐姐,你在哪……”

聲音很是惶恐和驚慌

糾纏在一起的**聽到這個稚嫩的聲音,頓時僵在那里不動。江峰再怎麼不在乎,也沒有無恥到在十歲不到女孩面前宣淫的地步,蘇觀月這個時候迅速的冷靜了下來,**的把壓在身上的江峰推開。

到了**蘇觀雪身邊,輕輕的摟住了女孩,輕聲的說:

“不要怕,不要怕,姐姐在這里。”

江峰聽著那邊安靜了下來,伸手過去想要摟抱蘇觀月,冷靜了的少女卻再也不願意轉過身來,不知道為什麼,**焚身的江峰經過剛才的那些親昵的動作之后,也不願意對少女動強了。

只好自己恨恨的把被子蒙在頭上,心中大罵自己:

“這次真的是禽獸不如!”

江峰睡的很淺,一方面是火炕上那種令他魂不守舍的香氣始終**著他的心頭,另一方面屋子里面有大筆的金銀,自己的兵器還都是放在邊上,身邊的兩個女孩並不能完全放心。萬一半夜被人拿刀剁了,可就不值了。

江峰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就起來了,既然是色上欲求不滿,那就數錢消愁吧。

雖然沒有問姐妹兩個在那里找到鐵盒子,但是地面那幾塊被撬開的磚塊,下面的方洞就說明問題了。怪不得這個身體有這樣的記憶,那個撫養他的老軍官臨死的時候一直用手指著地面,當時這個身體的主人還以為是要找一塊好的墳地,結果白白便宜了現在穿越而來的江峰,江峰在廚師學校的時候空手估計魚肉菜蛋的分量還是頗為在行。

估計大概是十斤黃金,也就是百兩,白銀估計有三十斤左右也就是三百兩,按照江峰從云中岳小說中得來的知識,這可是一筆標準的大財啊,當時中等自家一年也花費不到五兩銀子,何況天下也算是太平了許久,物價比較低,這就更是結結實實的錢財。

不過江峰還是不知道,自己手中估計出來的分量是前世已經習慣了50克一兩,但是對金子在明朝的金衡兩是37克,就是說,現在他的手里將近三百兩的黃金,千兩的白銀,這個帳過了半個小時才在記憶中慢慢的想起,這又讓他興奮了一番,心理財產瞬時間就是翻了三倍多啊,確實是**的驚喜啊。

江峰將鐵盒子里面東西清理了一下,把金銀都是拿到了桌子上面,老舊的木桌從一開始就在那里吱嘎的作響,分量已經是不清,連忙把些東西放在一邊的地上,突然發現在鐵盒的角落里面放著一個小紙包。

滿懷疑惑的打開一看,居然是個黑黢黢的鐵環,看起來倒好像是射箭的時候所用的扳指,上面隱隱約約的刻著個不知道是狼還是狗的圖案。江峰在那里充滿意淫的想,這個難道是個什麼信物,讓人見到之后就會眾人下跪之類的。

不過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放在中指上在擊打別人的時候倒是可以作為指環用,直接給自己帶了上去,繼續興致勃勃的忙碌了起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01 PM

第十三章發財未必等于享受

桌子上的金銀加起來可是將近兩千兩白銀,這在明朝是一個什麼概念,北京的天下富貴人家齊聚倒也罷了,這要是在別的省。那可就是富豪的資本,江峰心中也是想到了這些金銀的來歷,不過自己的父親是邊塞的軍官,自己的養父是京城中的錦衣衛軍官,各種各樣的灰色收入肯定不少就是了,他也沒有費心去想。

一心都是在那里琢磨接下來應該要作些什麼了,在現代的時候,工作的閑暇,江峰可是彩票的忠實擁護者,每期都要去試試手氣,常常買了彩票之后,就在自己的被窩里面想著要是中獎了五百萬,自己該去怎麼花,多次是想的興奮,連覺都睡不著。

沒有想到見義勇為之后穿越到明朝之后,欺男霸女竟然有這麼多的錢財出來了,江峰在那里興奮把金銀點了一遍一遍,心里面想,有了這些錢,是不是要去作些紈绔子弟做的事情呢?

比如買幾個丫鬟,泛舟西湖,游覽天下名勝等等,想的口水直流,嘴里面不自覺的發出嘿嘿的淫笑,極為的不堪,莫明其妙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來一幅景象,是半個月前,錦衣衛去南郊的一個商人的家中查抄,本來那個商人沒有什麼錯誤,但是一個千戶看中了他們家的一件古玩。

索要不來,就扣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捉拿下獄,幾十年積攢下來的豪富家當,一天煙消云散,家中的妻女都是在那里嚎哭發狂,但是于事無補。

想到那一天的慘象,江峰突然打了一個寒戰,心中想了半天,自己僅僅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無品無級,只要是自己的錢財露白,甚至想要占有正在屋子里面酣睡的兩個美麗的女孩子,對于那些高官勛貴來說,恐怕都容易的好像是拈死一只小蟲子,實在是太容易了,為了在明朝,在古代活的更加無憂無慮一點,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變得強大。

蘇觀月不知道多久沒有睡過這樣的踏實的覺了,從前總是在擔心這個那個,為自己的妹妹忙碌,只有在這個簡陋,充滿難聞氣味的火炕上睡得舒服,恍惚回到了自己和妹妹還是大小姐的時候,那時候的生活……

熟睡的蘇觀月被江峰急促的搖醒,迷迷糊糊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時候的天色已經亮了,江峰拍拍女孩子的臉,快速的說:

“你們兩個願意在這里住著,就在這里住著,不願意住就拿著桌子上的銀子走,不要做什麼小偷了。”

說完急匆匆的出了門,蘇觀月含糊的答應一聲,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到底在說些什麼,腦袋一沾枕頭,呼的一下子醒了,爬起來一看,江峰早就出了院子,邊上的小女孩揉著眼睛伸出手搖她的手臂,開口問:

“姐姐,我們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啊。”

蘇觀月沒有說話,呆呆的看著桌子,她有些納悶,昨晚為什麼睡那麼深沉,居然一點也不擔心身邊的那個色狼,在桌子上的食盒邊上放著些散碎的銀兩,已經做小偷一段時間的她看的清楚,那可是將近一百五十兩。

不到三十斤的東西在江峰的身上並不算是負擔,家中有從蒙古那里買的皮口袋,把金銀塞在包袱里面,也並不是太占地方,背著褡褳口袋,帶著刀,急匆匆的趕向衙門,錦衣衛的南北鎮撫司大衙門,江峰這種品級低的自然進不去,他們每天點卯的地方是他住所附近的一個屋子里面。

每天都有八衛派出來的文書和小旗點卯點人,然后回去報備,雖然平日里面沒有那麼多規矩很是松垮,但是如果長時間的離開,肯定也是不行,必須告假,江峰這里的人數一共是一隊人十五個。

每次來點卯的都是一名姓季的小旗也就是蒙古時候的十夫長,為人很是喜歡占些小便宜,特別愛吃雞腿,大家習慣了都是不叫本名,叫他“季腿”,明朝的人可沒有什麼朝九晚五的說法。

城中的那些朝臣上朝的時候,往往天都不亮就要在家里面啟程,錦衣衛的軍紀散漫,作威作福,所以一般都是雞鳴后一個時辰,城中的各個駐扎的點,才開始點卯上工,所以現在的江峰還以為自己來的早了。

但是在那個小屋的門前已經來的全了,包括昨天的馬家兄弟,剛來這個世界,江峰其實頗為控制自己的力量,否則八極拳若是實實在在的打起來,人命肯定是要出的。

往日里面,江峰來到這里,總是被這十幾個錦衣衛百般嘲弄,若是發餉的時候,那些銀錢還要被勒索去一些,不過今日的情況頗有些不同,馬家兄弟鼻青臉腫,向來是囂張跋扈的他們今天看到江峰來了,竟然是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

這些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真刀真槍搏斗,披著錦衣衛官服所謂貨真價實的潑皮,那里見識過八極拳這種殺氣凜然的拳法,昨日的搏斗,這幾個人想想就覺得自己差一點被殺,見到江峰之后,渾身發寒。

周圍的那些人想必是已經知道了昨天的事情,看著江峰的目光掃過,都是很僵硬的在臉上擠出些笑容,抱著拳道了聲早,江峰朝著這些欺軟怕硬的同僚們面前吐了一口吐沫,大步走了進去。

這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是低下了頭,還是誰拳頭大誰有道理,不過里面的那個人也要讓他吃點苦頭。

走到里面,雞腿小旗在那里正在拿著一個人的腰牌登記,江峰心中著急,沖著前面的那個人招呼說:

“仁兄,兄弟有急事要告假,可不可以讓我先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03 PM

第十四章穿越后第一次塞錢

在那里登記的人慢慢的回過頭來,此人長得頗為的高大,不過年紀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江峰認識他,這個人名字叫做張亮,家中也是世代的軍戶出身,靠著某個關系進了這個錦衣衛里面。

小時候也是練習過拳腳,從前江峰沒有被穿越的時候,可以說他就是最厲害的一個,但是這個人的腦筋頗為的簡單,經常是被馬家兄弟當成刀用,江峰曾經在他的手下面挨了幾次打。

而且他一貫瞧不上江峰,張亮慢慢的回頭,上下打量背著包袱的江峰,口中冷笑著說:

“呀,姓江的,一天沒有見,你就威風起來了啊。”

張亮也是聽說了馬家兄弟和幾個潑皮被江峰暴打的傳聞,不過他是不信的,沒有想到今天的江峰居然讓他讓開先來,這讓已經隱約自認是這一片老大的他怎麼不生氣,當下不管不顧的說:

“我倒是可以給你讓開,但是你得問問……”

他的話說到一般,性格急躁的江峰卻以為他已經答應了,疾步走了過來,張亮大怒,他要說的是問問我的拳頭答不答應,看著江峰到了自己的面前,兩個拳頭上面一虛晃,朝著江峰的小腹就是擂了過去。

倉促之間的反應,在現代修練了十幾年的八極拳自然而然的發出了反應,小腹輕輕一收,左腳踢在對方的小腿上,這個力量可是不小,防備不及的張亮一聲叫疼,身子已經是失去了平衡,朝著左邊倒了下去。

江峰的左手為爪,一把抓住張亮的胸襟,運氣發力,直接就把這個莽漢甩了出去。

外面的十幾個人聽到里面的吵鬧,紛紛幸災樂禍的準備看熱鬧,剛趴在門邊,就看到一個身體被甩飛了出來,眾人一哄而散,馬家兄弟昨天被打的不清,腳步有些不利落,恰好是被砸了個正著。

三個人呼通倒在了地上,喊疼一片。

本來安坐在那里的“雞腿”小旗,正在笑嘻嘻的準備看熱鬧,他也知道這個江峰是一個窩囊廢,馬家兄弟被暴打的事情他是不信的,誰料想,三下五除二,張亮這個最能打的已經被丟了出去。

江峰一步步走了過來,雞腿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平時以為的軟蛋江峰竟然是如此的高大兇惡,想想自己從前克扣不少次對方的銀兩,竟是嚇的渾身顫抖起來,這些負責點卯的小旗都是些文書出身,膽子極小,欺負良善就罷了。

遇到江峰這樣的兇漢,那可真是膽小如鼠。

江峰走到桌子跟前,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喝一聲:

“季小旗,兄弟我要告假一個月,麻煩您這里給開個條子。”

雞腿被這個拍桌子的聲音,嚇得渾身一顫,接著看到桌子上的東西,頓時眉開眼笑,連連點頭說:

“好說好說,家中有事總是要去忙,這才是孝子啊。”

桌子上拍著二兩碎銀子,江峰當年在酒樓里面請假重要給自己的領導送上條煙,或者事后請一頓飯,別人費勁請不下來的假期,他當真是無往而不利,公家辦事,古往今來,給辦事的人一點小小的好處,總是會容易許多。

看著銀子就是兩眼放光的雞腿,一邊胡說八道一邊飛速的寫完了告假的條子,拿著一個戳子在上面一蓋,算是變成了公文,桌子上的二兩銀子已經神奇的落入了自己的口袋,江峰拿來之后,上下打量了幾眼。

沖著點頭哈腰的雞腿一點頭,丟下句:

“回來找小旗您喝酒,多謝了。”

快步走出了屋子,季小旗在后面樂呵呵的目送出去,背影消失后卻有些納悶的撓撓頭發,這個木訥的江峰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真是奇怪。

走出院子的時候,張亮和馬家兄弟還沒有起來,江峰冷笑一聲,八極拳里面連環勁可不是那麼容易消失掉,也不理會,大步走出了門。

說起來,這也是江峰穿越而來,第一次走出自己的宅院和巡視街道,到了之外的地方,嘉靖五年的北京城是那個時代上,整個世界上最為龐大和繁華的都市,和清朝那種臟兮兮讓那些傳教士破口大罵的臟亂的北京不一樣。

現在的京城是世界文明的中心的之一,江峰看來,雖然大街上跑得是馬車和官轎,路旁是最高不超過五層的酒樓,飯莊,當鋪,店鋪和人家,但是那種大都市的氣氛確實完全一樣的。

不過江峰這個時候並沒有沉浸在周圍這些嶄新的“歷史文物”中間,而是急匆匆的去了錢鋪子,也就是后世所說的錢莊,江峰知道,自己手中那些整齊的金錠銀錠,根本無法在市面上花出去。

還要在這樣的店鋪里面兌換成銀票和散碎的銅錢和小銀子,這樣的鋪子極為的顯眼,就和酒樓一樣,在店鋪的門前有一個樁子,上面掛著一個招牌旗幟,旗幟都是一個大字“銀”,前世的江峰很少進銀行,出了發工資的時候,明朝的他從前只是個靠著餉銀吃飯的小卒,更是很少打交道。

錢莊是一個一層的磚瓦平房,看起來不如邊上的那些酒樓和店鋪顯眼,不過看起來給人一種頗為放心的感覺,是啊,這種存錢的地方若是不放心還怎麼做買賣呢,不大的門臉,只有門口停著的車馬數量證明這里是古時候的金融機構。

門邊的長凳上或坐或站的幾個人,都是動作沉穩面無表情的漢子,江峰看著他們心里就明白,這些人的功夫不差,顯然是錢莊的護衛。這些護衛同樣注意到了在外面遲疑的江峰,如果不是江峰身上穿著錦衣衛的服裝。

他們早就過去詢問了,因為面前這個年輕人身上散發出來一種兇悍的氣息,護衛中在野外討過生活的人莫明其妙的想到了山林中猛獸虎豹出來的先兆,不過這個年輕人身上的包袱沉重,顯然是來這里辦事的,這也讓幾個人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05 PM

第十五章見到了火藥武器

走進里面,這里自然沒有后世銀行的那些厚厚的防彈玻璃,粗粗的鐵欄桿,只是一個比較平常的櫃臺,后面幾個帳房先生打扮的人物那里飛快打著算盤,場面倒是很安靜,江峰左顧右盼一下。發現沒有人來招呼,只是在角落里面又是看到了兩名護衛打扮的人,雖然里面的光線有些暗,但是江峰還是看到這兩個人腰間別著的是什麼,頓時眼睛就直了,是火銃,短火銃。

明朝這個時代是火器大規模使用的年代,江峰卻是現在才想起來,在他的印象里面,一直以為這個時代的戰士和軍人們,都是拿著刀槍和弓箭在戰斗。方才看到護衛腰間別著的火銃給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自己可以憑著領先這個時代的八極拳,橫行于明朝,他壓根就沒有想到,現在已經出現了火器。

兩名有火器的護衛被江峰在那里直勾勾的盯著看,開始倒是還好,后來就覺得渾身的不自在,也不知道對方要干什麼。

終于在櫃臺里面有人來招呼江峰了,溫和的開口說:

“這位軍爺,來鄙號可是有什麼關照嗎?”

江峰這才從剛才的走神中反應了過來,把褡褳的包裹丟在櫃臺上,咣當的一聲響,居然發出了金屬相撞的聲音,櫃臺竟然是鐵鑄的,那個招呼江峰的帳房圓圓滾滾臉上的表情壓根沒有什麼變化。

顯然是見慣了錦衣衛的大小官員們在這里進出銀兩,不過他心里有些奇怪,看著面前這個大漢的模樣和打扮,充其量是個訓街的小校。靠著敲詐勒索,或者做點小買賣能夠剩下些銀子。

按照常規都是去鄉下買地慢慢的積攢,做個小地主,來錢莊干什麼,這里的規矩可是一百兩以下不接受買賣的地方,不過職業的習慣讓這個帳房沒有出聲,他心里隱隱的覺得對方可能是個來敲詐或者訛財的愣頭青。

沖著身后的一個同僚使了一個眼神,后面的帳房明白的意思,起身離開了這個屋子,面對江峰的這個人滿面笑容的打開了那個褡褳包袱。

江峰在那里還是死死的盯著對方腰間的火銃,這種火銃的樣式和江峰小時候在街上瘋的時候,做的火藥槍類似,但是結構上精細了不少,那兩個護衛被江峰盯的渾身不自在,但是心中卻也隱隱的警惕,兩個人的手都伸到了腰間。

包袱被打開的瞬間,那名掌櫃的覺得眼睛一花,里面的金銀在閃爍著美麗的光芒,伸出手在金錠和銀錠上一掐一掂量,就知道袋子里面裝著的都是成色很不錯的足金白銀,掌櫃臉上的笑容瞬時變得有些僵硬。

手指在上面摸索,發現沒有什麼暗記和戳子,這就是說明,面前這些金銀的來路即便是有問題,也追查不出來。

換句話說,江峰手中的金銀不管如何,現在就是他的了,想到這里,帳房的臉上布滿了真摯的笑容,放上手中的金錠,對著江峰殷勤的說:

“這位軍爺,且少待片刻,先用杯茶,您這些金銀,是要放在鄙號存著呢,還是換一下。”

江峰沉吟一下回答說:

“你們這里在山東可以匯兌嗎?”

那名掌櫃的連忙快速的答應說:

“沒有問題,登州府和大名府鄙號都是有分店在那里的,可以通兌。”

雖然說,多少知道一些這個時代的金融和經濟發達,但是還是為銀錢居然可以像現代銀行一樣的通兌感到驚訝。

金子和銀子一共是折合為二千七百兩白銀,江峰換了二百兩的碎銀子,十兩的金豆,其他的都是開出來票據放在了櫃上,里面那些一直安穩的帳房都是過來殷勤的伺候,畢竟一個人突然有了三千兩來照顧生意。這可不是什麼小事,碎銀子和金豆都需要在后面的大庫調過來。

趁著這個空閑的時候,江峰嬉皮笑臉的走到那兩個帶槍的護衛那里,要他們腰間的火銃一看。

這兩名護衛這才是松了一口氣,原來剛才盯著自己看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心中也是奇怪,京中三大營的神機營,火器天下最精,你來這里看我們手中兩把破槍干什麼,不過北京城里面,錦衣衛笑臉說話就是稀罕事情了,兩個人也不敢多說什麼,從腰間拔了出來。

拿到手中的時候,江峰手都是有些微微顫抖,不過這個火銃的樣式就好像是在現代看到的那種鋸短了槍管和槍托的獵槍,后面的擊發特別的奇怪,看著是一個輪盤的模樣,江峰自以為來自現代,對槍械總是比古人來的明白,但是左看右看也是不明白這個槍是如何打出去的。

只好有些不好意思的跟著兩名護衛請教,看著江峰客氣的求教,兩個護衛倒是知無不言,原來后面的轉盤是個類似發條的東西,裝填完彈藥之后,開槍的時候,只要勾動扳機,轉盤就會轉動,點火激發火藥。

對江峰來說,簡直是從來沒有聽到過的事情,他印象里面最古老的火槍也是那種扳機擊發了燧石,然后開火的火槍,怎麼還有這種奇妙的東西。

知道了這個的江峰心中很是興奮,連連的和兩名有些不知所措的護衛們道謝,同時,江峰也是知道了到底在那里能夠得到的這種槍械,市舶司下面專營的佛朗機商人那里買過來的,還是在順天府里面報備了。

那個時候,除了火繩槍就是發條激發的火槍了,發條驅動打火然后發射,但是容易因為發條的失靈而無法打火,所以最可靠的還是火繩槍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08 PM

第十六章存錢也能遇見麻煩

過了一會,這個屋子的門簾一掀,方才看著眼神出去的那個帳房已經回來了,身后跟著一個表情陰騭的中年人,進了屋來,帳房和中年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正在那里和兩個護衛談的高興的江峰。

中年人朝前一步,剛要說什麼的時候,兌換銀子的那個帳房已經回來了,看著這個局面,神色頗為尷尬的在那里喊:

“許大人,許大人,不好意思。這件事情是小的搞錯了,還勞碌您來這里一趟!!”

聽到這個話,屋子里面的人神色都是有些尷尬,那個被叫作“許大人”的中年人卻沒有什麼表情的波動,朝前踏出一步,對著櫃臺里面的接待江峰的帳房說:

“他來這里存了多少錢?”

被問話的帳房腦袋上的汗水刷的就下來了,自己的過分小心沒有想到卻鬧出了這麼尷尬的局面,恐怕這筆生意就要泡湯了,不過生意可是沒有性命重要,面前的這個人肯定是得罪不起的,連忙躬身回答:

“回大人的話,剛才這位軍爺在小店一共換了二百兩的碎銀子,十兩金豆,在櫃上一共存下了二千六百兩白銀。”

那個許大人即便是神色鎮靜,聽到這個比較大的數字之后還是臉色變得驚訝,隨后臉上陰騭的表情更加的濃厚,冷冷的開口說:

“一個小校,一年的餉銀也就是四兩銀子,難道攢的下這麼多錢財,說,那里來的!”話說到最后,已經是聲色俱厲,江峰看著對方不過是做著一個平民的打扮,說話的氣派卻是這麼大,心里面知道是可能遇到什麼官員了,不過他的光棍脾氣,壓根也不怕這個架勢,他倒是事先低頭看看對方的腰間有沒有放著什麼火銃之類的東西,沒有。

估計也就是帶著一把短刀,江峰的膽子更是大了,施施然的站了起來,用手擦擦鼻子對這個許大人說:

“我的錢我老子留給我的,不知道這位大人有什麼意見嗎。”

輕輕的抖動手指,骨節處劈啪的作響的,挑釁的看著對方,許大人的神色不變,在那里冷冷的說:

“看你身上的打扮,這身戰襖怕是穿了三年吧,京城中的錦衣衛那個家中富有的穿著這種衣服……。”

這位許大人突然停住了自己話,盯著江峰的手指在那里看著,江峰一直在模仿現代某港片混混擦鼻子的動作,做出無比囂張的樣子,不過周圍的人,包括那兩個拿著火槍的護衛都是戰戰兢兢。

話說回來,即便是有人欣賞,這個時代也不會有人能看得明白,他到底在作些什麼,只會認為鼻子不好,這就是有些明珠暗投的意思了。

那個許大人神色變幻了幾下,沒有繼續說話,深深的看了江峰一眼,好像是要記住一樣,接下來的動作頗讓里面的人意外,竟然轉身就是走了出去,對剛才還是嚴厲質問的事情好像是從來沒有發生一樣。

整個屋子里面的人都是愣在那里,許大人掀開簾子走出去之后,江峰才是反應了過來,幾步跟著追了出去,探出頭一看,頓時到吸了一口冷氣,外面幾十名披著輕甲的騎士端坐在戰馬之上,每個人都是身材健壯,各個透著一股肅殺的氣息。

江峰一出來時候,幾十名騎士已經吆喝著驅動坐騎開始離開,街上一片噠噠的馬蹄落地聲音,隱約間看到那個許大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好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樣,江峰后背頓時全是冷汗。

狼狽的縮了回去,就算是自己的本事,對上這麼些好像是精銳的騎士,被收拾成肉醬也是肯定的,何況那個陰陰的許大人看起來雖然瘦削,但是面對著自己的兇悍氣息絲毫聲色不動,顯然也不是尋常人物。

只不過覺得有點不對勁,對方為什麼這麼容易的就放過自己了,看到剛才那個許大人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半天,難道有什麼古怪。

江峰舉起來一看,雙手還是老樣子,不過帶在右手上的那個鐵環非常的顯眼……

錢莊里面的帳房顯然沒有料到,這個事情居然這麼不了了之,在屋子里面面面相覷,壓根都沒有反應過來,江峰已經回轉了過來,伸出大手一把把在櫃臺里面發呆的那個帳房給揪了出來。

口中狠狠的罵道:

“老子來這里照顧你的買賣,竟然敢陰我……”

整個店鋪里面都是江峰的怒吼聲音。

過了一個時辰,江峰帶著錢莊表達“歉意”五十兩銀子和手續齊全的銀票還有其他,坐在了京城通往天津衛所的大車上,大車行是明朝的時候,私人開辦的依托于驛站的存在的交通設施,在某些商業發達的地區,比如京城周圍,比如江南魚米之鄉。

江峰花了一兩銀子,直接在大車行包下了一輛馬車,還帶著車夫,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有了經驗的江峰索性買了些饅頭和咸牛肉,帶了幾葫蘆果子汁坐上了馬車。

秋風送爽,沒有了工業時代的那種人為的廢氣,空氣新鮮,周圍的田野金黃一片,在風的吹動下一波波的麥浪翻滾,讓人不由得心曠神怡,京城周圍都被豪富之家的田莊和產業占滿了。

自然也是開發的完備,江峰跟著車夫一起坐在車前,興味盎然的看著周圍的景色,心中在那里暗自的贊嘆,這可是最好的生態旅游,比起來前世那些費盡千辛萬苦走進深山里面,還是看到塑料袋,廢電池遍地人造垃圾那種活動可是貨真價實了不少。

不過有一點江峰萬萬沒有想到,在京城去天津衛所,即便是在中途的驛站換馬,一路上不停歇,也要第二天早晨才能到達目的,江峰知道這個之后,剛才對所謂空氣好,環境好,景色好的贊嘆消失無蹤,在前世的時候,京津之間只要一個小時的路程,多麼方便。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11 PM

第十七章明朝勞動力市場

那個趕車的得了江峰三錢銀子的小帳,興致很是高漲,手中的鞭子揮舞的啪啪作響,兩匹拉車的馬匹也是跑得飛快,那車夫根本沒有注意到江峰無精打采的樣子,反而在那里高興的說:

“江爺,今天咱是特意選的好馬,天氣又好,估計明天大早就會到了,不是俺老王誇口,整個京城的車行也沒有比這個車更快的了,八個時辰保準您到天津衛。”

江峰聽到這個話打了個哈欠,低聲的嘟囔說:

“這算什麼,當時我半個時辰可就是從北京到了天津…”

隨著馬車的行進,所謂路邊的自然美景也是漸漸的變得無趣起來,江峰的上下眼皮很快就開始打架,迷迷糊糊的。看了看遠處,雖然是平原,但是依然看不出到了什麼市鎮的樣子,索性倒在車上呼呼大睡。

雇用馬車的時候,江峰卻留了個心眼,自己在衙門里面,花了幾兩銀子找了一個保人,一起去的車行,意思很簡單,如果在半路上出了什麼事情,那就是找車行的麻煩,加上他給的銀子也不算少。

車行把最放心的車把式給他派了過來,生怕有什麼不對的。

江峰這幾天經歷的大喜大驚的事情太多,所以到了這種可以完全放松的場合,或者說他的身體已經十分的疲憊了,在馬車上睡的十分的沉,路上的情形一概不知,果然就跟車把式說的一樣。

第二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馬車已經進入了衛所邊緣的鎮子上,天津從明成祖朱棣設立衛所的以來,已經過去了百年以上,這里已經不光是三衛的一萬多名人馬,還有火器制造場,兵器匠戶各個官辦的衙門。

天津也有自己的海軍水師和商埠,軍戶匠戶的士兵還有軍屬,加上因為討生活遷居而來的民眾們,這里已經成了北方數得著的繁華大邑。

馬車徑自進入了車行在這里的分店,車夫因為江峰的價錢給的足,還有不少的小帳,所以也不叫醒他,自己先去洗漱了。

江峰睡了一個舒坦覺,起來后,自然有車行的伙計過來跟他收錢,並且拿出張白紙來讓他按下手印,寫上日子,這就算是給北京城的車行一個交待和恢復,算是告訴對方,被保的那個客人已經來到這里了。

算是最為原始的回執,渾身懶洋洋的江峰朝著外面走,車把式在門口的一個早點攤子上吃著早飯,看著這個大方的主顧,站起來笑著招呼了一聲,車行的這些人一貫是眼尖心思活絡。

一看江峰雖然是錦衣衛的打扮,但是身上的準備和行禮倒像是出門做買賣的商人,而且滿臉沒有出過門的樣子,車把式沖著那三分銀子,禁不住熱心的沖著江峰說:

“軍爺,出門在外的一個人也是不方便,要是想要雇用人的話,順著這條路朝著前面走個一會,就是人市,賣力氣的那些人都在那里等活計,看這個天色,半個時辰之后那里就有人了。”

這個話真是說在了江峰的心里,貿然的從北京城里面帶著錢出來去收購那樣東西,但是盡早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是想的太過幼稚了,孤身一人而且這個身體的前任主人從來沒有出過北京城。

當真可以說是兩眼一摸黑,完全的糊涂,車把式說找個幫手的指點,正是搔到了他的癢處,心中高興,從懷里摸出三十幾個銅錢,排在車把式面前,然后邁步朝著人市的方向走了過去。

車把式看著面前的銅錢,心想這次可是真的遇見財主了,站起來連忙作揖道謝,口中在那里喊著:

“軍爺,人市上雇一個人一天也就是二十文錢,不管飯的……”

江峰在人市路邊的攤子上買了碗熱氣騰騰的豆腐腦,吃著油條,稀里呼嚕的吃了下去,渾身上下頓時暖洋洋起來。

這個時候,太陽慢慢升起,人也開始多了起來,說是人市,江峰的理解就是前世的人力資源市場。在現代的時候,找工作所要進的地方都是那種頗為氣派的樓宇,雙方都是穿著很整潔的衣服在那里討價還價。

不過,他現在看到的完全不一樣,這里就好像是江峰還是小孩的時候,住在農村的奶奶家里,在村子邊緣看到的牛馬集市,一片空地上鬧哄哄的,牽著牛馬牲口的買家和賣家在那里討價還價。

眼前這個景象倒是差不多,說起來在不遠處還真是有個賣馬的市場,在江峰面前的空地上,各個人在那里或者站著或者蹲坐,更多的人都是直接坐在地上,圍成小在那里聊著或者干些別的。

那些需要勞力的人走在這些人中間,挑選著這些合用的人手。

江峰吃完早飯之后,看著面前的景象有些發呆,來到這里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準備,心想古代的人民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在這種出賣自己勞力的地方,各個忘記了尊嚴和其他。

只是為了討一口飯吃,江峰只是把自己職業學校畢業之后,在勞務市場上的那種遭遇直接套在了明朝人的身上,心中想,對方肯定是比自己更慘的存在,沒有料想到,場中的人雖然都不算太整潔。

不過看起來倒也不是挨餓的模樣,一個個的精氣神頗為充足,在那里大聲談笑,一時間江峰倒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正在那里猶豫的時候,確定到邊上有人說:

“這位軍爺,可是要找人使用嗎?”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13 PM

第十八章職業中介趙秀才

這句話正問在江峰的心坎上,朝著聲音來的方向上一看,一個穿著破舊長衫的中年人正在跟他抱拳作揖,這個中年人身材瘦削,眼睛瞇著,下頜上稀疏的胡須,滿面的風霜之色,粗看也要有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了,不過仔細端詳就會發覺年紀不會太大,也許剛剛三十。

早點攤子的老板看到這個中年人,顯然兩個人非常的熟悉,在那里笑罵一聲:

“趙秀才,來我這里招攬買賣了。”

那個趙秀才沖著早點攤子的老板抱抱拳,嘿嘿一笑,早點攤子的老板自顧自跟江峰介紹起來:

“這位軍爺是從京城里面過來的吧,這個酸丁在這個市場上做中人的,門路都是精通,您老要是有他帶著,保準干什麼都不會吃了虧去。”

趙秀才聽到這些話,臉上也是掛滿了笑容,又是抱拳自謙的說:

“都是石頭老哥你誇獎,你誇獎了。”

江峰看著邊上的老板,又是看看站在那里滿臉期盼的趙秀才,心中也有拿不定注意,自己現在是人生地不熟,誰知道會不會被騙了呢,不過不管是在現代的時候還是在明朝的現在,江峰都有這個說不上是優點還是缺點的習慣。

既然拿不定注意,那就不拿是了,有個人在這里領著路,總比睜眼瞎子強,頓時沖著對面的秀才點點頭,伸出手來重重的拍拍對方的肩膀,瘦弱的趙秀才被他這一下重重的拍了個趔趄。

趙秀才一看對方要雇用他,馬上喜笑顏開,開口剛要介紹自己的行市,卻被江峰打斷了,江峰在那里豪氣的說:

“趙先生還沒有吃早飯吧,老板,來一碗豆腐腦,多加點肉片的鹵子,來套油餅。趙先生你先吃完了再跟我說,不著急。”

說起來,面前的這個秀才可是他來到明朝的時候,見到的第一個讀書人,而且對方雖然破衣爛衫,可有種斯文氣質讓他感覺到親切,江峰在前世職業學校的時候,雖然頑劣不堪,但是對學校里面的老師還是十分的尊重。

這也是他一直沒有被開除的原因,江峰豪氣的說完那句話之后,自己就坐了下來,準備等著趙秀才吃完再去挑選人手,沒有料到,趙秀才被他這番話說的怔在了那里,那個早點攤子的老板也是有些發呆。

江峰頓時有些火大,摸出把銅錢就拍在了桌子上,沖著老板喊道:

“怕大爺我給不起銀子嗎,快點拿上來!”

那個老板被這句惡聲惡氣的話嚇了一跳,回頭就去忙碌,嘴里還在小聲的嘀咕:

“這個是傻子嗎。還要請吃飯。”

江峰呵呵笑著,站起來把趙秀才按在了長凳子上,開口說:

“趙先生,不著急,少不了吃完了麻煩你。”

熱氣騰騰的豆腐腦和香氣撲鼻的油餅都已經擺在了趙秀才的面前,趙秀才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這些飯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在江峰催促下,拿起油餅,一口咬了下去,用力的大嚼。

這個時候,可是看不出什麼讀書人的斯文,隨著咀嚼趙秀才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江峰在邊上卻也是嚇了一跳,心想一頓早飯不至于讓這個秀才這個樣子的反應吧,站在一邊的早點攤子老板在邊上嘆了口氣,開口倒是替他解答:

“這酸丁,怕是一年到頭都是吃不上一頓帶著油花的飯食啊,老婆孩子在山東遭了難,自己跑到了天津來,也不能干力氣活,這一年來每天也就是在這里賺點小錢,不讓自己餓死啊。”

那邊狼吞虎咽的趙秀才聽到早點攤子老板的話語,眼中的淚水流的更急,在那里忍也忍不住,拼命的用袖子在那里擦著自己的眼淚,不過吃飯的速度倒是一點沒有耽誤,上來的兩碗豆腐腦和幾套油餅都是一掃而光。

江峰看著面前一個大男人在那里留著眼淚,也是頗為替對方感覺到辛酸,看著對方吃完,摸出幾文錢丟在桌子上,準備和這個秀才一起去挑選人手,那個趙秀才吃完了東西,站起來在江峰驚奇的目光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盡管破爛的無法整理。

然后,鄭重的朝著江峰深深一揖,禮節十分的隆重,江峰吃了一驚,心中卻隱隱的有些火氣,站起來對對方說:

“趙先生,一頓飯而已,有必要這麼大禮嗎?”

這話問的趙秀才身上一震,慢慢的抬起頭來,不知道為什麼江峰覺得吃飽的了趙秀才和剛才有所不同,但是具體改變了什麼卻又說不出來,趙秀才一反剛才的那種奴顏市儈,頗為莊重的說:

“軍爺,學生的名字叫做揚帆,號六波,請隨我來。”

言辭之間頗為的端正嚴肅,倒是搞得江峰好不習慣,不過挑選人手的正事要緊,也就渾身難受的跟著趙秀才一起走進了人士。

和滿臉菜色,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趙揚帆不同,這個人市里面出來找活計賣力氣的都是二三十歲的漢子,看起來一個個的雖然不是滿面紅光,但是明顯看出來餓肚子的少。

江峰大步的走在趙秀才的前面,走在人堆里面,開口大聲說:

“我這里要找兩個人幫忙的人……”

后面的趙秀才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一聽又要兩個人的,周圍這些賣力氣的呼啦一下子都圍了上來,地上那些坐著玩的也都是紛紛的爬起來介紹自己,一時間周圍喧鬧異常,各種的自我推薦的話語都有:

“小的身體健壯,吃飯又少,買了小的吧。”

“不用聽他在那里胡說,大爺,我可以帶著弟弟妹妹去您那里做個長工,俺弟妹多少也是會做些活計,這個管飯就行。“

還有些說得歪門邪道的

“大爺你看小的我皮膚細白……”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17 PM

第十九章天上不掉便宜事

竟然還有自己推薦自己做孌童的,被圍在中間的江峰渾身汗毛都是豎起來了,直接把腰間的鋼刀帶著鞘拿了出來,準備好好的敲打一下這個說話混帳的家伙,身后的趙秀才在那里人群外面連忙喊:

“各位鄉親,學生是這位軍爺的中人,各位都來找我談。”

說來也是奇怪,趙秀才的聲音一響起,周圍那些人的聲音一下子就消停下來,各個的突然之間恢復到剛才的無精打采的模樣,趙秀才連忙跑過來跟著江峰說:

“軍爺,找人可不是這麼找的啊。”

江峰擦擦額頭的汗,他終于明白在現代剛畢業的時候,在人才交流中心,面對著招聘的工作人員一擁而上,對方的那種感覺是什麼了,除了害怕,驚慌,心中還有些隱隱的高興,因為那些人好像是貨物一樣在你面前供你挑選。

趙秀才看著在那里有些暈頭的江峰,笑著繼續說:

“這些人都是在衛所登記造冊的,你要是雇用了他們,到時候活干的好壞不說,不給錢還不行,生生的訛詐你。”

聽著趙秀才娓娓道來,江峰搖頭苦笑,心想這里面還有這些門道,自己倚仗拳頭顯然也是有些鎮不住場子,整個人市的人只怕是要有個幾百號,自己一人怎麼打的過,這麼想來,對身邊的秀才印象更是好了。

這個時候身后有人輕聲的議論飄進了江峰的耳朵,關于穿越后聽力大漲的原因我們已經解釋過了,關鍵是這句話的內容一下子讓江峰的警惕提了起來,這句話是這個樣子:

“又有一只肥羊落進套子里了……”

“噓,你想死嗎,被那群混帳聽到還不得打死……”

聽到這個話后,江峰不動聲色的把自己肩膀上的褡褳斜著緊緊的系在腰上,又是把腰間的匕首朝著外面帶了帶,腰上的鋼刀接了下來,就這麼拿在手上,趙秀才果然有些古怪,一路上路過了一些看起來不錯的,人也老實,而且還有擔保人之類的,或者是賣身為奴,或者是願意長工。

但都是被趙秀才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了過去,領著朝另外一頭走了過去,江峰遠遠的一看,那邊也有十幾個人聚做一堆,也是在等著買主的架勢,不過在他們身邊卻是空出好大一片空地。

江峰心中暗自的惱怒,看著趙秀才的目光也有些不善,心想老子和你無冤無仇,虧得還給你一餐早飯,你個酸秀才還在那里惺惺作態,裝作感動。就是沒有那頓飯,你難道就是這麼隨便的把我坑了嗎?

令人奇怪的事情是,隨著距離那些人越來越近,趙秀才的腳步卻是放慢了下來,江峰的聲色不動,在那里看著邊上的人,就快要走到那群人身邊空地的時候,那些人雖然都在圍著高聲談笑。

可是江峰卻注意到這些人時不時的看著自己這一邊,眼看就要走出人群,進入和趙秀才領著去的目標那里的時候,趙秀才突然停住了腳步,不管是那邊的十幾個人,還是坐在這里的賣力氣的人們都是盯住了趙秀才。

趙秀才滿臉羞慚之色,雙眼卻是直視著江峰,開口沙啞著聲音說:

“軍爺,請回吧。”

江峰心中冷笑,裝作迷惑說:

“前面那些人不是正好適合我的挑選嗎,趙先生。”

趙秀才沒有聽出江峰語氣中所含的那諷刺之意,只是臉色在那里青紅不定,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極為鄭重的說:

“軍爺你一飯之恩,並且敬我一聲先生,軍爺,前面確實是不能去了,我若是帶著你過去,恐怕你身上的銀兩就要被洗劫一空,我若是這麼做,豈不是禽獸不如。”

聽到這句話江峰本來要發怒的心情,突然被一種想要爆笑的感覺充滿,眼前這張枯黃的臉在他的眼中看著也是可愛起來,不知道面前這種事情,算不算是幡然悔悟,心中也是有些感慨,伸手拍拍趙秀才的肩膀,只是說了一句:

“好自為之。”

發現自己也無話可說,江峰扭頭就走,趙秀才在那里站著楞了半響,突然高聲喊:

“軍爺,學生我從今日起就是餓死也會堂堂正正的做人。”

那邊坐著的一圈人卻是天津衛一些沒有世襲上軍戶職位的閑散子弟,為首的一個人叫做鐵蛋,有幾分力氣。平日里面都是等著趙秀才把外地雇用勞力的客商,誆到這里來,然后倒僻靜處暴打一頓,把身上的錢財搜刮干凈。

若是沒有人上當的時候,那麼在人市的交易都要抽頭,算是前世的保護費之類的東西,一貫在這里稱王稱霸,沒有人敢惹。

周圍的人漸漸都是知道了他們的劣行,生意是越來越少,今天好不容易在那里看到趙秀才領過來一個肥羊,一幫人在那里雖然不敢作出什麼興奮的表情,但是也不住的那眼睛在那里打量。

遠遠的看上去,江峰的身上穿著雖然一般,半舊的錦衣衛袍服,不過倒像是有錢的樣子,錦衣衛在這些衛所的人看來,可不是什麼的打不了的事情,況且是江峰這種一看就是小卒的存在。

衛所的軍屬打架斗毆,衛所的千戶和指揮使雖然是懲戒,但還是以維護自家人為主,所以一個個都是有恃無恐。沒有想到人到了跟前,不知道趙秀才說了什麼,那個肥羊竟然是轉身就走,接下來趙秀才的話,他們都聽得清楚,居然是什麼堂堂正正的做人。

鐵蛋頓時心中冒出一股火來,騰的站了起來,急匆匆的跑了過去,趙秀才站在那里冷冷的看著這些人。

十幾個人都是附近不務正業的軍戶子弟,沒有人敢惹的,在那里等著伙計的其他勞力們,看到這些人氣勢洶洶的過來,都從原來的地方起來,跑得遠遠地圍起來,看熱鬧。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20 PM

第二十章領先幾百年的拍磚技術

鐵蛋看著平時里面對自己滿臉陪笑的趙秀才,這個時候竟然是滿臉不屑的看著自己,一股無名火騰騰的冒了出來,上前一把抓住趙秀才的領子,拖到自己的跟前,惡狠狠的吼道:

“你這個殺才,要不是兄弟們當時給你個活計干,你現在早就餓死了,狼心狗肺的東西,你還要敗壞爺爺們的買賣!!”

雙方距離的頗近,鐵蛋的唾沫已經濺了趙秀才一臉,趙秀才臉上神色嚴肅,盡管他的瘦弱和面前這個人的粗壯十分的懸殊,但是他的臉上一點的驚慌表情也沒有,一字一句的說:

“先前我是利欲熏心,為了點蠅頭小利就丟了做人的良心,鐵蛋兄弟,我也勸你一句,天日昭昭,你們整天作這些雞鳴狗盜的事情,要提防被天打雷劈的。”

這話說的是半文半白,周圍的這些軍戶子弟連能寫自己名字都沒有,別說聽懂趙秀才的那些文縐縐的話了。但是,話里面的意思,鐵蛋卻是聽明白了,一看到這個平日里面點頭哈腰,沒骨頭的讀書人。

今天跟著自己端起了架子教訓,心中的火就越發的大了起來,張開大手一個巴掌就閃了下去,口中罵著:

“你這個狗娘養的殺才,竟然在那里教訓老子。”

說完環顧四周,跟著身邊的同伴們吼道:

“還愣個球,給我狠狠的打,打死算完……!!”

趙秀才被鐵蛋的一巴掌打的嘴角流血,腮部已經是腫了,面對著好似雨點一樣打下來的拳腳,依舊在那里含糊著聲音喊:

“你們這些渣滓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再去干那黑心的勾當了!”

這話被周圍那些潑皮聽到,打的更是狠了。

鐵蛋嘴里罵咧咧的,空的不過癮,四下的尋找終于找到半塊轉頭,在手里掂掂,分量不輕,準備給里面的趙秀才來個狠的,在那里威風的吆喝一聲:

“都給我閃開,爺爺我給他來記狠的。”

周圍那些潑皮嘻笑著閃開了地方,鐵蛋手中抓著磚頭走了進去,看到在地上躺著的趙秀才,手中的磚頭高高的舉起……

鐵蛋的手舉起來,突然覺得手肘一疼,立刻沒有了力氣,手中的磚頭被后面的人一把奪了過去。愕然的鐵蛋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就看到剛才撿起的那半塊轉頭在眼前帶著風聲呼呼的拍了過來。

“啪”的一聲大響,磚頭重重的和鐵蛋的臉部做了親密的接觸,磚頭竟然沒有碎,滿臉是血的鐵蛋已經是被砸到在地上,鐵蛋此時的耳朵,真是好像是開了一個買鑼鼓的店面。各種各樣的響器胡隆隆的響動,轟鳴一片。

鐵蛋還想掙扎著起來的時候,磚頭的第二下又是砸了過來,徑直的給砸暈了過去。

江峰看著自己手中的磚頭,居然還沒有碎,不由得嘿嘿的笑了幾聲,自己的手藝還是沒有退步啊。

現代青年斗毆,拍磚是一個重要的技能,講究是砸人暈眩流血,板磚不碎,明朝人民還遠遠沒有意識到板磚這種東西的重要性,不知道這個隨處可得,砸完就可以丟掉這種器械的優越性,因此遠遠沒有五百年后新青年對板磚的熟練掌握程度。

這個技能江峰在多次的街頭混戰中,熟練之極,八極拳若是出手,那是要人命的。

剛才江峰一直在不遠處冷眼旁觀,他現在不敢確定趙秀才是不是故意設計了一個苦肉計來引他上鉤,現在終于確認了,江峰一貫是有個想法,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不過作為孤兒的他,在現代從來沒有想過回頭。

看著鐵蛋要下狠手的時候,江峰走過了一把奪過了磚頭,兩下子就拍暈了這個惡棍。

“這個時候的磚頭質量還是不錯啊。”

江峰在那里輕松的笑著,伸手拉起來躺在地上的趙秀才,看著江峰來救自己,趙秀才著實的是被感動的痛哭流涕,一邊說:

“不知道揚帆有什麼德行,竟然讓恩公深陷險境。”

江峰手中拿著磚頭,連刀都沒有拿,看著周圍這些滿臉驚慌的混混潑皮,哈哈大笑,拍著身邊趙秀才的肩膀說“

“老趙,這些廢物,有什麼險的!”

看著地上滿臉鮮血生死不知的鐵蛋,站在那里談笑自若的江峰,周圍的這些混混絲毫沒有自己這一方是十幾個人,對方是一個人的感覺,每個人都被面前這個高壯的錦衣衛氣勢嚇住了。

連偷襲的人都沒有,就這麼僵持了一會,一個混混才開口說:

“你難道不知道什麼是王法嗎,打死了人可是要吃官司的。”

話剛說完,江峰一個箭步到了他的面前,當胸就是一腳,那個混混徑直的被踹飛了出去,落在地上咕嚕出去好遠,在那里掙扎著但始終是爬不起來,江峰拍拍自己的褲子,看著身邊的一個人手中拿著木棒,已經是嚇的目瞪口呆。

江峰沖著他一笑,雙手一合,手中的磚頭突然間變得粉碎,他的神色突然轉厲,沖著邊上這些戰戰兢兢的人大吼:

“還不快滾!!”

看著這樣的本事,那里還敢繼續圍攻,這樣的混混本來就是酒肉的朋友,看到自己得罪不起的人,而且還是比自己更兇悍,更不講理的得罪不起的人,哪有不腳底抹油快跑的道理。

周圍那些圍觀的人,看到人市上那些最混帳的潑皮作鳥獸散了,都是在那里一陣陣的歡呼,趙秀才看著這個局面,終于知道自己將來不用繼續做那個昧良心的事情了,剛才毆打疼痛還在身上。

但是轉瞬間就自己好像是換了一個境地,眼淚忍不住流淌下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24 PM

第二十一章找齊人手去山東

江峰看著周圍的那些人,嘴角禁不住冷笑,心中想:這麼多壯實漢子,竟然被十幾個潑皮教訓,都是些無用的窩囊廢。趙秀才在那里感激無比的沖著江峰深深一揖,他激動的心情已經是有些恢復平靜,對江峰自然是滿口的道謝,不過還說道:

“軍爺本來是要找個幫手,卻被我這樣的糊涂之人耽誤了事情,真是對不住了。”

江峰嘿嘿一笑,開口說:

“我已經找到了,趙先生願不願意今后跟著兄弟我啊!?”

趙秀才雖然今日里面算是最后幡然悔悟,但是顯然不是什麼死腦筋的讀書人,江峰在京城的時候,孤身一人,身邊沒有一個懂得事情百態的參謀,不管是作些什麼都是處處的為難。

看到這個落難的秀才,又是讀書人,而且腦筋活絡而且從山東逃難來到這個天津衛,想來也算是見過市面的,正是自己缺少的人手,而且自己現在算是個小小的富豪,昨日從京城雇車來到天津衛。

花錢不超過一兩二分的銀子,而且看著收錢那些人的表情,隱隱約約的自己可能還花多了,招攬一個秀才想必也是花不了多少的錢。

不過他低估了對方的反應,趙秀才聽到他的這句話,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接著顫抖著聲音問:

“軍爺,你可不是說笑嗎?”

江峰搖搖頭,面前趙秀才突然朝著他跪了下來,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來自現代的江峰對這麼隆重的理解極為的不適應,電視上看著一回事情,身臨其境就是另一回事,趙秀才磕的哐哐作響,就連他都感覺到頭皮發麻。

趙秀才抬起頭的時候,額頭上已經有些發青,但是神色卻是無比的激動,沖著江峰嘶聲道:

“趙某受東主收留大恩,今生今世甘願為東主做牛做馬,赴湯蹈火,寧死不辭。”

話都有些語無倫次,江峰雖然別扭但是對方的表現和動作也讓他感覺到頗為的受用,在那里哈哈的大笑,一邊伸手扶起來趙秀才,口中說:

“也就是去煙臺那里買點東西,犯得著這麼隆重嗎?”

趙秀才在那里嗚咽了半天,這才算是平穩心情,江峰都有些不耐煩了,隱隱的有些火大,心想這個讀書人就是麻煩。雙方這才想起來趙秀才還不知道江峰姓名,都是哈哈大笑,心情好了起來,趙秀才進入角色很快,馬上問江峰說:

“江爺,說來慚愧,學生我也是沒有什麼力氣,恐怕還要再雇用一個人啊。”

江峰在那里壞笑著說:

“老趙,人我已經選好了,這個你不用操心。”

趙秀才看看周圍,人市的人都是距離他們兩個遠遠的,況且剛才一直是他陪著江峰在轉悠,也沒有見到什麼人。正在琢磨的時候,江峰已經走到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鐵蛋那里,一把揪了起來。

對著那張臉正正反反十幾個耳光,江峰對自己拍磚的力量極為有數,果然耳光過后,昏厥的鐵蛋慢慢的醒轉過來,剛才還是兇橫無比的鐵蛋清醒之后,看到自己面前的人,就跟看到了惡魔一樣。

身體拼命朝著后面縮,顯然怕極了,江峰怒喝一聲:

“現在給我老實站好了。”

鐵蛋在那里幾乎毫不遲疑的直挺挺站在那里,不敢再有什麼動作,江峰得意的笑著回頭說:

“老趙,這個鐵蛋兄弟就是很不錯的人啊。”

天津衛和旅順口,還有煙臺山之間,都有不間斷的海運兵船。或者是來回運送補給,當然也有在海上保證京城的海上門戶的意思,承平日久,來往關外和山東的客商也有些搭乘這些兵船。

當然需要交一些銀子,江峰這個身體從前的主人曾經聽撫養他的那個老軍官說過這個事情,隨著精神的穿越,身體素質越來越接近在現代時候的江峰,還有一樣驚奇的事情是,從前的記憶慢慢的清晰起來。

雖然說是融合,但是這樣的反應總歸是好事情。

江峰一行三人踏上煙臺港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后了,帆船和現代的滾裝船是一點可比性也沒有的。

江峰看著身邊精神有些憔悴的趙秀才,心中有些發熱,一路上他睡覺的時候,趙秀才絕對是不睡覺的。而且什麼事情都是伺候的他舒舒服服。讀書人在明朝的地位,江峰心中也是大概有些印象。

趙揚帆一個讀書人居然做到這樣的程度,實在是不容易,而且悄悄問起來不睡覺的理由的時候,這個秀才是這樣回答,鐵蛋並不是什麼好人,在茫茫大海上孤零零的幾艘兵船,如果半夜里面使壞的話,就是性命之憂。

最起碼現在趙秀才對江峰是忠心耿耿,這點江峰覺得自己並沒有看錯人,至于秀才擔心的那個鐵蛋,老老實實的跟在后面,誠惶誠恐,不敢多說話。江峰在前世這樣的街頭混混見得可是不少。

沒有吃虧的時候,囂張無比,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等到挨過一頓打吃過教訓之后,立刻變得老老實實,惡人還需惡人磨,江峰一向是相信這句話的。

彼此兵船的到來,都有一些軍械的交割,在港口上按照慣例都有值守的士兵,看到下來的人里面除了商人,還有一名錦衣衛打扮的人,頓時睜大了眼睛,這個時候西廠和內廠的酷烈聲譽並沒有散去,明人筆記中所謂“邊荒遠極之地亦有鮮衣怒馬操京師語者”,講的就是偵緝天下的廠衛和錦衣衛。

也許京師的貴人們不會把錦衣衛當作什麼事情,可是這種小地方的人,可是心驚膽戰啊

雖然江峰身上穿著的袍服半舊,而且是小校的衣服,但是身邊卻是跟著兩個跟班,明朝的異地往來都是要出具路引的。值守的士兵先是跟著江峰陪著一個笑臉,接過了江峰手中的腰牌。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27 PM

第二十二章疑似呆傻

腰牌上可是不會表明你是在巡街還是在衙門里面緝拿,仔細端詳幾眼確定不是假貨之后,值守的士兵壓根就沒有管趙秀才和鐵蛋的路引,直接就是放人。派了一名同僚跟著江峰一行人,然后自己飛速的去報告上司。

江峰走在港口的小路上,發現這個時候的煙臺僅僅是一個不滿編制的千戶所,約莫有六百多名士兵駐扎在這里,千戶所所在的地方就是煙臺山炮臺,那里算是登州衛駐扎在這里的士兵編制。

雖然現在山東在大名府有魯王,山東布政使司的衙門在登州,但是距離這些地方並不遠的煙臺山卻顯得比較偏僻,港口那里除了車行和驛站之外,竟然沒有什麼市鎮,只是有些小漁村。

一行三人在船上已經是睡足了覺,現在的精神十足,在海邊慢慢的走著,趙秀才禁不住自己的疑問,開口問江峰說:

“東家,那個什麼海腸子我們收來有什麼用處呢,京師和天津衛所,包括保定府城幾個通商大埠,對海里面的東西,吃的也就是魚,蝦蟹和貝殼而已,這種東西那里會有什麼人買啊。”

江峰看著邊上滿臉疑問的趙秀才,當然不會告訴他為什麼,只是笑著回答:

“這是藥材的一種,老趙你就不要多問了。”

趙秀才連忙恭謹的答應,這頗讓行事隨便的江峰很不習慣,這個時候,看到在前面幾個孩子在那里嘻嘻哈哈的打鬧,看著打扮顯然都是漁民的孩子,生活都不是太富裕的樣子。渾身都是穿著破舊的褲子,光著上身。

江峰加快了腳步走到他們跟前,抬手招呼過來一個小孩,開口問:

“你知道你們這里有海腸子嗎?”

小孩剛才極為活潑,但是在這幾個陌生人特別是比較兇惡的江峰面前,顯得極為的膽怯怕生,搖搖頭不敢說話,而且一步步的朝著后面退,顯然是害怕的要命,江峰從懷里一摸掏出一文銅錢來。

在手里面搖晃一下,那個小孩明顯的有些動心了,但是想想還是搖搖頭,這次倒是開口說話:

“不知道,俺們這里沒有叫這個的海物。”

江峰心里一涼,難道自己的記憶有錯誤嗎?不過他還是不死心,用手指在沙灘上畫了一個海腸子的圖形,對那個小孩說:

“這個你知道嗎?”

小孩仔細看了一眼,抬頭說:

“你說得是海爛菜嗎?”

好歹江峰當年在職業學校學習有一個是山東的同學,要不然這個小男孩的山東話當真是聽不明白。聽到海爛菜這個詞,心中想,畢竟是幾百年的事情,名字也許有不同吧,當下跟著點點頭。

小男孩伸出手,江峰笑著把手中的那一文錢給了他,小男孩接到錢,哈哈大笑,指著江峰說:

“俺們家都是拿這個爛菜喂豬的!”

顯然是覺得自己賺了不少的便宜,邊上的趙秀才眼中有些失望的神色,心想自己的這位東家行事雖然有豪俠的風格,但是花錢未免太過大手大腳了些,到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來買這個喂豬的海爛菜做什麼。

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藥材需要用這個海腸子,江峰卻已經是高興的不能自制,在海灘上蹦跳了幾下,跟著那邊同樣是高興的不行的小男孩說:

“領著我去你們村子,看看你們家的喂豬的海爛菜,我就再給你一文錢。”

小男孩聽到這個,立刻是拼命的點頭,拉著江峰朝著漁村就走了過去,趙秀才和鐵蛋連忙在后面跟上。

一進村子,一股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天津衛靠海,趙秀才和鐵蛋還算是習慣,江峰差點沒有吐出來,漁民為了保存的時間長一點,都在那里晾曬著咸魚,那個味道並不是太好聞。

小男孩竄回了自己的家中,過了一會就摸索出來一個好像是爛掉的腸子的東西,嘿嘿笑著遞給了江峰。看著這個東西的樣子,這個豬食方的時間已經有些久了,味道可想而知,看著樣子,問著味道,趙秀才和鐵蛋就有一種要嘔吐的感覺,但是看著江峰卻在那里如獲至寶的來回翻弄。

幾個人看著江峰的表情都是有些怪異,翻弄了半天,江峰猛然抬起頭,朝著身后的鐵蛋一喊,鐵蛋馬上顛顛的跑了過來,哈腰恭謹的說:

“江爺,有什麼可以吩咐小的。”

江峰沉吟一下,從隨身的褡褳里面掏出一把銅錢交給鐵蛋,開口說:

“你小子給我挨家挨戶的去喊,大爺我收這個海爛菜,一斤就給十……”

本來江峰想要喊十五文一斤,卻被身后的趙秀才打斷了,趙秀才對捧著銅錢的鐵蛋說:

“鐵蛋,你就去說,一斤兩文。”

語氣中略微帶著些責怪,鐵蛋現在可不敢對這個趙秀才有什麼不恭敬的地方,現在論身份,趙秀才可是管家,自己只是個下人,比起半月前可是天上地下,連忙恭敬的應聲說是知道了。

挨家挨戶的去吆喝,江峰看著鐵蛋的背影笑著說:

“我當初真是沒有想到,他叔叔一聽我要買他,居然是搶著送上門來,連錢可以少要。”

趙秀才在邊上搖頭說:

“東家,現在這些沒法子當軍戶吃皇糧的,那個不希望自己有個安穩的活計,你這里花錢又是大方,他叔叔自然願意,不過,東家,您要聽學生我勸上一句,在京師六七文錢可以買上一斤多的白面了,要是好年景,還要便宜,這喂豬的東西,那里值得了那麼貴的價錢呢,老太爺積攢下來的家底,可不能這麼敗壞啊。”

這話說的語重心長,也是看到江峰這個人雖然暴躁可也能聽進去別人的話,所以才敢這麼勸導。

不過這兩文錢的價格看來還是給多了,那個小孩一直在邊上眼睜睜的聽著,聽到二文錢一斤的時候,眼睛馬上瞪的溜圓,忽然玩命一樣的朝著自己的家里跑了回去,口中喊著:

“娘,娘,有人二文錢一斤買豬食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30 PM

第二十三章精明?敗家子?

過了沒有多少功夫,鐵蛋的大嗓門在整個村子都是喊了一遍,村子里面本來就沒有多少戶人家,本來聽到一個外地口音的漢子在那里喊著說是二文錢收購一斤海腸子,還以為是扯淡,等著看到他手中的那些銅錢之后。

都是抱著看看熱鬧的心情,來這里瞧瞧。

今天海上有淡淡的霧氣,懂得海里天氣情況的漁民都知道,接下來的一個月肯定是大晴天,所以這些人都在家中整理漁網準備出海打漁,所以這次出來的人,頗為的眾多,很多都是村子里面的漁民男子,不過都是頗為的冷漠,看著這幾個人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懷疑,江峰看到有幾個人手中拿著魚叉。

江峰一行人壓根也沒有理會漁民們的戒備心理,看著人聚集的差不多了,趙秀才跟江峰示意,讓他自己來開口講,江峰點點頭,趙秀才清清嗓子開口了:

“各位鄉親們,我們大人是京城來到貴地,采辦藥材,海爛菜二文錢一斤,有多少收多少,要是不信的話,先到我家大人這里來領取一文錢的定金,等到打來了海爛菜,其余的再如數的給你們。”

江峰身上的官府,鐵蛋手里的銅錢都在證明這個事情的真實性,周圍圍觀的村民眼神開始由懷疑變成了將信將疑,等到鐵蛋把銅錢送到他們手中的時候,將信將疑變成了對錢的熾熱渴望,更準確的說是貪婪。

所有人一哄而散,當時就有婆娘把家中的放著喂豬或者漚田的海腸子拿了過來,江峰如數付給了錢,這下子更是讓漁民吃了定心丸。

到了晚上,就找了那個男孩里面借助,付了二百文錢把那一家子高興的了不得,一直跟在他們后面的衛所的士兵自然打探到了江峰此行的目的,當時就是笑的差點趴到地上去,海腸子可不是稀罕東西。

這個只能喂豬的爛東西,居然也有二文錢一斤,來的找個錦衣衛是不是個傻子啊,當下回去找尋自己認識的海邊人家,也趁著這個機會發上一注小財。

在千戶所心中忐忑等待的幾名軍官聽到這個消息之后,都是放下心來,既然這個錦衣衛不是找自己的,那麼願意干什麼隨他去就是了。

這個消息傳播極為迅速,而且范圍廣泛,一時間,在煙臺山周圍的十幾個漁村都是行動了起來,江峰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二文錢的會有這麼多人瘋了的來忙活,他還在現代的那種物價觀念中。

而且錯誤的把一文錢當作一分錢來使用,實際上一文錢在某些場合可以當作一元或者十元來用,漁民們熱衷的原因幾年后江峰才知道,原來這個時節,即便是大名府那些大酒樓和飯莊訂的鮮活海魚,也不過是十幾文錢一尾。

這樣的好魚還要出海好遠才能打倒,海腸子本就是近海的軟體生物,抓也方便,這幾年遠海上海盜開始慢慢的多了起來,自然要在近海賺這個沒有危險的便宜錢。

趙秀才和鐵蛋第二天就開始忙碌,離著漁村稍遠的地方尋了一塊空地,雇了幾個孩子收拾的干凈,又打發人去附近的市集上買來的草席子,整整齊齊的鋪在空地上,趙秀才覺得自己完全不知道跟著的江爺在這里作些什麼。

后來也想明白了跟著做就是了,也不要想太多。

到了晚上,漁船上面滿載著海腸子回來了,整個漁村都是飄蕩著一股奇怪的腥氣,令人作嘔,海腸子過完稱之后,都是迅速的運到早就整理好的空地上,由村里面的婆娘分散在席子上面。

每一斤不管上面都有多少海水,都是實打實的二文錢一斤,這下子就是連村子里面人最后一絲的疑慮也打消了,紛紛的到海里面去摸這個東西。

江峰在晚上走在村子里面的時候,發現村民們雖然見到他恭恭敬敬的問好,但是一轉過身去,都是在那里嘻嘻哈哈的議論,江峰的聽力,這個時候又是發揮了作用,村子里面的人說他無非是一個“傻”和“瘋”。

他也不去理睬,村子里面有些膽子大的小孩子偶爾會遠遠的吆喝:

“傻子,傻子!”

馬上就有村子里面的婆姨過來抽那幾個孩子,不過教訓的話讓江峰頗為哭笑不得;

“你們吆喝,把那個傻子喊跑了,誰也不要想吃肉過年了……”

這個季節的海風強勁而且干爽,配合著晴天太陽的暴曬下,曬著的那些海腸子迅速的變成了干貨,不過周圍的那些漁村的船也來了,為這個幾個村子之間還出現了械斗,最后還是趙秀才出面。

把本地村子的價錢加了一文,這才算是止住了爭論,不過接下來還有人想出這個法子,把自己的海腸子賣給了本村的人,然后二人在分那一文錢,也算是生意興隆。就這麼持續了將近十天。

將近一萬五千斤的海腸子被收了進來,那片空地早就不夠用了,趙秀才雇人收拾邊上的荒地,花錢買席子每天忙碌的腳不沾地。鐵蛋更是被操練的瘦了幾圈,兩個人一個人是願意忙,另一個是不敢不忙。

第十五天得時候,周圍所有得漁民都發現,這個連豬都不吃的海腸子,居然捕撈不到了,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淺海下網撈魚的時候,掛在網上的,真要是用心去找尋,也是經不起這麼折騰法。

海腸子沒有了,找尋了不少地方的漁民們終于得出了這個令人垂頭喪氣的結論。

江峰已經收到了將近兩萬斤的海腸子,前面幾天收到的一萬斤曬干后大概出來了將近四千斤的干貨。組織村民們裝進了袋子里面,江峰又繼續等待了十天,一共出來了七千斤左右的干貨,還剩下將近六千斤左右沒有曬干的。

這時候又是做了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決定,這些沒有曬干的海腸子直接的掩埋在地里面,雖然二三文一斤,畢竟江峰也是花出去了將近三百兩銀子,周圍的村子里面的男人一邊掩埋一邊罵著敗家子,這可是百兩銀子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33 PM

第二十四章敗家子的典范

江峰身邊只有目瞪口呆的鐵蛋,他自然不敢說出什麼意見,掩埋完畢后,這位在漁村百姓和千戶所的士兵眼中有些“喪心病狂”的京城錦衣衛,又買了幾十口豬在掩埋的地方建起來一個大豬圈。

這個豬在鐵蛋養了兩天后,用近乎白送的價格給了他借住的那一戶人家,豬圈自然是臭氣熏天,下面掩埋著的海腸子在豬的糞便污染下,已經絕對沒有再被利用起來的可能了。江峰在等待的時候,聽到村子里面的老人已經把他當作了敗家子的典范來教育孩子,所謂的有了兩個錢就買豬都不吃的東西。

在嘉靖五年十月五日的時候,回到天津衛所雇用船只的趙秀才回來了,運送七千斤的東西,需要的船只肯定不能那種小給養船,而是大大的漕運船只,明朝很多南北貨運的客商都是漕運的大船來解決問題。

曬干的海腸子被一袋袋的裝上了船,江峰一行人在漁村中所有人鄙夷的目光中走上了船,離開了煙臺,給這里留下了一個可以談論很多年的“敗家子的傻行為”。

張滿了風帆的船在海上的速度並不慢,江峰坐在船頭,任由海風吹在臉上,感覺無比的心曠神怡,回頭看去,煙臺千戶所的港口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點,快要消失在海平面以下,趙秀才和鐵蛋感覺有些不對,都是在后面緊張的看著江峰。

江峰突然毫無征兆的在那里狂笑了起來,肩膀上下的抽動,聲音大的嚇人。趙秀才的心里一驚,聯想到江峰在煙臺那些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行為,難道自己的東家得了失心瘋,想到這里。

趙秀才也是顧不得什麼尊卑之別了,連忙跑到船頭一把拉住在那里哈哈狂笑的江峰,口中驚慌的問:

“東家,東家,您這是怎麼了?”

狂笑不止的江峰沒有因為趙秀才的驚慌就停止自己肆意的笑聲,他連因為狂笑而涌出的淚水都沒有去擦,而是用力的拍著趙秀才的肩膀,口中大喊:

“老趙,咱們發財了,發財了。”

說到忘形處,竟然把瘦弱的趙秀才徑直抱了起來,掄了幾個,一邊口中大喊:

“發財了~~~~”

在海面上傳出好遠,船隊里面幾艘船上的船老大們都是面露同情的神色看著那邊好像是顛狂的江峰,趙秀才心中一酸,心想自己的這個年輕東家搞不好真的是失心瘋了,瘋子最怕別人違逆他的意思,只好強自壓抑住悲傷的情緒,跟著江峰說:

“發財了,我們發財了。”

現在的江峰耳中全是回響著自己在職業學校時候,在課堂上老師所講的一件歷史舊聞:

福山的廚師身懷絕技,菜品深受食客的喜歡,就連皇宮里的皇帝也賞識福山的廚師,福山的廚師們在明朝中期時候開始在皇宮為皇帝做御膳,受到賞識,傳說福山的廚師絕招是把福山海域特有的海腸子焙干碾成末后,裝在口袋里,做菜時偷偷地放到菜里,起到味精的作用。

對這件事情,后面的歷史學家並沒有什麼記載,除了偶爾的民間故事里面有所提及,但是生物學中,卻對這件事情做了描述:

海腸子,學名單環刺縊,煙臺及蓬萊縣沿海有少量出產。是一種長圓筒形軟體動物。是我國沿海的珍稀生物,這種軟體生物的特點就是曬干后成分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谷氨酸,也就是我們現在所食用的味精。

按照明時候地方志的記載,這種生物應當是在十五世紀前期的時候,遭受到過破壞性的捕撈。

現在煙臺沿海為了保護這種珍稀的生物,已經專門的劃定了保護區……

看著幾十輛大車把曬干的海腸子運出了港口,江峰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氣,在京城的近郊,趙秀才已經在那里購買了些房舍,用來存放這些別人看起來一點用處也沒有的東西,在海上發泄了自己壓抑不少時間的那種狂喜之后。

接下來,江峰苦惱的發現自己必須向趙秀才解釋自己並不是失心瘋了,但是這個事情往往有一個怪圈,那就是你越解釋自己的精神沒有問題,擔心你的人根本不會相信,甚至還會有反效果。

本來一行三人已經雇用了一輛大車,慢悠悠的跟著車隊前進,索性找了一家路邊的吃食攤子,坐在那里休息。

這里就在官道的邊上,來來往往的行商數量不少,所以這家攤子也不算太過破舊,江峰直接叫了幾個燒餅,兩碗菜湯。這種地方也不要指望吃到什麼太精致的飯食,菜湯里面飄浮這點點油花,里面的熬著的應該是菠菜,份量倒是不少。

趙秀才心里面暗自的嘆氣,自己的這位東家果然是精神不正常了,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也知道江峰這個人十分的講究吃喝,即便是在煙臺那個村子里面,也是頗為的在意,什麼魚要新鮮的,蝦在水里燙一下就吃等等。

沒有想到現在會在這個攤子上叫兩碗如此簡陋的菜湯來喝,看來真的是難辦了,坐在他對面的江峰看著趙秀才強作笑容的模樣,就有些別扭,心想你還真以為老子已經瘋了不成,他拿出一塊曬干了的海腸子。

江峰拿著這個在手上晃了一下,笑著說:

“老趙,認識這個東西吧?”

趙秀才苦笑一聲,心想我在漁村跟這個東西打了十幾天的交道,現在身上還隱約有腥味呢,點頭說:

“東家,莫要取笑了,學生怎麼會不認識這個。”

江峰輕輕的掰下來一塊,放在自己的匕首上,用刀鞘壓碎成了粉末,然后把匕首刃面上的粉末朝著趙秀才的碗里面放了少許,嘿嘿笑著說:

“老趙,你喝一口湯嘗嘗。”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36 PM

第二十五章自我感覺越來越好

趙秀才看著面前的菜湯,一陣陣反胃的感覺,在漁村里面這些東西都是用來喂豬,那些腐爛還有陣陣的臭氣,想起來就是十分的惡心,想要拒絕不好,對面江峰的表情卻是殷勤的異常,由不得不喝,只能是一咬牙一皺眉,端起熱氣騰騰的菜湯,閉著眼睛喝了下去。

江峰含笑看面前的人,趙秀才皺眉喝下第一口,卻猛然僵在了那里,接著咕咚咕咚的把一碗湯都是喝了下去。喝完后,趙秀才睜大了眼睛看著江峰,眼神中全是不可思議的神色,結結巴巴的說:

“這這難道就是那海爛菜!”

聲音激動的有些顫抖起來,顯然是不能相信,江峰在那里給自己的湯里面加了點海腸子粉,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在現代的時候,做菜講究不放味精用來標榜自己的自然口味,當然不放味精還是少的,國人的嘴里最講究的就是這個鮮味。

無論如何江峰在當年做菜的時候也不會想到會有這一天,自己愜意的喝著味精水——白水煮菠菜委實稱不上是湯。

“味道怎麼樣?”

江峰在那里明知故問,趙秀才的回答自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東家,這種味道,這種味道,簡直是鮮美絕倫,難道東家是想把這個賣給酒樓飯莊?那可當真是發財了,學生糊涂,先前還以為東家所作都是荒誕之舉,慚愧,慚愧。”

“誰說要賣給飯莊酒樓了,咱們自己開!!”

江峰說的豪氣干云

到了京城之后,江峰的宅院並不是太大,在巡視的那條街道附近找了一個簡單的宅院安置趙秀才和鐵蛋住了進去。

趙秀才的家人都在山東的兵災中喪生,是孤身一人,鐵蛋更是無牽無掛的光棍漢,兩個人住在那里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江峰算算自己的手中,這一趟來回的折騰,共花了將近六百兩銀子。

手中除了銀票,只有五兩金豆,不過這也算是不少的錢財了,說句實話,江峰現在終于感受到現代時候那些大款們的方便之處了,要干什麼事情,花錢砸下去就是。租這個房子的時候,房東在那里頗為的絮叨,一個金豆子丟過去。

立刻閉嘴,馬上和趙秀才一起立了文書,這個房子算是租了半年,又給秀才留了一顆金豆,江峰這才興沖沖朝著自己的家里面走來。

銷假的條子,被自己隨手塞在了桌子下面,總得找出來回去報備一下,對江峰來說,這身錦衣衛的袍服,算得上有大用處,最起碼人人畏懼,可以橫沖直闖。

快要走到自家宅院的路口的時候,江峰才想起一件事情,走的時候太過匆忙,鑰匙直接丟在了家里,搞不好自己的這些破爛家當就要被人一掃而空了,不由得哀嘆之聲,不過現在手中有錢。

也是不在乎這點小利,更多的是,穿越來到這個時代的江峰對從前這個身體的家,並沒有太多歸屬的感覺,特別是已經完全的融合之后。何況他僅僅在那個屋子住過兩個晚上,進入京城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了,現在的太陽都已經偏西。

江峰也是有些疲倦,想要盡快的回去休息一下,走到門前,他低頭一看,卻發現有些不對,雖然就是住了兩天,但是門口的垃圾成堆,這個他可是記得清楚,來的匆忙走的匆忙,江峰也是懶得打掃,現在卻是干干凈凈,看得出來有人在這里打掃過。

他可不相信明朝的這個時候,會有什麼環衛清潔工人之類存在。心中不免有些疑慮,把手伸進懷里面,摸摸匕首的位置。另一只手在門上一推,門里面被閘上了,江峰心中暗罵,難道是那個不長眼睛的賊住進去了。

立刻掏出了匕首,在門縫中輕輕的朝著上面一挑,聽到里面的那根細門閘掉在了地上,江峰一把拍開了門,直接就是大吼一聲:

“那個不長眼的王八羔子,竟然敢住在老子……”

江峰被院子里面的人驚嚇的目瞪口呆,立刻收住了罵聲,院子里面雜草都已經不見了,那些散落各處的垃圾和廢舊的東西,也都是或者消失,或者收拾的利利索索,不過嚇到江峰的並不是這些變化。

而是站在院子當中,同樣是目瞪口呆看著江峰的小女孩——蘇觀雪,蘇觀雪比起十幾天前,氣色可是好了許多,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料子應該是不錯。這個時候,正在那里抱著一個布偶,張大了嘴看著嘴張的同樣張的更大的江峰。

這種尷尬的安靜是被屋子里面出來的女人打斷了,蘇觀月,這個江峰來到明代之后所遇到的最美麗的少女,這個時候正在搓著雙手從邊上的廚房走了出來,直接問呆在那里的蘇觀雪說:

“觀雪,我剛才聽到外面有人在……”

接著蘇觀月立刻看到了江峰,也是愣在了那里,小女孩蘇觀雪這才反應了過來,飛也似的跑到她姐姐的身后,連頭都不敢探出來。

蘇觀月在那里和江峰對視,被江峰毫無掩飾的眼神看著,稍微一會功夫,一抹誘人之極的紅暈在少女白皙的肌膚上蔓延看來,蘇觀月低下了頭,在那里搓著衣角,自己在那里懦懦的說:

“我和妹妹也沒有什麼好去處,就住在江大哥你的家里了……”

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幾乎是聽不清楚了。

江峰站在那里,拼命的抑制住不斷上揚的嘴角,他怕自己會在那里忍不住哈哈大笑,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居然不舍得離開自己,這簡直就是說明自己玉樹臨風,魅力驚人啊,就憑這一條,回到明朝也就值得了。

蘇觀月怯生生的說了半天,沒有想到對方沒有回應,抬頭一看,面前的男人竟然要轉身出門,不由得脫口問了一句:

“江大哥,你去那里?”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38 PM

第二十六章被同僚陰了一道

說完以后才是意識到自己的這句話十分不妥,臉上更是通紅,接著就看到江峰滿臉賊笑的回過頭來,用十分古怪的腔調說:

“咱們關上門說話,不著急。”

直到一起坐上飯桌,江峰才知道為什麼女孩不離開,蘇家姐妹在京城里面漂泊了許久,經歷了許多驚險的事情,兩個女孩子尤其是兩個很漂亮的小女孩,每日里面靠著小偷小摸過活,簡直好像是生活在野獸群中。

稍微有些閃失就是萬劫不復,兩個人被抓回來之后,蘇觀月已經是有些絕望,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長相兇惡的錦衣衛,所作所為也是急色,但是並不是什麼壞人。

而且也沒有做什麼事情,要知道那些時刻,江峰若是動強,蘇觀月一個少女怎麼能抵擋,第二天早晨又是神出鬼沒的不知蹤影,但是卻給她留下了一百五十兩的銀子,這可以讓中等之家將近十五年的用度。

那一天早晨,蘇觀月在江峰的屋子里面,整整的發了一天的呆,最后還是決定留在這里,理由很簡單,江峰看起來並不是個壞人。

聽著蘇觀月的娓娓道來,江峰的額頭漸漸冒出汗來,明朝的好人標準居然如此的低,這頗讓江峰汗顏,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現代所有人對他的評價:

“xx酒樓的江峰啊,我知道,那是個混蛋!”

簡單的吃了幾口,江峰感覺自己的身體疲乏的無以復加,也沒有來得及賣弄自己的味精,甚至沒有理會蘇觀月眼神里面的那種莫名期盼,衣服也沒有脫,徑自的倒在炕上,呼呼的大睡。

第二天大清早,多年養成的生物鐘讓江峰一下子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鼻子差點**血來,就在他的邊上,蘇觀月在那里呼呼的熟睡著,一只胳膊露了出來,****的,順著這個角度還能看到里面穿著的紅色肚兜,新剝雞頭若隱若現。

血氣方剛的江峰立刻身上起了反應,但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著急這種事情的時候,強自按捺著自己的**,爬起身來。

他的身體一動,邊上的蘇觀月頓時被驚醒起來,用手支起身子,絲毫不顧自己的春光外泄,睡眼惺忪的問江峰:

“江大哥,這麼早就要出門嗎。”

江峰拼命命令自己的脖子扭到一邊去,小小的肚兜怎麼能夠遮住洶涌的波濤,這個景象實在是太誘人了,江峰一邊穿著自己的靴子,一邊拿起昨晚女孩給他的銷假的條子,在那里僵硬的說:

“不著急,你先睡著,你先睡著。”

說完后,倉惶的走出了屋子,當然如果說是逃跑的話,對這個動作的形容就是更加恰當了。看著江峰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屋子,蘇觀月在那里嘆了口氣,又是躺了下來,展臂摟住了身邊的正在熟睡的小女孩蘇觀雪,在那里輕輕的說:

“觀雪,告訴姐姐,姐姐難道變得不好看了嗎?”

這次的江峰突然發現自己剛來到這個明朝的時候,所發下的要欺男霸女的誓言,最起碼在蘇觀月身上失效了。

不過他也顧不上苦惱這些東西,雖然請假的報備僅僅是走個形勢,但是若是被人抓住了小辮子,一樣可以問他的罪,倒不是江峰熟悉錦衣衛的條例,而是古往今來,都是如此,越是小節,越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而且還會把事情鬧大。

跑進了院子里面,十幾個在那里高聲談笑的錦衣衛巡城小校,看到江峰急火火的闖進來,都是嚇了一跳,打馬家兄弟的時候,這些人可能沒有看見,但是揍張亮的時候,他們可是親眼瞧著了。

對這個突然轉變的江峰現在都是避之不及,不過江峰也是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現象,這些錦衣衛雖然都是躲開的遠遠的,但是看著他的眼神中,都是充滿了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只有那個五大三粗的張亮在那里陰著臉,不敢出聲。

馬家兄弟躲在人群后面,在那里有些挑釁的笑著。

今天來的依舊是小旗“雞腿”,他的表情就是極為的復雜,尷尬,害怕都是兼而有之,看到江峰進來,竟然立刻從長凳上面站了起來,在那里陪笑著抱拳說:

“江兄弟,好久不見,氣色可是不錯啊。”

別人都是小卒給上官請安問好,這里面卻整整好好的倒過來了,事物反常即為妖,江峰也不接話,伸手把報備假期的條子拍到了了桌子上,粗聲說:

“銷假!”

季小旗被這句直愣愣的話語噎了半死,但是知道得罪不起面前的這個兇漢,連忙拿著筆和戳子銷掉了假期,在那里支支吾吾的想要說話,卻不敢說,江峰最是看不得的就是這種吞吞吐吐否的人,用拳頭一敲桌子沖著“雞腿”喊道:

“有話就說,還能嚇死爺爺不成。”

季小旗一個哆嗦,連忙說:

“在南門那里劉學士家,缺少一個護衛,上面讓咱們選一個人過去,下面的兄弟們都說你合適,我就給你報備上去,鎮撫司衙門那里也準了……”

江峰一愣,稍頃才反應過來對方為什麼這麼緊張,最下層的錦衣衛小卒們靠著軍餉那可是活的清苦,都是各顯神通的作些勾當,像這巡街的小校們,都是敲詐勒索巡視范圍的店鋪,反正錦衣衛,順天府,五城兵馬司各家,買賣商家都要孝順,這算是有油水的職司。

不過江峰現在的這個差事按照定例,五品以上的在京官員家中必須要錦衣衛一人作為護衛,當然實際上是偵緝,但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那里得罪的起五品以上的京官。

所以這個就是標準的費力不討好的窮差事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41 PM

第二十七章現代糾纏挑釁法

被護衛的官員家里,自然也是不待見這個派來的人,什麼油水沒有,而且還受氣,當然不是什麼好的位置,所以現在這個位置上,十個缺空出來八個,凡是被抓過去替補的,都是在錦衣衛里面不吃香討人嫌的老弱病殘。

其實這個也是現在這個身體的主人被江峰穿越的緣故,若是在錦衣衛中服役的番子,恐怕立刻就會暴跳如雷。

季小旗可不知道江峰是在那里發呆,看著對方這麼直愣愣的瞧著自己,頓時心中發慌,連忙笑著解釋說:

“江老弟,這個職位清苦了些,不過品級和餉銀都是沒有變化,也不用天天在街上風吹雨打的,有得有失啊,不用這麼掛懷。”

這番話江峰聽在耳中,一琢磨倒是也沒有什麼,自己現在好歹手中有不少的銀子,自然不會在乎這點小錢,但是莫明其妙的被這些同僚坑了一道,心中著實的不痛快,壓抑著悶氣問季小旗道:

“需要走什麼手續?”

雞腿看著江峰的口氣變得和緩,頓時心中輕松了不少,連忙解釋說:

“直接去那劉學士家里就是了,鎮撫司里面早就給你報備了。”

江峰恨恨的走出屋子,周圍的那些錦衣衛同僚們都沒有散去,圍在那里,看著情緒不高的江峰,都是一臉笑嘻嘻的表情,十分的幸災樂禍。江峰大步朝著外面走去,猛然聽到邊上有人輕笑一聲。

娘的,老子正發愁找不到人發火,居然還有送上門來的,江峰一扭頭,看著站在一邊的十幾個人都是滿臉的:反正你找不出是誰笑的,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欠揍表情。

江峰獰笑一聲,邁步走了過去,沒有想到腦中卻突然恍惚了一下子,不自覺的浮現出來從前的一個情景,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有一次,在冬天的時候,看到面前這十幾個人中某人摔倒,那里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不過馬上就被那個摔倒的人痛打,幾天沒有爬起床來。

恍惚瞬間就過去了,別人甚至看不出來江峰的腦袋里面還有這樣的反應,江峰的心中暗自想:難道這個身體的前任主人是讓我報仇嗎?

江峰朝著前面走一步,那些人竟然跟著退一步,所有人心里面都是隱約的害怕,從前看到的那個江峰盡管同樣的高壯,可是窩囊的要命,是個人就可以來欺負,但是現在的這個,渾身上下都是猛獸的氣息。

一舉一動的都是極為的駭人,最前面的那個人左右看看,發現自己這里一共十幾號人,膽氣又是跟著壯了起來,站在那里等著江峰,江峰幾步走到跟前,盯著他說:

“方才是你笑了嗎?”

語氣寒冷,讓對方的打了一個寒戰,被問道的錦衣衛結結巴巴的回答說:

“江兄弟,大家都是同僚,笑笑算是什麼大”

話還沒有說完,捂著自己的肚子,雙目圓睜的蹲了下去,江峰的一個下勾拳重重的打在他身上,還沒有喊出疼來,一個擺腿,直接掃倒,沖著地上罵道:

“老子問得是你知不知道誰笑,那里那麼多廢話。”

接著一把抓過在邊上的第二個人,厲聲問:

“你說,到底剛才誰在笑?”

這些錦衣衛都是太平年景的潑皮,或者說連街面上的潑皮也頗有不如,靠著錦衣衛的這身衣服橫行霸道是他們僅能做到的事情了,其余的他們沒有那個本事,也沒有那個膽量,看到兇惡的江峰都是腿有些發軟。

被問話的錦衣衛看著前面在地上躺倒打滾的,禁不住顫抖著聲音說:

“我,我不知道誰笑的。”

這句話讓江峰的腦子一震,從前因為發笑挨打的時候,也有人問過,江峰身體從前的主人也是這麼回答,但是回應他的是一記重重的耳光。幾乎是下意識的,江峰朝著面前的這個人重重的一耳光閃了過去,手中隱隱的帶了八極拳的勁道,對方那里吃的住這樣力氣,頓時倒在了地上,半邊臉已經是青腫了起來。

剩下的十個人互相看看,心中明白看來這個突然變化的江峰要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揍一頓了。

馬家兄弟的老大在后面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大家一起上,江軟蛋是要欺負我們,咱們可不能受這個氣啊!”

這些人心中本來就是有氣,看著自己同伴被打倒,后面馬家兄弟一鼓噪,紛紛的沖了上來,他們平時在街面上也算是挑事的能手,誰曾想到面前的這個江峰竟然是如此的橫蠻不講理,這個場面不打不行了。

他們雖然也算是沒事找事,但是在找茬這種隨著時代發展而不斷前進的技術上,落后了江峰幾百年,江峰在現代職業學校每次打架的時候,總是用盡言語和行動上的各種方法進行挑釁。

對方都是被他撩撥的心浮氣躁,戰斗力也是大減,自然無望而不利。現在這些錦衣衛先是一個個的懼怕,然后受人鼓動,準備群毆,本身就是色厲內荏,底氣不足。說起來這也是江峰穿越后領先幾百年的挑釁經驗的精彩應用。

雖然大家發一聲喊,朝著江峰沖了過來,但是最前面的腳步放的慢,想讓后面的上來,后面的也是這麼想,那里還會有什麼戰斗力。江峰冷笑一聲,下盤近乎沒有防備的飛身跳起,對著面前的人當胸一腳,這已經是留了力氣,當著面的那個錦衣衛還沒有盤算明白,自己是沖過去還是在后面安全,江峰可不會給他這個思考的時間。

腳掌重重的印在他的胸口上,這個錦衣衛身子頓時劇烈的一震,平時酒色淘虛的身子根本吃不住力氣,一個跟頭倒在那里。

如果江峰使用的是腳尖或者腳跟,那麼胸腔這一下子會踢出淤血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43 PM

第二十八章收了個徒弟

第一個錦衣衛倒在地上,后面的一個人收不住動作,直接趴在他的身上。江峰縱聲大笑,面前的這些人這就已經是亂了陣腳,怎麼可能打的過如狼似虎的他。不過,這些人雖然是亂戰,卻沒有一個人掏出利刃動手。

說明錦衣衛內部的械斗還是有分寸在其中,當然,若是有人拿著利刃戰斗,江峰手下也絕對不回留情。

半空中落地,長笑聲中抓住了兩個最近的錦衣衛,朝著自己的身前一拉,雙肩急速的撞出去,正中兩名錦衣衛的胸口,八極拳中的肩錘,兩名錦衣衛竟然被撞的雙腳立地,騰云駕霧的飛了出去。

摔在后面的地上,十幾個人一見面就趴下三個,而且沖在最前面算是最能打的,其余的人早就沒有了斗志,不知道誰先開始腳底抹油,轉身朝著外面的門口跑了過去,季小旗在屋子里面看的目瞪口呆。

一邊用手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心想自己真是逃過一劫,到了明天要把手里的五兩銀子還給這些調唆事情的狗崽子們。

那些人跑得最快的已經到了門口,江峰也不追趕,在后面一聲大喝:

“站住!你們明天不來這里了嗎?”

這句話一出,所有錦衣衛都苦著臉轉過身來,當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點卯的地方可就是這一個,那里躲去,江峰只要在這里等著,豈不是天天挨打,只好老老實實走到江峰的面前。

江峰抬手招呼那邊的馬家兄弟過來,笑著問:

“馬老二,你們花了多少銀子把老子調走?”

馬家老二雖然兇橫,但是在江峰家那里被江峰暴打之后,已經對他害怕的要命,特別是剛才那場混戰,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趴下去了三個,心中驚恐,聽到對方這麼問,以為對方知道些什麼。

吞吐著說:

“大家湊了五兩銀子,我們哥倆湊了三兩。”

江峰突然感覺有些好笑,這個身體從前的主人就是被這些人欺負了那麼久嗎,繼續問馬二道:

“我去了劉學士家里值守,品級是高了還是低了呢?”

這句話一問,周圍的那些錦衣衛有些頓時露出明白了的表情,馬家老大更是一臉懊喪,馬家老二還不明白,吭哧著說:

“一樣的,不高不低……”

江峰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跟面前這樣的蠢人打交道,確實是令人發樂,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揪住馬家老二胸襟,馬家老二還以為自己要挨打,把頭朝著后面一縮,周圍那些人竟然沒有一個敢管的。

不過半天,江峰的拳頭也沒有落下來,只是在那里笑著說:

“若是不想讓大爺我打你們,起碼也得把我踢出錦衣衛,扒下我這身皮,平級調動,能奈何我甚麼,還不是要打你們就打你們。”

說完看著明白過來的馬老二,一臉哭喪樣子,心中的不快頓時煙消云散,哈哈笑著對身邊這些乖乖站立和在地上打滾的同僚說:

“行了,大爺我不陪著你們這些傻子玩,走了。”

說完一擺手,抓起放在一邊的繡春刀走了出去,留下身后傻傻的一幫人,從前發生過沖突的張亮在方才的時候,就是一直沒有動手,等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江峰已經走出門去了,他想了想,拔腿追了出去。

江峰在街上沒有走出多遠,聽到后面有人大聲喊:

“江大哥,等我一下。”

聽著聲音很是陌生,回頭一看,卻是臨走那天暴打的那個壯實小伙子,名字叫做張亮的,急匆匆的追了上來,走到跟前看著江峰,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江峰嘿嘿一樂,開口說:

“怎麼,姓江的江大哥了。“

張亮沒有理會江峰的調侃,有些遲疑的說道:

“江大哥,方才那聲笑是我發出來的,沒想到卻冤枉了兄弟們。“

江峰冷哼一聲,回答道:

“我自然知道,是你笑的,只不過大爺我想要揍那些兔崽子,替一個親近的人出了這口惡氣。”

說的這個親近的人自然就是這個身體前任的主人,說完后江峰看著張亮,他眼睛瞇起來上下打量面前的小伙子,慢慢說道:

“怎麼,小伙子,你是想來找回場子的嗎?”

聲音中有一種冷漠的氣息,張亮竟然被嚇得退后了一步,接著連連的擺手,路邊的路人看到兩個錦衣衛當街說話,紛紛加快自己的腳步,唯恐惹到什麼禍事。沒有料想到,張亮突然在那里就跪了下來,連磕了幾個頭,和地面碰的“邦邦”作響。

這時候,江峰倒是嚇了一跳,心想這是干什麼,然后就看見張亮抬起了頭,額頭上都是淤青,在那里殷切的對江峰說:

“我也跟著家里父兄學過拳腳,也在外面找過教頭,沒想到在江大哥的面前比較起來,就好像是小孩子一樣,求江大哥收我做徒弟吧!”

說完又是在地上磕頭,這是當然,明朝的簡單拳腳怎麼和幾百年后,專為搏斗而誕生的八極拳相比,而且江峰所用的還是經過了改良,威力更是巨大。

江峰想要拒絕,但是看到張亮還沒有脫去稚氣的臉孔在地上磕著頭,這個身體原來主人的怨氣慢慢的消散了,畢竟是個半大的孩子。不知道為何,江峰從張亮的身上看到自己當年的影子,在孤兒院的小學放學之后,為了學藝,在武館的外面磕頭拜師的情景。

心一軟,他一伸手把張亮扶住,嚴肅的說:

“好,我就收了你這個徒弟。”

張亮一聽,頓時重新磕了六個頭,算是行了入門之禮,要說的是,幾百年來,祖國人民看熱鬧的愛好總是沒有改變,在兩個人的周圍已經聚集了一大圈人,都在那里指指點點。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45 PM

第二十九章一起占便宜去

幾百年來,祖國人民看熱鬧的愛好總是沒有改變,在兩個人的周圍已經聚集了一大圈人,都在那里指指點點,一聽到江峰決定授徒。

外面還有人鼓掌叫起好來,京師多閑人自古如此。

江峰看著周圍的人,頓時有些別扭,扯著嗓子喊:

“看什麼看,都給大爺散開。”

周圍的人終于意識到他們再看的是兩個錦衣衛的熱鬧,那里還敢停留,頓時做了鳥獸散。

古時候師徒的關系,特別是這種學武的師徒,關系可不是一般的親密,收了徒弟之后,張亮立刻覺得和江峰的距離拉近了許多,跟在身邊說:

“師傅,接下來去那個劉學士家嗎?”

江峰一沉吟,他在記憶中知道這個張亮家里是世代在錦衣衛里面當差,對這些比較明白,問對方說:

“我不去沒有關系嗎?”

張亮果然大咧咧的說:

“師傅,你不去他們才高興呢,都把咱們衛官當成是盯陰私的,煩咱們厲害,不去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江峰嘿嘿一笑,對著張亮說:

“好,徒弟跟著師傅去辦點事情。”

張亮一看剛剛入了師門,就被叫去幫忙做事,這明顯是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啊,興奮的說:

“師傅有差遣,我跟著跑那是天經地義的,啥事情啊?”

“霸占店鋪去!!”

領著張亮走過幾條街,在路口處趙秀才和鐵蛋正在那里等著,江峰隨手給他們介紹說,這是我收的徒弟叫張亮。

趙秀才看著身材也就是比江峰稍微矮上一點的張亮,彼此作揖行禮,心中驚嘆,自己的這個東家行事就是出人意料,一天不見,居然就是收了個徒弟,張亮心中也是贊嘆,好家伙,咱們這一班人都是沒有幾個閑錢的破落戶,師傅怎麼突然就有了管家和家丁了,不一樣啊,不一樣啊。

一行四人走在街上,這條路就是江峰還沒有調職之前巡視的那條街,街上也算得上是繁華,不過江峰的記憶中可是記得,路兩旁的店鋪的孝敬除了他來當差的第一天,剩下的時候,都是給了別人。

這一次的目的地正是江峰來到明朝所吃的第一頓白食的所在——惠風樓,折騰了一個上午,到了門前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雖然是吃飯的時間。可門口還是見不到什麼人,兩名知客顯然還記得毫無技巧在他們店里面吃白食的江峰。

看到這個兇漢,領著幾個明顯不是善類的站在門口,頓時發起急來,上次自己兩個因為在那里毫無顧忌的議論,結果被面前的這個莽漢吃了白食不說,還給自己兩個惹了好大一頓訓斥。

然后在街面上的店家們那里傳說,素來橫行霸道的馬家兄弟被從前的窩囊廢江峰暴打,當真是變了一個人。

錦衣衛都是睚眥必報的人,他們兩個知道得罪了一次可不是吃一頓白食就能算完的,都在那里心中忐忑的等著,今天果然來了,而且帶著一個人人高馬大的錦衣衛。

哪能不害怕,可是躲現在肯定躲不開,兩個人連忙陪笑著迎了下去,高聲的招呼:

“吆~,這不是江爺嗎,有空賞臉來到小店,還帶著幾位朋友,快里面請,里面請。”

兩個知客心里面在說:快請到里面去吧,自有小二和掌櫃的在那里應承,咱們就不擔這個麻煩了。

令他們兩個高興的是,江峰果真不想理會他們,徑自的朝著里面走了過去,江峰一進門,眉頭一皺,正是午飯的時候,店里的正堂連個人也沒有,可見這個生意慘淡到什麼程度。

他一進門,店小二和掌櫃的剛要招呼,都是嚇了一跳,但是既然上門而且得罪不起,還不能不招待,連忙迎了進來。

還沒有上茶的時候,江峰領著幾個人已經是選了中間的桌子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張亮因為是拜了師傅,輩份在那里放著,所以威風凜凜的站在江峰的身后,鐵蛋本來想坐被張亮一把拎了起來。

江峰一拍桌子,嚇得掌櫃的渾身一激靈,然后聽到江峰在那里大聲對著他說:

“掌櫃的,你們東家在什麼地方?”

掌櫃的心中納悶,但還是恭恭敬敬的回答說:

“我們東家正在后院睡覺呢,您這里有什麼吩咐嗎?”

“叫他過來,大爺我有事和他商量!”

掌櫃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聽到這個覺得有些糊涂,連忙陪笑著問:

“江爺,不知道您喊我們東家有什麼事情呢?”

江峰還沒有開口,站在他身后的張亮卻是大喝一聲,指著掌櫃的喊道:

“你這個殺才,哪有那麼多廢話,我師傅叫你去喊,你就去喊,要不然小心拳頭。”

那個掌櫃的被張亮這幾聲吆喝嚇得脖子一縮,點點頭,急忙朝著后院就跑了過去,趙秀才坐在江峰的邊上,對張亮剛才的舉動有些不滿,按照他的想法,難道事事都要擺出自己的粗聲粗氣,這才能辦好嗎?剛想開口說幾句,沒有想到,江峰卻在那里贊許的沖著張亮點點頭。

江峰眼中含著嘉許的目光,里面的意思是干得好,這才是我江峰的徒弟,張亮得到這個稱贊之后,胸脯更是挺了起來。趙秀才看到這個,只好苦笑著在那里喝茶,什麼話也不說了。

惠風樓的東家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了,身材也不高,身上穿著半舊的綢布長衫,干瘦干瘦的,臉上全是皺紋,江峰的心理納悶,不是說開飯店都是胖子嗎,他在現代的時候,他們酒樓的老板的肚子快趕上河馬了。

這個老頭看著江峰他們坐在那里,連忙過來拱手作揖,邊上的掌櫃介紹說:

“這就是我們的東家。”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50 PM

第三十章 少花了一百兩?

    這個老頭看著江峰他們坐在那裏,連忙過來拱手作揖,邊上的掌櫃介紹說:

    “這就是我們的東家。”

    那個老頭接口說:

    “小老兒姓唐,叫我唐老兒就成了,不知道江爺找小老兒有什麼貴幹呢。”

    江峰把手中那杯茶一飲而盡,看著麵前的唐老頭,嘿嘿的笑著,把對方笑的渾身發毛,上下看看自己的裝束,生怕是有什麼漏的地方,江峰慢條斯理的開口說:

    “老唐啊,這個店鋪我想買下來,你開個價錢吧。”

    他一說要買這家店鋪,唐老頭和掌櫃的都是渾身一震,臉上的表情都是不可置信的樣子,江峰一看心裏說麻煩了,看來對方對這個酒樓的感情很深,要是買下來恐怕還有周折,但是江峰的神色不動,硬梆梆的說:

    “給咱家一個痛快話,報個價錢,莫在那裏好像是個娘們似的。”

    唐老頭一聽這個話,臉上更是驚駭莫名,居然愣在了那裏,張亮在江峰的後麵眼睛一瞪,掌櫃的看到了心裏著急,連忙後麵推了幾把,唐老頭這才算是反應了過來,一咬牙,顫巍巍的伸出四個指頭說:

    “江爺,您看四百兩如何?”

    江峰沒有回答,隻是慢慢的咂咂嘴唇,不動聲色,邊上的趙秀才站了起來,開口說:

    “這位老人家,這酒樓雖然看起來齊整,但是這生意確實太差了,我家老爺買了以後還要重新花錢規整,如何能值得四百兩,還是實在些,給個明白價錢吧。”

    看著那邊滿臉嚴肅,侃侃而談的趙秀才,江峰臉上平靜,心中卻是豎起了大拇指,心想,這真是好狗腿啊,為了配合趙秀才的那些話,江峰隨手把自己腰間的鋼刀解下來,放在了桌子上。

    這個陣勢,搞得唐老頭的神色青紅不定,稍一遲疑,下定了決心說:

    “三百兩,不怕丟了性命的說句實話,小老兒重要有些養老的錢財,三百兩不能再少了。”

    “三百兩就三百兩,拿你的地契來,徒弟去附近衙門裏麵找個中人出來,老趙,你來寫字據。”

    江峰從自己的懷裏麵掏出三百兩的銀票放在了桌子上,周圍那些人都是被他使喚的團團轉悠,定下了價錢,那個唐老頭急匆匆的轉身回去,去那房契和地契,周圍的掌櫃和活計們都是臉色古怪。

    外麵的知客廚房的廚師,都是丟下了手中的活計,圍在了惠風樓的這裏,也許他們心中驚奇,轉眼之間,這就換了東家了。

    唐老頭雖然年紀大了,腿腳倒是頗為利索,房契地契很快拿在手裏,這邊張亮請來的中人,趙秀才的筆墨都已經準備好了。江峰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可是有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趙秀才在外漂泊多年,代寫書信契約本來就是拿手的事情,加上這一次算是在江峰的麵前第一次露文筆,所以寫的龍飛鳳舞,妙筆生花,幹淨利索的一個買賣文書就寫了出來,邊上衙門裏麵請來的中人裝模作樣的看了,按下自己的手印,拿了江峰二兩銀子興衝衝的回去了。

    既然中人那裏已經過目準許,唐老頭那裏沒有什麼異議,兩個人都在那個買賣的文書上麵畫押,按了自己的手印。江峰看著趙秀才在那裏點點頭,便大大方方的給出了自己三百兩銀票,剛才中人看文書的時候,趙秀才和鐵蛋已經把這個惠風樓裏裏外外的走了一遍,發現基本上都是保持在完好的狀態,江峰這也就是放下了心。

    這個唐老頭辦事卻是利索,前頭收了銀子,雙方的茶還沒有涼的時候,外麵已經來了大車店的馬車。唐老頭沒有什麼行李,就是打著一個小小的行李卷,匆匆忙忙的上了馬車,看著唐老頭從屋子裏麵拿著行李出來的時候,江峰驚愕的長大了嘴,心想這老頭比我這個二十世紀來的都要講究效率。

    不過他也想到這個老頭可能是因為店鋪易手,心中傷感或者以為自己不願意留他在這裏多住,所以急匆匆的趕路,當下坐在長凳上說道:

    “老人家,我這裏不妨事,你盡管住,那裏用得著走這麼匆忙。”

    這句話本來是客氣的好意,那唐老頭聽到之後,竟然是渾身一顫,衝著江峰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匆匆忙忙的上了馬車。

    江峰幾個人麵麵相覷,都下意識的感覺到不對,但是也根本沒有什麼可疑的痕跡,趙秀才和江峰都是想到自己手中有“味精”隻要是開設飯店,就不會賠錢。鐵蛋和張亮都是實實在在的粗人,壓根不會多想。

    琢磨了半天,屋子裏麵的掌櫃欲言又止,其他人壓根不敢說話,江峰從苦思中轉過來,豪爽的一擺手,喊道:

    “大家都不用擔心,原來幹什麼活計的還是做什麼,工錢不變,對了,現在餓的要命,叫廚房快點炒幾個菜出來。”

    邊上伺候的夥計都是麵色古怪,江峰喊到第二聲,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跑下去招呼廚房了。江峰坐在桌子的上首,出神的看著這個在明朝並不算是出色,甚至可以說很一般的飯莊,這個位置相比他兌換銀票那條街道,可以說是偏僻,唯一在他這個現代人的眼裏稱得上是好處的地方。

    也許就是這裏的交通比較便利,京城各處來這裏都很方便,還有就是地方相對來說僻靜不是那麼亂糟糟的。他想的很遠,第一桶金就要在這裏撈到。

    廚房裏麵的大師傅是一點巴結新來東家的心思也沒有,說是簡單的炒了幾個菜,當真的就是做了幾個簡單的,涼拌黃瓜,炒雞蛋,炒蘿卜絲,還有半隻熟雞簡單的撕了一下就端了上來。

    張亮一看就皺起了眉頭,在那裏苦著臉說:

    “師傅,這點菜還不夠我一個人吃的,要不,徒弟我做東,咱們去邊上的那一家飯莊吃飯吧,算是俺張亮的拜師宴。”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53 PM

第三十一章 廚師鮑胖子

   張亮一看就皺起了眉頭,在那裏苦著臉說:

    “師傅,這點菜還不夠我一個人吃的,要不,徒弟我做東,咱們去邊上的那一家飯莊吃飯吧,算是俺張亮的拜師宴。”

    江峰看著也是心下冒火,在現代的時候,他的酒樓若是來個經理級別的幹部,他們這些廚師那個不是用盡了渾身上下的本事巴結,這個倒是好,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上來了,還把自己這個東家放在眼裏嗎。

    不過這個時候肚子有些餓了,江峰恨恨的抓起個饅頭塞在嘴裏,開口對張亮說道:

    “今日算是盤下這個店鋪的第一天,當然要在這裏吃飯,算是討個彩頭,不許多嘴,老老實實的坐下吃飯。”

    一些人盡管心中都是不滿,可也都是忙碌一上午沒有吃飯,聽到這麼說,立刻開始開始大吃起來,就是滿臉不情願的張亮,也是吃了三四個饅頭,一個雞腿。

    這個時候,在後麵廚房的方向走過來一個大胖子,雖然天已經初冬,京城已經寒意逼人,可是這個胖子身上還是穿著一個白布的大褂子,也遮蓋不嚴實,露出裏麵層層疊疊的肚皮,光頭油光鋥亮。

    滿臉滿不在乎的模樣,走到江峰那一個桌子附近大大咧咧拉張凳子過來坐下,看著這一桌人,趙秀才在江峰邊上開口說:

    “這個胖子是惠風樓這裏的大廚,姓鮑,叫鮑文,大家都是叫他鮑胖子。”

    一說起廚子,江峰突然發現剛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餓的緣故,桌子上的幾個菜味道都還是不錯。

    鮑胖子坐在他們旁邊,不知道在那裏拽出大蒲扇在那裏扇乎著,也不顧現在是冬天,邊搖著蒲扇邊對江峰他們說:

    “老唐頭真是好命啊,欠了一屁股債,倒是拿了三百兩銀子自己跑了,我他娘的這裏還有十五兩的工錢沒有算呢,東家,你說?怎麼辦?”

    他倒是絲毫不在乎江峰和張亮身上的錦衣衛官服,說話毫無顧忌,這句話立刻把有些糊塗的江峰說清醒了,江峰一把把手裏的饅頭摔了出去,蹦起來問在櫃台上的王掌櫃,大聲喊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王掌櫃一臉的苦笑,開口說:

    “江爺,哦,東家,這酒樓馬家兩位爺都是有幹股的,他們總是來這裏白吃(說到這裏又是急忙的改口),就是賒賬,還帶著別的軍爺來,這麼弄下去,這個店鋪本小利薄,在外麵欠了不少的債……“

    江峰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恨不得撲上櫃台掐死這個說話慢條斯理的王掌櫃,他在那裏吼道:

    “方才為什麼不說……”

    那個王掌櫃低眉順眼的苦笑著回答江峰:

    “東家,您最近這個脾氣,我可不敢開口說啊。”

    趙秀才在那裏懊惱的拍拍自己的額頭,口中連聲說:

    “大意了,大意了。”

    張亮在邊上喊:

    “師傅要不俺出去就把那個老頭抓回來,揍他一頓給您出口鳥氣。”

    江峰這邊低聲罵了一句:

    “老子合同都簽了,反悔恐怕是個絮叨的事情,再說早就不知道坐著大車跑到那裏去了。”

    一幫人自那裏垂頭喪氣的圍坐著,一邊坐著的鮑文有些不耐煩了,拿著蒲扇摔在桌子上,喊道:

    “東家,欠我的十五兩工錢到底給還是不給,您拿個主意出來,在那裏唉聲歎氣的做什麼。”

    提起這個話頭,邊上的那些打雜的,跑堂的,都在那裏七嘴八舌的說:

    “還欠著我五百文”

    “我這裏還有一百文”

    江峰聽得頭大無比,到了最後所有人都感覺氣氛有些不對,紛紛閉上了嘴巴,江峰卻突然抬頭對著在櫃台裏麵的王掌櫃說:

    “老王,你那裏沒有欠工錢嗎?”

    王掌櫃的一臉苦笑,合上賬本說:

    “當初說好是我拿年底的紅利的,結果好,去年過節的時候一分沒有拿到,本來以為今年還會寬鬆點,誰想到……”

    那邊的鮑胖子不依不饒的還要繼續說欠工錢的事情,江峰想起剛才那個菜的味道,回味一下,猛地轉身指著大廚說:

    “你去給我炒一個肉片芹菜,炒的好吃,我現在就把工錢給你!”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是驚愕的看著江峰,趙秀才用手捂住了臉,心想自己的這位爺到底是有沒有瘋病啊!鮑文也是傻傻的看著江峰,過了一會反應過來,用手重重的一拍大腿,站起來扭頭朝著廚房走了過去,頭也不回的說:

    “炒芹菜,這不是瞧不起我嗎。看你給不給工錢?”

    所有人都在邊上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這個新來的東家到底在忙活些什麼,江峰身邊的人想要問,都是被他一擺手製止。

    炒芹菜自然不會花費什麼時間,很快的就端了上來,看著芹菜青翠,肉片粉嫩,香氣逼人。江峰點點頭,拿著筷子夾起些放進嘴裏麵,鮑文在那裏氣哼哼的看著,滿臉都是你這個人也懂得品菜不成。

    “肉片很嫩,味道也進去了,芹菜嚼起來不塞牙,脆生生的,應該是肉片炒到六分熟的時候芹菜下鍋的。“

    江峰閉著眼睛邊吃邊說,臉上露出了很滿意的笑容,鮑文在那裏嘴巴張得老大,一臉吃驚無比得表情,邊上的眾人並不比他的驚訝少些,這位吃白食的錦衣衛大爺居然還會做菜嗎,太不可思議了。

    在現代的職業學校還有酒樓,檢驗一個學生是否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廚師,不是看他是不是能作海鮮,能作滿漢全席,而是看他是不是做好一道家常菜,畢竟普通的菜色才是大眾品嚐的。

    其中炒芹菜更是檢驗廚師的本領,因為芹菜和肉片若是做的好吃,需要的火候完全的不同,下料起火都有一定的講究,色香味表現出色十分的困難。若是這道菜做的好了,其他的菜肴基本上都是手到擒來(當然這裏僅僅是指菜的口味)。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55 PM

第三十二章 千金買馬骨

其中炒芹菜更是檢驗廚師的本領,因為芹菜和肉片若是做的好吃,需要的火候完全的不同,下料起火都有一定的講究,色香味表現出色十分的困難。若是這道菜做的好了,其他的菜肴基本上都是手到擒來(當然這裏僅僅是指菜的口味)。

    因為江峰嚐著前麵的幾道家常菜的味道十分的不錯,所以才起了試試鮑文的心思,畢竟酒樓無論如何廚師也是他的核心所在。

    “啪”一張銀票拍在鮑文的麵前,鮑文那裏見過什麼銀票,抬頭看著江峰,江峰笑著說:

    “這是一百兩銀子!”

    周圍的人都是倒抽一口涼氣,一百兩啊,這可是筆大錢,江峰心中舒服無比,這就是有錢人花錢的感受,果然不一樣,那邊的鮑文卻撓撓頭說:

    “東家,老唐頭也就是欠了俺十五兩的銀子,您這個我也沒錢破給您呢。”

    說出這句話,江峰對鮑文的印象更是好了許多,分明是個直爽痛快的胖子嘛,江峰哈哈笑著跟邊上的趙秀才吆喝一聲:

    “老趙!”

    倒把在那裏有些搞不明白江峰幹什麼的趙秀才嚇了一跳,江峰衝著他繼續喊:

    “寫個文書,這個鮑胖子在我們這裏幹十年!”

    扭頭衝著呆在那裏的鮑文說:

    “老鮑,簽了這個文書,這一百兩就當作我付你的定金,咱還是一年十五兩,幹好了我有另外的賞錢。”

    大廚鮑胖子坐在那裏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一直是很厭惡在這裏麵白吃白喝的錦衣衛,這些人搞垮了惠風樓的生意,鮑胖子對自己的手藝很有自信,所以今天聽到錦衣衛來霸占這個店鋪。

    禁不住怒火上頭,過來找些麻煩,實際上跟江峰賭氣去炒芹菜的時候已經是回過神來,對方可是錦衣衛,自己一個下等的廚子這麼衝的說話,對方就是一刀砍了自己,恐怕也是叫不得冤枉,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十分的精通廚藝,而且還給了他百兩銀子作為十年工錢的定金。

    百兩!這個數字讓這個酒樓裏麵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這個數字太巨大了,趙秀才跟著江峰在煙台收海腸子的時候,那麼折騰,來來回回動了多少的人力,這才花了幾百兩,可是為這個就要倒閉的酒樓的大廚就要花一百兩!

    張亮在一邊長大嘴想要勸說,不過趙秀才心裏麵倒是知道自己的這位東家的脾氣,根本聽不得勸告啊,索性在那裏鋪開了白紙,筆走龍蛇的寫了份文書。遞給了對麵還怔在那裏的大廚。

    鮑文接過來有些不敢相信似的,他也不認識什麼字,站起來給櫃台上的王掌櫃,讓他給讀讀,王掌櫃眯著眼睛,仔細的看了好幾遍,這才告訴鮑文,這個文書沒有問題,何況那裏還有實實在在的銀票。

    看著江峰有些戲謔的笑意,鮑文的愣性子又是上來了,一拍桌子,自己給自己打氣似的說:

    “畫押就畫押,老子這百餘斤肉就交給東家了。”

    江峰看著周圍那些活計包括櫃台裏麵王掌櫃的表情,這些人的臉上都是興奮和不可思議,剛才因為老唐頭離開而散掉的心氣,慢慢的都回來了,每個人幾乎都是這麼想:鮑胖子那個破脾氣都能掙到這些錢,我憑什麼不能。

    江峰從腰間的口袋中摸出了五兩多的碎銀子放在桌子上,抬手招呼過來櫃台裏麵已經誠惶誠恐的王掌櫃,開口大聲說:

    “王掌櫃,先把上個月的工錢給大家結了,多出來的,就算是我給大家的見麵禮,大夥聽著,隻要是實實在在的在這惠風樓幹,錢少不了大家,還想繼續做的,都到趙先生那裏做個文書,我也是官府中人,做事講究個規矩啊。”

    酒樓裏麵原來的那些人一愣,呼的一下子圍了上來,江峰抬手招呼還在那裏上下打量銀票的鮑文,朝著後麵走了過去,路過趙秀才身邊的時候,聽到趙秀才用頗為敬佩的語調在那裏低聲說:

    “千金買馬……”

    江峰禁不住一樂,伸手拍拍趙秀才的肩膀,走到了後麵去。

    這個時候的廚房可不是前世那些大酒樓的那樣的窗明幾淨。看起來黑黢黢的,雖然不能說是髒,但是看起來也不舒服,這也是古時候所謂的“君子遠鮑廚”,江峰轉念一想,這年頭的錦衣衛恐怕都是被人當作小人的,既然是小人,自然做的就是和君子相反,那就要親近鮑廚。

    可巧了,身邊這個人不就是鮑大廚嗎,想到這裏,江峰禁不住樂出聲音來,伸出手重重的拍了鮑文的肩膀,開口問:

    “老鮑,會做什麼菜啊……”

    雖然說是全數留用,但是在前門的兩個知客卻被趙秀才告訴了,要是想在這裏繼續做,那就去打雜,兩個知客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情了,這種給店裏麵惹是非的角色換誰都不會用。王掌櫃看到這個,心理也是惴惴不安。

    畢竟江峰來這裏的時候,他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給對方,趙秀才卻沒有和他說什麼,隻是給他結了二兩銀子暫時算是救急,還是在留在櫃上,其他的夥計們都是願意留在這裏,畢竟了在那裏幹活不是幹活。

    何況從剛才來看著這個錦衣衛老爺可是個大方人呢,就在這個時候,大堂這裏開始飄進來一股香氣,這倒是平常,幾個鼻子尖的已經聞出來,這是燉的排骨,過了一會,突然在後麵傳來大聲的驚叫。

    所有人都聽出來,是鮑胖子的聲音,鮑文不是正和江峰在一起嗎,這下子店裏的活計,還有張亮,鐵蛋,趙秀才都是著了急,連忙從前麵的大堂趕到後院的廚房過去,張亮已經把手放在了刀把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0:58 PM

第三十三章 又一次顯擺成功

  張亮,鐵蛋,趙秀才都是著了急,連忙從前麵的大堂趕到後院的廚房過去,張亮已經把手放在了刀把上。

    到了後院,所有人都愣在那裏,因為他們看到鮑胖子滿臉極度的震驚,臉上甚至有些扭曲,愣怔怔的在那裏一動不動,右手虛拿著,在手下的地麵上有個木勺子掉在那裏,一個瓦罐冒著熱氣放在一邊的桌子上。

    至於江峰滿臉得意的站在一邊,一幫趕過來的人摸不著頭腦,還是王掌櫃膽子大些,走到跟前去,用手在鮑文的眼前晃晃,然後伸出巴掌在鮑胖子的臉上輕輕拍打了幾下,鮑胖子好像是緩過勁來。

    在那裏扯著嗓子喊:

    “老子這十幾年的廚師白學了,天下還有這種味道!!”

    一邊喊,一邊蹲下來撿起地上的木勺子,在自己的衣服上隨便擦擦,就要去那個瓦罐裏麵舀湯喝,被江峰一把拉住,笑著說:

    “老鮑,你要這麼喝,別人還嚐不嚐了,徒弟,把這個放到桌子當中,大家都拿著勺子來嚐嚐,每個人隻能動一勺不準喝多。”

    在旁邊的趙秀才已經隱約間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了,但是其他的人還是胡裏胡塗的,聽江峰說的如此鄭重其事,每個人都是拿著一個木勺排著隊去舀起一口湯喝,第一個自然是王掌櫃,湯一入口,他整個人就僵在了那裏,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就和剛才的鮑文一摸一樣。

    後麵的張亮有些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這才反應過來,口中結結巴巴的說:

    “這太美味了,這太美味了,這……”

    張亮在那裏更是誇張,喝了一口後,直接抱住了瓦罐,口中嚷嚷著:

    “俺一個人包圓了,你們不用喝了……”

    哭笑不得的江峰連忙開口說還有許多,這才是後麵的人能喝上,每個品嚐的人都是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江峰看著這些人的表情,心中笑開了花,爽快的無以複加,拿著幾百年後那種鮮味,隻有味精才能產生的那種味道,拿到現在隻能靠高湯來提味的明朝來說,這種味道是無比震撼的。

    如果說一個明朝的人來到現代社會看到飛機會是什麼樣的震驚和不可思議,他們一定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同樣的是,在這個調味料還是相對匱乏的時代,味精給他們舌頭帶來的震撼更是無與倫比,現在看到店裏麵這些人的表情,那恐怕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舌頭。

    接下來江峰又是宣布一個讓店裏麵人頗為不理解的命令,那就是停業裝修,在所有人的印象裏麵,這家店鋪的成色還算是不錯,那裏用得著翻新,江峰也沒有跟他們廢話,直接把王掌櫃,趙秀才,鮑大廚叫進後麵得屋子裏麵商議,屋門關得嚴實。

    商議了足有兩個多時辰,從屋子裏麵出來得時候,在外麵圍著觀看的夥計們都是看到了裏麵出來的幾個人,除了江峰滿麵笑容之外,其餘的幾個人都是長大著嘴,臉上的震驚不比方才喝湯的時候少多少。

    天色已經見黑了,江峰遲疑了一下,開口叫著正在那裏消滅豬爪湯的張亮,要現在去那個學士府上走一趟,算是照個麵。

    明朝自成祖朱棣以來,開始有內閣的雛形,是整個明帝國恐怖的文官係統的最頂端,內閣的組成都是由掛著某某殿大學士的翰林學士們出任,總理天下事務,輔佐帝王,統領百官。

    首輔和下麵的閣員們都是權重天下,往往兼任六部的尚書,品級也開始從當初的五品,六品,變成了現在一二品。不過不管內閣的大臣如何的輝煌,他們在官場上的起始點一定是從翰林院開始的。

    翰林院有明一朝,幾乎就是宰輔預備班子的代名詞。

    江峰所去值守的這個劉學士家,就是翰林院的伺講,正六品的清貴,正德年間的探花,不過這些江峰並不知道,他並不把值守的這戶官員放在心上,趙秀才隻是簡單的跟他說,學士也有幾種。

    從五品的掌院學士到七品的庶吉士,各有不同,江峰壓根沒有注意到趙秀才說起這個的時候,臉上那種豔羨的表情,當然,江峰壓根也不想在意這個,現在他的心思全在發財上麵。

    事實證明,江峰的那些混帳同僚確實給他安排了一個苦差使,翰林院的學士不管職位高低,將來的前途絕對是遠大無比,即便是現在也是清貴異常,錦衣衛的指揮使也要客氣客氣,誰會理睬這麼一個小小的錦衣衛。

    這個劉學士的宅子在北城,趕過去真是花費了一些時間,進了這裏和江峰所巡視的京城地區已經是大不相同了,江峰巡視的那裏可以說是熱鬧非凡,街麵上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人流車馬。

    各色的店鋪也是喧鬧,總之就是像是生活的地方,但是進入了北城,這裏是京師權貴官員居住的地方。

    若是那些文官武將倒也尋常,可還是有許多京城從太祖,成祖年間就是延續下來的勳貴高門,這些人家非同小可,自然也是防衛森嚴。江峰在張亮的帶路下走進這片地方的時候,頓時感覺現代時候在部隊大院裏麵玩耍的感覺。

    安靜,冷森,太陽已經消失在城牆的後麵,這裏早就點起了燈籠,高高的院牆,氣派非凡的大門,裏麵若隱若現的亭台樓閣,都顯示這裏和京師其他地方的不同,不過街上的人煙稀少。

    偶爾有經過的,都是鮮衣怒馬大車華轎,身邊跟著麵無表情的護衛或者親兵,都和京師其他的地方顯得是這樣的格格不入。

    人氣少了些,這是江峰的感覺,但是張亮那裏明顯不是平常的莽撞漢子模樣了,看起來縮手縮腳,頗為小心。江峰看在眼裏頗為的不屑,他是來自現代,對權力雖然說是羨慕,但是遠遠沒有這個時代的人根深蒂固的那種敬畏或者說是畏懼。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01 PM

第三十四章 寒酸的翰林學士

   人氣少了些,這是江峰的感覺,但是張亮那裏明顯不是平常的莽撞漢子模樣了,看起來縮手縮腳,頗為小心。江峰看在眼裏頗為的不屑,他是來自現代,對權力雖然說是羨慕,但是遠遠沒有這個時代的人根深蒂固的那種敬畏或者說是畏懼。

    劉學士的府邸在這個區域的邊緣,倒也沒有花費幾步路程,兩個人走了一會就到了,看著麵前的宅第,感覺到不是和先前那些高門大戶的富貴和氣派,感覺有些寒酸,甚至比不上在南城那些商戶的房屋。

    張亮過去敲門,一反常態的在那裏斯文的拍打,許久沒有人來應答。江峰在下麵看了一會,頓時火氣上來了,走上台階照著張亮就是踹了一腳,口中罵道:

    “你這麼拍門,就是裏麵的蚊子也拍不飛,滾一邊去!”

    雖然拜師就一天,但是十幾天前和今日上午的那頓暴打顯然是給張亮留下了敬佩的印象,也不敢說什麼,乖乖的閃到了一邊,江峰倒是毫不客氣,伸出拳頭,用足了力氣,咣咣的敲了起來。

    嘴裏麵還大聲喊著:

    “有人嗎,有人開門嗎。”

    後麵的張亮嚇了一跳,連忙的擺手,示意不要這麼大的聲音,江峰回頭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口中斥罵道:

    “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這個時候,門前安靜的街道上除了四個人抬著的青衣小轎,轎子邊上跟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家人的打扮,看著有人這麼惡狠狠的敲門,隔著老遠就在那裏喊:

    “不要敲了,不要敲了……”

    京師的這個地方,一條街上往往就是兩戶人家,兩個門或者兩道牆在那裏對著,江峰還以為那個老家人是另一家的,還笑呵呵的回答說:

    “老伯,沒關係,我不累,等到裏麵的人出來再說。”

    那個小轎的幾個轎夫加快了腳步,來到了這個門前,那個老家人已經跑的氣喘籲籲,彎腰邊喘氣邊在那裏指著江峰說:

    “這裏是翰林伺講劉學士的府邸,你在這裏大聲喧嘩,還有沒有體統。“

    江峰一愣,難道麵前這轎子裏麵就是這家宅第的主人,和路上那些駿馬大車比起來,這個轎子也太寒酸了吧,邊上的張亮馬上就知道這個老人家可能就是劉學士宅第的管家了,他立刻陪笑著下台階,開口說:

    “老人家,我們是鎮撫司調派過來的護衛,今日過來報備一下,今後少不得還要你們照顧。”

    誰料到,那個老人聽說是鎮撫司來的,竟然理會都不理會,走到轎子跟前,伸手掀開了轎簾,裏麵下來一位四十幾歲的中年人,頭帶烏紗帽、身上穿著青色團領衫、束著腰帶,,鷺鷥的補子。

    江峰看的有些呆了,來到明朝這些天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正式的官府打扮,這個打扮看起來倒是和七品芝麻官的有些相像。想起那個醜角的扮相,自己想到可笑的地方,禁不住嘿嘿的一笑。

    四個轎夫放下人之後徑自走了,那個中年官員跟著身邊的老管家小聲說了幾句,抬頭看著站在台階上傻笑的錦衣衛,一個翰林伺講是六品的官員,江峰無級無品卻站在上首傻笑,頓時眉頭皺了起來。

    冷哼一聲徑自走了過去,也不理會江峰,張亮閃避在一邊順手給江峰拉了到一邊,反應過來的江峰本來想打招呼,但是對方那裏會在意他,直接進去了,江峰頓時有些火大,但是卻無可奈何。

    那個老管家路過的時候,伸手招了一下,示意兩個人進來,江峰壓下心中的火氣走了進去,一進門在邊上就有一個屋子,顯然是門房,雖然破舊好歹還算是收拾的幹淨,那個老者自己說:

    “小老兒就是這府裏的管家,叫我劉管家或者劉老兒都是由你,這裏就是軍爺你的處所。”

    江峰剛想問點別的,那個劉管家已經是舉起了手,作出送客的姿勢,另一隻手在後背推著江峰,江峰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時候,已經被推出了大門,劉管家直接關上了門,江峰心中急了心想這個莫明其妙的到底算什麼。

    剛要過去喊,裏麵劉管家又是伸出頭來說:

    “軍爺若是來劉府值守,需得卯時來到這裏,不然是沒有人應門的,若是來了,請呆在門房裏麵莫要走動,宅子裏麵都是內眷,多有不便,劉府清貧,沒有什麼可款待的,得罪了。”

    門一下子關上,江峰怔在那裏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是好,這個接待的方式可是太讓他不知所措了,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

    張亮在那裏拉拉他,開口說:

    “師傅,咱們快些回去吧,若是打起更來,就要宵禁了,快走吧。”

    古代時候除了大的節慶之日,按照現代的時間算,晚上七點之後,街上除了更夫和巡街的兵士,不得有人出入,江峰也不想惹這個麻煩,恨恨的回頭看看,扭頭就走,路上張亮卻在那裏嘟囔著說:

    “我想起來了,這劉學士家裏麵除了他和老管家,就是他夫人女兒還有一個婆子,出名的窮,前一任的弟兄在這裏看了幾個月,全是花的家底,後來受不了這份清苦,直接調到其他衙門去了。”

    然後就有些吞吐起來,半天才說:

    “然後大家湊錢,就把師傅你調過來了。”

    江峰聽到這些心裏麵倒是一愣,隨後明白了,恐怕這個劉學士也就是空自頂著一個清貴的名頭,明朝的官員俸祿極低,要是沒有外快恐怕人人都要餓死,這種環境下麵,人人手裏麵也不幹淨。

    若是你做的太幹淨了,恐怕處處受排擠,在官場上若是沒有派係,恐怕才是最麻煩的,這個劉學士估計在這個翰林伺講的位置上也是做的辛苦,那邊的張亮還在繼續說話:

    “師傅你看到那個轎子沒有,那還是吏部配給他的,翰林學士出門那個不是綠呢的大大轎,要不就是高頭大馬,哪有這麼寒酸的。”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07 PM

第三十五章 現代發力技巧

“師傅你看到那個轎子沒有,那還是吏部配給他的,翰林學士出門那個不是綠呢的大大轎,要不就是高頭大馬,哪有這麼寒酸的。”

莫名的江峰有些火氣上來,也不出聲,跟著邊上的張亮說:

“一會回去,把趙秀才尋來,對了咱們那里你可有什麼熟悉的畫師,叫一個過來,讓他帶著器具。”

張亮看著江峰臉色不善,也不敢多說了,點頭答應了。

彎月已經出現在天邊,外面的天氣頗有些寒意,蘇觀雪名字里面雖然帶著個雪字,可是不代表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不怕冷,天還沒有黑的時候,就已經躲進了屋子里面,今天蘇觀雪覺得自己的姐姐很是奇怪,早晨起來之后就在那里把已經收拾干淨的屋子,又是打掃了一遍。

本來小女孩晚上都是喜歡和自己的姐姐膩在一起,可今晚素來疼愛她的姐姐,卻把小屋里面的炕收拾好,升起了火讓她過去睡。

蘇觀月的舉動讓這十几天一直高高興興的小女孩哭了鼻子,在那里哭鬧著說,姐姐不要我,姐姐不要我了。蘇觀月被自己的妹妹糾纏的沒有辦法,只好哄著她說不讓她搬走了,這才破涕為笑。

看著在炕上已經熟睡的妹妹,燈下的蘇觀月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江峰今晚在天黑下來的時候進的家門,早就做好了飯菜的蘇觀月吞吞吐吐邀請江峰一起吃晚飯。沒料到一直比較凶霸的這個惡漢,直接一擺手說是在等人。

有過了會,一個稚氣未消但是五大三粗的錦衣衛小伙子帶著一名秀才,一個掌櫃打扮,還有一個看著像是畫師的人,一起來到了這個院子。

在市井中混了半年多,已經變得伶俐而且眼光毒辣的蘇觀月自然看出了這几個人的大概身份,不過她也是奇怪,這些八杆子打不著的人湊在一起做什麼。

那個秀才模樣的中年人看到主動過來端茶倒水的自己,竟然站起來恭敬的叫了聲“主母”,錦衣衛小伙子也是粗聲粗氣的叫了句“師娘”,剩下的兩個人在那里把頭低下來,甚至不敢看他,顯得敬畏非常。

接下來,被這句主母叫得大羞的蘇觀月跑回了房間,緊緊關上了房門,聽到外面江峰在那里大聲的說著什麼,這些話如果拆散成每一個字,自己都可以理解,但是連成一起來,就是天書了。

蘇觀月臉上的紅暈羞意還沒有散去,少女的心思不在外面的喧鬧,桌子上的菜剛剛熱過,偶爾在棉布罩子的縫隙中透過一絲蒸汽,蘇觀月站了起來,走到火炕的邊上,把被子給上面的妹妹裹起來。

然后小心的抱到了里屋的小炕上,並沒有驚醒熟睡的妹妹觀雪,放好后,蘇觀月愛憐的拂去妹妹臉上的發絲,熟睡的小女孩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嘴角翹起,一臉的笑意。

蘇觀月看著妹妹的這個表情,禁不住一怔,姐妹兩個顛沛流離半年多以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妹妹熟睡后,有這麼快樂安詳的表情。少女的暗自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江峰跟著趙秀才和王掌櫃手舞足蹈了講了一個時辰,開始倒還罷了,后來,自己所說的這些東西,讓趙秀才和王掌櫃看著他的目光好像是見到了鬼神一樣,既是信服無比,也是害怕震驚。

盡管邊上的張亮聽的好像是天書一般,直打哈欠,不過江峰還是越說越精神,直到緊閉屋門的內室,里面的女孩不小心打翻了什麼東西,聽到這個響動,算是通曉人情事故的趙秀才和王掌櫃互相使了一個眼色。

立刻跟江峰告辭離開,江峰知道今晚自己所說的事情,已經把為了一段時間的規划說的差不多了。

在他手中的炭條和畫師的畫筆下,一些東西也完完全全的表現了出來,下面的事情就是按照這個來動手做了,送出門的時候,江峰滿臉和氣給了畫師二兩銀子,然后根本不理一邊千恩万謝的畫師,冷冷對著趙秀才和王掌櫃的說:

“咱們今晚說的這些東西,你們給我看牢靠了,若是流傳出去,我就要了那個人的腦袋!”

話音突然轉變的森然寒冷,帶著殺氣,王掌櫃嚇的不清,連忙的作揖滿口的保證,趙秀才卻若有深意的看了邊上的畫師一眼,那個畫師已經被江峰突然的轉變和語氣中所藏著的威脅嚇得有些呆了。

一幫人都出了門,張亮卻在后面磨蹭著不動彈,江峰剛要轉身進屋,張亮一下子湊了過來,嘿嘿笑著說:

“師傅,雖然天色晚了,您看是不是先教我几個招式啊?”

江峰眼睛一瞪,心想老子累了半天哪有閑工夫教你把式,一看張亮在那里滿臉的傻笑,心里面一軟,一個喜歡學武的半大孩子罷了,也沒有發火,江峰一把抓住張亮的胳膊,領到院子里面一棵棗樹的跟前,站了一步遠的距離。

跟他說:

“你朝著這棵樹打一拳。”

張亮還以為自己的師傅要考校他的本事,立刻扎了馬步,吐氣開聲,重重的一拳轟在樹干上,並不細的棗樹一陣晃動,几片枯葉掉了下來,江峰點點頭,自己今天收的這個徒弟基本功還是不差。

只不過,這武术的起手的姿勢,好像是几百年也沒有變化過啊,江峰一邊這麼想著一把把張亮拉到了棗樹跟前,臉都快要貼在樹干上了,江峰笑著說:

“徒弟,你的力氣不小,現在離著棗樹這麼近,你再把這個樹打出剛才那個模樣來。”

張亮聽到這個,就要扎出剛才的馬步,被江峰一把拽住,開口說:

“讓你靠著你就不要動彈,要不然你直接打第二拳就是了,何必這麼麻煩。”

鼻子都蹭在樹上了,那里還揮的起拳頭砸樹,憋紅了臉擺了几個姿勢都是提不起力量來,在那里委屈的說:

“師傅,這怎麼拿得起力啊,你這個太難的。”

江峰嘿嘿的笑了起來,笑容里面全是促狹的表情,拽著張亮就給推出了大門,張亮還在那里有些糊涂,江峰那邊說道:

“今晚你就想想,打架的時候,和你今晚打樹有什麼扯的上的地方,想明白了我再教你下面的。”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10 PM

第三十六章 吃掉嘴邊的肉

張亮鼻子都蹭在樹上了,那里還揮的起拳頭砸樹,憋紅了臉擺了几個姿勢都是提不起力量來,在那里委屈的說:

“師傅,這怎麼拿得起力啊,你這個太難的。”

江峰嘿嘿的笑了起來,笑容里面全是促狹的表情,拽著張亮就給推出了大門,張亮還在那里有些糊涂,江峰那邊說道:

“今晚你就想想,打架的時候,和你今晚打樹有什麼扯的上的地方,想明白了我再教你下面的。”

心想,傻徒弟你想吧,今晚你師父我可是要睡覺了。張亮在那里悶著答應了一聲,腦子里面開始在琢磨到底有啥聯系了,江峰剛要關門,卻想起個事情來,又是伸出頭跟著張亮說:

“明天你巡街的時候,不要管那些商家,先去盯著今天那個畫師,要是把今晚說的話露給別人聽了,你先打斷他的腿,然后我來計較,知道了嗎。”

江峰的話語雖然是平靜,可是話中的意思卻讓張亮突然打了一個寒戰,不過錦衣衛對這樣的事情,從來不算是忌諱,反過味的來的張亮在那里點點頭,一邊琢磨一邊朝著自己家走回去。

來到明朝,只是職業學校畢業的江峰知道自己現在做的這些東西,古人同樣是可以做到,自己唯一能夠保持的就是這個想法的朝前性,自己不會大煉鋼鐵,不懂得詩詞歌賦,這個年代唐詩宋詞也是人人會背誦得東西。

若是四大名著,那是拿不上台面的東西,難道寫出來收取那些評書先生的版權費用嗎,一邊想著,一邊不斷的搓著手暖和的江峰落下了門杠,走進了屋子,屋子里面的火夾牆暖和的很。

江峰一進屋子里面,就感覺渾身上下疲憊異常,不管是精神還是身体,因為一天几乎是擺平了從前所有的復雜關系,雖然這個去值守的劉學士家里比較難纏,大不了不去照面就是了。

鼻子前面突然飄過一陣食物的香氣,江峰這才想起自己的晚飯還沒有吃,里屋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敞開了,江峰心里面突然心理一陣敞亮,抬腿就走了進去。

桌子上面用棉布的罩籠蓋著飯菜,江峰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相比于他的大方,蘇觀月也想表現的從容一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江峰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今晚那個秀才恭敬叫的那聲“主母”。

頓時是紅暈布滿了臉頰,江峰打開了罩子,看著桌子上面有四個菜,雖然都是很簡單的整治,可能看出來蘇觀月用了不少的心思,即便是炒雞蛋也是讓人看著賞心悅目。

勞累了一天家中有人做好飯菜等著你,江峰在現代的時候是個孤儿,工作一年之后就穿越來到了明朝,從來沒有体會到這種家庭的感覺,此時只覺得一股暖洋洋的感覺瞬間布滿了全身。

江峰挾了一口菜放進嘴里,雖然依舊顯得沒有味道,但對于飢腸轆轆的他來說,也顯得很是好吃,江峰抬起頭來,想要誇獎對方一句,卻看到了蘇觀月在那里羞紅了臉的模樣,不知道那位酸文人說過,女孩子最美的時候就是這種滿面羞意一刻。

當然,江峰這個粗人在沒有穿越的時候,從來都是覺得女孩子最美一定是在女孩子脫光的哪一刻,可是江峰抬頭看到蘇觀月羞澀的模樣,頓時被這種清純嬌怯的美麗給震撼了,長大了嘴,連食物都沒有咽下去。

蘇觀月在那里低著頭,突然感覺身邊安靜了下來,有些吃驚的抬起了頭,正好看到江峰呆呆的盯著自己看,不由得羞意更盛,輕輕的呼了一聲,又是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臉上紅的好像是火燒一樣。

這下子,就是打雷少女也不敢抬頭了,蘇觀月如此可愛的樣子反倒是讓那里已經著迷的江峰醒了過來,連忙大口的開始吃起來,是啊,吃完了干正事要緊。三下五除二吃個肚飽,江峰滿意的拍拍肚皮。

那邊的少女更是心中忐忑,不知道如何是好,沒有料到,對面的男人並沒有急火火的過來,反而拿著桌子上的茶水咕嘟嘟在那里漱口,蘇觀月低著頭完全不知道江峰到底在那里做什麼。

一陣納悶還是禁不住抬起頭來,卻發現江峰正站在她的面前,笑嘻嘻的看著自己,蘇觀月身体本能的朝著后面縮了一下,卻被對面的男人一把摟住,聽到江峰在自己的耳邊的調笑著說:

“口氣清新有助于情趣~~”

青澀少女突然被一個男人抱住,肌膚相親,被那股男子身上的熱氣烘的渾身上下都軟了,那里還聽得清楚對方在說些什麼。蘇觀月只是覺得意亂情迷,江峰在她的臉頰上仔細的吻著。

雙手發揮著八極拳的速度,在女孩渾身上下起手,漸漸的,蘇觀月感覺到自己的身体也漸漸的燥熱起來,口中干渴,這時候,江峰的大口恰好噙了過來,四唇相交,頓時如飢似渴的吮吸起來。

女孩的腦中莫名的閃過方才江峰所說的“口氣清新”,此時終于明白了什麼意思,蘇觀月更是傾動,伸出玉臂忘情的摟住了江峰的闊背,兩個人朝著火炕上倒了下去。少女心底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嘆息,不過迅速的就被勃發的欲火所淹沒了。

妹妹蘇觀雪白天玩的累了,在里面小屋中睡的香甜,在外間傳來的呻吟和摩擦的聲音絲毫沒有驚動她。突然,在外間傳來了一聲短促的痛呼……,接著就是更加急促的呻吟和喘息的聲音,小女孩蘇觀雪翻了個身,熟睡的臉上掛著笑意,顯然是夢見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夜好夢……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13 PM

第三十七章 幸福生活和不吃香灰

第二天一早,壓根不想起來的江峰是被小屋蘇觀雪叫姐姐的聲音喚醒的,摟著嬌嫩的蘇觀月,江峰只是覺得神清氣爽,明朝的女孩子和現代的那些辣妹大為不同,親密的時候盡管並沒有什麼主動。

但是那種逆來順受,與所欲求的羞怯神態卻是每個大男人最希望的,特別是江峰這樣子的,懷里還在熟睡微微皺著眉頭的少女,那副承受不起風雨的模樣,更是讓江峰興致高漲,突然間,小屋里面傳來了一個有些驚慌的稚嫩童音:

“姐姐,姐姐,你在那里!?”

是蘇觀雪的聲音,在江峰懷里的少女猛然睜開了眼睛,急忙喊:

“觀雪,別慌,姐姐馬上過來。”

伸手就要推開江峰,卻沒有料到被這個男人一把摟住,重重的親了一口,然后哈哈笑著放開了她,蘇觀月想起昨晚的那種旖旎風光,看著對面這個讓自己從少女變成少婦的男人,臉上禁不住紅了一下。

急忙的從火炕上下來,披上衣服,江峰也不起來,趴在那里滿臉笑意的看著女孩,蘇觀月一站在地上,卻覺得雙腿一軟,差點歪到,昨夜的風雨未消,顯然是還有余波,江峰看到這個,禁不住大笑。

少女白了江峰一眼,匆忙的進了里屋,小屋里面就聽到姐姐安慰妹妹的輕柔話語,江峰渾身上下都感覺到輕松無比,懶洋洋的窩在被子里面,快要入九的天氣,在暖和的被窩里面,豈不是最舒服的。

不過外面頗為煞風景的響起了“梆梆”的敲門聲音,敲的人用的力氣不少,江峰心里咒罵了一句,不情願爬起來,七手八腳的穿上衣服,阻止了要去看門的蘇觀月,自己蹬上靴子,走了出去。

在院子里面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張亮的大嗓門在那里喊:

“師傅,師傅,我想明白了,想明白了……”

江峰無奈的打開了門,外面站著滿臉通紅興奮無比的張亮,一看見江峰,就在那里大聲的說:

“師傅,我明白了。”

有些起床氣的江峰不耐煩的說:

“說說你明白什麼了,不要大清早在那里叫喚。”

張亮壓根就沒有感覺出江峰的不愉快,一步閃進了院子里面,站在那棵棗樹的跟前一步的距離,先是打出一拳,然后又靠近了棗樹,空揮了下胳膊,在那里說:

“師傅,若是讓自己的拳頭打出去有勁,就要拉開距離,如果沒有距離的話,我就無法發出力量,同樣的,要是對方打不到我,我只要靠近就好,是不是,師傅?”

眼中全是期盼,同時也是布滿了血絲,江峰倒是頗為意外,這個道理在二十世紀的搏擊和格斗中屬于常識,在明朝的武术門派中也都是自覺不自覺的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但是在這個時候,還沒有人把理論提出來,昨晚自己倉促的舉了個例子,這個看起來莽撞的小伙子居然自己想明白了。

顯然是有些學武的天分,方才那些不愉快丟在了腦后,笑著點頭贊許道:

“好,既然你想明白了這個,那我問你,你現在練的是什麼路數。”

“宋朝時候的長拳。”

說完,張亮倒是自覺的在那里打了一套下來,姿勢也是有板有眼,不過江峰卻是看出來些問題,一是舉手投足間頗為的僵硬,二是拳頭打出,招式切換的時候,有些不穩。江峰呵呵一笑,用在現代的体育課上標准的跑步姿勢,在院子里面跑了几步,跟著一邊有些糊涂的張亮說:

“可看明白我剛才的姿勢了?”

張亮用力的點點頭,江峰繼續說:

“那就每天這麼跑上半個時辰,從你點卯的地方慢跑到南城邊緣的那口甜水井,在那個井樁子上划一道標記,你知道嗎。”

張亮雖然不懂,可還在那里點頭答應了,江峰接著說:

“你自己平日里面打熬力氣不要斷了,這麼跑上一月我們再說……”

一聽這個,張亮頓時有些急了,在那里嚷嚷著說:

“師傅啊,那俺啥時候跟你學本事啊,光這麼活動也不是個辦法。”

“那你每天晚上下了卯過來,陪我打上一架!”

“……”

把張亮連哄帶騙的趕出了門,江峰心想惠風樓今天就要開始請人來裝修整理了,這些事情,趙秀才和王掌櫃是懂行的人,也不必去那里插手,其余的事情,還要過十几天才能開始。

反正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反倒是去那個劉學士家中值守一天也算是混混日子,這時候后面聽到清脆的女聲在那里招呼:

“江大哥,過來吃飯了。”

卻是蘇觀月的聲音,江峰臉上頓時笑開了花,轉身大步走進了屋子,心里想,這可真是有過日子的感覺啊。

蘇家姐妹在這里住著的時候,倒是自己買了不少糧油材料,早晨起來下了三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妹妹觀雪坐在桌子邊上,看著面條在那里十分的著急。蘇觀月給江峰遞了一雙筷子。

小女孩在那里歪著腦袋看著自己的姐姐和那個凶漢,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天不見,就這麼親熱了呢,江峰看著面條,突然想起自己的口袋里面,還剩下了些海腸子干粉,連忙拈了點出來。

灑在姐妹兩個的碗里,也給自己放了些,姐妹兩個看著灰色的東西灑在碗里,小女孩頓時臉垮了下來,眼淚在大眼睛里面盈盈欲滴,扁著嘴對邊上的蘇觀月說:

“姐姐,我不吃香灰~~~”

一幅就要哭出來的樣子,江峰聽到這個話差點從凳子上面翻了下去,心中暗暗的記了下來,今后酒樓開起來,一定不能讓人看到,這個海腸粉到底是怎麼放進去的,不然,作出來的東西誰會吃啊。

不過看著邊上少女觀月疑惑的眼神,江峰硬作出一幅笑臉,在那里哄著女孩說:

“乖,乖,你看大哥哥我不就把這個放進碗里了嗎。”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16 PM

第三十八章 翻牆而入

不過看著邊上少女觀月疑惑的眼神,江峰硬作出一幅笑臉,在那里哄著女孩說:

“乖,乖,你看大哥哥我不就把這個放進碗里了嗎。”

然后自己十分香甜的朝著嘴里扒了一口,小女孩看到對面的人也吃了,將信將疑的喝了一口面湯,頓時眼睛變得亮了起來,拿著筷子大口大口的吞咽了起來,這個舉動倒是把邊上她的姐姐嚇了一跳,也是試著嘗了一口,頓時臉上也全是不可思議,少女吃面的樣子雖然文雅秀氣,可是筷子的速度也是快了很多。

江峰几下子吃完了面,高興的看著兩個女孩彷佛吃著珍饈美味一樣吃著簡單的素湯面,盡管明朝人吃到味精調味食品的那種震驚,已經是看的多了,但是江峰每次看到,都會覺得心中無比的愉快,百看不厭,但是這次的感覺卻是更高興了一些。

把長刀跨在腰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腰牌,江峰這就要去劉學士家中值守了,還沒有吃完的蘇觀月連忙放下碗筷,站起來說:

“江大哥,這就……”

江峰猛然回頭,瞪著少女說:

“你叫我什麼!!?”

“江~江大哥……”少女蘇觀月有些驚慌

江峰臉上的怒氣突然變成了笑意,伸手一捏少女的臉頰,開口喝道:

“叫什麼大哥,叫我夫君!!”

在江峰的心里面,既然一起睡過了,那麼在古代這種三從四德的地方,面前這個千嬌百媚的少女蘇觀月,就是不嫁給自己也不成了,既然是自己的人,估計讓這個女孩叫親愛的,蘇觀月肯定是糊涂。

但是多年的電視劇教育,江峰還是知道“夫君”這個詞的,沒有想他的這個詞讓坐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蘇觀月渾身一震,怔怔的看著他,江峰倒是被看的有些愣住了,心想這句話難道說錯了嗎。

對面少女的眼中迅速的充滿了淚水,不過江峰倒也感覺的出來,這個眼淚並不是悲傷的,倒是隱隱有些喜極而泣的味道。

這麼一來,江峰倒是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索性一擺手,開口說:

“晚上天黑的時候回來,一起吃飯。”

剛跨出屋門,聽到身后蘇觀月比蚊子也打不了太多的聲音,輕輕的開口說:

“夫君,慢走,妾身不送了……”

江峰走在街上的時候還在那里琢磨,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很怪,明朝的女孩子心思更是奇怪啊,江峰這個莽漢那里知道,蘇觀月姐妹兩個被他擄到了家中,加上昨晚上又是破了姐姐觀月的身子,蘇觀月確實是自己心里面已經認為是他的人了,但是明朝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蘇觀月這樣不清不楚的和江峰在了一起,正是所謂的“野合”是也,按照規矩,將來能給江峰作妾已經是福氣了,更通常的是作為伺婢,伺婢和小妾那是連夫君這個詞都沒有資格叫的。

沒想到什麼也不懂的江峰竟然直接讓她叫“夫君”,在同樣是不算很明白世事的少女心中,這就是分明是承認自己是他的正妻了,這讓身世頗為悲慘的少女心中如何的不高興,這才有了剛才的那番情景。

當然江峰是一直糊涂著,江峰前世里面除了在職業學校的時候自己組織過八極拳協會之外,到了酒店里面,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廚師,不過在協會之中的經歷,倒是給他了一些啟示,就是自己不明白的就讓明白的去做。

所以出門之后,特意路過了惠風樓外面看了一看,現在按照他們所計划的,整個惠風樓和需要施工裝修的地方,都是用布幔遮擋,里面用竹子在那里支撐著,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大號的棚子。

外面看不見里面在做什麼,只聽見里面叮叮當當的聲音,有好奇的想要伸頭進去看看,都被看著的伙計們攔了下來,若是有那些脾氣大的耍橫的,在這條街巡視的巡街小校錦衣衛張亮正坐在邊上長凳上。

誰敢招惹這樣的麻煩,江峰遠遠的一看,心中知道自己計划開始啟動了,有著趙秀才在里面打理,外面有張亮在那里鎮著場子,估計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索性自己這個外行也就不去插手了。

昨夜的荒唐,加上看到計划啟動,現在的江峰當真是神清氣爽,走路也要輕了三分,到了北城劉學士家的府邸,也是沒有花什麼功夫。

這里倒是當真跟那個老管家說的一樣,若是想來值守,就得卯時才能過來,其余的時間是大門緊閉。

卯時來這里,那對江峰來說簡直是一個笑話,卯時天還沒有亮呢,那個時候的江峰正抱著佳人睡的正香。

江峰看著緊閉的大門,想要上去敲門,想想還是算了,這種人丁冷落,而且窮酸的地方,估計昨天說沒有人來開門,也就是真的了。他恨恨的朝著地面吐了一口吐沫,關了門,就以為別人進不去嗎?

在大門邊上轉轉了,看到有些陳舊的牆面上有個坑窪,江峰拿起自己的腰刀在那個坑窪里面扣了几下,把這里弄的空間大一些,然后搓搓手,蹦起來,單腳踩在那個坑里面,腿彎一弓使勁。

雙手已經扒住了牆頭,明朝的牆上可沒有什麼玻璃茬子,三角釘之類的東西,手扳住牆頭,用力一拉,身子已經是翻了過去,院子里面昨晚來的時候沒有看清楚,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家的狗之類的東西。

不過江峰還算是幸運,除了好久沒有整理的枯草,倒是沒有什麼別的東西,昨天劉管家領著自己看到的門房就在落地處的附近,江峰落下之后,直接的朝著那個大門后面的小屋走了過去。

外面雖然頗為寒冷,但是這個小屋子恰好處于避風的地方,太陽也曬得到,里面很是暖和,而且打掃的很干淨,不過沒有什麼東西,僅僅是一張椅子和破木床,江峰也不在乎,彎腰吹吹灰塵。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19 PM

第三十九章 勿要驚慌,我自睡覺

外面雖然頗為寒冷,但是這個小屋子恰好處于避風的地方,太陽也曬得到,里面很是暖和,而且打掃的很干淨,不過沒有什麼東西,僅僅是一張椅子和破木床,江峰也不在乎,彎腰吹吹灰塵。

伸懶腰打了哈欠,看來昨晚上折騰的太生猛了,江峰索性躺倒在那個破床上,現在外面的事情都不用自己插手啊,所謂偷的浮生半日閑,正好睡覺,把頭靠在自己的雙臂上,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睛。

很快的就是睡意上頭,呼呼的大睡起來。

江峰恍惚的夢見自己又是回到了家中,正在那里看著在街上買來的A片,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已經鎖上的臥室門,居然開了,驚愕的回頭一看,卻是穿著連衣裙的一個女孩站在那里,面容卻是蘇觀月。

這個女孩看到江峰電視上的內容,滿面通紅,頓時發出了一聲尖叫……

朦朧間,江峰卻發現這個尖叫倒不是夢境中,而是在自己的屋中,一激靈,江峰從床上就蹦了下來,懷里面的匕首已經被抄在了手中。他晃晃腦袋,卻看到在小屋的門口正站著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人。

手中端著木盆,長大了嘴在看著他,滿臉的驚愕,江峰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搓了一把,仔細打量對面的人,身材中等,身上穿著的粗布的衣服,看起來也不是這個家里面有身份的人,不過江峰很快就有些納悶了。

面前的這個人是男是女呢,沒有喉結,不過很有可能是男孩,因為胸口平平,身上穿著的也是那種官府宅第里面家丁的衣服,面白無須,頗為的秀氣。江峰心想,明朝這個朝代,沒准是女扮男裝的多。

這個是不是呢,喉結可能還沒有發育,胸部平平的,只好看看下面,不過這年頭的上衣袍裾都是蓋住雙腿之間,江峰這麼想著,禁不住彎腰想去看,這時候,突然進來的這個年輕人也反映了過來。

看著江峰滿臉疑惑的彎腰想要看什麼,這種下流的動作頓時惹火了這個年輕人,在那里粗聲粗氣的說:

“那里來的無賴,看什麼看!!?”

聲音非常的粗啞難聽,一聽這個江峰有了判斷,原來是個正在變聲期的少年,要不然聲音哪能這麼難聽,想必是在發育罷了。明朝人都是好男風,江峰可是沒有絲毫這方面的愛好,不過也懶得理會。

隨手把腰牌拿出來一晃,開口說:

“小的是來到學士府上值守的錦衣衛江峰,並非惡人,勿要驚慌,我自睡覺,你自己忙碌。”

錦衣衛進宅說自己並非惡人不要驚慌,基本上可以理解為夜貓子進宅跟著主人說,我給報喜來了,這個性質差不多。這話一說,端著木盆的年輕人更是一臉的愕然,臉上想要笑,不過在那里憋住。

顯然是忍的頗為辛苦,江峰壓根就沒有注意到,他的睡意還沒有消去,索性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懶洋洋的問:

“你是這個劉學士的仆役吧,昨天你們那老頭子管家還說這里只有一個老婆子呢?來這個屋子干什麼。”

年輕人在那里聽了莫明其妙,后來可能是漸漸的聽明白什麼,看到面前這個錦衣衛並不是那種窮凶極惡的人,索性把木盆放在地上,不知道在那里拽出一個矮凳,做了上去,粗聲說:

“回軍爺的話,小的是劉正在劉學士的府邸里面作些雜務,今日里面是來這里漿洗衣服的。”

“哦,為什麼來這里?”

“這里太陽照著很暖和,洗衣服的時候不凍手……”

“你就在這里洗吧,把門關上,大爺我要睡覺…….”

極為沒有營養的對話還沒有說完,江峰已經四仰八叉的在那個破床上呼呼大睡起來,劉正在那里有些愣神,滿街的錦衣衛大都是橫著走路,囂張跋扈,臉上的表情不是窮凶極惡,就是趾高氣揚。

在床上這個,倒是和藹可親,有些胡里胡涂的,很是不一樣,那個劉正想了想,嘴角上掛上絲笑意,關上門開始搓起衣服來……

一通好睡,醒來的時候屋子里面已經沒有那個劉正的身影,太陽已經是快要落山,屋子里面有些寒冷,江峰起來之后,渾身晃晃,雙手在空中虛擊几下算是活動開來,身上的骨節發酸。

在那里蹦跳著出了屋子,算是暖和一下,出門一看,天色已經有些黑了,江峰也不願意走正門,依舊是有樣學樣,几步走到上午翻牆進來的地方,熟門熟路的翻了上去,輕輕的落在了牆外。

江峰落在地上后,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工作時間偷懶是最舒服的事情,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都是一個道理,江峰這個時候卻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猛地轉身,卻看到身后停著青衣小轎。

赫然就是劉學士的轎子,轎夫,劉管家,還有從轎子里面探頭出來的劉學士都是瞠目結舌的看著他,顯然是對如此他如此光明正大的從私宅翻出來,驚嚇的夠嗆,好在江峰的反應倒是迅速。

連忙一躬身,衝著轎子里面人開口說:

“卑職今日值守的事情已經了了,暫且告退。”

說完之后,也不管身后的人在說些什麼,轉身就跑。留下身后面面相覷的一幫人,許久那個劉學士才反應了過來,急忙跟著劉管家說:

“劉福,家中不是只有夫人和小姐在嗎,快,快,回去看看,千万不要有什麼不對的事情。”

就這麼唱著小曲慢悠悠的走了回去,到了門口的時候,看在有一個人坐在台階上,卻是在那里等著的張亮,看著江峰回來,連忙迎了上來,恭敬的叫了聲師傅,江峰有些納悶,開口問:

“今晚有什麼事情嗎?”

張亮在那里瞪大了眼睛,頗為驚訝的回問說:

“不是師傅你每晚讓我過來打半個時辰嗎?”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22 PM

本帖最後由 fk2010 於 2017-4-12 11:26 PM 編輯

第四十章 關心下屬和預備班子

江峰有些納悶,開口問:

“今晚有什麼事情嗎?”

張亮在那里瞪大了眼睛,頗為驚訝的回問說:

“不是師傅你每晚讓我過來打半個時辰嗎?”

……

收拾好屋子做好飯菜的蘇觀月看著江峰滿頭是汗的進了屋子,連忙過去拿著手巾給他來擦,江峰接過手巾,嘴里頗為解氣的在那里說道:

“晚上活動一下腿腳,還真是渾身爽利。”

雖然說的是實戰練習這麼冠冕堂皇,不過搏斗經驗遠遠不如江峰的張亮,根本不是對手,往往被江峰的假動作騙到后,直接被一拳砸倒。不過也不是完全把張亮當作沙袋解氣,快要練完的時候,江峰卻把自己的動作放慢了,給張亮詳細的講解了一番,有些現代的搏擊技巧聽得張亮是眼睛發亮,好像是撿到了寶一樣。

晚飯吃的頗為甜蜜,江峰休息了一天,精神十足,肚子空落落的,蘇觀月做的几樣簡單飯菜也是吃的香噴噴的。蘇觀月年紀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江峰穿越來到明朝的時候,也就是十九歲的樣子。

雖然說古代人早熟,女孩子十五六歲生了孩子的還是大把,但是這兩個人壓根不明白這個事情,兩個人自以為現在過上了夫妻的生活,突然嘗到這種滋味,自然好的是蜜里調油,不過一邊的蘇觀雪,小女孩有些糊涂,好像是有些事情不一樣了,但是她根本看不出來,到底那里不一樣。

這個時候飯桌上可沒有什麼電視可以看,百無聊賴的江峰索性把今天值守拿出來說事情,蘇觀月與其說是高興到不如說是自己姐妹兩個暫時有了依靠,心放了下來而已,此時江峰說起來今天所見所聞,少女反倒是更提起興致一些。

江峰喝了一口湯,把嘴里的東西送下去,在那里跟著蘇觀月說:

“這個劉學士開始看到我那些同僚說話,還以為是多大個官,仔細打聽我才知道,也就是個六品,才六品啊,錦衣衛里面一個百戶也就是六品了。”

聽到江峰說起劉學士的時候,蘇觀月在那里若有所思的小聲說著“劉自來也做到了侍講學士”,不過聲音太小,江峰在那里沒有聽清楚,等到聽江峰說才六品這句話的時候,少女一口水一下子嗆在嗓子里面。

連連的咳嗽几聲才算是緩過勁來,看著有些不知道為什麼的江峰說:

“江大哥,這天下的讀書人寒窗辛苦,最想的就是有一天中了進士,然后進翰林院,在那里不管是品級高低,將來可都是前途遠大,莫要看他們現在是六品,七品,可是天天在皇上身邊,不用多久可就是飛快的高升,本朝的宰執,尚書可大都出身翰林啊,要不,這個大學士的稱呼怎麼來的。”

兩個人畢竟沒有談婚論嫁,所以蘇觀月也是抹不開面子在妹妹的面前,那麼親熱的叫江峰。那邊江峰聽到原來自己瞧不起的這個六品窮酸官員,搞不好是將來的宰相(大學士),六部的尚書。

驚訝的長大了嘴,滿臉駭然的表情,嘴里輕聲嘟囔著:

“這個不是就團中央嗎?”

蘇觀月有些疑惑的問江峰說:

“江大哥,這個‘團宗仰’是什麼啊,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官職呢?”

這個詞彙那里解釋的清楚,江峰干笑了几聲,反問蘇觀月說:

“小月啊,你倒是知道的真多呢,要不是你提醒,恐怕我就要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了。”

小月兩個字當真是叫得親熱無比,但是他沒有注意到自己說知道的真多的時候,蘇觀月的表情有些驚慌,可江峰卻覺得這是無比正常的事情,在現代的時候,女孩一樣了解天下大事,知識豐富。

可是江峰那里會想到明朝女性的教育程度,還有即便是書香門第的女孩子對官場的階級了解程度,他都不知道,蘇觀月隨便扯了几句也就過去了,巧妙的掩飾了下來。

吃完了飯,哄著蘇觀雪睡著了,這兩名青年男女自然又是其樂融融,這里不再多說了。

江峰心里記掛著這個事情,他聽說這個劉學士身份如此的清貴,那麼自然自己的值守,不能懈怠,如果不去或者遲到的話,想必會惹麻煩下來,他那里知道,京城這些錦衣衛值守的官員家中。

錦衣衛若是不去的話,那才是皆大歡喜呢?br>

  惠風樓現在就是一個大工地,趙秀才帶著鐵蛋,樓上樓下前後左右的盯著,生怕有一個地方和那晚江峰所說的不一樣,江峰拎著東西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他們在那裏忙碌,趙秀才,王掌櫃還有鐵蛋一看到江峰進來,連忙一起過來,行禮問早。

江峰大大咧咧的一揮手,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他看著趙秀才眼中通紅的全是血絲,顯然是為這個酒樓這兩天勞累了不少,說起來,江峰這几天晚上也是頗為操勞,不過都是在溫柔鄉中,想到這里,臉上微微發紅,不過周圍的人也是看不出來。

他伸手拍拍趙秀才的肩膀,溫和的說:

“老趙啊,也不要日夜總是在這里,王掌櫃的和你輪著換班就行了,要是天天這麼著,怕你累壞了身体啊。”

按照現代每當酒店經理來到廚房的時候,總會親切的拍著某個員工的肩膀說:

“小李啊,不要這麼辛苦,要注意勞逸結合啊。”

然后被關照的那位員工小李就會沒有眼淚也要擠出眼淚,作出感動万分的模樣,連聲說:

“不辛苦,不辛苦,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負領導的關心。”

不過趙秀才苦笑一聲,用袖口直接擦擦發澀的眼睛,對著江峰說:

“東家,不盯著不行啊,這些工匠雖然干活算是勤勉,但是對咱們那個圖紙卻有些不明白,學生還得隨時的跟著他們解說,我想過几天也許就會好些,那時候,工人們也就熟悉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27 PM

第四十一章 美味的叉燒

    不過趙秀才苦笑一聲,用袖口直接擦擦發澀的眼睛,對著江峰說:

    “東家,不盯著不行啊,這些工匠雖然幹活算是勤勉,但是對咱們那個圖紙卻有些不明白,學生還得隨時的跟著他們解說,我想過幾天也許就會好些,那時候,也就熟悉了。”

    在這些人裏麵,也就是趙秀才跟江峰在一起的時間算是最長,加上是個見過世麵的讀書人,所以江峰這個來自信息爆炸的現代社會的人,有什麼話都願意和趙秀才多說兩句,所以有些東西。

    趙秀才反而能比較明白的執行下去,剩下的人就是兩眼一摸黑了,兩個人閑聊了幾句,猛然看到江峰手中的拎著的東西,有些好奇的問:

    “東家,這是什麼?”

    “去那個劉學士家裏值守,拿的吃食還有手爐,免得凍餓辛苦。”

    說完,江峰上下走了一圈,跟著身邊的人指點了幾句,拎著東西出了門,剛到門口卻回頭對著王掌櫃說:

    “老王,鮑胖子那裏先讓他準備著,不要五天後措手不及。”

    王掌櫃連忙站起來答應了,心中暗自的吃驚,惠風樓的這個新東家每件事情都是記得清楚,不是一個好唬弄的人啊。

    雖然說是要卯時來劉學士的家裏麵,但是溫柔鄉的美妙那裏讓人可以早起,今天依舊是晚到,劉學士的府邸自然是大門緊閉,不過昨天已經是有了經驗,既然門不開,那翻牆就是了。

    把手中的東西隔著牆撇了過去,一個箭步竄了過去,剛要翻的時候,卻聽到大門那裏有個人在那裏沙啞著嗓子說:

    “軍爺,還是走正門,牆上的磚頭不穩當啊。”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差點讓江峰從牆上摔下來,有些訕訕的朝著大門走了過去,卻看到門口的那個人正是昨天見到的劉正,今天穿著一身半舊的家丁服裝,在門口笑呵呵的看著江峰。

    看著對方潔白的牙齒,纖細的手指,還有清秀的臉孔,江峰心中又是犯了嘀咕,會不會是女扮男裝啊,接著又是狠狠的盯著對方的胸前看了看,那裏已經是一馬平川,劉正看著江峰的眼神。

    頓時有些惱怒,在那裏叱喝道:

    “盯著一個男人在那裏胡亂的瞄什麼。”

    聲音粗啞,江峰頓時絕了對方是女伴男裝的心思,搖搖頭進了大門,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卻突然想起一個笑話來,自己心裏想著,呵呵的笑了出來。那個劉正頗為好奇,跟在後麵說:

    “軍爺,有什麼可笑的事情。”

    江峰也不理會,走到院子裏麵把自己帶來的包裹撿了起來,劉正頗為的糾纏人,跟在後麵說:

    “到底笑什麼啊,軍爺,你就告訴我,不要憋在那裏了。”

    江峰有些不耐煩了,冷起臉說:

    “小孩子你能聽懂我說的笑話嗎,聽不懂有什麼用處,聽著,“自從有了李X春,生男生女都一樣”,怎麼樣?你能聽懂嗎,切!。”

    這個牽扯到某超級選拔節目的現代惡毒笑話,自然劉正聽不懂,滿臉的懵懂顏色,江峰也不理會,得意走進那個小屋子裏麵,沒有想到,半大孩子劉正又是跟著進來了,江峰打開了包袱,把裏麵小手爐拿出來,掏出懷裏麵的銅管,裏麵裝著紙煤,吹紅了,引燃手爐裏麵引火物。

    在一邊狠狠的吹了幾口,裏麵炭火慢慢的紅了起來,江峰把隨手把幾個油紙包放在了手爐上麵。

    沒有想到,劉正陰魂不散的又是跟了進來,江峰頓時有些火大,可是轉念一想,宰相門前七品官,這個沒準就是將來的七品官啊,還是不要得罪的好,索性壓下來火氣,艱難的開口勸導說:

    “小兄弟,劉大人府上一定很多事情要忙,你要是在這裏耽擱不會被上麵罵嗎?”

    對方回答倒是很幹脆,直接在那個破椅子上坐下來,盯著手爐上麵烘烤的食物說:

    “能有什麼事情啊,昨天我把衣服洗完了,剩下的不就是做飯的事情嗎。”

    江峰在那裏倒真是對這個人無可奈何了,兩個人就在那裏靜靜的看著手爐上麵的油紙包慢慢的散發出誘人的香氣,等的時間不長,江峰拿下來油紙包,小心翼翼的掀開,幾個雞翅膀誘人的出現在那裏。

    明朝的飯菜對於精細方麵講究的不多,反而是因為商業和手工業的大繁榮,朝著畸形的方向,比如明末著名的上中下三種席麵,是以殺羊用羊唇的多少來決定名貴,就好像是現在的好吃不好吃無所謂。

    但是一定要貴,隻有花錢多,才能體現出來這個菜的檔次和水平,江峰畢竟是職業學校學這個出身,現代的時候,自己又是喜歡做點菜犒勞自己,和這個年代的自然不同,早晨起來用蜜汁和醬油配上各種佐料,熏醬出來的叉燒雞翅。

    早晨起來做的時候,那個香味就已經把小姑娘蘇觀雪逗的口水直流,等到吃了一口之後,原本對江峰還有些敵意的妹妹觀雪,竟然含羞叫了一聲“姐夫”,這可了不得了,高興的江峰樂到現在。

    蜜汁叉燒,這個是純粹清朝才開始的粵菜吃法,明朝中期的時候自然不會有,隨著手爐的溫度逐漸升高,上麵的叉燒也是漸漸散發出迷人的味道,一股甜甜的香氣彌漫了這個小屋。

    對麵的劉正連連的抽動鼻子,咽了幾口口水,江峰拿起隨身帶著的筷子準備動手,那邊的劉正也顧不得燙手,伸手細長的手指就是夾起了一個,燙的自己嘶哈的直吸氣,可還是送到自己的嘴邊,咬了一塊下來。

    來自現在的廚藝當真是非同小可,劉正咀嚼了幾下,整個人都是興奮了起來,接著用快速的速度,消滅了手中,伸手又是去抓。

    江峰頓時急了,口中在那裏吆喝:

    “我的,我的,你不要動,你這廝怎麼不知道客氣是什麼?”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30 PM

第四十二章 炮筒子一樣的分析

來自現在的廚藝當真是非同小可,劉正咀嚼了幾下,整個人都是興奮了起來,接著用快速的速度,消滅了手中,伸手又是去抓。

    江峰頓時急了,口中在那裏吆喝:

    “我的,我的,你不要動,你這廝怎麼不知道客氣是什麼?”

    不過看著呵斥也不是什麼辦法,索性拿著筷子跟著搶了起來,其實來到明朝之後,能這樣大大方方麵對自己的人,江峰這還是碰到的第一個,其他的人或者是害怕,比如是蘇家姐妹,或者是感恩,比如趙秀才,或者是鄙薄,比如劉學士和管家。

    麵前這個劉正雖然是個家丁,不過為人處世大大方方,絲毫也不怯場,倒是讓江峰心裏頗為的舒服。

    兩個人在那裏大呼小叫的搶著手爐上的雞翅,雞翅中不到十個,那裏夠兩個人吃的,片刻之後,就隻剩下骨頭了,來到劉學士家裏已經是快要中午,江峰吃了幾個雞翅,肚子沒有填飽。

    反倒是更餓了,懷裏麵本來還有兩個白麵的燒餅,一起拿了出來放在手爐上麵烤著,雞翅中烤出來的油還在,燒餅放在上麵,油都被吸附了上去,加上下麵火焰漸漸的起來,餅更是味道引人。

    劉正本來看著燒餅出來,倒也沒有在意,等到烤了一會,香味出來了,眼睛又是亮了起來,直勾勾的看著,江峰心叫不好,果不其然,劉正下手如電已經是拿了一個燒餅去,這個滋味自然是香酥可口,在現代的燒烤攤子烤饅頭,烤火燒,都是把烤*下來的油刷在烤麵食上麵,下麵的炭火烘著,接著油脂的香味,撒上佐料,哪裏有不好吃的道理。

    三口兩口下肚,江峰連半飽都不到,拿起腰間帶著的葫蘆,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果子汁,那個劉正意猶未盡的舔舔舌頭,看著江峰在那裏喝,這個時候也是大方的習慣了,伸手就過來抓這個葫蘆。

    江峰單手一環,閃在一邊,感覺頗為有趣,用手指著葫蘆的口部說:

    “小哥,這個上麵可是沾著我的口水,你不嫌髒嗎?”

    劉正眉頭一皺,隨後就是嘻嘻的一笑,回道:

    “都是爺們,不在乎這個。”

    這句豪氣的話語,江峰心裏麵喝了一聲彩,把手中的葫蘆直接丟了過去,劉正伸出手接住放在鼻子邊上聞聞,頓時臉上露出喜色,拿起葫蘆先是朝地上倒了一點,然後仰頭就喝,那邊的江峰看著這個差點背過氣去。

    雖然嘴上說的漂亮,說是不嫌髒,但是劉正先是用葫蘆裏麵果汁衝了一下葫蘆嘴,然後仰頭喝的時候,葫蘆口和他的嘴保持著半寸左右的距離,這那裏是不嫌髒,一點果汁不小心流了下來。

    紅紅的果汁流淌在劉正修長白皙的脖子上,江峰在那裏看的有些愣神,直到對麵的葫蘆砸過來的時候,這才反應過來。江峰試探著開口問:

    “我說小兄弟,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那邊用手擦拭脖子的劉正聽到這個,頓時臉紅了起來,粗聲粗氣的說:

    “男女授受不親,要是女的,那裏會和你在一個小屋子裏麵。”

    說完後,滿足的拍拍自己的肚子,顯然是吃飽喝足,接下來頗為疑惑的看著江峰,開口說:

    “你這個人真是奇怪啊,你到底是錦衣衛還是廚子啊,這幾樣小東西雖然是簡單,做的可是比那些大府裏麵廚子好吃呢。”

    大大咧咧的江峰根本沒有注意到對方話裏麵破綻,現代的時候他的手藝普通,也沒有人說句好,在明朝憑著這些小花樣倒是很多人誇廚藝,禁不住心中是得意洋洋,口中卻故作若無其事的說:

    “大爺我當然是錦衣衛。”

    說完又把腰牌拿出來,晃蕩了一下,接著仰頭倒在了破床上,努力擺出舒服的姿勢,心裏麵在考慮,惠風樓裏麵的裝修這個樣子會不會有好效果呢,沒有注意到邊上的劉正把那個破椅朝著前麵挪挪,一臉熱切的開口問道:

    “錦衣衛大哥,聽我們家老爺說,你們是沒有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啊?”

    江峰壓根沒有聽出來其中的諷刺,閉著眼睛得意洋洋的回答說:

    “自然,錦衣衛偵緝天下,什麼事情都逃不出我們的眼睛。”

    “那……,錦衣衛大哥,問你件事情好不好?”

    “問吧!”江峰已經給捧的有些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滿口的答應,劉正慢悠悠的開了口:

    “我們家老爺這一個月都是愁眉苦臉的,當今的聖上要改大臣們的朝服,費閣老和幾個閣老都不願意,上旨抗命,我們家老爺這幾天也被大學士的門生問到了,說是為天下士人聲望計,一定要硬著風骨頂住……”

    還沒有等劉正說完,江峰一下子翻身做了起來,朝著地上狠狠的呸了一口,當年不管是看白話文的曆史,還是雲中嶽的武俠小說,包括某情色的《江山如此多》都是明確的提到了嘉靖三年的大禮案,百餘名朝官被下獄,百餘名朝官被流放。

    這個費宏就是從吏部的侍郎上位到如今的首輔大學士,自己當初經曆這種慘痛的事情,並從其中得利,這都罷了,難道現在還沒有吸取教訓嗎。在明朝,不管你有天大的才學,不要和皇帝頂牛,這可是真理。

    盡管江峰不知道曆史上這個改換朝服的結果如何,但還是自顧自在那裏跟著邊上不知所措的劉正大聲說:

    “還為難個鬼啊,皇帝老子去要幹什麼,下麵做小弟的就要跟著去做,要是唱反調,還要這些小弟做什麼。”

    附帶說一句,明朝的人說起當今的皇帝,都是皇帝爺爺這種叫法……

    盡管什麼“小弟”之類的說法聽不明白,不過大概的意思卻是明白了,劉正在那裏遲疑著說:

    “我們老爺常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最輕。讀聖賢書就要有風骨什麼的……”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32 PM

第四十三章 東廠盯著你呢

盡管什麼“小弟”之類的說法聽不明白,不過大概的意思卻是明白了,劉正在那裏遲疑著說:

    “我們老爺常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最輕。讀聖賢書就要有風骨什麼的……”

    江峰聽到這個很酸氣撲鼻的解釋,更是有些不耐煩起來,劈頭問劉正說:

    “這天下是誰的,皇帝是誰,軍隊在誰的手裏,對了對了,前幾年應該有個皇上他爹該怎麼稱呼的案子吧,那件事情是怎麼解決的,真是糊塗,真是糊塗啊。”

    話語裏麵頗多大逆不道的言論,不過江峰自己根本覺察不出來,倒是把對麵的劉正聽的滿臉慘白,驚嚇的夠嗆,但是卻明顯的被江峰這些粗俗但是確實說到點子上的話打動了,江峰在那裏平靜下來之後。

    發現自己確實有些說多了,不過他也沒有多想,身子又是癱軟在床上,灑然說:

    “我們兩個議論這些八杆子打不著的事情做什麼啊,你我一個是巡街的,一個是洗衣服的,吃飽了睡覺才是正事啊。”

    那邊的劉正也是反應了過來,跟著幹笑了幾聲,兩個人一時間沒有話說,手爐的熱氣熏的人昏昏欲睡,江峰沒多久是閉上眼睛夢周公去了,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院子裏麵喊,屋子裏麵的劉正跑了出去,接著就是完全的睡眠中了。

    到了醒來的時候,屋子裏麵已經是空無一人,江峰收拾了一下自己東西,走出了門房,習慣性的要爬牆的時候,卻看到門那裏開著,這和往常緊閉可不一樣,江峰晃晃腦袋也是沒有多想,直接走了出去。

    在皇城的西麵,京城西麵,有一個頗有規模的衙門,看起來和其他的六部都督府等等,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門口也是放著兩個石獅子,門兩邊甚至沒有什麼人守衛,但是所有路過的人都是盡量的避開這裏。

    這裏就是東廠,有明一代最為恐怖的地方之一,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馬快要到門前的時候,裏麵突然除了十幾名甲士手執長矛戒備在門前,馬上的騎士從懷中掏出一塊鐵牌,朝著那邊丟了過去。

    一名甲士接過鐵牌,上下看了幾眼,手一揮後麵的甲士們好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消失在門口,騎士縱馬直入,翻身下馬,立刻小步的朝著一個房子跑了過去,東廠的番子大都是在外麵辦差。

    隻有幾個主事的軍官天天留在這裏,所以房屋不多,那名騎士到了其中一間屋子外麵,先是恭敬的跪下來在門口磕了一個頭,小心翼翼的說:

    “許大人,今天錦衣衛南城巡街小校江峰的封紙帶來了。”

    屋子是連成一片,看起來和南城的那些普通的民房倒也沒有什麼大的區別,隻不過外麵的牆麵都是白灰刷過,上麵的房簷伸出算是遮雨的屋簷,看著齊整了一些,在那個騎士朝著磕頭的屋門左上方。

    掛著一個小木牌子,上麵黑底紅漆寫著四個字“偵緝百戶”,在京城中錦衣衛共有八衛,衛戍京師還有十二團營,禦馬監的親衛騎兵,每一衛的編製裏麵三五個千戶,每個千戶下麵若是滿編的話就要有八九個百戶,京城的百戶軍官當真稱得上是遍地亂走,不甚值錢,但是權傾天下的東廠中,隻有一千戶,一百戶,代廠主統領番子。

    東廠的百戶若是出外行走,錦衣衛的千戶都要笑臉相應,更不要說尋常的那些文武官員,功臣勳貴。

    因此在北京城中有一句順口溜說的這個:“東廠百戶侯,錦衣百戶狗”,說得就是東廠的百戶雖然品級不高,可實權極大,當真是風雲人物。

    趴在外麵的騎士頭都不敢抬,隻是雙手把一封信箋高高的舉過頭頂,恭敬的等候在外麵,稍微過了片刻,屋子裏麵傳出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進來吧。”

    外麵的騎士連忙恭謹的答應了一聲,雙手端信箋低著頭小步進了屋子,這位大權在握的百戶屋子裏麵並不奢華,僅僅是一張書案,書案邊上立著幾個一人多高的書櫃,上麵放著各種卷宗。

    那名百戶端坐在書案後麵,正在拿著毛筆在寫著什麼,在他身後的白牆上有一個小小的神龕,裏麵供著是嶽飛嶽王爺,邊上都是按照常例寫著‘忠義千秋’四個字,這對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邪惡勢力代言人的東廠來說,想必是有些辛辣的諷刺在其中。

    一筆一畫的批示完,許百戶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抬起頭,正是那天江峰在兌換銀錢的時候來的那個許大人,想不到竟然是東廠的百戶,和那個時候看起來一樣的氣度沉穩,表情陰騭。

    許百戶伸手接過了那個騎士手中的信箋,所謂“封紙”,就是東廠番子報送給上峰的火漆密檔,傳送的人不能觀看的密件,算是最加急的情報的傳送方式,許百戶扣掉了火漆,從裏麵抽出一張寫的密密麻麻的白紙。

    湊到有光的地方仔細觀看,端詳的頗為仔細,猛然間眉頭一挑,問著身邊的那個騎士:

    “你們從前查過江峰來往的人,可有什麼朝廷的官員嗎?”

    邊上的騎士連忙躬身回答:

    “稟大人,南城三個檔頭領著四十個番子徹查過江峰的來往人家,並沒有什麼官員在其中。”

    聽到這個,許百戶的嘴角罕見掛上一絲笑意,在那裏自言自語說:

    “一個巡街小校卻有這樣的見識,了不得啊。”

    許百戶用手輕輕敲打著桌子,好像是在琢磨著什麼,邊上的騎士自然不會開口說什麼,許百戶沉吟了一會,慢慢的開口說:

    “馬上送信給廠公,就說是楊尚書,張侍郎那裏要多看顧一下,費閣老年歲大了,不如從前,封紙遞過去,快去吧。”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36 PM

第四十四章 無事獻殷勤

    許百戶沉吟了一會,慢慢的開口說:

    “馬上送信給廠公,就說是楊尚書,張侍郎那裏要多看顧一下,費閣老年歲大了,不如從前,封紙遞過去,快去吧。”

    邊上的騎士從懷中掏出一個方形的紙板,拿著毛筆記了下來,躬身施禮後轉身就要出門,卻猛然被身後的人叫住,聽得身後道:

    “江峰那小子,讓盯著的番子小心點,莫要漏了什麼,莫要傷了他。”

    騎士心中疑惑,還要盯著,還不能傷著,這是什麼規矩,不過上峰的命令既然下來,他也沒有質疑的權力,連忙應了,轉身上馬疾馳而出。在東廠裏麵值守的番子們,已經開始把白紗燈籠一個個的掛了起來。

    許百戶眯著眼睛看著一盞盞亮起來的燈籠,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口中輕聲說: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打完一套拳,把來對練的張亮揍的鼻青臉腫,不過江峰也感覺得出來,張亮雖然這兩天晚上都是挨揍,卻明顯招架起來有了點章法,顯然是略微有些進步,但是江峰也不誇讚,隻是讓張亮站在一邊,給他打了一套劈掛,這是八極拳的入門架勢之一,打完之後囑咐張亮每天多練,也不理會,自己跑回了家裏。

    自從早晨的蜜汁叉燒逗的小女孩蘇觀雪眉開眼笑,晚上回來之後,以往見到江峰就是撅嘴不理的蘇觀雪,這個時候卻扭扭捏捏的湊了過來,江峰渾身上下都是冷氣,懷中的手爐炭火也已經燒了幹淨。

    在那裏倒了炭火,卻看到自己的身邊蘇觀雪在那裏紅著臉,睜大著眼睛盯著他,小臉蛋紅撲撲的好像是大蘋果,加上渾身上下又是蘇觀月在外麵給作的新衣服,粉色的襦裙。看著當真是可愛之極。

    江峰一愣神,隻感覺到心裏麵大跳了幾下,心中暗叫,我的娘咧,怪不得在現代的時候,看著那個男會計天天蘿莉控,蘿莉控的,喜歡看小女孩,果然是有讓人見到就喜歡的了不得小姑娘。

    何況蘇觀雪這麼給他好臉色,讓江峰竟然也有種受寵若驚的意思,連忙擠出笑臉問:

    “觀雪,找姐夫什麼事情啊?”

    不管怎麼說,先把姐夫這兩個字站住,蘇觀雪低著頭搓著自己的衣角,小聲說:

    “姐…姐夫,早晨吃的那個,能不能再做點吃啊,我姐姐的很喜歡吃的。”

    江峰心中暗笑,小姑娘真是八麵玲瓏,明明是自己想吃,還要說自己的姐姐愛吃,不過早晨的蜜汁叉燒,蘇觀月吃了之後也是讚賞,江峰哈哈一笑,伸手捏捏小姑娘的臉蛋,開口說:

    “好,姐夫今晚給你露一手。”

    這個晚上自然是其樂融融,皆大歡喜,平常一直耍著小脾氣的蘇觀雪,居然主動幫著收拾碗筷,真是有了一個家的樣子。

    第二天一早,若是按照現代的年月日計算,應該是1525年的11月3日,不過江峰已經完全沒有了現代的時間概念,隻是知道現在的日子是十月十六,江峰在去往劉學士府邸的路途中,突然想到五天後就是自己計劃開始的日子了。

    按照和趙秀才他們說的日子,應該是十月二十一,可是這個日子在現代是那一天呢,苦苦思索了半天,才發現自己來到這裏之後,已經完全的模糊那個時候的概念,江峰直線條的心思中也是莫名的泛起了一絲傷感。

    這說明自己越來越融合進明朝這個時代,越來越像是一個明朝的錦衣衛軍官。

    想著想著,江峰已經到了劉學士的宅第,雖然昨天有人開門,但是習慣性的還是站在了牆邊,剛要把手中的東西丟進去,大門那裏的有個聲音響起:

    “軍爺,軍爺,這邊請,這邊請。”

    江峰倒是被嚇了一跳,轉頭過去看的時候頓時有些吃驚,原來是素來對他沒有什麼好臉色的劉管家,此時大異常態的滿臉堆笑,在門口的台階上恭敬的招呼,一看江峰轉過頭,連忙下了台階,小跑了過來,口中連聲招呼著:

    “軍爺,天氣這般冷,快進來喝杯茶。”

    話說著間,胳膊已經挽了過來,拉著江峰朝著裏麵走去,雖然見了三次,但是沒有一次不是冷眼惡言,今日裏麵滿臉的堆笑,一幅討好的樣子,這種情態可以當作“前倨後恭”這個成語標準的注釋,江峰都有些糊塗了,就這麼被老頭半扶半扯的給帶進了大門。

    進門的時候,江峰突然感覺到心裏一動,感覺在空無一人的街上好像是有人盯著自己,衝著邊上熱情的老者點點頭,回頭一掃,什麼也沒有看到,心中暗自笑了自己一句,太過於敏感了。

    江峰倒是想看看,這個劉管家前後的態度變化的這麼大,到底有什麼貓膩在裏麵,索性進去了解個究竟。

    就這麼拉拉扯扯的進了院子,走向了從來沒有去的正房,江峰注意到周圍雖然是頗具規模的房舍,但是都和前院差不多雜草重生,隱約間竟然有些陰氣森森的感覺,更是有些屋子直接上著鎖。

    明顯就是沒有人住進去,江峰不由得疑惑的看看邊上的劉管家,劉管家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臉上雖然還是笑容,但是眼神中卻生起了一股蕭索,臉色漸漸的變得沉了下來,此時已經是要進正堂了。

    劉管家歎了一口氣說:

    “軍爺,是不是有些看不明白,偌大個宅院也沒有人修整,搞得這麼破敗。”

    被說中了心事的江峰在那裏點點頭,不過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正門口,老管家的手朝前一送,做了個“請”的動作,點頭又是做了笑臉出來,開口說:

    “我去給軍爺倒茶,軍爺且先進去,裏麵自有人等著。”

    然後佝僂著身子離開,能聽到邊走邊在那裏嘟囔著說:

    “千裏做官隻為財,不知道這麼做值得什麼……”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39 PM

第四十五章 問道於半盲

   然後佝僂著身子離開,能聽到邊走邊在那裏嘟囔著說:

    “千裏做官隻為財,不知道這麼做值得什麼……”

    江峰有些莫明其妙的看著老人的背影,搖搖頭大步邁進了正門,反正也不怕有什麼玄虛,不過懷中的匕首還是摸了摸。

    太陽已經是升了起來,屋子裏麵頗為亮堂,正堂的門對著的就是正當中的掛軸,畫看起來的有些陳舊,上麵畫著一隻正在梳理羽毛的仙鶴,兩邊的對聯寫的字是龍飛鳳舞,隻懂得簡體字的江峰壓根看不明白。

    掛軸的下麵擺著方桌,邊上坐著一名身著青衣文士袍子的中年人,麵貌清臒,頜下微須,微微眯著眼睛,加上消瘦的身材,看起來文質彬彬,這當真是一幅飽學之士的模樣,不過在江峰印象中,所謂讀書人一定要是帶著眼睛,頭發梳理的整齊,穿著西服襯衣,既然麵前的這個人一樣也不具備,自然在他的心裏被歸結為“估計認識字”。

    但是這個“識字的”中年人這幾天可是天天見到,他就是江峰值守這個府邸的主人,翰林院侍講劉順驊,江峰心裏一驚,不管怎麼說,對方都不會和自己有在這個正堂見麵的機會。

    難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上前見禮,劉學士在那裏看著江峰愣愣的站著,並沒有按照禮數過來見禮,眉宇之間閃過一絲怒氣,不過好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倒是主動的站了起來。

    衝著江峰抱拳一揖,江峰糊裏糊塗的回了一禮,這更是不知道深淺了,雖然說錦衣衛素來囂張跋扈,但是在翰林學士這種清貴的麵前,還是要畢恭畢敬的,誰知道你麵前的這幾個六品,七品的侍講,編撰,幾年以後會不會是大學士,會不會是尚書呢。

    按照常規江峰此類無品無級的小校,見到劉順驊學士這樣級別的,單膝跪地算是半禮,磕頭也不為過啊。

    不過看著江峰無禮的表現,劉學士卻沒有發怒,在做完揖之後,衝著邊上的座位一伸手,開口說:

    “江小校,請坐。”

    聲音有些僵硬沙啞,這個時候,江峰才算是反應了過來,不過心裏麵想的卻不是為什麼對方對他這麼客氣,而是想,敢情這個劉學士的府邸裏麵,說話都是有些沙啞著嗓子了,禁不住心中偷笑。

    劉學士也不讓上茶,徑直的問江峰說道:

    “江小校昨日跟舍下家人所說朝廷之事,昨晚聽到,覺得閣下所言,頗有真知灼見,可某有不明之處,還望賜教。”

    江峰也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不過對方這種文縐縐的話確實是聽明白的不多,大概意思是理解了,聽到對方這麼客氣的問,倒是來了興致,朝著椅子背上一靠,大大咧咧的回答說:

    “劉大人不要客氣,有什麼話盡管問,大爺….哦…小的我知無不言。”

    劉學士聽到這番粗魯的回答,臉上一陣發青,不過迅速的平靜下來,在那裏問道:

    “江小校昨日說天下都是當今聖上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當今聖上,最重的乃是聖上,聖上要幹的事情,下麵的臣子遵從才是。”

    江峰在那裏納悶的點點頭,心想這不是複述自己昨天的話語麼,當下點點頭,開口說:

    “正是如此。”

    劉學士聽到這個,不知道為何,聲音猛然高了起來,在那裏厲聲道:

    “十年寒窗,聖人教誨才換來我今天的這個地位,我不能辜負聖人教誨,不能有違天下蒼生,聖上的亂命,我一定要死命諫之。”

    被這個突然提高的聲音,江峰嚇了一跳,連忙說:

    “劉大人,您都把小的說糊塗了……“

    劉順驊這才發現有些莫名的激動了,連忙端坐咳嗽了幾聲開口說:

    “聖上年輕氣盛,經常有些莫明其妙的念頭,前幾日突然諭令內閣,說是改革百官服飾,首輔費閣老跟我等說道,百官的服飾乃是祖宗之法,豈能輕易的更換,若是從了聖上,恐怕接下來換的就是聖人禮教了,我等食天子俸祿,當進諫阻止,可是聖上並不聽群臣,隻是派內監不斷的催促。”

    聽到“死”“死”的話語,江峰心中凜然還以為是什麼有關國計民生,生死存亡的事情,可是到了後來,竟然是關於朝服的更換這種小事(最起碼在江峰的心中這個是小事),心中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畢竟是年輕,根本沒有經曆過官場上什麼事情,並不知道厲害,還沒有等到對方說完,就在那裏搶著說:

    “我還以為是天大的事情,原來就不過是換一身製服罷了,我是個粗人,不會什麼大道理,不過就知道皇帝老子最大,他想幹什麼就應該幹什麼,話說回來啊,換個衣服值得如此大驚小怪的嗎?幾個拿著筆杆子的還要和掌著刀把子的爭論,小心把皇帝說急了,叫人砍了你們的腦袋。”

    按照江峰少的可憐的曆史知識,那裏知道明朝的大臣往往在一些小事上,特別是現代人看著完全是小事的事體上,和皇上爭論不休,比如嘉靖三年罷黜百官的大禮案等等,爭論的後果往往是一方讓步,若是皇帝讓步還罷了,那史書上往往是“帝納賢言”,若是反過來,恐怕就是官員的殺頭,流放。

    此次的更換朝服之議,首輔費宏覺得天子年輕,往往不知道國家規矩不能輕易變革,決不可以開這個風氣之先。這種防微杜漸,商紂玉筷的防範倒也不是什麼首創,從古至今,例子頗多。

    但是放到這件事情上,卻顯得過於的迂腐了,加上嘉靖皇帝因為大禮案本來就是對百官戒心頗深,何況現在的內閣六部三司衙門中,自己的心腹還是少數,費宏的不領旨,頓時觸動了嘉靖皇帝心中最為敏感的神經,雙方就是這麼僵持了起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42 PM

第四十六章 窘迫的指點

    費宏的駁回朝議,頓時觸動了嘉靖皇帝心中最為敏感的神經,雙方就是這麼僵持了起來。

    劉學士心中頗為的為難,自己雖然是翰林清貴,不過畢竟隻是一個六品翰林,皇帝那裏得罪不起,可是百官首領的首輔大臣同樣是不能觸犯,心中犯難。

    剛才江峰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的話語,雖然是有些條理不清,可是說一下子說明白了劉學士的心中的糊塗,皇帝手中掌著天下兵馬,京中的錦衣衛和十二團營也是在手上,真是發了急,對付這些耍筆杆子的,豈不是輕而易舉。

    大明朝讀書人多的是,又不是離開自己這些人,朝廷就是轉動不了,多少人在外麵削尖了腦袋等著進來呢。

    劉順驊突然又是想起兩年前的大禮案,幾百名錦衣衛拿著棍棒朝著午門前麵跪著嚎哭的群臣亂打,那種慘象雖然沒有親曆,可是想起來,卻好像是在眼前一樣,想到這裏,劉學士猛然打了一個寒戰。

    什麼忠義,什麼死諫都是拋到了腦袋後麵,麵前這個錦衣衛小校說的實在啊,自己的十年寒窗,聖人教誨好不容易換來了今日的翰林親貴,可不能因為一個衣服這等小事丟棄了榮華富貴。

    江峰在那裏看著對麵端坐的劉學士臉上神情變換,自然不會知道對方心中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平時的忠義死節和官場權爭在腦海裏麵翻來滾去。江峰心裏麵想我這麼費事的說完,你那裏連個反應也沒有,拿什麼官架子啊。

    時間稍微一長,江峰就感覺到有些無聊起來,屁股也坐不住,不過他也知道對麵人看著窮酸,自己可是得罪不起,也不敢發作,隻是在那裏扭來扭去,正在這個時候,外麵一個人走了進來。

    身影背對著中午的日光,江峰也有些看不清楚,隻聽得非常熟悉的粗聲粗氣的聲音響起:

    “軍爺,請用茶。”

    看來是劉管家叫家仆劉正過來上茶了,江峰那裏懂得什麼禮數,看到來了熟人,本就無聊的他站起來,熱情的拍拍對方的肩膀,開口招呼說:

    “小劉啊,今天怎麼是老劉管家在門口等著我啊!”

    這個身體本就是粗壯,熱情的“拍拍”身材瘦弱的劉正差點趴下,踉蹌了幾步才穩住手中的茶盤,江峰自己拿過一個茶碗,壓根沒有注意到劉正已經滿臉通紅,自己在那裏擠眉弄眼的說:

    “我今天醬了點牛肉,一會一起嚐嚐。”

    正在熟不拘禮的時候,卻聽到那邊的劉學士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在那邊喝道:

    “荒唐,荒唐……”

    這邊的打鬧已經是忘記了那邊還有劉學士在那裏,江峰嚇了一跳回頭去看,劉正端著茶碗,低著頭跑到桌子的跟前,卻看到劉學士惡狠狠的盯著劉正,滿臉都是沒有抑製的怒火,指著劉正厲聲喝道:

    “這裏有你什麼事情,快下去,沒有體統的混帳東西,快下去。”

    送茶的劉正放下茶碗,轉頭衝著江峰偷笑了一下,慌忙的跑了出去,江峰點點頭,心情頓時好了許多,畢竟和麵對一個中年無趣的人來說,還是和同齡人的話題多一些。

    劉學士臉上的表情已經全是和煦的笑容,剛才進門來的時候那種端方和談話時那種嚴肅都已經消失不見了,甚至剛才和劉正發火時候的那種憤怒也被現在的笑容所代替,江峰看著這個表情。

    感覺到有些別扭,竟然是愣在了那裏,心中隱約的覺得現在這個劉學士可能是想通了一些東西,有些轉變了。劉學士悠然的站了起來,雙手自然的拱了一下,開口客氣的說:

    “江兄弟,剛才所言,當真是字字珠璣,某這裏受益非淺,可是首輔費大人聖眷正隆,我這裏應該如何呢?”

    這句話分明就是明白的詢問江峰,我若是現在和首輔意見不同,總要有一個親近的大人讓我投靠吧,若是官場中人,劉學士這句話當真應該是淺顯易懂,等於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

    但是說給直腸子的江峰,這個莽漢卻是壓根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意思,在那裏回答:

    “自然是順著皇帝的意思嘍,還能怎麼辦。”

    劉學士本來已經是麵帶微笑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聽到這個話,一口水嗆了出來,也不知道麵前的這個小校是真傻還是假傻,這樣的話居然都是聽不明白,若是現在順著皇帝的意思,恐怕還沒有等到宮裏拿定主意,自己這裏就要先被說一個“阿諛攀附”的罪名,直接發到黎州去守備了。

    既然如此,索性攤開來說,劉學士這次可是用的白話,說道:

    “江小校,你看某現在應該和那一位大人交好呢?”

    這句話說出來,江峰明白了什麼意思,原來是要改換門庭,可是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時代到底有什麼大臣,此時權位最重的除了首輔大學士費宏,接下來就要上位的一個是兵部尚書楊一清,另一個就是在“大禮案”裏麵青雲直上的兵部侍郎,翰林掌院學士張璁,這兩個人在接下來的十年裏麵,輪流出任內閣首輔,大學士的職位。

    如果現在及時站隊的話,今後自然是一帆風順,不過你不能指望,現代中國的職業中專曆史教育會有這麼詳細,江峰到現在還壓根不知道這兩位大臣的存在,但是話都已經說到了這裏。

    總不能說自己不知道,後悔自己話多的江峰在那裏絞盡腦汁,他對這個時代的印象主要是來源於雲中嶽的小說,那裏會有什麼係統的知識,猛然間卻讓他想起一個人來,抬起頭頗為興奮的說:

    “劉大人可以去走走陸炳陸大人的門路,那裏應該是行的通。”

    “陸大人嗎,現在不過是一個錦衣衛指揮同知……,才二十歲出頭”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44 PM

第四十七章 東廠拜訪和南城富豪

    抬起頭頗為興奮的說:

    “劉大人可以去走走陸炳陸大人的門路,那裏應該是行的通。”

    “陸大人嗎,現在不過是一個錦衣衛指揮同知……,才二十歲出頭”

    劉學士捋著頜下的胡須沉吟,猛然間眼睛一亮,抬起頭急促的說:

    “這位陸大人可是從獻王潛邸就是和聖上在一起的……”

    劉學士也沒有多說話,隻是滿麵欣喜的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朝著江峰作了一揖,開口說:

    “今日江小校可是等於解去了我心中煩難,此等恩情,必當厚報。”

    其實江峰並不知道自己所說的事情,意義何在,但是這個時候,他心中有種感覺,就是穿越到過去的那些人物,掌握曆史,一步步走在前麵的那種先知的感受,自己有些明白了,卻是是爽利啊。

    不過,江峰聽到對麵的劉學士說出來那句“必有厚報”的時候,倒是掛在了心上,連忙接口說:

    “既然如此,小的我就不客氣了,五天後還有一件事情還要請大人關照……”

    絮叨了一會,江峰說完了自己的事情,也就回到了門房之中,不過略微感覺到有些孤單,因為劉正在正堂中露麵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江峰感覺自己的牛肉都是吃的無精打采。

    到了下午,在劉管家的笑臉相送下,江峰離開了劉學士的府邸,雖然說進出都是在大門,而且有人笑臉相迎相送,可是感覺到無趣了許多。

    劉學士自己坐在書房中,盡管太陽已經快要落下山去,但是屋子裏麵燈火還是沒有亮起,劉順驊的臉上帶著微笑,今天這個莽撞的錦衣衛所說的這些話語,別的不說,最起碼將來三年的仕途將會很順利。

    中國曆朝曆代雖然說都是文人最貴,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但是識字率依然是低的可憐——雖然比起來當時的歐洲還是遠遠的領先,社會的下層根本不會接觸到多少文化,對社會上層的種種,更是一無所知。

    所以,江峰這兩天說的話語,都被劉學士當成了某位朝中大佬的授意,誰也不會相信一個錦衣衛的巡街小校會對朝政有什麼見識,特別是還能說出錦衣衛指揮使同知陸炳的名字,這個恐怕是沉浮多年的老官場也不會想到。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真以為是自己在指點迷津了,可笑。”

    劉學士想起了江峰讓他幫的那個忙,禁不住心中冷笑,這個時候,劉管家一路小跑著進了書房,開口說:

    “老爺,外麵有一個布衣求見。”

    “不是早就說了,說我出去訪友了嗎?怎麼還來稟報!?”口氣頗為的不善

    “可是老爺,他說這張拜帖送到您手裏,老爺就會見他了。”

    說完就是雙手恭敬的遞給了劉順驊一張帖子,劉學士冷哼一聲,抖開帖子一看,臉色瞬時間就是大變,連忙一疊聲的下令說:

    “快請,快請,請到正堂來。”

    聲音已經是有些微微的顫抖,手也拿不穩帖子,掉在了地上,在透進書房的夕陽照射下,那個簡陋的帖子上麵端端正正的寫著幾個字“東廠偵緝……”

    這麼過了三天,江峰每天依舊是來劉府值守,有時候那個劉正還是會偷偷的跑過來吃他的鹵味和叉燒,不過兩個人也許是因為在那天劉學士把江峰叫去的緣故,反而不敢多說什麼話了,就這麼沉默的吃完東西,偶爾劉正會端著些茶水過來,兩個人就這麼一坐一個上午,江峰下午睡醒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

    酒樓的事情自然還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晚上來江峰家裏打拳的張亮已經可以招架幾下子了,當然,江峰還是留了幾分力氣。

    第四天,江峰早晨起來就和蘇觀月膩在了被窩裏麵,一屋子春意昂然,其樂融融。

    這一天,皇宮中傳出旨意:文淵閣大學士費宏,年老體衰,聖上體恤其朝政辛勞,特準致仕返鄉,安享天年。

    兵部尚書楊一清,加華蓋殿大學士,領吏部,入閣參與機務,輔佐天子。

    兵部右侍郎張璁,進左侍郎,仍掌翰林院,為掌院學士

    陸炳忠義勇武,可當大任,代錦衣衛指揮使

    …….

    翰林侍講劉順驊,才學高超,進翰林院侍講學士(從原來的從六品升為從五品,原來的是翰林侍講,而不是翰林侍講學士)。

    許許多多的職位在一天內變換了人員,不過這次的變動並沒有驚動太廣,此時的京城,依舊是在平靜當中,冬天的北京天亮的很晚,但是北城的文武大員,都要早早的起來去皇宮趕早朝。

    南城的老少爺們們也是一樣的要早些起床奔波生計,所以太陽還沒有露頭的時候,街麵上已經是頗為熱鬧了。不過這也有些例外,在南城偏京城中線的地方,有一片齊整的住宅區。

    這裏都是京師之中白身的富商居住的地方,北城是皇城所在,周圍不是各府院的衙門,就是百官們的宅第,沒有什麼品級,在明朝社會地位“士農工商”排名最後的隻能是在南城居住了。

    可是他們手裏麵有錢,自然要住的比那些窮苦人家富貴一點,舒服一點,京師中有句順口溜“北貴南賤”,意思是京城的北麵比南麵好,所以這些富商們都是住在南城的最北麵,這一片整齊的宅子,就是這些富商們的住所。

    最靠著北城有一處非常大的宅院,這裏京中最大的南貨商人李縱雲的宅子,他在京城裏麵已經可以數得著的富人了,李縱雲靠著南京守備太監的的關係在京城中開起了南貨的商鋪。

    雖然上下打點的比較成功,生意也是順順當當的,但是每天也是提心吊膽,因為自己畢竟隻是一個百姓,南京城的關係鞭長莫及,稍微有個風吹草動,自己這些家業就可能給別人做了嫁衣裳。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48 PM

第四十八章 就從他開始

  李縱雲靠著南京守備太監的的關係在京城中開起了南貨的商鋪。雖然上下打點的比較成功,生意也是順順當當的,但是每天也是提心吊膽,因為自己畢竟隻是一個百姓,南京城的關係鞭長莫及,稍微有個風吹草動,自己這些家業就可能給別人做了嫁衣裳。

    所以盡管他娶了十幾房的如夫人,每天的生活也算是窮奢極欲,比某些官員還要享受,可是心中卻總是擔驚受怕,天天總是愁眉苦臉的,今天早上,李府的仆人早早的把院子清掃幹淨。

    按照常規,李縱雲每天早晨第一次雞鳴的時候,肯定會步行到西街的店鋪那裏走一圈,李縱雲已經快五十歲的人了,身體因為多年的養尊處優已經發福了許多,慢慢悠悠的走到了門口。

    站在台階上,卻猛然聽到身邊有人高聲的招呼一句:

    “李員外,今天起的好早啊,給你見禮了。”

    這聲招呼嚇了李縱雲一跳,往日裏,這個時候他起來出門,周圍的鄰居都在睡覺,連忙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看見門的左邊有五個人,一名衣著整潔的中年秀才,一名五大三粗的錦衣衛,還有一個人他倒是認識,卻是甜水井街道惠風樓的王掌櫃,後麵兩位夥計打扮的抬著一個用厚厚的棉被包裹的大瓷罐子。

    那聲招呼就是王掌櫃喊的,李縱雲卻是想起十幾天前自己的管家跟自己閑聊的時候提過,惠風樓的東家老唐頭想要賣掉店鋪,自己也沒有理會,難道今日這個架勢和那個事情有什麼關係嗎?

    王掌櫃他不用理會,但是隊伍裏麵那個雖然年輕可是卻五大三粗的錦衣衛去有些讓他心驚肉跳,自己再怎麼有錢有權,錦衣衛是千萬不敢招惹的,唯恐避之不及,誰想到今日裏麵卻找到門上來。

    這些人正是趙秀才,張亮和王掌櫃,還有兩個惠風樓的夥計,不光是李縱雲在那裏愣神,他們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畢竟現在這裏是第一家,是江峰所安排的那一切的開始,初次上陣都是有些怯場。

    雙方就這麼僵在了門口,張亮更是手足無措,手都不知道放在那裏,禁不住放在了刀柄上麵,這可是把站在台階上麵本就是心虛的李縱雲看的心驚膽戰,連忙陪笑著拱手問:

    “王掌櫃,好久不見了,這麼早可是有指教。”

    他這一句話算是終結了雙方尷尬的安靜,那邊的趙秀才卻是反應了過來,連忙回頭招呼一聲,兩名夥計小心翼翼的打開那個瓷罐的蓋子,用青瓷的小碗盛了一碗湯出來,又在邊上的食盒中用筷子挾出一塊食物放在小碟子上麵,又把小碗和小碟子放在一個紅漆的木盤子上麵。

    趙秀才滿麵笑容的把這個盤子端到了李縱雲的麵前,開口說:

    “我家酒樓在十五日後開業,特別做出了許多的美食,今日按照我們東家的吩咐,先給諸位大主顧嚐一下鮮。”

    聽到這個解釋,李縱雲這才從心中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心中微曬,他自己的家中就有廚子,平日裏那還有什麼吃不到的東西,惠風樓這種檔次的飯莊,在他的眼裏,那都是販夫走卒才去的地方,自己是瞧不上的。

    但是對方笑意盈盈的端到麵前,那邊又有一個錦衣衛滿麵凶狠的看著他,心裏麵歎了一口氣,拿起那個食盤上的湯匙,輕輕的舀起來放進嘴中,慢慢的咽了下去。張亮在那裏並不是凶狠,而是緊張,年輕沒有經曆過什麼事情的他十分緊張別人吃到他師傅江峰的這些菜肴,會有什麼感受。

    第一勺湯入口,那個圓滾滾的老頭先是一愣,然後徑自的用手拿起那個小碗來,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然後把碗放在了木盤上,嘴緊緊的閉著,喉嚨在蠕動,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也看不出對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評價。

    小碟子裏麵的食物他倒是沒有動,趙秀才的心裏麵也是惴惴,不過表情上還是笑容依舊,開口說:

    “李員外,這裏是帖子,請開業那一天務必賞光。”

    李縱雲還是沒有出聲,臉上沒有表情隻是拿起那個帖子,然後衝著趙秀才這一行人拱拱手,點點頭,然後自顧自的朝著西街走了過去,跟在後麵的李縱雲的長隨也是摸不著頭腦,連忙的跟上,順手拿走了碟子裏麵的那塊食物。

    趙秀才回頭看了看王掌櫃,又看看愣在那裏的張亮,也是不知道李縱雲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張亮的性格比較急躁,馬上就要追過去問個究竟,被邊上的趙秀才攔住。趙秀才臉上已經是沒有了剛才的笑容,開口說:

    “不要在這裏耽擱時間,東家給我們的吩咐可是五天內要把南城的富戶和店鋪都要走遍,下一家吧。”

    那邊的王掌櫃可是多年迎來送往的人物,人情事故算是精明人,倒是若有所思,有些遲疑的開口回答趙秀才說:

    “剛才那個李員外的意思倒不是不去的樣子……”

    李縱雲邁著大步走在街道上,一直沒有開口,臉上的表情好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後麵的長隨連吃手上那塊食物的時間都沒有,半走半跑的跟在後麵,走到西街口那裏,朝陽剛剛的升起,街道上的店鋪都開始卸下門板,準備營業了。

    李縱雲突然停住了腳步,後麵的長隨差點撞在他的身上,長隨心中驚疑,難道是自己的老爺今日有什麼魔症,剛要說話,聽到前麵胖胖的李縱雲長長的籲出一口氣,在那裏充滿感歎的說:

    “怎麼會有這麼鮮美的湯水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50 PM

第四十九章 不光是隻有味精

    長隨聽到這個話,這才擦擦頭上的汗,原來是為了這個,敢情自己家的老爺一直在路上感慨這湯鮮美啊。

    吃慣了美食的李縱雲剛才熱湯入口,便覺得鮮香滿口,回味不覺,他隻是嚐出來這是豬蹄熬製的老湯,裏麵應該是加了花生,這些雖然高明,但也說不上什麼特殊,可是那股唇齒纏繞的鮮味當真是了得,喝完之後,竟然不願意開口,隻是想在那裏多回味一刻。

    放下了心的長隨把手中那塊食物咬了一口,腴潤滿口,妙不可言,竟然是沒有控製住,讚歎的叫了出來:

    “好吃,真好吃!”

    剛想咬第二口的時候,沒有想到前麵的李縱雲轉過身,伸手就把那個食物奪了過去,長隨已經呆了,自家這個老爺平日裏麵講究的很,別人動過的食物根本不會去碰一下,那裏會跟今天這個樣子。

    “嗯,上好金華火腿的中腰封切片,抹上蜜汁,這是鴨掌用黃酒發開,好吃,好吃。”

    李縱雲邊吃邊說,意猶未盡的扁扁嘴,回頭衝著長隨說:

    “小三,今日不去看店鋪,回家裏麵先吃了早飯再說,喝了這麼舒服的湯水,如此美味的佳肴,偏偏吃不飽,回去吃飽了再說!”

    長隨連忙答應了一聲,發現幾年來一直是憂心忡忡的老爺,今日裏卻是有精神了許多。

    趙秀才一行人早晨到中午,約莫跑了十幾戶人家,都是在京師有產業的富商,先前在李縱雲門前的那種惴惴不安,被這些品嚐試菜的人們發自內心的讚美和驚歎驅除的一幹二淨,趙秀才和王掌櫃心裏麵已經是對江峰佩服的死心塌地。

    碗是上等的青瓷小碗,碗和碟子都是在專門的瓷窯專門燒製的,而且每一家一個人隻準用一次,那些有錢人家都是好幹淨好擺譜的,再就是在早晨一定要熱乎乎的送在他們手中,清晨肚子裏麵都是空落落的,喝口熱湯,那真是滋補的了不得,自然口味大佳。

    其次,錦衣衛張亮的跟隨更是一步妙棋,你們一個窮酸秀才一個破敗酒樓的掌櫃的,大清早的,你們堵在別人家的門前,對方都算是身家豐厚的人家,誰會理會你這一碗破湯,而且無事獻殷勤,最是惹人提防。

    到那個時候,被人哄走算是輕的,報官都是可能,但是有這個錦衣衛站在一邊,盡管不用出聲威脅或者做什麼強橫的舉動,但是南城這些白身的富商們,恐怕心裏就要掂量一下了,不管心態如何。

    江峰卻是有這個自信,喝了我的湯,吃了我的菜,不怕你不來捧場。

    在趙秀才一行人給李縱雲大財主試菜的時候,江峰在遠處看著這裏的舉動,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不安,李縱雲喝下了湯,他的心中鬆了一口氣,但是一句評價也沒有發出反而疾步離開的時候,心裏麵又是提了起來。

    知道後麵跟到西街口那裏,聽到胖乎乎的李員外讚歎了那些句之後,這才放下了心來,萬事開頭難,有這樣一個好的開頭,剩下的也就容易了。

    江峰遠遠的跟著趙秀才他們走到第二家之後,也就放下心,自己回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手下大多是成年人,按照擬定的計劃來的話也不會出什麼茬子。

    錦衣衛的巡街小校雖然無職無權,可是卻屬於官方的地頭蛇,江峰和張亮出麵打聽了一下,本來江峰現在就是人人懼怕的凶人,加上又收了一個能打的莽漢,張亮作為徒弟。原來的馬家兄弟,季小旗之類的同僚,都是害怕的了不得。看到江峰來打聽事情,哪有不盡心盡力的道理。

    南城豪紳巨商的資料迅速的整理了出來,盡早江峰手下的這些人去拜訪的就是名單上最富有的人。

    這個時代的富人娛樂無非是宴飲歌舞,南城的這些富商們自然也是如此,每日中午和晚上的酒席大宴,除了個人的享受之外,彼此之間的生意買賣也都是在這個上麵敲定不少,京師之中沒有官方背景的大商人們基本上都是在南城。

    每月逢著帶“五”帶“十”的日子,醇和樓的朝南的雅座,準是做滿了京師南城的南貨商人,皮貨行的老板,錢莊掌櫃之類的人物,十幾個人坐在那裏談笑一番,往往是幾萬兩左右的生意就是這麼決定了下來。

    醇和樓雖然說是在南城,可是京中的權貴子弟卻是多有來這裏飲酒作樂的,算是一等一的大飯莊,各方麵的水準自然也是一流的,今天是十月二十五,十幾位老板都是坐在那裏互相談笑。

    他們也並不是時時刻刻都在談論生意的事情,今日的話題,就是早晨起來錦衣衛,秀才和掌櫃的來拜訪的趣事。

    珍饈美味已經開始上了桌麵,但是桌子上的人卻有一大半嚐了一筷子就放下來,李縱雲在這些人裏麵算是身家最為豐厚的了,隱隱是這些商人的中心。他動手挾了一筷子菜,放在嘴裏咀嚼幾下。

    突然感覺,從前覺得美味的菜肴,今日卻是這般的無味寡淡,他臉色一不對,那邊皮貨大商人楊芮立刻就是注意到了,楊芮的生意常常在李縱雲的南貨商行中拆借銀兩,所以時刻都是在討好

    楊芮連忙笑著說:

    “雲翁今日好像沒有什麼胃口啊?”

    話一出口,就看到桌子上幾乎是人人差不多這個神色,禁不住一愣,還以為是菜的問題,連忙拿著筷子夾起吃了一口,心中又是犯了嘀咕,這個味道沒有什麼變化啊,醇和樓知道這些大主顧來這裏吃飯,用料和作工自然是不會馬虎,怎麼會差呢。

    桌子上十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彼此之中都是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還是錢莊的趙掌櫃開了口:

    “各位莫不是覺得早晨所嚐的湯水和菜肴味道太過鮮美?現在這個是不是就沒了味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54 PM

第五十章 找人手和已經不是試菜

    此言一出,剛才還是有些沉悶的氣氛驟然間熱鬧了起來,大家都是紛紛附和:

    “沒錯,沒錯,我也算是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那湯水的鮮美還是第一次嚐到,依稀有在西湖邊上品魚羹的感覺,可是卻少了那股腥氣。”

    “嗯,黃酒發好的鴨掌和火腿片,餘香滿口啊。”

    “雲翁吃的是這個,我早上嚐到的是什麼燴三丁,真是肥腴鮮香。”

    ……

    桌子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那裏議論,皮貨商人楊芮漸漸的聽明白了,可是額頭上卻是微微的見汗,他的生意規模在這個桌子上說起來是最弱的,楊芮自己對這個看的也是很重,所謂第一流裏麵的第二流,一向是忌諱別人提起。

    聽這些同席的人說起今早有一家酒樓,都給他們送去了試菜,唯獨自己沒有,這,這豈不是說明自己的實力不夠,但是此時卻什麼話也說不出,隻好在那裏含笑的聽著,今天的飯局上,這些富商主要就是談論早晨嚐到的美味了,反正都是收到了帖子,所以相約一起去那裏品嚐一下。

    皮貨商人楊芮回到了自己的宅子中,先是把門房叫了過來,開口詢問:

    “早上起來,可有給咱們家裏麵送試菜的人。”

    得到否定回答之後,楊芮陰沉著臉吩咐說:

    “明早一定要早些開門,一有人來送什麼酒樓的試菜,就馬上來告訴老爺我,我在正廳等著,你知道嗎。”

    那門房雖然有些糊塗,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按照江峰手中的名單,在第二天的清早,趙秀才領著一行五人也是登門敬菜,楊芮這才算是放下了心,不過也被這湯,這菜的美味所震驚傾倒。

    南城算是有資格稱得上是富商豪紳的人家,也就是二百多戶,第一天十幾戶最大的人家,挨家挨戶的試菜還有些生硬,那些人家也是心存戒備,趙秀才和張亮也是表情僵硬,但是不管怎麼說,總算是人人品嚐過了。

    第二天,市井中隱隱約約的就開始傳聞了,說是幾天後就要新開一家酒樓,現在正在給各個大戶人家下帖子,並且有極為美味的菜肴品嚐,那種味道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少有,隻有購資格的才能試吃啊。

    楊芮是第二天第一個試吃的,同樣的還有三十幾家。

    第三天的時候,許多大戶的人家早早的開了門,等候趙秀才一行人來送試菜,許多閑漢和百姓也是早早的在街麵上等候,雖然這種小範圍的試吃活動,僅僅是舉行了兩天,但是因為試吃的都是南城的富貴人家。

    而且因為江峰和張亮在錦衣衛那些地頭蛇手裏搞來的資料確實是精到,完全是按照門戶高低,錢財的多少來決定試吃的順序。

    兩天下來,隱約間這次試吃已經有了品評人物的意思,雖然食物的味道確實是江峰和鮑文在那裏精心的炮製出來,確實是美味。

    第三天一大早,那些自己覺得有資格試吃一次的人家都是早早的敞開了大門,或者是家仆,或者是長隨,都站在台階上探頭探腦,看著趙秀才一行人慢慢的走來,都是立刻的緊張了起來,準備隨時的回報,若是趙秀才在誰家的門口多停留一會,那門口的守著的人臉上泛出喜色。

    若是抬腿就走,立刻是滿臉的沮喪。

    第三天試吃的第一位是京師彙通車馬行東家李老爺子,李老爺子在街坊鄰居的羨慕眼神中,周圍跟著觀看的那些閑人百姓的叫好聲音中,滿麵紅光的把小碗裏麵的豬蹄煲的老湯一飲而盡。

    又是拿起來邊上小碟子裏麵的燒味放進了嘴裏,細細咀嚼,李老爺子覺得這是自己的生意做大以來,最為風光的一次。心中愜意無比,車馬行雖然是不起眼的買賣,但是今天早上吃了頭一份,也說明咱自己是個人物了。

    這個時候,江峰策劃的試吃,已經是超出了當時他計劃的範圍,倒是有些魏晉年間,品評世家人物的味道了。

    此時,吃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能不能吃上,趙秀才一行人若是邊上有個凶橫的錦衣衛張亮在那裏護著,早就被人直接拽到家裏麵去了。每次按照名單到某一人家送試菜,那戶人家吃完後,必然是恭恭敬敬的伺候。

    完全沒有料到會變成這個樣子的趙秀才和王掌櫃,此時已經是對江峰有如鬼神一樣的欽佩,他們怕耽誤時間不敢喝茶,那戶人家往往是讓家仆門房的塞些銀錢,不過想想的江峰的叮囑也不敢收了。

    第三天的晚上,惠風樓的周圍完全的亂套了,各個南城叫得上號的人家,都是派了人來這裏來這裏討個人情,還有些要來討個說法。

    有柔聲細語帶著銀子的,也有粗聲粗氣帶著的拳頭的,不過來到這條街上卻都是傻了眼,原來是惠風樓的地方,都是用大塊的帆布圍了起來,裏麵用粗大毛竹搭的架子,包裹的嚴絲合縫。

    看不清裏麵究竟,在帆布外麵臨街的地方,幾名錦衣衛圍著一個炭火爐子,在那裏燒烤著東西,若是有閑人想要進去看個熱鬧,立刻就被吆喝開。話說回來,這炭火爐子上麵烘烤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刷了什麼醬料,好遠就是聞著香氣撲鼻。

    鐵蛋身上穿著皮袍裹的嚴實,暖和的帶著幾個青皮在惠風樓周圍來回走動,此時的他心裏麵對江峰當真是死心塌地了,每天吃的好,一個月還有實打實的二兩銀子月錢,上次回到天津衛所取行李的時候。從前跟著他一起混事的哥們兄弟羨慕的了不得,都說是挨了一頓打反倒是造化了。

    坐在炭火爐子邊上的錦衣衛就是馬家兄弟,他們在江峰調職之後,就再也不敢碰到這個煞神,江峰下手頗重,兩個人在家養傷,加上這次江峰的調職就是他們兄弟使的壞,害怕被江峰接下來報複,隻好用養病的理由躲在家裏。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2 11:58 PM

第五十一章 收帳還有廣告

   幾天前,兩兄弟在屋子裏麵睡懶覺,往日這個時候還能找個粉頭廝混,現在不敢出去,手頭也緊。猛然聽到外麵有人咣咣咣的砸門,馬老大睡眼惺忪的說:

    “老二,有人來了,把門開開去。”

    馬老二滿臉的不願意,嘴裏麵罵罵咧咧的披上了衣服,心想誰這麼不開眼大清早的來砸門,要是沒有要緊的事情,非得動手扇幾耳光。到了門外的小院子,聽到外麵有兩人在那裏議論“房子也太破了吧,還是人住的地方碼?”

    馬老二一聽勃然大怒,心想一定要動手教訓一下外麵這個說胡話的,眼中冒火,急匆匆的跑了幾步,下了門閘開門大吼:

    “那個不長眼睛在這裏放……”

    聲音嘎然而止,外麵赫然是江峰和張亮站在那裏,剛才那句話顯然是被對方聽了個清楚,張亮眉毛都是豎了起來,就要發作,馬老二雖然是粗人,不過反應卻是不慢,馬上臉上堆起了笑容,用發麻的聲音討好說:

    “你看我這個不長眼睛的,怎麼把兩位哥哥放在外麵呢,快裏麵來,裏麵來。”

    江峰居然帶著張亮登門拜訪,這在馬家兄弟的眼裏可是比“夜貓子進宅”還要不吉利的事情。馬老大聽到聲音,也顧不得身上的酸疼,連忙從被窩裏麵爬了出來,還沒有穿好衣服,江峰已經大馬金刀的走了進來,看著淩亂的屋子皺皺眉頭。

    他突然對著馬老大嘿嘿一笑,馬老大頓時身子顫了一下,心裏麵本能的就意識到不會有什麼好事情。江峰伸手把炕上的被褥推開,拿著一疊紙條丟在了炕上,開口笑嘻嘻的說:

    “馬家兄弟,你們在惠風樓欠了一百五十兩的銀子,有這個事情嗎?”

    馬家老大和老二對視了一眼,自己兩個人確實在那裏白吃了不少,按照常規這個白食是要打條子的,反正不會去付,算算也得有幾十兩銀子了,剛想說我們兄弟沒有吃那麼多,卻看到張亮在那裏把拳頭攥的嘎巴嘎巴的響。

    連忙點頭說:

    “是啊,是啊,但是兄弟我手裏也不湊手,要不我們先還個三十兩。”

    “呵呵,馬老大你不要著急,過去了這麼久,總得算些利息,咱們好歹共事一場,就不按照利滾利的算法了,按照印子錢吧,絕對不會坑你,嗯,來的時候我已經算了,一共欠了八百兩銀子。”

    一聽這個,在邊上的馬老二頓時炸了,衝著坐在炕上的江峰就衝了過來,被後麵的張亮一把抓住,背後的胳膊一鎖頓時動彈不得,馬老二在那裏掙紮起來,口中拚命說:

    “八百兩,我們哥倆要十年……”

    江峰的手牢牢的按住了馬老大,他的力量更加的大,馬老大隻能乖乖的躺在炕上,江峰把一張重新寫好的借據遞了過去,溫和笑著說道:

    “張亮,把馬老二摁住,拽出去讓他安靜一下,馬老大還是按了手印吧。”

    現在的馬家兄弟已經是欠債八百兩的人了,按照官府的規矩現在已經是可以賣身為奴了,不過江峰果然是沒有為難他們,既然沒有錢還債,那就做工還債吧,所以現在馬家兄弟就是老老實實在惠風樓門前。

    馬老大看看邊上拿著長筷子在那裏翻騰烤肉的弟弟,然後轉頭朝著邊上探頭探腦的路人吼了一嗓子:

    “沒事就離這裏遠點,過八天才開業呢,走遠點走遠點!!”

    馬老二後麵招呼一句:

    “大哥,肉烤好了,快來嚐嚐,這味道可是真不錯。”

    拳頭不如別人大,又是在對方的手上打了八百兩的借據,這幾天在惠風樓這裏吃的居然比下館子還要好,馬老大心中歎息一聲,心想給江峰賣命,也為必是什麼難事……,看著那邊的馬老二已經是吃的滿嘴流油了,不由得苦笑一聲,今後也就是死心塌地了。

    既然走門路走不通,來硬的對方是錦衣衛的場子,那些心中忐忑自己會不會收到試菜和開業帖子的人家,更是心慌。

    咱們中國人做事情,從古至今就是講究一個麵子的問題,這些天京師南城有頭有臉的人家,隻要是被惠風樓主動上門試菜的,走路的時候眼睛都是朝著上麵,那些沒有請到的,都是垂頭喪氣的。

    本來按照江峰的計劃,前麵四天送給高門大戶來試菜,第五天就在惠風樓附近的街道上,設下攤位,向著路人們宣傳。

    這個本是他在現代的時候所工作的那家酒樓,剛開業的時候所使用的手段,這樣的舉動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市場營銷學中,是個被用的稀爛的方式,但是換到五六百年前的明朝,配合上出眾的菜肴味道,卻異乎尋常的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本來開始的時候江峰的想法是,酒樓若是賺錢,那一定要在高檔的菜肴和高貴的客戶身上下功夫,所以按照錦衣衛巡街小校那些耳口相傳的富人資料去挨家挨戶的登門拜訪,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是因為錦衣衛地頭蛇的翔實準確(地頭蛇們敲詐勒索的必備資料),二是因為自己手中幾個菜品確實是精彩,用廣東的煲湯技術畫龍點睛的加些味精提升味道倒還罷了。

    那些菜品可都是當年職業學校中學習的一些民國初年八大飯莊的拿手菜,也是名廚們千錘百煉出來的,江峰本人隻是在腦海中有個記憶,當年自己一個剛畢業的學生也是作不出來,但是把這些東西說給鮑文。那個胖子大廚果然是有一套本事,居然就是照著鼓搗。也作出了美味佳肴。

    可是到了現在,對於許多人家來說,吃的是什麼已經是不重要了,關鍵是這頓飯能不能吃上,現在試吃已經是東漢末年許劭的月旦評了,誰若是被送上帖子並試菜,平日裏麵大家都知道是富豪的,等於大家人繼續承認,若是那家中有錢聲名不顯的,吃過試菜,接了帖子之後,之後見麵別人要是高看三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01 AM

第五十二章 借著炒做來炒做

  第五天,江峰早早的就趕到了惠風樓,進去後麵的小廚房中,裏麵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鮑胖子在那裏小心翼翼的把過濾湯渣的老湯倒入瓷罐中,邊上的兩個小夥計正在把作出來冷盤分揀到小盤子裏麵。

    這幾個人都是在那裏專心的忙著,江峰進來也隻是打了一聲招呼,然後繼續做事,邊上的張亮抱著一個盤子在那裏開口大嚼,十分的過癮,看到師傅進來,慌忙的咽了下去,差點噎到。

    張亮站起來順手擦擦嘴上的油,訕笑著說:

    “師傅,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說著想起來麵前的菜肴,手忙腳亂的端起來,開口說:

    “師傅,嚐嚐這個,這個叫啥”水晶肘子“,真好吃呢。”

    江峰看著盤子裏麵也就是剩下了幾塊肘花,再看張亮嘴邊全是油漬的模樣,禁不住笑罵說:

    “這是鮑師傅辛苦作出來給咱們店裏麵打招牌的,你全吃了算什麼。”

    那邊的鮑文忙完了手頭的活計,笑呵呵的說:

    “吃點東西值得什麼,每天都是給小張爺勻出一盤子的,東家,你可真是了不得,這幾個菜,俺老鮑這輩子都想不出來啊……”

    邊上分菜的小夥計也是興奮的說:

    “東家,我們這幾天在外麵送菜,可是特別有麵子呢,送到那一家,那一家都是好茶笑臉的款待,我們從前那裏得過這樣對待啊。”

    廚房的門簾一掀,麵色憔悴的趙秀才走了進來,見到江峰後倒是吃了一驚,連忙恭敬的做了一揖,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顯然是這幾天的勞累的要命,開口對江峰說道:

    “東家,這麼早就來了,這幾日試菜快要成了名士品評了,東家,你的這個主意實在是高明啊。”

    江峰被說的臉上一紅,總不能出言辯解自己也是誤打誤撞吧,當下作出領導莫測高深的微笑模樣,點點頭,趙秀才擦擦眼睛,卻想起一件事情,連忙問道:

    “東家,今天不用去劉學士家中值守嗎?”

    說起劉學士,江峰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劉順驊的感謝現在的試菜一下子串了起來,一個環節想通了,在那裏呵呵的笑了出來,開口說:

    “大家也是辛苦了,出去試菜就到這裏吧,都去歇著吧。”

    那邊的趙秀才一聽,頓時接口說道:

    “東家,名單上可是還有十幾戶人家沒有送啊……”

    話沒有說完就被江峰打斷了,江峰在那裏嘿嘿笑了幾聲,惡狠狠的說:

    “現在咱們還上門去送,想的美,現在是他們求著咱們上門,給他們增添臉麵,老趙,你找幾個伶俐夥計,現在去街麵上跟那些跟著看熱鬧的閑漢們散發消息,說是還剩下十個帖子,可以花錢來買。”

    趙秀才先是一愣,接著恍然大悟,兩隻手重重的拍在一起,滿口讚道:

    “東家您真是有點石成金的本事,那這個帖子賣多少錢合適呢?”

    被稱讚的江峰頗有些洋洋得意,強自壓著自己不笑出聲音來,伸出一個手指一晃,斬釘截鐵的說:

    “底價一百兩,價高者得,不要說貴,越貴有人買。”

    第五天圍在惠風樓門前等著送試菜隊伍的那些閑漢,還有打聽消息的各家家丁等到太陽出來也沒有人出來送菜,卻得到了“相熟”的夥計們的小道消息,說是惠風樓準備把剩下的帖子賣錢。

    一共有十張,價高者得,百兩起賣,聽到這個消息的閑漢和家丁們都是在那裏愣怔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的家丁拔腿朝著自己家狂奔。

    第五天,在惠風樓的門前雖然沒有前麵幾天那麼熱鬧,不過所取得的收益讓所有人都是嚇了一跳。十張帖子每張一百兩,這一百兩在嘉靖年間可不是什麼小數目,一兩銀子一千文,好年景,十文錢可就是兩斤大米了,在京師也可以讓中等之家過上六七年。

    可是這些帖子居然賣出了將近兩千五百兩的價錢,委實是讓所有人嚇了一跳,很多翹首以盼的大戶人家聽到自己家丁傳回來的消息之後,有些謹慎的就在那裏猶豫了一下,不過接下來的日子,他們為自己的猶豫後悔不迭,第一張帖子就已經是三個人在爭了,後來是一百五十兩賣出去的,沒有買到的還以為後麵九張帖子會便宜一點,但是接下來的帖子都是賣出了更高的價錢。

    不過買到帖子的人也是得到了極大的好處,保定府做木材生意的白先用,生意在保定雖然做的不小,但是在京師南城一直打不開局麵,在這個第五日的時候,他恰好來到京師的木材商行查看帳務。

    聽到掌櫃的跟他說了這個事情,白先用當即從櫃上支取了九百兩銀子,這九百兩銀子已經是是他在京師的分號,所有能調動的現銀了。當時分號的掌櫃的臉都嚇綠了,差點給白先用跪下。

    白先用也是真有決斷,帶著銀子直接趕到了惠風樓那裏,直接嚇退了幾個開價五百兩的,用七百兩的價錢買下了這個帖子,有知道這個消息的紛紛在心裏麵暗罵真是不知道祖宗打拚家業辛苦的敗家子。

    到了第六天,在大批閑人的圍觀下,趙秀才一行人把試菜和帖子送到了白先用的京師分號,白先用滿麵笑容的品了湯,嚐了菜。

    原本被京師中人認為是鄉下來的買賣人的白先用,一下子在京師打響了名氣,當天下午,來訂貨買賣的生意人就比平日裏麵多了三倍,人人都知道保定過來做木材生意的白家,也算是京師南城數得著的商戶,要不然惠風樓怎麼會送帖子過去了呢,這一定是有資本,有錢財啊。

    白先用的木材生意在三年之後,已經是借著這次的帖子東風,做成了北直隸最大的木材商行,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04 AM

第五十三章 拳頭不怕勢利眼

隻是賣完帖子之後,惠風樓裏麵,江峰,趙秀才,張亮幾個人圍在銀子和銀票麵前,夥計們站在周圍,都是長大了嘴,到了現在裝修酒樓,收購海腸,發放人工,酒樓的日常開銷,一共才花去了一千三四百兩銀子,萬萬沒有想到,今天一下子賺了回來。

    所花費的不過是幾張燙金的帖子,周圍的人看著江峰的眼光,就好像是看著財神爺一個樣子,眼神中都是充滿了驚歎,敬佩和崇拜。

    江峰心中卻知道這樣的完美,是自己無心插柳的結果,但是被這麼多人驚歎的目光看著,可以說是很愜意的事情,還是繃不住自己想要裝作謙虛的表情,咧開嘴笑著說道:

    “不用太崇拜我,我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嘛!”

    整個屋子裏麵的人都是一愣,然後都是哈哈大笑,江峰用手從錢匣子裏麵拿出三百兩來,對著趙秀才說:

    “老趙,你和張亮還有王掌櫃,鮑胖子每個人四十兩,鐵蛋二十兩,外麵的夥計算上馬家兄弟把剩下的分了,這些天兄弟們也是辛苦了,接下來還要忙碌呢,大家要加把幹勁啊!”

    聽到有銀子可以分,而且還是這麼大的數目,不由得人人麵色發紅,聽到江峰的話,都是轟然的應諾,氣氛熱烈到了頂點。

    不過是幾天沒有來到劉學士府邸,但是已經是大變樣了,原來外麵冷清的街道現在已經是頗為熱鬧,門外從前就算是連麻雀都看不到一隻,這個時候雖然很早,可是外麵已經有轎子和馬車停在外麵了。

    幾個看起來像是家丁或者管家模樣的人在那裏恭敬的陪笑著,此時的劉管家看起來和幾天前又有不同的地方,顯得神氣充足,架子也拿起來了,江峰走到門前,也沒有想到打招呼,徑直朝著裏麵走進去。

    還沒有邁進門去,猛聽得到後麵的劉管家一聲斷喝:

    “那番子,站住,這裏是什麼地方容你亂闖。”

    江峰一愣,皺著眉回過頭來,看著那邊指著他的劉管家,冷冷的說:

    “老劉頭,前幾日我來這裏的時候,沒有這麼大的規矩吧!”

    劉管家這幾日水漲船高,自家的老爺現在可是張大學士麵前紅人,據說宮裏麵也是很欣賞,現在過來拉關係,賠笑臉的人可是不少,見不到公務繁忙的劉學士,見到劉管家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既然身份高了,自然就不理會小小的錦衣衛小校江峰了,劉管家沒有想到對方根本不賣他的麵子,頓時發起火來,用手指著江峰怒喝說:

    “不知道規矩的番子,來人給我叉出去。”

    從門裏麵搶出兩個年輕人,看著打扮應該是劉學士家中新來的仆人,在明朝往往有這樣的景象,某官員高升,某人中舉,總是有許多自願賣身為奴的,這也算是給自己的下輩子找個吃飯的地方。

    劉學士這幾日行情看漲,自然是有人賣身投靠,江峰心裏麵卻是懵懂,隻是奇怪,幾日之中已經變了這麼多,不過麵前兩個人年輕人撲了過來,他卻是不怕,臉上掛著冷笑,還沒有等對方到了自己身旁。

    江峰朝著前麵搶出一步,兩隻手齊出,速度比起對方來卻是快了許多,一下子掐住兩個年輕人的脖子,喉結乃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一被擠壓就是渾身無力,何況麵前這兩個不會武藝的年輕人。

    一掐朝著後麵一帶,頓時兩個人已經失去了平衡,摔在了門前,在門前圍觀的都是方才哪幾個家丁一樣的人物,都是官宦人家的奴仆,那是不會對錦衣衛有什麼好感的,看到劉管家要攆人,都在心想,劉學士現在可以說正是熱乎的時候,錦衣衛得罪他怕是有麻煩。

    都是在那裏笑呵呵的準備看江峰出醜,沒想到還沒有一個來回,劉府的兩個人已經倒在了地上,一幫人都是站在那裏呆住了,劉管家更是退後一步,顫抖著手指指著江峰說:

    “你不要過來,還有王法嗎……”

    江峰理會都沒有理會麵前的老頭,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冷聲低喝:

    “勢利狗眼……”

    直接走進了大門裏麵,到了門房跟前一看,裏麵已經有個中年人在裏麵愜意的喝著茶水,顯然就是新來的門房了,江峰此時火氣上頭,走進屋內,一把把那個中年人提了起來,開口罵道:

    “大爺呆的的地方,你來湊什麼熱鬧,給我滾出去。”

    胳膊一甩,直接把那個驚惶失措的中年人扔了出去,院子裏外的人迎來送往的都是談吐風雅,舉止雍容的官員文人,江峰這麼凶惡,一幫人反而是沒有了分寸,還是劉管家多活了些年紀。

    懂得隨機應變的道理,劉管家衝著外麵的那些人笑容可掬的打了招呼,開口說:

    “我們家老爺現在出門了,各位的拜帖我先收下,回來後一定通傳,今日卻是讓各位白跑一次了,對不住,對不住。”

    外麵的諸位也是看到江峰剛才的凶惡,心裏知道這劉學士府上可能是確實有些難處,紛紛說了幾句客氣話也就是散了,現在的劉順驊隻能說是有紅火的潛質,大家都是來表示一下自己的好意,這也是官場的常態。

    劉管家當作後麵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送走了客人們,這才皺著眉頭回去看看坐在門房裏麵翹著二郎腿的江峰,雖然說劉學士升官了,但是這個錦衣衛的番子,絲毫沒有什麼敬畏的心態。

    仔細想想,自家老爺不說話,還真是治不了他,這幾天頗覺得自己水漲船高的劉管家狠狠的看了江峰一眼,走在門房的外麵,也不敢進去,在那裏色厲內荏的叱喝道:

    “番子,我家老爺如今身份非同尋常,你可不要亂闖,若是驚動了內眷,可有你的好看!”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06 AM

第五十四章 醬肘子和學拳

    說完氣哼哼的走了,江峰斜著眼睛看著劉管家明顯是挺直了不少的後背,輕蔑的罵了一句,心中卻也有些奇怪,前些日子見到劉管家,脾氣雖然硬點,可是哪有這個時候的牛氣。不就是劉學士的品級自從六品變成了從五品嗎,兩個品級的調動罷了,值得這麼大聲說話嗎?

    他並不清楚,明朝的翰林院作為高級官僚的預備基地,裏麵也是分成各個層次,若是六品以下的編修,侍講,纂修這些很有可能過個幾年就外放到外麵去做地方官,若是到了六品上。

    那就是隨時可以入閣拜相了,嘉靖年間,皇帝和百官的矛盾極大,所以官員的更迭頻繁,所以作為預備班子的翰林學士的身價更高,兩年前因為大禮案一步登天,現在等若是副相的張璁當年就是小小的六品翰林侍講學士。

    所以現在的劉學士幾乎可以肯定是將來的前途遠大,俗話說的好,宰相門房七品官,劉管家自然是硬氣。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是硬氣牛氣,在江峰麵前也是媚眼使給瞎子看,江峰壓根不理會。現在的門房已經不是那麼破敗了,短短的幾天,劉學士的家裏和他官場的命運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起因也許就是因為和江峰說的那一番話,江峰關上門,拿著火鉗撥了幾下屋子裏麵的炭火盆子,頓時屋子暖和了起來,他掏出了今日帶的醬肘子,把火鉗架在上麵,開始烘烤,漸漸的肉香開始散發了開來,江峰的怒氣漸漸的隨著肉香平息下來,可是心中總是有些不安定,覺得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門吱押一聲被打開了,閉上眼睛假寐的江峰猛然睜開了眼睛,滿麵凶狠的惡聲喝道:

    “不是說別進來煩大爺了嗎,不吃頓打沒有記性是不是!”

    進來那個人卻也不驚慌,在那裏嘻嘻的笑著說:

    “這麼凶幹什麼,嚇死人。”

    江峰一看進來的人,竟然是幾日沒有見的劉正,看著劉學士府裏的家丁們都是換了一身嶄新的行頭,可是這個劉正小廝身上穿著的還是那身粗布衣裳,在江峰想來,這想必是下等雜役的身份還來不及換衣服。

    看著是熟人,江峰怒火自然就消散無蹤,可也沒有什麼好氣,眼睛又是閉上,靠在椅子上也不理會。

    那個劉正不在乎江峰的冷臉,翹起小鼻子聞了幾下,清秀的臉上頓時露出欣喜迷醉的神色,開口叫道:

    “好香的味道,軍爺,今天又是帶了什麼好吃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自己就湊到了炭火盆子那裏,熟門熟路的拿著木筷子把上麵架著烘烤的醬肘子拿了些下來,涼涼的鹵味此時被烘的滾燙,微微的滲出油來,香氣四溢,這可是江峰用薑、青蔥、八角、甘草、草果、香葉、桂皮,沙薑,加上骨頭湯和冰糖,然後再加上常用的醬油等調料配出來的鹵子汁水。

    明朝的雖然也有類似的醬料,但是在這個時候,冰糖並不是常用的佐料,而且後世在職業學校所學習的那些配方調料,雖然偏於死板,不過畢竟是按照人們最能接受的口感配出的成分,和此時比起來,還有一個精確量化的優勢。

    這個味道若是後世的大師傅或者顧客嚐了,最多稱讚一句中規中矩,但是這種甜味烘托肉類鮮味的做法,在這個時候可是首創。

    如果是隻有海腸粉一個賣點,菜肴和湯水鮮味比別人勝過一籌,這隻是亮點之一,江峰在現代的時候,作為專業的廚師,自然還有些拿手的把式,要不然也不會被大酒樓做一個助理的廚師。

    做肉類稍微加些糖,更加香腴可口。果不其然,劉正嘻嘻哈哈的吃了一塊醬肘花,先是咬到了肥肉,絲毫沒有肥膩的感覺,幾口下去,滿口的鮮香,連忙的又是夾起一塊,眉開眼笑的吃了起來。

    劉正吃的高興,還在那裏連聲的誇讚:

    “嘖嘖,真好吃,真好吃……”

    這個時候的江峰最喜歡別人說他做的東西好吃,畢竟現代在學校的時候,他是以能打和凶惡著名,在酒樓的時候那麼多大廚,誰會理會一個小助理。可是來到明朝之後,自己這些手藝,可都是成了人人誇讚的絕技了。

    今早進門的時候因為劉管家阻攔的那些怒氣到這個時候煙消雲散,江峰呵呵笑著直起了身,滿麵得意的準備自我表揚幾句,一看劉正那裏,臉色頓時僵住,在那裏怒喝一聲:

    “不要都吃了,給我留下幾塊。”

    其實江峰來到劉學士宅子裏麵這些時日,每日裏麵作些好吃的小食,拿來和劉正分享,兩個人嘻嘻哈哈的吃一頓,隨便扯點話題,已經是頗為放鬆的事情了,畢竟家中雖然有美人,惠風樓裏麵有事業,男人也得有朋友啊。

    兩個人吃完,江峰還是覺得心中不牢靠,覺得忘記了什麼事情,直接開口問劉正:

    “小劉,你家老爺呢?”

    “我……我家老爺今早就出門了,軍爺有什麼事情嗎?”

    江峰聽到這個,頓時又是來氣,在那裏恨恨的說:

    “我哪敢有什麼事情找你們家大老爺啊。”

    這一句發脾氣的話,頓時讓屋子裏麵有些冷場,過了片刻劉正突然想起了什麼,在那裏頗為神秘的小聲說:

    “我看到你和劉老頭在那裏吵架了,軍爺,你哪幾下子真漂亮,把那兩個壯漢直接就給摔倒了,這就是武功吧,太厲害了,能不能教教我。”

    江峰聽到這個話,心想我這個劈掛裏麵的兩個架勢你就驚歎成這樣,要是八極用出來,豈不是讓你眼睛都瞪出來,他這個人一向是經不住誇獎,立刻變得洋洋得意起來,笑著看了那邊滿臉期盼劉正,調笑說道:

    “小兄弟,你還小,練這個不壯實不行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09 AM

第五十五章 那一碰的風情

   若是按照張亮那種人高馬大的標準,麵前的劉正確實不夠格,本來滿臉期盼的劉正聽到江峰居然這麼說,頓時臉扳了起來,粗聲粗氣的開口說:

    “誰說我年紀小,我可不小了。”

    一邊說一邊還胸膛挺了起來,江峰看著對方瘦弱的身體,而且還挺起了胸脯,不由得哈哈大笑,伸出拳頭在劉正的胸膛上捶了一下,開口笑罵說:

    “就你這個身板……”

    猛然間閉口不言,捶在劉正胸前的拳頭分明感覺到了一團溫軟,盡管不大,但是卻不是這個體型的男孩子所應該有的,江峰腦袋裏麵第一個年頭就是,明朝的女孩都是喜歡女扮男裝嗎?

    不過出口卻不是這一句話,江峰在那裏懵懂的說:

    “你的聲音怎麼這麼粗?”

    那邊的劉正也是愣在那裏,完全是沒有反應過來,竟然也是回答說:

    “半個月前感染了風寒,所以嗓子一直不舒服……”

    江峰的手還是放在劉正的胸前,這時候有些回過味來,心想還要再確認一下,拳頭又是朝著前麵碰碰,果然是溫軟而且有彈性,這個時候“劉正”也終於明白自己處於什麼狀況了,幾乎是在江峰肉眼可見的速度下,紅暈迅速從白皙修長的脖子蔓延到清秀英氣的臉龐上。

    整個小臉現在都和火燒一樣,一下子兩隻手捂住臉,轉身就跑了出去,說起來也奇怪,雖然說雙手捂著臉,可是卻也沒有撞到門上,就這麼快步的跑了出去,無聲無息的,江峰那隻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

    在那裏楞了一會,這才朝著空氣抓了幾把,喃喃的說: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啊。”

    咽了一口口水,仿佛是在回味什麼,不過心中也是有些奇怪,按照現代看的那種電視劇甚至是現實中的例子是,若是這種明目張膽的吃女孩子的豆腐,對方現在應該發出一百二十分貝的尖叫才是,為什麼這麼安靜的就跑了出去,實在是納悶。

    過了片刻,在門房那裏突然傳出了一聲大叫,聲音中氣充足,裏麵充滿了恍然大悟的感情。

    站在大門外的兩個新來家丁,知道在門房裏麵有個煞星,那裏敢去招惹,還沒有等到鼓足勇氣去看的時候,就看到裏麵的江峰火燒屁股一樣的跑了出來,滿臉著急的樣子,急匆匆的竄了出去。

    江峰一邊跑一邊在那裏惡狠狠的自己罵自己:

    “果然是忘記事情了……”

    劉府大門口,兩個家丁看到門裏麵走出來的人,連忙把頭深深的低了下去,施大禮,口中恭敬的說:

    “大小姐…”

    紅暈已經消退的差不多的“劉正”伸出頭看著急速跑遠的江峰,滿臉的疑惑表情,心想剛才明明是自己被占了便宜,怎麼他倒是大叫一聲驚恐的跑了呢,想到方才那一幕,“劉正”頓時感覺到渾身發熱,臉上通紅,快步的回到了院子裏麵,但是她心裏始終沒有什麼討厭的感覺。

    附帶說一句,明朝時候的禮教已經是比較麻煩的存在了,當然也要看執行人了。

    江峰跑出兩條街後才發現這根本不是辦法,自己的腿腳再快也快不了多少,索性就近找個地方,扔下了十兩銀子,買了一頭騾子,騎上急匆匆的朝著南城的惠風樓趕了回來。

    用了不到小半個時辰,江峰已經到了酒樓的門前,門前的馬家兄弟連忙把騾子停住,想要陪個笑臉,江峰也沒有理會,急火火的就是衝了進去,整個惠風樓除了主體的建築,其餘都是需要大幅的翻修。

    唯一沒有動的建築,就是後院的一個小廚房,江峰連在正樓看著工匠們施工的趙秀才和鐵蛋都沒有理會,徑自的衝進了小廚房,那裏麵鮑大廚和幾個助手正在那裏準備著材料,酒樓開業有些東西不是當天動手就可以的。

    必須提早籌備,比如老湯,比如一些醃漬的食物,還有老酒的采購,所以裏麵已經是忙碌的熱火朝天。

    江峰進去直接喊:

    “老鮑,前幾天送出去的湯還在嗎?”

    鮑胖子轉過來點點頭,江峰接著說:

    “喊著那兩個去試菜的夥計,快些把瓷罐子準備出來。”

    趙秀才一路小跑的跟著過來,臉上有些著急的模樣,進來就問:

    “東家,出了什麼事情嗎?”

    “沒事,你去搬張桌子擺到甜水井那裏,記得帶著筆墨紙硯,墨還有硯台先準備好了,不要凍住。”

    南城這個地方除了順天府的衙役,五城兵馬司的士兵,還有駐守南城的錦衣衛在這裏,以及有些熱鬧節日廟會或者是官員們尋花問柳,包養外宅什麼的,都是在這個南城,其餘的時間,官員們很少出現在這裏。

    至於公務,偶爾也有禦史或者文臣以體察民情的名義,坐著轎子或者乘馬走馬觀花的走上一圈,不過就算是走馬觀花,也是越來越少了,有這個時間在部院裏麵和同僚搞好關係,上下打點,或者找些風花雪月的事情豈不是更好。

    不過今日有所不同,最近高升的翰林院侍講學士劉順驊劉大人來到南城來體察民情,替天子采風,這也是翰林文臣的職能之一,不過幾十年也沒有人注意這個茬了,劉學士沒有坐轎,出人意料的騎著馬,身邊跟著幾個隨從,在前麵給他清著路。

    在喜歡看熱鬧的京城,這種事情自然是有大批的閑人為了上來,雖說是在一個城市裏麵,可是南城的平民百姓一輩子未必能看到一次翰林院的學士,都在那裏指指點點,街道上越來越吵嚷。

    隱約的聽到人群中在那裏小聲的議論道:

    “看看,這就是文曲星……”

    “是啊,聽說最近得了皇帝爺爺的賞識,升官了呢。”

    “你怎麼知道……”

    “我表哥可是在衙門裏麵當差…….”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12 AM

第五十六章 美味無雙

   劉順驊在馬上四顧,周圍的議論也傳進了他的耳朵裏麵,心中禁不住有些得意,官場就是如此,自己若不是站對了陣營,恐怕今日早就是跟著費宏費大人致仕回鄉了,哪有今日的風光。

    就這麼朝著前麵走,就在街口那裏,十分突兀的擺著一張桌子,劉學士看到之後,不動聲色的把馬朝著邊上一帶就要走到另一條街道上去,忽然聽到後麵有人喊道:

    “大人留步!!”

    跟著劉學士的幾個隨從一聽這個聲音,都是回頭去看,卻看到那張擺在街口的桌子邊一個秀才打扮的中年人朝著這邊跑了過來,隨從們裏麵的護衛已經是把腰刀抽了出來,在那裏吆喝說:

    “大膽的書生,這可是翰林劉學士劉大人出巡,冒犯了可是要吃王法的。”

    那個秀才打扮的正是趙秀才,按照江峰剛才的吩咐,手忙腳亂的把東西放在街口,還滅有準備停當,就看到劉學士的隊伍順著街的那邊行進了過來,趙秀才這一段時間雖然也是跟著江峰做了不少頗為露臉的事情,膽子也是大了不少。

    可是不論古今,中國人怕官這個習慣是改不了的,或者按照江峰穿越者的身份來說,這個習慣是代代相傳下來的。看到對方可是翰林學士,那可是天下士子最希望達到,最清貴的職位,趙秀才的心裏先是緊張,心中忐忑異常,生怕自己一個冒失,反而給自己的東家惹來禍患。

    劉順驊掉轉馬頭準備轉向另外一個方向的時候,趙秀才頓時著急起來,腦中熱血上湧,也顧不得什麼害怕,徑自的追了上來。

    劉學士雖然在那裏掉轉馬頭,可是手中的韁繩卻是牢牢的抓緊,聽到後麵有人喊,立刻勒住了馬匹,聽著後麵的隨從叱喝,在看看跑過來的這個秀才模樣的人,心中頓時有了計較,在那裏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

    “不妨事,本官來到此處就是視察民情的,問問他有什麼事情?”

    那些隨從一聽,連忙恭謹的答應了,轉過頭聲音卻沒有看出一點客氣,喊道:

    “秀才,我家大人問問你有什麼事情。”

    趙秀才到這個時候反倒是鎮靜了下來,伸手擦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珠,跟著後麵招手,兩名夥計連忙的把瓷罐,碗碟搬了上來,趙秀才親手小心翼翼的從瓷罐裏麵盛出一碗湯,恭恭敬敬的雙手舉起,朗聲說:

    “劉大人為國為民操勞,惠風樓上下敬佩大人高風亮節,大人在這等天氣還要來南城巡視,請喝了這碗熱湯暖暖身子。”

    一直跟在後麵的那些閑漢們這些日子都是跟著惠風樓的試菜隊伍看了許多的熱鬧,今天這個劉學士來南城,後麵跟著的也是這批人,聽到趙秀才這麼說,好像是戲文裏麵一樣,莫名的都覺得身為南城的自己都有了幾分麵子,不知道是誰帶了個頭,跟在劉學士後麵看熱鬧的那些人都是轟然的跟著叫好。

    劉順驊在馬上作出很感動的樣子,連聲說著:

    “劉某何德何能,竟然讓鄉親們如此的關愛。”

    先是抱拳示意,然後翻身下馬,臉上作出這些神色,心中卻開始讚歎那個錦衣衛小校真是有本事,對人心的判斷如此的準確,莫名的心裏麵突然想到自己開始壓根就不準備來,和隨後的那個登門拜訪的東廠人士,心中又是一個寒戰,連忙整肅了心神,走到端著碗的趙秀才麵前,接過了熱湯。

    熱湯慢慢喝了下去,劉學士一路寒風中乘馬行來,此時有湯水滋潤,身子確實的跟著暖和了起來,劉學士本來想要做作表麵的功夫,哪怕是喝得是白開水,此時都要作出喝了龍肝鳳腦的架勢,大肆的讚美。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小碗湯當真是好喝,自己先前為官雖然清貧,但是官麵上的應酬必不可少,也是吃過山珍海味,見過世麵的人,可是劉學士心裏知道,自己吃的那些哪裏有這個湯水好喝,實在是不能相比。

    豬大骨清洗幹淨,和發開的竹蓀在砂鍋裏麵煲,文火慢燉,不過灶火雖然不猛,但是卻在那裏不斷火,不停的加湯,這樣下來,一鍋湯水的味道越來越濃香,大骨的精華固然被火逼了出來,竹蓀的清香也全部化在湯中。

    這樣的湯那裏會不好喝,等到出鍋的時候溫度稍微一低,海腸粉少許,更加提味,這等做法,在清朝中葉才出現,在袁枚的《隨園食單》中第一次提到,此時的劉學士自然會被這樣的味道震驚。

    趙秀才見到翰林學士,要保持見禮的姿勢,劉學士就這樣的呆在那裏,趙秀才又不能直腰站起來,在那裏保持這個狀態頗為難受。劉學士就是那麼愣在那裏,周圍的人看在眼中,都是屏住了呼吸。

    這幾日,惠風樓的菜品味道已經在京師南城的大街小巷傳揚的神乎其神,可是麵前的翰林學士卻在那裏愣住,不發一言,很多人心中嘀咕,這是怎麼了,莫非是惠風樓的大師傅沒了手藝。

    安靜了一會,那邊的趙秀才忍不住彎腰的辛苦,哼了一聲,劉學士這才反過味來,為了掩飾剛才的失神,故作高深的用手捋下頜的幾縷長須,朗聲說道:

    “竟然有這樣的美味,倒是讓本官失態了,見笑見笑。”

    聽到這句話,周圍的人這些哄的一聲,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無非是我早有見地,這文曲星,也肯定是被咱們南城這個惠風樓的味道震了,等等等等。

    趙秀才這才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剛才這番舉動委實是心高高懸著,不知道如何是好。劉學士在那裏繼續說道:

    “可有筆墨!?”

    還沒有等別人接茬,在邊上的茶館中避風的鐵蛋已經帶著筆墨紙硯走了出來,趙秀才滿麵堆笑的把這些都鋪陳好,展開了宣紙,邊上的鐵蛋雖然手法笨拙,不過墨早就研磨好了,劉學士翰林院的出身,書法自然是必備的功課。

    狼毫一揮,潔白的宣紙上立刻多出了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

    “美味無雙”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15 AM

第五十七章 大成功和少女之心

    在紙上寫完之後,劉學士一抱拳算是答謝,徑自的上馬而去,周圍的人今天看到這一出,都是在那裏鼓噪了起來,翰林學士給題的墨寶啊,這對一個酒樓來說,可是莫大的榮譽,那邊的趙秀才按照江峰的安排,立刻讓鐵蛋,雙手小心翼翼的扯著那個宣紙題字,站在桌子上,好讓周圍那些湧過來的人看個清楚。

    這下子周圍更是熱鬧異常,彩聲如雷。

    試菜加上幾天的題字,惠風樓的名頭已經是在整個京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要說那些富商大戶,就是在北城的那些官紳權貴,也是多有耳聞,現在,在京師人士的茶餘飯後,五天後開業的惠風樓已經是一個話題了。

    劉學士也是有了意料不到的好處,在南城遇到的民間讚譽之聲,竟然不知道什麼渠道入了內閣大佬的耳朵中,都是印象頗佳,這對於剛剛在仕途上騰達的翰林學士劉順驊來說,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事情了。

    在這個還沒有什麼市場營銷概念的明朝嘉靖年間,江峰當年在酒樓和電視媒體上麵的一些小的廣告伎倆,在這個時代發揮了近乎可怕的作用,廣告的作用達到了最大,這是江峰壓根沒有想到的結果。

    劉學士乘馬進入南街的時候,江峰躲在路邊一個茶坊中悄悄的觀看,原本他對自己貿然的約請劉學士幫忙宣傳惠風樓就沒有什麼把握,所以也並不是太放在欣賞,劉學士升官後,看到劉府家人的囂張跋扈,更是沒底。

    所以今天在劉府卻是那樣的措手不及,江峰緊張的看著外麵,劉學士,趙秀才在那裏看似高風亮節,實際上僵硬做作的表演,一步一步的按照自己當時和劉學士商議的進行,劉學士喝下湯,露出那種並非虛假的陶醉笑容時候,江峰的心裏好像是落下了一塊大石頭。

    等到外麵的那些人發出歡呼,鐵蛋手裏麵捧著條幅在那裏展示的時候,江峰把麵前已經冰涼的茶水,大口的喝了下去,潤潤剛才因為緊張發幹的喉嚨,江峰臉上平靜但是心中卻是興奮的像是要炸開一樣,前期的事情做到現在這個程度,惠風樓不賺錢都不可能了。

    江峰越想越是得意,手上的力量不由自主的加大,“啪”的一聲,粗瓷的茶碗已經是被他握的粉碎,隻是江峰手上自從來到明朝以來,就是在時時刻刻的練習武術,雖然還達不到現代時候八極拳的那種嫻熟,可力量卻稍微的勝過,手上更是磨出厚厚的繭子。

    所以瓷片破碎,江峰的手卻是一點損傷都沒有,倒把邊上的茶店小二嚇了一跳,想要過來看看,卻注意到江峰身上的錦衣衛服飾,頓時有些遲疑,江峰在那裏心中高興那裏顧得上計較,衝著櫃台上喊了一嗓子:

    “掌櫃的,給你銀子。”

    隨手拋出一塊碎銀子,櫃上的賬房伸手接過,手上掂量得有一兩多的銀子,錦衣衛的銀子那裏敢吞下,在那裏小心的回話說:

    “軍爺,這太多了,可有些散碎銅錢,要不,下次再說?”

    “你這瓷碗和木桌值多少!?”

    “五百文用不了……”賬房上不知道江峰為什麼問這個,但還是照實說了,那邊卻聽到了江峰一聲長嘯,一拳把鬆木的厚重木桌砸了個粉碎,屋子裏麵所有人都是嚇了一跳,就聽到江峰在那裏喊:

    “剩下的銀子賞你們了。”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哈哈大笑的揚長而去。

    事情的出人意料的順利,甚至可以說現在已經差不多確定了成功,最起碼在最開始的一段時間可以預見,酒樓會賺許多錢,江峰突然感覺到自己緊張了許多天的心情,有些空落落的。

    雖然家中有美麗的少女蘇觀月在那裏,但是總不能白天黑夜的膩在一起,所以江峰在劉學士題完字之後,在家中就一直是悶悶不樂,或者說提不起精神來,這種舉動卻是把對自己的地位本身就有疑慮的蘇觀月嚇壞了。

    蘇觀月自己知道自己並沒有名份,剛開始來到這個家中的時候,少女心情悲觀許多,她隻是想憑著自己還算是動人的本錢,也就是肉體來籠絡住抓自己的這個莽漢,讓他不要把自己和妹妹推向更悲慘的境地。

    不過最初的親熱過後,少女隱隱約約的把這個奪去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當作托付終身的依靠,她心中覺得,這樣一個武勇,莽撞,熱心但是還有些市儈的聰明的男子,也許會被自己的聰明和美麗牽住,而且從開始相遇並沒有用強力的方式來奪取自己貞操,到離開京師還給她留下了一百多兩銀子,最起碼,說明江峰不是一個邪惡的人。

    但是生活了一段時間,蘇觀月和妹妹雖然是本本分分的呆在家裏,每天勤勞的操持家務(也沒有太多的家務),晚上用一個女人能夠想到的溫柔來伺候江峰,可是少女卻發現,自己以為很簡單的莽漢江峰,心中所想,所謀劃的,都是意想不到的複雜和深奧。甚至在日常的交談中,往往說出一些他根本聽不明白的深奧詞語,加上外麵惠風樓這一段時間近乎於神奇的表現。

    少女蘇觀雪對自己並不是那麼有自信了,她越來越看不透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了,所以當江峰在家裏麵露出百無聊賴的表情的時候,她有些感覺到驚慌了。

    距離開業還有三天,清晨起來,蘇觀月發現江峰並沒有按照往常那些日子摟著她呼呼大睡,而是消失的不見蹤影,禁不住心裏麵‘咯噔’一下,微微的有些不安,可是看著外麵的天光,也應該是給自己的妹妹蘇觀雪,準備早飯的時候了。

    少女走進小屋,準備招呼妹妹蘇觀雪起床,推開小屋的門就愣在了那裏,妹妹不見了!

    聯想到江峰這幾天對自己的冷淡,蘇觀月心中突然浮起了一個很不好的預感,難道是……,此時敏感的她想到的都是頗為可怕的事情。

    這個時候,猛然聽到在廚房的地方自己的妹妹發出了一聲尖叫,蘇觀月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頓時眼前一黑,隨後拎起裙子就跑了過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18 AM

第五十八章 想歪了和偷襲者

江峰坐在廚房裏麵,明朝的老爺們除了廚子之外,輕易是不下廚房的,那是婦道人家的事情,江峰則不同,穿越來明朝之前在現代他學習的他所工作的就是廚藝,當然八極拳也算是其中一個。

    他笑吟吟的又是舀了一勺蛋羹,方才給小女孩蘇觀雪吃的那一勺,讓小女孩發出了尖叫,吃到了好吃的那種驚喜。

    現在的蘇觀雪小臉通紅通紅的,兩個大眼睛已經眯成了月牙,嘴在那裏緊緊的閉著,好像是害怕再驚叫一聲就會讓嘴中的美味跑出去一樣。

    江峰看著小女孩發自內心的那種欣喜,自己心裏麵也是禁不住喜悅,自己作出來的美食,讓麵前這麼可愛的女孩從內心裏麵感覺到快樂,他心中所感受到的並不次於對方,另外,這也說明自己回憶起來的這個菜味道不差。

    他拿起邊上一個炭條,準備在木板上把自己剛才的試驗出來的配料比例記憶出來,這是他一直在做的工作,自己和這個時代的廚師比起來,最大的優勢就是在現代的時候,各種菜製作的時候,大部分的東西被量化了。

    這讓江峰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不過分依靠大廚,盡管他相信百兩銀子和十年的契約還有自己平時的大方足夠拴住有些江湖氣性的鮑文鮑胖子,不過該防備的總是要作些準備。

    “雲腿肥三瘦七,雞蛋三個……”

    江峰用的是細細的炭條,在一木板上麵記錄下來,他理所當然的不會任何毛筆的用法,突然跌跌撞撞的闖進來一個人,倒是把江峰嚇了一跳,炭條“啪”的折斷了,抬頭一看原來是蘇觀月衝了進來,少女早晨起來還沒有梳妝,臉上全是淚痕,衝進來的時候頗為淒厲的喊了一句:

    “不~~~……”

    然後就嘎然無聲,江峰愣愣的看著同樣愣愣的蘇觀月,猛然間,江峰心裏麵想到,蘇觀月要說的是不是“不要”。小女孩蘇觀雪在自己的姐姐衝進來之後,害怕的躲在了江峰的背後。

    盡管江峰坐在小木凳上,但是寬大的背部還是牢牢的遮住了後麵的女孩,小女孩蘇觀雪緊緊的趴在江峰的後背上,江峰心中禁不住有些高興,這說明小女孩現在實實在在的把自己當作自己人了。

    雙方都平靜下來之後,小女孩一下子跳了出來,跑到她姐姐蘇觀月麵前,興高采烈的跟著姐姐獻寶說:

    “姐姐,姐姐,今天姐夫給我做了很好吃的蛋羹呢,太香甜了。”

    小女孩稍微顯得有些貧乏的詞彙還隻能找到“香甜”這個詞來形容好吃,蘇觀月知道自己可能是過於多心了,用手隨便摸了一下眼淚,緊緊的把湊過來的蘇觀雪抱在了懷中,小女孩還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姐姐這麼激動。

    隻是在緊緊的摟抱中呼吸不順暢的在那裏說著:

    “姐姐……真的很好吃呢?”

    江峰早晨起來的心情因為成功的回憶起來一個菜肴,而變得很好,他沒有注意到蘇觀月情緒的不正常,反倒是興致勃勃的從瓷盅裏麵舀出一勺蛋羹,笑著對那邊的少女觀月說道:

    “來,一起嚐嚐。”

    看著坐在那裏迫不及待想要和她分享快樂的江峰,蘇觀月意識到自己有些事情確實是想多了,她鬆開懷裏的妹妹,蹲下身去,慢慢的張開小口,滑嫩鮮香的蛋羹進入口中,看著少女吃了自己的火腿蒸蛋卻一直沒有反應,江峰在那裏有些緊張的問:

    “好吃嗎……你不舒服嗎?”

    心底突然放鬆下來的蘇觀月並沒有感受到嘴裏食物的味道,她此時淚流滿麵,一下子撲進江峰的懷裏,用比剛才摟著她妹妹更大得力氣死死的摟住江峰,放開聲音哇哇的哭了起來,沒有什麼矜持,沒有平日那樣的端莊。

    江峰完全是摸不著頭腦,看看呆在一旁的小女孩蘇觀雪發現也是一幅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隻好納悶的用手輕輕的拍著蘇觀月的背部,開口柔聲說道: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回答他的是更大的哭聲

    江峰離開家門的時候,隱隱約約的覺得今天早上蘇觀月哭過之後,跟自己又是親近了許多,神態舉止間,自然而然的有一種溫柔帶了出來,盡管不知道原因,可還是覺得心中十分的舒服。

    既然昨天劉順驊劉學士已經是把戲做足,今日裏也就不再去劉學士的府上去討那個沒趣,何況想起來昨天突然發現“劉正”是個女孩,去那裏委實是有些尷尬,想到胸口的柔軟,江峰禁不住嘿嘿的笑了幾聲。

    朝著前麵走了一會,就要走出巷子進入街道的時候,卻看到張亮滿臉尷尬的站在那裏,看到江峰走了過來,神色也是在那裏畏縮不已,這倒讓江峰奇怪,張亮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可實實在在是一個直腸子。

    臉上也是隱瞞不住什麼事情,江峰隱約覺得不對,放慢了腳步,渾身上下的神經繃緊了起來,腰間的鋼刀和懷中的匕首都是摸了一下,巷子本來比較狹窄,也就是能有三個人並排的通過。

    張亮在巷子口開著江峰過來,吞吞吐吐的叫了句:

    “師傅……”

    話還沒有說完,江峰的眼前突然一閃,一個人影已經搶到了跟前,江峰根本來不及拿出自己的兵器,對方的拳頭已經是到了自己麵門,拳頭還沒有打上,可是拳風卻已經有些刺痛。

    可想而知這個拳頭上的力量,江峰的反應算是不錯,身體幾乎是下意識的朝著後麵折了過去,好像是沒有關節一樣,八極拳的“腰馬折架”,類似於鐵板橋的功夫,身體朝著後麵仰倒。

    拳頭擦著鼻尖而過,江峰身子放平朝著地上落下,右腿跟著踢出,卻和對方的踢腿撞在一起,借著這股力量,江峰朝著後麵打了一個滾,算是拉開距離,對方顯然是極有經驗的高手,江峰還沒有完全起身,已經竄到了跟前。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21 AM

第五十九章 張亮他爹和危險

   江峰已經是形勢危急,就算是連兵器拔出的時間都已經沒有了,索性雙腳蹲在地上,彈腿發力,用靠肩狠狠的撞進了對方的懷中,這就是八極拳的熊蹲,距離一下子被江峰拉近,對方的拳腳勢頭頓時停了一下,向後一收,江峰已經欺了進來。

    因為距離過近,擊出的拳腳沒有力量,還沒有來得及轉換的時候,江峰迅速無比的轉過了身體,一個虎抱,環住了對方的腰部,大喝一聲,把對方舉了起來,朝著巷子邊上的磚牆撞了過去。

    轟響一聲,震落了許多塵土,那個偷襲的人被這個一抱一撞,頓時有些反應慢了,還沒有從牆根直起來身子,江峰的鋼刀出鞘,已經是落在他脖子上,立刻不敢動彈了。

    江峰這才看清對麵人的樣子,身上穿著錦衣衛的武官常服的中年壯漢,一臉的大胡子,長得極為高狀,看起來很是凶神惡煞,也就是三十幾歲的年紀,江峰心中暗自的警惕,心想,自己難道做了什麼犯上麵忌諱的事情,派人拿我。

    他沒有注意到對方臉上泛起的笑意,看看巷子裏麵並沒有人,就要開口逼問,卻沒有想到一邊一直沒有出聲的張亮此時卻焦急但是尷尬的喊道:

    “師傅,您可千萬不要傷了我爹。”

    “你爹!?”

    江峰的手一顫抖,差點割傷那個大胡子的脖頸,連忙把刀刃錯開少許,仔細的一看,倒是在眉眼處頗有些相似的地方,張亮在邊上根本不敢靠前,江峰的年紀也就是比他大兩三歲的樣子。

    但是從見麵到現在,幾乎是每天一頓胖揍,雖然說鍛煉的成效非常顯著,但是也把這個年輕人給打怕了,見到江峰也就是和老鼠見到貓一個樣子。

    張亮在邊上撓著後腦勺,看了看坐在牆邊的大漢說:

    “昨天晚上回家,我爹考校我功夫的時候,發現我竟然比平常的時候多撐了些時辰,先是誇我,我一高興就說了,結果被罵了一頓,說……”

    地麵上的漢子頓時火了,在那裏開口大罵:

    “跟個娘們一樣的吞吞吐吐,老子就是看看你這個師傅有沒有資格教你,臭小子,十幾天沒看你,下盤倒是穩重了不少,我說,江兄弟,你把那個刀拿開好不好,巡街的番子哪有把繡春刀開鋒的,你這個利刃我看著心裏發慌了。“

    看起來,這倒真是張亮的爹了,不過雖然一臉大胡子可是看麵孔也就是不到四十的年紀,這倒是讓江峰的心裏琢磨,不過還是把手中的刀收回了鞘中,張亮的父親嘴裏麵雖然怒氣衝衝,臉上可是看不出來類似的臉色,一挺腰從地上就是蹦了起來,站起來直接給了要過來攙扶的張亮後腦勺一個巴掌,開口笑罵說:

    “小子,瞞著老子找到一個好師父,什麼時候拜的祖師牌位,入門……”

    張亮的老爹在這裏風風火火的連珠炮一樣的話語,張亮在那裏越發的窘迫,江峰卻看著頗為有意思,平日裏麵沒心沒肺的張亮還有小孩子一樣的表現,張亮在那裏拽了一下子他父親的袖子,輕聲開口說:

    “爹,我就是磕了頭,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做呢。”

    這次,張亮的父親真是火了,臉上明顯看出全是怒氣,一把揪住張亮在那裏惡狠狠的說:

    “混帳小子!”

    還沒有開口斥罵,江峰在邊上有些不耐煩了,麵前這對父子的插科打諢,張亮倒還罷了,但是他父親主做作的架勢太重,看著極為的不舒服,江峰在那裏冷冷開口說:

    “張亮跟著我學,就是我的徒弟,要那麼多虛禮幹什麼,張亮!,時候也不早了,跟我出城去人市上看看。”

    這句生硬的話一出,,張亮父親的臉色反而是一下字亮了起來,也不發火了,過來拍拍江峰的肩膀,讚許的說:

    “年輕人不錯,有腦子,有拳頭,就是太衝動了些,把兒子交給你,我放心了。”

    說完幹淨利落的轉身就走,也不理那邊的張亮,快要離開巷子口的時候,突然回頭開口說:

    “城西的趙老三今晚可是找你生意的麻煩,你要小心。”

    江峰陰沉著臉和張亮一起走到了惠風樓,開業當天的中午和晚上的座位除了試菜的都已經被預定了出去,現在上下都在為這個緊張的準備,江峰走進樓下的大廳,這裏已經裝修的差不多了。

    每次站在這個大廳裏麵,江峰就有前世在酒樓工作的感覺,即便是他這種粗人也是依稀心中有些感慨,至於後麵的張亮,從來都是眼睛發亮的看著麵前的這一切,江峰從自己的懷裏麵掏出一張白紙,上麵寫著今早那個蛋羹的配方和做法,這還是蘇觀月收拾了情緒幫著抄寫的。

    從前這些天都是江峰用木炭在木板上寫完,然後交給了趙秀才撰寫,再由趙秀才讀給鮑文聽,做菜的時候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是和江峰一起參詳,若是說這幾日江峰的點石成金鮑胖子還不會覺得如何神奇的話。

    那麼憑空的創造出一些菜肴,奇妙的搭配,無比的美味,這就讓做了十幾年廚師的鮑文佩服的了不得了。

    至於跟江峰更為接近的趙秀才,對自己這個功夫好,能賺錢,會做菜的東家已經是不知道什麼評價,等到看到了裝修差不多完工的酒樓大廳,更是敬佩無比,已經是把江峰看作了神人。

    趙秀才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那個配方的字卷,對他來說,這種堪稱是酒樓機密的文字江峰交給他來保管,就是一種信任,早就萌生了士為知己者死的心思的趙秀才更是感覺到東家對自己的看重和信任。

    不過今天早晨的江峰的心情,明顯是看著悶悶不樂的,後麵跟著的張亮平日裏麵來到酒樓的時候,都是大聲談笑,這個時候卻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麵,一聲大氣也不敢吭的模樣,趙秀才也不敢說什麼。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25 AM

第六十章 懷疑被騙和耍威風

   把放在桌子上的食盒遞給江峰,趙秀才對著後麵的張亮叮囑道:

    “張兄弟,兩匹馬昨天已經買來了,就栓在門前的樁子上,你一會領著東家一起上馬,你可要小心一些。”

    在現代的時候,有錢要買轎車,在明朝就是騎馬坐轎,江峰性子裏麵是個武夫,自然不願意坐車或者乘轎,索性安排趙秀才給自己和張亮買了兩匹馬。

    張亮從聽到這個消息就開始興奮的搓手,跟著這個師傅,除了每天挨揍這點麻煩,又是有好吃的,又是有銀子,居然還給買馬騎,天上掉下來的美事啊,江峰沒有好氣的把食盒讓張亮拎著,一起出了門。

    江峰本來對騎馬也是心中惴惴,沒有想到自己上下馬的動作倒是非常利索,在記憶中當年撫養他的那個老軍官在小時候經常帶著他乘馬,練習騎術,可是現代的這個精神穿越之後,從前的某些生活細節也是越來越模糊了,隻是生活中的某些本能還在存在身體的記憶中。有些奇怪的是,邊上的張亮上馬的動作同樣的是幹淨利索。

    兩個人朝著北城的劉學士府那裏奔馳而去,路上江峰突然問齊頭並進的張亮說道:

    “你的這個馬術是跟誰學的?”

    本來整個一個早晨,張亮就在那裏不敢多說話,因為自己這些事情委實是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事情,聽到江峰問話,連忙回答說:

    “我爹從小就教給我騎馬的,我們家現在還有五六匹好馬呢。”

    張亮的話語中隱隱的有些炫耀的意思,江峰卻是一愣,當時自己頭腦發熱收了這個徒弟,雖然說張亮直率的性格頗為讓他喜歡。可是今早對方的父親打上門來,這才知道,自己除了知道對方是一個軍門世家的錦衣衛之外,其他的竟然是一無所知。

    明朝從蒙元韃子手裏奪回的天下,知道步兵和騎兵作戰時候往往太過於吃虧,所以從明成祖朱棣開始,就是大力的發揚馬政,河北,山東各地的民戶往往除了田賦之外,還要養馬,這種對民生來說自然是有不少的害處,正德年間的劉家兄弟造反就是這個原因,不過,這也讓明朝的馬匹遠遠沒有宋朝時候那麼緊張。

    不過,話雖然如此說,馬匹還是屬於現代的轎車之類的東西,不是有錢有勢的人家,買的起馬也是養不起馬匹的,若是張亮家裏麵時代都是錦衣衛的小校,即便是搜刮,恐怕是也是買不起馬。

    江峰心中有些警惕,放慢了馬速,繼續問:

    “哦?你父親在衛中什麼官職?”

    “師傅你不知道!?我爹是第三衛的百戶啊,就是被大家叫做‘京中虎’的張振…”

    張亮看著江峰的眼神已經是有些奇怪了,心想這個事情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嗎,為什麼還要在這裏再問一下。

    聽張亮這麼一說,江峰腦子裏麵有些模糊的記憶中開始有些清晰起來,張亮家中確實是京中的錦衣衛世家,家中雖然沒有出過什麼高官,但是從宣德年間,世世代代的出了不少的百戶,總旗,偶爾遇到出色的成員,也有做到千戶的。

    所以張亮來到江峰他們這個小旗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敬畏三分。

    “趙三是誰?”

    聽著這些連常識都算不上的問題,張亮已經習慣了,一邊控著馬和自己的師傅保持距離,一邊開口說:

    “錦衣衛第十所的千戶趙天波……”

    江峰沉默不在出聲,用力的夾了一下馬腹,加速的朝著前麵跑去,張亮連忙跟上,快要到劉學士府邸門口的時候,江峰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勒停了馬匹,開口問後麵跟上來的張亮道:

    “你爹今年貴庚?”

    “我爹今年三十四歲,哦,不,三十五歲了。”

    江峰的手慢慢的把食盒放在了馬鞍邊上掛著,拽出了馬鞭,這個張亮看起來將近二十五歲的模樣,他爹居然是三十五歲,這種騙局也做的太過於拙劣了。如果是誰排過來的密探,那今天就是什麼也顧不得,先那鞭子狠狠的抽一頓,也要把心中這股火發出去。江峰的眼睛一瞪,惡狠狠的喊了出來:

    “混帳東西,還在騙大爺我,你爹三十五歲,你二十五歲,十歲有的你嗎……”

    這聲大喊嚇了邊上的張亮一大跳,看著江峰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傻子一樣,在那裏小聲的辯解道:

    “師傅,你發這麼大的火氣幹什麼,我今年才十五歲啊,俺爹二十時候才有了我,被我爺爺好一頓……”

    江峰聽到這個差點從馬上摔了下去,心想你這個也長得太老相了,不過他不知道,要是按照明朝的常規,張亮家是晚育的模範,很多人都是十四歲結婚,十六歲就有了小孩

    心中的疑慮這才是煙消雲散,現在就要擔心的就是那位“千戶趙天波晚上要來找麻煩的事情”,兩個人就這麼乘馬到了劉學士府邸門前,卻看見大門緊閉,門口有個家丁模樣的人坐在一個長凳的上麵。

    江峰把馬停在跟前,看看已經用紅漆重新刷了一遍的大門,想了想,直接招呼那個家丁過來,開口說:

    “把這個食盒交給你們家的叫劉正的丫鬟。”

    那個家丁看著江峰和張亮騎著高頭大馬,臉上凶惡的樣子,戰戰兢兢的接過了食盒,但還是遲疑著說:

    “軍爺,我們府上沒有什麼叫劉正的丫鬟啊,姓劉的隻有老爺和我們小姐了,哦,還有我們劉管家。”

    小姐!?江峰從來不奢望自己能夠在生活中的能夠碰到如此傳奇的事情,看來那個劉正就是這個府上的小姐了,碰到這樣的事情,心中真是感覺到無比的舒爽痛快,白天遇到的鬱悶事情瞬間就被他拋在了腦後。

    “那就把這個食盒交給你們小姐。”

    這話一出口,後麵的張亮差點沒有叫出聲音來,心想,自己的這位師傅膽子真是不少啊,官宦人家的小姐怎麼能隨隨便便的送東西給人家呢,這也太沒有規矩了,果然,那個家丁雖然還是小心翼翼,可是語氣已經有些強硬了起來,冷冷的回答:

    “軍爺,這個小的……”

    話還沒有說完,那邊的江峰刷的一鞭子抽了下來,家丁頭上的小帽準確的被抽落,鞭子掠過空氣的聲音,極為的尖銳,被這麼一嚇,那個家丁一縮脖子,什麼話也不敢說了,江峰握著鞭子指著那個家丁惡狠狠的訓斥道:

    “這東西交到你家小姐手裏,大爺我可是要回來查驗的。”

    鞭子抽了一下坐騎,兩個人縱馬遠去,風吹在臉上,江峰的嘴角慢慢的咧開,抑製不住自己的笑意,運氣真好,大小姐啊,居然是劉學士的小姐,怪不得長得那麼清秀,就是胸部小了些。

    張亮看著扳了一上午臉的江峰這個時候終於有些高興起來,連忙過來湊趣討好說:

    “師傅,你剛才那一下鞭子抽的真準啊,把那個不長眼的東西可是嚇壞了,這手功夫可是厲害啊。”

    江峰的臉一下子又是沉了下來,麵沉似水的回頭說:

    “剛才我本來想抽他胳膊的…….”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28 AM

第六十一章 穿製服的潑皮

晚上就有人要來找麻煩,江峰也就沒有心思去人市溜達了,但是現在的惠風樓確實缺少人手,索性讓張亮按照趙秀才的說法卻尋找幾個,自己卻直接回到了惠風樓,騎馬到了門前,卻看到原本是在那裏守衛的馬家兄弟不知去向了。

    趙秀才從酒樓裏麵急匆匆的跑了出來,臉色惶急,見到江峰連忙的低聲的招呼:

    “東家,不好了,有急事。”

    一邊用手拉著江峰朝著屋子裏麵走去,顯然是不願意讓外麵的人聽到,進了廳堂,趙秀才看看周圍,壓低了聲音說道:

    “東家,晚上有人要來砸店?”

    這個消息雖然對江峰來說沒有什麼衝擊性,可是他心中卻是奇怪,今天早上張亮的父親才告訴的這個事情,怎麼還沒有到下午,趙秀才就知道了,趙秀才可不是京師本地的人家,哪裏有什麼信息渠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馬家兄弟早晨來門口守店的時候,看到不少平日裏麵吃浮食的潑皮混混都是朝著西麵走,一大聽才知道,是西麵忠順堂的東家李勇在召集人馬,說是晚上要來砸了咱們惠風樓,因為我們搶了他們的買賣,馬家兄弟臨走的時候跟我說,李勇可是錦衣衛千戶趙三的小舅子,他們得罪不起。”

    江峰聽到這個,一下子明白為啥趙秀才的消息也是這麼靈通了,可是越想越氣,早晨起來張振還是當個人情來賣的,這也是他思慮不周的地方,就是在現代開酒樓的時候,附近的流氓地痞都要打點的明白,這才不會來給你搗亂。

    不過他頗為托大,以為自己的本事高強,加上又是錦衣衛的身份,壓根不會有人來找茬,這個年景有沒有什麼衛生和工商之類的事情,也就沒有打點,加上巡視這一塊的錦衣衛是馬家兄弟,這個麻煩沒有了。

    可是又有了別的事情,這就不知道為什麼得罪了忠順堂,江峰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嚇得正在忙碌的工匠一跳,江峰看了看,衝著他們擺擺手,大聲說:

    “大家先都回去吧,今天我給大家放假,工錢一樣算。”

    那些工匠隱約間也是知道了晚上有人要來砸店的消息,一個個的心中正在忐忑,聽到這麼一說,立刻是連忙的離開這個店鋪,各個快的腳底抹油,江峰看到工匠們跑得這麼快,禁不住苦笑了出來,扭頭跟著趙秀才打趣說道:

    “老趙,這算不算是樹倒猢猻散啊?”

    趙秀才一愣,苦著臉回答道:

    “江爺這都是什麼時候了,您還這裏開玩笑。”

    “他娘的,老子的買賣還沒有開業,搶什麼生意。”

    江峰不再裝作輕鬆,一腳揣翻了一個凳子,後麵的鮑文已經是走了進來,看到這個場麵以後,出乎意料的,素來沒心沒肺的鮑胖子也是沒有開玩笑說話,隻是歎了一口氣,在那裏開口說:

    “東家,這種事情也是沒有辦法,那個忠信堂原來是南城買賣最好的飯莊,被那個潑皮頭子李勇霸占到手中,那個小子靠著自己的妹妹嫁給趙天波做妾,在南城上橫行霸道,這個地麵上誰願意得罪一個錦衣衛的千戶。”

    聽到這裏,江峰猛然抬頭,等著鮑文開口問道:

    “老鮑,你說那個忠信堂不是趙天波開的?”

    鮑文點點頭,江峰接著問道:

    “今晚來砸店的光是那些潑皮沒有錦衣衛嗎?”

    盡管屋子裏麵都是憂心忡忡的,還是被江峰這句話逗的一笑,鮑胖子在那裏苦笑說道:

    “我的東家,京師可是天子腳下,誰敢亂調兵馬,這些貴人們打架都是在城外的莊子裏麵打……”

    一想也是這個事情,錦衣衛十幾個千戶,不過都是編製放在那裏,滿編的很少,何況是給自己的小舅子爭奪財物,都是些地痞流氓啊,那我還怕什麼啊?江峰想到這裏,臉上的憂色慢慢的退下去了,邊上的鮑文一看,連忙補充幾句:

    “東家,這就不怕了,您可真是個大方性子,那潑皮也有二三百人啊,二三百人啊,一人一下也把這個酒樓拆了。”

    江峰還沒有說話呢,就聽到外麵有人在那裏大喊:

    “師傅,我買回來了。”

    正是張亮的聲音,江峰這個時候嘿嘿一笑,臉上已經是胸有成竹的表情,跟著邊上的趙秀才說道:

    “老趙,你先去看看外麵張亮買來的那些人手,好好安排一下,下午就關了店門,你和老鮑先去休息,對了,老鮑,你去後麵安排一下,把鐵蛋給我叫過來。”

    張亮走進來,還沒有說自己已經辦完了,江峰在那裏先開口問道:

    “徒弟,外麵這些潑皮打架都是怎麼聚起來的。”

    張亮抓起桌子上的涼茶咕嘟嘟的喝了下去,一擦嘴想也沒有想,直接回答說道:

    “自然是給錢,打一架一百五十文,自己拿著家夥,傷了死了都是出錢的負責湯藥和燒埋後事……”

    “我這裏有給你一百兩銀子,你給我找幾百個人來”

    張亮頗為不屑的一擺手,大聲開口說:

    “師傅,花那個冤枉錢幹啥,我去勇士營裏麵找些人來,價錢貴些,可是一個人頂街麵上那些窩囊貨十個。”

    “能請動嗎?”

    “那些孫子平時閑的卵子疼,有架打,有錢拿,都是上杆子的過來,師傅你要用嗎,離咱們這裏也近麵,半個時辰就過來了。”

    鮑文和趙秀才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大半個時辰之後,一幫穿著平民服飾的漢子坐在了惠風樓的大廳裏麵,這些人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各個眉眼中都有桀驁不馴的狠辣神色。

    個個都是壯小夥,一進屋子裏麵先是被與眾不同的裝修震驚了一下,接著在張亮的引領下坐在了長凳上,為首的一個是這些人裏麵最高大的,頭上斜斜的紮了頭巾,大著嗓門跟邊上的張亮喊道:

    “亮子,以後有這樣的好事盡管叫哥哥過來,西城門那裏天天閑的要命……“

    張亮在那裏滿臉笑容的給趙秀才和鮑胖子介紹,很是自豪的開口道:

    “趙大哥,鮑大哥,這個是我爹的大徒弟陳大虎,今天領著他手底下的弟兄來咱們這裏幫忙。”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31 AM

第六十二章 拳頭大輩份高

    趙秀才看著這些穿著便服的大兵們,不由得瞠目結舌,京師的軍隊有十二團營,有錦衣衛,還有禦馬監直屬的四營,這四營都是由北方從蒙古和關外逃回的青年人作為主力,近年來也開始在各個衛所選拔精銳士兵充任,裝備和訓練都是遠遠的超過尋常的衛所士兵。

    可以說是天下最精銳的士兵之一,當然也是最驕傲放肆的士兵之一,在天子腳下橫行霸道。

    現在趙秀才有些擔心晚上那些潑皮被打出個好歹來,該怎麼處理了,在那裏有些愣神,那邊的陳大虎看出了趙秀才臉上的猶豫,頓時有些不高興起來,還是邊上的鮑胖子反應特別迅速,加上他也是一個直腸子的人,看著這些大兵們,反倒是有些喜歡,在那裏爽快的開口說:

    “兄弟們這個時候來,想必是還沒有吃飯吧,在這裏等著,咱到後麵給大家收拾去,來一頓好的!”

    這話一說,後麵的士兵們轟然叫好,屋子裏麵的氣氛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江峰從外麵回來的時候,滿屋子的人正在那裏吃的熱鬧,張亮在那裏興致很高的和陳大虎高談闊論,兩個人說到高興的地方,都是哈哈大笑,鮑胖子領著幾個小夥子流水的上菜,這些人也不懂什麼品評好菜。

    廚房裏麵索性做的就是大塊的羊肉,烙的大張的白麵餅子,果然把禦馬監勇士四營的這些漢子吃的滿嘴流油,興高采烈。

    看著滿屋子的壯漢,雖然年紀都不是太大,各個都在那裏全神貫注的吃飯,可是舉動之間在江峰這個樣子的練武之人眼裏,都是久經訓練的悍勇之士,邊上的趙秀才靠了過來,小聲問了一句:

    “東家剛才你去買的那些東西,已經置辦齊全了吧?”

    江峰沒有回答這個,反而笑著反問說:

    “老趙,這些漢子都是張亮找來的吧,我看咱們今晚也不要擔心惠風樓被砸了,倒是要想想打的狠了,怎麼出湯藥錢。”

    趙秀才苦笑一聲,小聲接口說道:

    “東家,不要開玩笑了,搞不好請神容易送神難啊,學生來京師也就是兩個多月,可是這個禦馬監勇士營的名聲可是聽到的太多了。”

    江峰心中一想也是,連忙跟著趙秀才說道:

    “你考慮的也是有道理,快些把外麵的那些東西按照我說的處理一下。”

    跟著趙秀才叮囑了幾句,江峰朝著廳堂裏麵吃的熱火朝天的一幫人喊:

    “各位兄弟,先靜一靜,聽我說說今晚的安排。”

    在京城中,禦馬監下轄的四營的士兵想來不怕錦衣衛和東廠,本身他們就是更為飛揚跋扈的存在,看著江峰身上穿著一個錦衣衛巡街小校的衣服,那邊的張亮聊的高興,還沒有來的及介紹。

    那邊的陳大虎已經是跳了起來,抓住一個圓凳就是甩了過去,口中大罵:

    “狗娘養的,大爺們在這裏吃的高興,你個番子煩躁什麼!!”

    這句狗娘養的一出口,江峰在那裏也是大怒,看著厚重的鬆木圓凳砸了過來,也不躲避,手中的力量已經積聚了起來,吐氣開聲,八極拳的炮錘一拳砸了出來,頓時把實木厚重的凳子一拳打碎。

    還沒有等到吃飯的那些士兵反應過來,跳上桌子幾步跨到那個陳大虎的身前,陳大虎反應也不算慢,雙手擺出個門戶,單腿橫著就要掃向在桌子上的江峰,架勢和白天張亮的父親張振一樣。

    可是張振都打不到江峰,不要說他了,閃過掃腿,雙臂一開,架開陳大虎的門戶,右臂已經抓住了胸口,左腿下麵一踢,左手一抓陳大虎的右肋,兩隻手的直接就把陳大虎舉了起來。

    這些周圍的士兵才算是反應了過來,但是江峰單拳砸碎圓凳,幾下子就把他們首領舉了起來,如此的神勇當時就是鎮住了全場,邊上的張亮這才明白過來,連忙過來一疊聲的懇求說:

    “師傅,這個是我爹的徒弟,也算是我師兄的,他這個人的脾氣就是這麼火爆,您還是不要計較,放下來吧。”

    江峰冷笑一聲,手一鬆,陳大虎頓時摔在了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滿臉的震驚和害怕,張亮拽拽他這才回過味來,嘴裏嘟囔著:

    “渾小子你怎麼不告訴這是你師父,害我白挨了打。”

    明朝時候的師徒規矩等於父子,馬虎不得,江峰這麼算起來還是陳大虎的師叔,加上剛才的功夫露了一手,更是鎮住了這些無法無天的漢子,陳大虎恭敬的抱拳作揖,在那裏低聲說:

    “大虎莽撞了,師叔不要責怪。”

    江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也沒有答話,隻是把頭看向邊上站起來,但是有些目瞪口呆的丘八們,開口大聲說道:

    “拿了老子的銀子,就要聽老子的話,叫你們幹什麼就幹什麼,那個不服的,看看有沒有那個凳子硬。”

    冷冷的目光掃視全場,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士兵們瞬時間心生寒意,齊刷刷的站了起來,都是恭敬的抱拳說:

    “全聽師叔的吩咐!”

    ……

    南城大大小小的商鋪雲集,不過都是集中在幾條街上,像是甜水井,南街,下馬巷等等,彼此之間的間隔的不遠。

    大體都是靠著南城和北城的邊緣,忠信堂可以說是下馬巷最大的飯莊了,和惠風樓隔著兩條街,太陽已經是快要落山了,所有行人現在都是繞著這條街道走路,這條街道上的店鋪也是早早的上了門板,提早打烊。

    因為在忠信堂的門口,聚集著二百多號潑皮混混,都是無賴凶惡之徒,看著忠信堂的門口,忠信堂的東家李勇正站在門前,這李勇原來也是南城一個不得誌的小人物,天天給別人幫傭討個生活。

    不過他雖然破落,卻有一個漂亮妹妹,也不知道通過什麼門子就被錦衣衛的千戶趙天波娶到家裏當了小老婆,而且十分得寵,這下子原來破落的李勇可就發達起來了,有錦衣衛千戶做靠山。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34 AM

第六十三章 拿棍子暴徒和文武雙全

當地的衙役,捕快,巡街的小校那裏敢管他,正日裏麵糾集一群為非作歹的潑皮,到處作惡,後來不知道得了誰的指點,居然霸占了忠信堂,做起了買賣,不過這也不是正當的行子。

    正日裏麵開嫖設賭,而且看著南城誰家的買賣好了,都是叫上一夥人先去把買賣霸占了,然後賣出去,或者叫原來的主人贖回來,這些年在南城可是實實在在的把幾戶人家逼的家破人亡。

    這些日子,南城這一片風頭最強勁的就是江峰開設的惠風樓了,看這個架勢大家心裏麵都是明白,將來恐怕是最掙錢的就是這家酒樓,李勇自然也是留心上了,一直在打聽,前天拐彎抹角的知道。

    惠風樓的東家居然是一個巡街的小校,這還怕什麼,這就是嘴邊的肥肉啊,當時就是通過身邊那些混混出去尋找人手,準備把那個店鋪奪過來,至於官府,李勇想到這裏禁不住冷笑‘每月給千戶趙天波進貢的銀錢可不是白花的’。

    看著下麵的潑皮,李勇隱約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帶兵打仗的將軍,心中說不出來的得意,衝著下麵的人喊道:

    “兄弟們,今晚的事情成了,每人三百文,咱們也不用費太大的力氣,圍住那個店,讓那個東家把店鋪賣給咱們……”

    下麵有個潑皮在那裏接口說:

    “李老大,兄弟們都是明白的,若是不賣,就打的他賣就是了。”

    周圍的人一陣哄笑,李勇摸摸自己修剪整齊的胡須,在那裏也跟著嘿嘿的笑了起來,開口喊:

    “去吧,回來給你們擺酒接……”

    突然間路兩邊一陣騷動,天色已經黑了,李勇站在台階上也看不清楚兩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是將近二三百號人擁在這裏,占地方可是不小啊!

    在街道兩側的混混們驚恐的發現,在兩邊各有十幾個大漢,用布蒙著頭臉隻是露出眼睛,排成整齊的一排,手中都是拿著六尺左右的木棒,齊刷刷的衝了過來,潑皮們手裏麵連個菜刀也沒有啊。

    要知道市麵上菜刀也要幾十文錢,還要在家裏麵留著做飯使喚,再說了幾百人去砸店,每個潑皮都是把自己當作是站場子助威的,充個人數,打個太平拳就是了,空手的不少,最多那個二尺多長的棍子,算作兵器。

    潑皮們亂糟糟的一團,可是蒙麵的大漢們動作整齊,手中的木棒長度夠,有韌性,加上力量,戳一下也是疼的要命,這還是木棒的頂端包著棉花,若是硬木,怕是直接要命也是可能。

    這麼呼啦啦一衝,兩邊的混混叫疼的,躲閃的,朝著中間跑的,頓時亂了起來,站在最中間的是忠信堂的夥計和李勇的家丁,算是好勇鬥狠的人,可是兩邊這麼一亂,中間那裏站的住腳。

    連忙朝著台階上麵跑,周圍已經是混亂不堪,那些拿著長棍的大漢衝了一陣,看到裏麵擁擠異常,也就是收住了架勢,裏麵的潑皮們還沒有鬆口氣,在那些拿著長棍的大漢後麵,又是衝出些拿著三尺短棒的。

    衝到跟前是劈頭蓋臉的猛砸,頓時哭爹喊娘的聲音一片一片,這些蒙臉的漢子進退有據,下手狠辣,彼此保護,那裏是這些烏合之眾的人能夠抵抗的,所有人都是恨不得自己不是鑽地的老鼠。

    偶爾有拿著家夥想要抵抗的,幾根長杆子伸過來,直接的掃倒,倒在地上立刻被踏上無數腳,昏天黑地。

    李勇的反應倒是不慢,連忙領著手下的人閃進了忠信堂飯莊,把門牢牢的卡進,頂上門閂,這幾百個潑皮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這個時候,忽然聽到路兩側都有人在那裏喊道;

    “跑得不打,跑得不打~~!!”

    此時不跑的就是傻子,沒有什麼遲疑,轟然一聲,朝著路口竄了過去,後悔爹娘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那些蒙麵的大漢果真是沒有動手,隻是聚成一隊,若是跑得時候,離著他們近了,立刻是棍棒抽過來。實木的棒子即便是裹著棉布,打在人身上也不是好受的,潑皮們那裏還敢去湊這個黴頭。

    二三百名潑皮又不是什麼千軍萬馬,一會就是走的幹幹淨淨,這些蒙臉的大漢下手雖然狠辣,可是卻有分寸,潑皮混混們都是禁受了皮肉的輕傷,疼的要命,但是卻不傷筋動骨,這麼一來,周圍的店鋪住戶各個緊閉門窗,家裏麵的男人都是拿著長短家夥在那裏小心戒備,戰戰兢兢,生怕是被外麵的這些強人犯著。

    蒙臉的大漢們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彼此對視哈哈大笑,街道兩頭各有二十幾人,極為熱烈的互相致意,倒是頗有勝利會師的味道。

    這些人自然就是江峰花錢從禦馬監勇士營請來的五十幾個漢子,陳大虎和張亮跟在江峰的後麵,陳大虎的臉上全是敬佩的神色,在那裏有些恭敬的開口說道:

    “江師叔好手段,居然精通這個行軍打仗路數,咱們勇士營的天天操練,都是千百人的大陣仗,若是街麵上幾十人的打鬥,向來是呼啦啦衝上去,講究一個敢打敢拚那就吃不了虧,卻沒有想到原來這幾十人也有戰陣法規。”

    陳大虎在勇士營中也是小軍官的角色,也算是有些見識,剛才在惠風樓江峰布置的時候,還頗有些不以為然,心想,也就是二百多個潑皮,五十多個漢子拿著棍子一頓亂打,還有打不過的。

    可是,江峰一是輩份在那裏,二是拳頭比他大,三是花銀子的金主,不聽也是不行,索性看著江峰將長短的棍棒發了下去,並在那裏交代用法,當時一聽,陳大虎心中就是有些驚訝,這就是隱隱的和軍中的列陣頗為相似了。

    到了真正打將起來,兩邊的士兵舉著杆棒列成一排朝著裏麵衝鋒夾擊,先是攪亂混混們的心智和防備,接著拿著短棒的人再上前猛打,打的潰散之後,就放開一條路讓對方自行潰散,陳大虎自己也是算計過,若是領著手底下的弟兄們,就這麼衝進去,誰說也是能把對方打跑。

    但是恐怕沒有這麼輕鬆,而且前後的人群一擁擠包不準出現什麼事情,若是打死了人,那就是要命的麻煩了。

    想到這裏,更是肅然起敬,加上對方雖然年輕,但是赫然是自己的長輩,當即又是抱拳恭敬深深做了一揖,開口說道:

    “師叔,剛才大虎多有不恭敬的地方,您老人家多多的見諒,師叔的當真是文武雙全,了不得,了不得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36 AM

第六十四章 全能錦衣衛

    邊上拿著拿著棍棒的士兵們都是聚集在一起,雖然為了避免麻煩都是用布蒙著麵孔,但是雙眼中的敬佩也是和陳大虎一摸一樣,邊上的張亮已經是高興的上竄下跳,就差在那裏喊江峰是俺師傅了。

    江峰在現代的時候一個畢業後工作一年的小夥子,在這個時代是個普通的巡街小校,那裏知道什麼兵法,這個招式還是他當年在職業中專的時候,在外麵闖了禍,另外一個學校的對頭叫了幾百人闖入學校圍攻。

    老師們躲避不迭,保安都是藏到了桌子下麵,江峰那些武術協會的同學手下都是躲在教室裏麵慌亂異常,眼看著對方拿著家夥一個個班級的找過來了,還是班級裏麵沒有跑出去的團支書頗有軍法。

    指揮大家拆了桌椅,身強力壯的拿著桌子腿,差一些的拿著椅子褪,還有磨碎了粉筆包在報紙裏麵的。結成陣勢慢慢的走了出去,教學樓的走廊狹窄,亂哄哄的外校混混們自然抵擋不住結成陣勢的棍棒加上粉塵。

    結果二三百人圍攻,愣是讓江峰二十幾個人支撐了半個多小時,等到110趕到,這一次過後,江峰和他的八極拳協會名聲大震,被廣大師生讚譽為“軍隊化組織的校內流氓團夥”,很是風光。

    當日的智慧拿到現在來用,而且還讓這些精銳的士兵歎服,真是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其實江峰也有自己的小心眼,這麼有組織的打架,有個好處,就是可以控製打架的烈度,這些大兵們動手,萬一打的狠了出了人命,那就是禍事了,還不如這個樣子,嚴密的約束著,點到為止。

    但是別人的誇耀,江峰還是欣然受用,滿麵的得意神色,這些人已經簇擁著他和陳大虎還有張亮站在門前,忠信堂的卻是三層的高樓,看著就是極為的氣派,門臉照比惠風樓也是大上了不少。

    不過看著卻不潔淨,在火把的映照下有些汙漬,可想而知李勇霸占來了這個買賣之後,也並不是太用心的打理。現在已經是大門緊閉,裏麵烏黑一片,也看不清什麼虛實。陳大虎一聲吆喝,馬上上去幾個人用力的推擠大門。

    大門紋絲不動,有人馬上說道:

    “虎子哥,怕是裏麵用東西頂上了,門撞不開。”

    陳大虎還沒有說話,江峰在邊上開始發號施令了,指著一邊雕花的窗子吆喝道:

    “砸他的窗子。”

    連窗板還沒有來得及上,裏麵僅僅是頂住了門板,一聽外麵這麼吆喝,原本死氣沉沉的忠信堂正廳,猛然響起了急促的喊叫聲音,那聲音自然是慌亂之極,隱隱就是剛才意氣風發的李勇的喊叫:

    “快拿東西頂上窗子,殺才……”

    臨時抱佛腳那裏來的及,雕花窗格算是最講究的木窗,這忠信堂用這個做門臉也算是下了工本,不過越是精美的東西必然是脆弱,勇士營的漢子們拿著棍棒已經是砸了上去,連砸帶撬。

    幾下子就把窗戶鼓搗出來一個大的窟窿,腿腳敏捷的已經跳了進去,裏麵的都是些家丁夥計,就是有些本領也比不上外麵的這些虎狼之士,頓時裏麵先是有驚叫的聲音,接著就是怒罵,然後就變成了痛呼的聲音。

    這個時候,江峰卻在外麵朗聲喊道:

    “兄弟們,也不要用力的砸,讓李老板把店賣給我們就是了,若是不賣……”

    裏外的漢子們都是湊趣,在那裏轟然的接口喊道:

    “那就打的他賣就是了!!”

    接下來,這條街道上爆發了極為囂張,猖狂的大笑聲音。

    一天下來,江峰花錢讓張亮出去雇人一共花了一百多兩銀子,要知道即便是禦馬監的人馬,普通的士兵一年拿足了餉銀也就是十兩,按照常例也就是五兩發到手裏,此時一下子人人差不多有二兩銀子可以拿。

    自然是各個高興,不過江峰更是沒有吃虧,大凡是倚仗別人勢力狐假虎威的角色都是軟蛋,這一點在李勇身上表現的特別明顯,幾十個彪形大漢站在身前,手中的棍棒一舉,江峰一拳打碎了桌子,邊上的陳大虎吆喝著:你的頭可有那桌子硬實嗎?嚇得李勇立刻乖乖的畫押簽了文書契約。

    江峰絕對沒有沒有在價錢上麵有所克扣,反而十足十的給了六百五十兩銀子,這要是算起來倒也沒有占便宜,忠信堂被李勇折騰的生意已經是大不如以前,六百五十兩算是高價了。

    江峰幹脆利索的當場給了錢,六百七十兩的寶鈔,寶鈔就是明朝的紙幣,寶鈔在宣德年間的時候已經是開始貶值,但是在官方的稅賦和采買上,一兩寶鈔已經是一兩銀子,但是民間,百兩寶鈔能換來五兩銀子就算是不錯了。

    在正德年間劉謹把持大權的時候,連官府都不好意思用這個寶鈔來盤剝民眾,所以常例中,寶鈔已經是名存實亡,但是律法上還是實實在在的規定著一兩寶鈔兌換一兩,若是爭執起來,不用寶鈔的罪名是什麼?

    殺頭!

    合計下來,江峰共用了三十五兩銀子就買下了忠信堂,然後又在李勇的手裏麵拿了二十兩銀子的找頭,一共是花了十五兩。

    立文書的時候,在一邊觀看的陳大虎當真是不可思議到了極點,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裏麵調出來,強買強買的如此的有水平也算是數得著了,江峰客客氣氣的打碎了桌子之後,客客氣氣的讓李勇簽了文書。

    然後派張亮回去拿了寶鈔,然後客客氣氣的讓李勇打了收條,畫了血押,然後滿麵笑容的送了出門,江峰極為親切的送著欲哭無淚的李勇一直走了好遠,這才施施然的走了回來,忠信堂的正廳裏麵已經是點起了燈火。

    江峰一進門,就看到陳大虎和張亮還在那裏長大了嘴,滿臉的不可置信的表情,他那裏知道自己開始是個財神,後來是個武術高手,群架的時候像個軍官,等到剛才談起買賣了,那就是標準的奸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40 AM

第六十五章 你牛還有更牛的

  這些角色直接不到半天六個時辰,已經是輪流的演了一遍,周圍的人如何能不震驚,江峰心裏麵暗自的發笑,心中得意的想到,你們還沒有嚐到老子做的菜肴呢,到時候你們嘴巴張的要裂開!

    陳大虎看到江峰進門,連忙整整神色,江峰一天下來的手段他都已經是看在眼裏,這個勇士營的漢子心中卻是有些害怕——大凡直腸子的看到有心眼的都是如此,連忙說道:

    “師叔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和兄弟們回營了!”

    “不要著急走!“

    “師叔有什麼吩咐,吃飯就不用了,還要回營點卯呢……”

    “徒弟,回去把老趙叫來,帶著筆墨,兄弟們幫我的忙,這忠信堂的份子我跟大家四六開!!”

    聽到這個話語的勇士營一幫士兵都是呆在了那裏,在張亮的嘴裏都已經聽過這個江峰做生意的本事,想必這個忠信堂在他的手裏也必然是日進鬥金的買賣,在禦馬監當兵也就是打仗的時候錢餉發的多些。

    不過一年也就是二三十兩銀子頂天了,而且那些錢財可是提著腦袋換來的,陳大虎看看身邊的手下四十幾個人,心中盤算一下,雖然人多攤薄了些,但肯定是穩穩當當的發財,看起來也是沒有什麼風險。

    江峰剛才和那個李勇把契約和文書做的滴水不漏,再說了,論起來,江峰也算是陳大虎的師叔,有了這個關係,加上前麵那些準備,這就是等於天上掉下的錢財在眼前,不去拿就是傻子。

    趙秀才來到忠信堂之後,委實的有些迷糊,事情翻轉的太厲害了,中午還在操心忠信堂的李勇領著人過來砸店,到了晚上,惠風樓安然無恙不說,反倒是把忠信堂這種大飯莊給霸占了。

    反差太過巨大,腦子有些迷糊,聽著江峰的吩咐把分錢的契約文書寫了,拍開對麵一個店鋪的門,直接把裏麵的掌櫃的叫來做了中人,定了契約:關於忠信堂飯莊,今後所賺的錢財江峰六,勇士營四。

    ……

    送走了勇士營的那些人,心情大好的江峰又和張亮還有趙秀才說了說明天的安排,這才回家自去休息了。

    江峰自以為把文書做的天衣無縫,絲毫沒有違犯律法,這就可以萬無一失了,可是話說回來,若是王法有用的話,還要錦衣衛和東廠做什麼。

    下午還在想著奪取別人店鋪的李勇狼狽的在路上跑著,這個時候雖然是傍晚,但是因為他今晚聚集了二三百號潑皮,跟著他的妹夫打了招呼,趙天波當時就跟這裏值守的五城兵馬司打了招呼,晚上忠信堂和惠風樓之間的街道今晚就是不用巡視了,也是方便他來折騰,萬萬沒有想到,這番布置卻是給別人做了嫁衣裳。

    李勇什麼也顧不得了,回家上馬就是朝著錦衣衛千戶趙天波的府邸狂奔而去,心想你一個錦衣衛巡街小校竟然敢在老虎頭上拔毛,告訴自己的妹夫,一定要讓這個混球剝皮拆骨,狠狠的整治。

    他沒有注意到身後幾十騎悄悄的跟了上來,不過顯然都是用東西裹住了馬蹄,所以隔著好遠根本聽不見聲音。

    錦衣衛千戶趙天波的宅子在城牆邊上,隔著南城並不遠,規模不小,這是當年某個商人“自願”孝敬給趙千戶大人的,門前狐假虎威的站著兩個值守的錦衣衛番子,這兩個看門的品級可就是和江峰的巡街小校的位置一樣。

    江峰和這種大員鬥,後果實在是難說……

    門口的守衛想來都是熟悉李勇,也不阻攔,看著這個人下馬之後連滾帶爬的衝了進去,不多時,裏麵就想起了趙天波的咆哮:

    “老子的買賣都敢碰,瞎了他們狗眼!!”

    聲音忽然轉低:

    “那個江峰有沒有什麼後台?”

    “沒有”

    聲音又是咆哮了起來:

    “老子非要扒了他的皮,把他的家產充公,把他的娘們買到妓院裏麵……,什麼?都是標致的小娘子?那就搶到老子家裏來!!”

    大嗓門外麵都是聽得清清楚楚,兩名看門的衛兵相視而笑,心想一會又是能跟著出去撈點小錢花花了,反正抄家滅門,大頭歸上官,小來小去的東西還是會落下些在腰包裏麵。一會果然,裏麵傳來了吆喝聲音:

    “南城惠風樓涉嫌白蓮謀逆,兒郎們跟我一起出去拿賊。”

    門口的兩名護兵剛要進院子裏麵集合,聽到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幾十名黑衣的騎士已經是停在了門前,這些騎士都是沉默不言,出了馬偶爾打個響鼻之外,竟然好像不是活物一樣。

    護兵的心中一股寒氣升起,戰戰兢兢的開口問道:

    “各位,這裏可是錦衣衛千……”

    話音還未落,兩個人猛然覺得身上火辣辣的一疼,接著才是‘啪’的大響,身子直接栽倒在地上,為首的騎士收回手中的鞭子,一夾馬腹也不下馬,直接通過大門就衝了進去,後麵的騎士跟著湧進。

    趙天波的府邸裏麵一般是有三十幾個錦衣衛的親衛在裏麵,供他隨時的驅策,他在那裏大喊吆喝,手下的這些親衛也已經是穿戴整齊,站在了院子當中。趙天波站在正堂門口的台階上滿臉的怒火,李勇在他後麵一幅死了老娘的表情。趙天波牙根都要咬碎了,心想,老子橫行京師這麼多年,今天居然讓一個巡街小校欺負到頭上來了,非得讓他家破人亡。

    正在發狠的時候,大門咣當就被撞開,幾十名親衛愕然回頭,卻發現進來的卻是高頭大馬,院子地方雖然不小,但是人都是擁擠在一起,根本反應不過來,一遲疑的時候,已經是被隨後衝進來的騎士圍了起來。

    接著就是劈頭蓋臉的鞭子抽下,連舉刀都是來不及,隻能在那裏捂著頭,滿地的打滾,那邊的趙天波已經是驚呆了,為首的騎士施施然的下了馬走到他的跟前,很是客氣的抱拳一禮,開口笑著說道:

    “千戶大人想必不認識小的,小的許全,東廠的小小檔頭,今天有件事情來知會大人!!”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43 AM

第六十六章 八麵玲瓏和紅地毯

   話雖然客氣,但是許全臉上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在配合上身後騎士們揮著鞭子狠命的朝下麵的士兵身上抽打,滿院子一片的哭爹喊娘的聲音,這就是和客氣無關了。

    東廠的檔頭沒有品級,錦衣衛千戶五品官員,但是東廠的偵緝範圍裏麵包括錦衣衛,錦衣衛卻管不到東廠,這裏麵就分出了高下。

    看到對方這麼和氣的詢問,趙天波的怒火早就不知道飛到那裏去了,渾身的汗毛都已經是豎了起來,在那裏連忙滿臉堆笑的問:

    “不知道這位兄弟來這裏有什麼指教……”

    “南城甜水井街不是趙大人的轄區吧?”

    “這個自然不是,本官是在崇文門一帶……”

    那個檔頭沒有繼續說什麼,笑著抱拳示意一下,轉身上馬,吆喝一聲,縱馬出門,一行騎士魚貫而出,聽到院子外麵蹄聲隆隆,不多時又是安靜了下來,院子裏麵已經是躺倒了一片。

    親衛們身上雖然都是有些軟甲戰襖之類的護身,但是東廠馬隊的鞭子抽的是又快又狠,根本防護不住,現在地上的人都在那裏疼的叫喚。

    趙天波還是呆在台階上,沒有反應過來那個檔頭到底說的話語,後麵的李勇戰戰兢兢的開口問:

    “千戶大人,咱們現在……”

    後麵的李勇一開口,趙天波猛然是醒覺過來,一把揪住李勇的領子逼問道:

    “那個占了你忠信堂的惠風樓在那裏?”

    “甜水井街啊…”

    趙天波二話沒有說,一個大耳刮子就是扇在李勇的臉上,接著又是重重的踹了幾腳,惡狠狠的吼道:

    “滾出去,滾出去,你的破事老子不管了….!!”

    第二天清晨,京師城西東廠衙門所在,那位許大人瀏覽手中的一個封紙,看著看著,嘴角掛上一絲笑意,神色中卻是略微的有些驚訝,呵呵笑著說:

    “小崽子,居然還知道用兵打仗。”

    嘉靖五年冬,大學士楊一清以太監張永除劉瑾,誅殺江彬有功社稷,非逆黨中人,奏鳴天子,上下旨,準張永回京,官複原職。

    在十一月京師的寒風中,從江西來的一輛馬車在幾名騎兵的護衛下,孤單單的進了京師——天子腳下。

    “李員外到~~~~”

    “楊員外到~~~~”

    隨著一聲聲響亮的唱名,各位接了試菜帖子的富商豪紳們紛紛的走進了惠風樓,門口站著的知客王啟年也是南城某破落戶出身,據說從前家中也是官宦子弟,在正德年間,因為江彬的事情敗落了。

    王啟年倒也放的下架子,再者也是要吃飯養活家人,一直是在青樓和賭場做個幫閑,說出去也不好聽,聽說惠風樓要開業,主動的上門過來要求做個知客,王掌櫃本來不願意收留,生怕敗壞了名聲。可是江峰看到之後,隨意的提問了幾個問題,-結果他流利的回答了出來,而且態度神情拿捏的特別合適。

    當即江峰拍板錄用了下來,果然今天的各位有錢有勢的富貴人士走進門來的時候,王啟年善於察言觀色,應對從容,加上多年在賭場青樓練就的眼力排上了用場,比如李縱雲和楊芮是結伴來到的酒樓,身上的服裝都是絲綢外服,而且款式差不多。

    但是這個知客敏銳的從楊芮走路時身子微微落後,明明身材比較高大但是跟著李縱雲說話的時候,卻小幅度的躬身表示恭敬。

    王啟年立刻十分的熱情用八分放在了李縱雲的身上,剩下的二分花在了楊芮的身上,加上談吐的得體,說話的奉迎又不阿諛,李縱雲頓時感覺到當真是大店的風範,自己受到了重視。

    邊上的楊芮也不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今早心想出席這樣的場合,要穿的體麵一些,結果沒有想到,和他結伴而行的李縱雲穿的一樣,女人們穿一樣的衣服走到一起名叫撞衫,那是極為沒有麵子的事情。

    這楊芮穿的和李縱雲一樣,心中也是惴惴,生怕是旁人沒有眼力分不清高下,得罪了身邊的李縱雲,自己可是資金周轉都是要在李縱雲的南貨莊子上走的。看到惠風樓的知客知情知趣,心中的心病去掉大為的高興,一邊舉起手笑著對身邊的李縱雲說道:

    “雲翁,先請”

    路過的時候順手給王啟年丟了一串銅錢,王啟年笑著手下,心中暗想,這一個招呼可就是頂上從前幫閑一天的買賣啊,當即時抖擻精神,應奉下麵的人去了。

    南城車馬行的李老爺子來的也不算晚,家裏就是開這個買賣的,自然有專供官宦乘坐的馬車,這次惠風樓的開業筵席是個張臉的事情,也不管什麼逾越的事情,讓自家的車夫駕著馬車來到了酒樓。

    車剛到街口,卻停了下來,李老爺子那是趕車的老把式,就是不看車外也知道根本沒有到惠風樓,剛要問問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車外的車夫卻在衝著裏麵喊道:

    “老爺,這街道裏麵就不讓車馬進去了,說是讓您自己下來走。”

    老爺子一聽這個就是不願意了,心想外麵數九寒天的冷的要命,我吃你一頓飯還要下來凍一下,可是來都來了,總不能轉身就走,李老爺子靠著自己趕車賺下了不小的家業,可是明朝時候,對著一貫是瞧不起車馬牙行,老爺子發財後最露臉的一次還是惠風樓第三天給他送來的試菜。

    這次之後,李老爺子出門也被人叫做員外了,當真是渾身都是輕飄飄的,此時雖然時心中不願意,但還是走了出來,臉上可就是掛著不滿的神色了,剛剛掀開門簾子,就有惠風樓一個小廝滿麵笑容的迎了過來,攙扶著李老爺子下了車。

    一看甜水井街老爺子一下子就是愣在了那裏,整條街上熙熙攘攘的全都是人,道路的當中鋪著紅地毯,在地毯的兩邊有幾個錦衣衛巡城小校打扮的人,在那裏來回維持著秩序,不讓兩邊擁擠的人群走上地毯踩踏。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47 AM

第六十七章 太有麵子了

    明朝雖然連平民穿個絲綢都算是逾越,要鞭打,但是在正德年間到現在,民間的吃穿用度唯恐不逾越,追求奢華的風氣越來越厲害,眼前的紅地毯雖然是違反了製度,但是邊上站著錦衣衛在那裏維護秩序就是說明了一切問題。

    附帶說一句,巡視的錦衣衛裏麵就有馬家兄弟兩個,他們第二天聽說忠信堂反而被江峰買下來之後,心驚膽戰的又回到惠風樓請罪,結果兩個人的欠條又多了五百兩銀子,現在共欠江峰一千三百兩,下輩子都不要想還清,隻能在這裏乖乖的幹活。

    李老爺子剛剛踏上紅地毯,就聽到邊上一聲鑼響,頓時嚇了一跳,緊接著聽到邊上一個小夥子用極為響亮的聲音吆喝道:

    “南城車馬行東主李員外到~~~~~”

    周圍在地毯邊緣的閑人哄的一聲,朝著地毯邊上湊了湊,今天有資格在這個上麵走的可都是南城的大戶人家,平時都是深宅大院的,這次可是看的清楚了。

    聽到後生的唱名,看著兩邊閑人們的眼神,李老爺子雖然是站在寒風之中,也好像是喝了山西的燒刀子,一股暖流爽利進了心窩子,臉上全是紅光,背也直了,腰也不酸了,腿腳也有勁了,一口氣上……哦,是邁開大步朝著前麵走了過去。

    “這就是車馬行的李老爺子啊……”

    “是李員外。”

    “看看人家這個老當益壯的做派,怪不得掙下這麼大的家業。”

    “那是,那是,要不然怎麼會被惠風樓給下帖子,還是第三天呢!”

    老爺子越聽越是高興,特別是看到路邊維持秩序的兩個錦衣衛頗為客氣的點頭示意,心中更是舒服,心中在想若不是這惠風樓,自己見到穿著官服那裏有這個笑臉。

    大步流星的走到門前,王啟年連忙快走幾步迎了下來,伸手攙扶著,連聲說道:

    “老爺子,天寒地凍,可別受了涼。”

    “沒事,沒事,咱渾身熱乎著呢!!!”

    門前立著一塊大牌子,一看到車馬行的李老爺子走進了惠風樓,立刻另一個大嗓門的夥計吼出來了名字,然後把寫著車馬行李員外的紅紙貼在了牌子上麵,本來江峰的意思是讓這些來的客人們,都是拿著毛筆在大木牌寫上自己的名字,不過這個想法一說出來,趙秀才立刻就告訴他,請的幾十個客人裏麵,也就是十個認識字的,會不會寫還不一定。

    索性就是出了這樣一個主意,隻要是來的客人都是在街口下馬停車,客人們順著這條紅地毯走到門口,並且並不禁止閑人們觀看,反而許下了每人結束後給兩文錢的承諾,高聲唱名,大紅長毯,熱切目光,這都是讓社會地位並不高的商人們的自尊心裏有了極大的滿足。

    來到店裏麵,自然是心情愉快,這就是已經成功了一半!

    一進惠風樓大門,卻是隔斷做成了一個門廳,有兩名伶俐的小廝過去給客人們輕輕的擦拭一下身上的灰塵,然後掀開門廳的簾子進入正堂。

    一進正堂就感覺到暖和的空氣撲麵而來,伴隨著的還有淡淡的草木香氣,王掌櫃已經是迎接了上來,因為是開業的頭一天,江峰定下的規矩是隻招待那些下過帖子的客人,所以每個人都能招呼的殷勤。

    抬頭一看卻是呆住了,在廳堂的中央,十幾個大木桶裝著各色的花木錯落的擺在大廳裏麵,雖然說都是些綠葉,但是這股綠色在北方的冬天可是極為的難得,憑空為屋子裏麵增添了許多清新的氣息。

    有那識貨的客人就在驚歎,這可是城郊的洞子貨色(溫室大棚),一個酒樓居然用這樣的來點綴,真是大手筆啊,不過心中也是得意,也就是這樣的店鋪才配得上咱們有錢人啊。

    樓下木桶草木之間,零散的放著幾張茶幾,一看就知道不是用來吃飯飲酒的,倒像是屋中的園林,頗有些閑情雅致在裏麵。

    見過世麵的李縱雲等豪商都是暗自的讚歎,他們雖然無權,但是錢財豐沛,見過的世麵也是不少,吃飯早就不是考究味道了,反而是要吃個檔次,吃個情調,這樣的做派正是他們需要的。

    任由客人們遊覽之後,王掌櫃和趙秀才滿麵堆笑的過來,將一桌桌的客人迎上了二樓,基本上是按照當天試菜的順序,隻不過皮貨商人楊芮私下裏給了惠風樓一百兩銀子的好處,和外麵這條紅毯。

    所以才被換到了第一天試菜的那些大商人的桌子上,一到二樓,看到二樓已經是被分隔成了各個的單間,單間上麵寫著“三江”“五湖”“通”“達”“四海”的牌子,李縱雲從前也是念過私塾,當下回頭問後麵跟著的王掌櫃說道:

    “掌櫃的,這個是什麼講究啊?”

    “李員外,您看這就是幾個屋子的名字啊,組合起來不就是‘五湖四海通達三江’嗎?”

    跟著走上來的商人們對視一眼,都是哈哈大笑,楊芮更是滿麵敬佩的笑道:

    “你們東家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在你這裏筵席。不光是吃喝的高興,還有這樣的言語彩頭,高明啊!”

    那邊的王掌櫃借著興頭連忙是把客人們引進了屋子裏麵,這些房間裏麵倒是以三江閣的最為高檔,自然是李縱雲等大商人在的屋子。

    曆來的飯莊整桌的筵席,是沒有點菜的,都是由酒樓飯莊自己來決定,最是考驗酒樓的功夫,廚師的本事。

    眾人坐定之後,看著桌子,倒是好木料做成的大圓桌,隻是在圓桌之上還有一個小一圈的木盤,不知道是作什麼用的,眾人在那裏琢磨了一會都沒有想明白,可是也不好意思開口去問。

    這個時候按照常規自然是奉上香茶,可是雅座的門簾掀開,跟著進來一位端著木盤的夥計,木盤上麵十幾個熱氣騰騰的方塊,眾人一愣,心想這是什麼規矩啊?那名夥計露出笑臉說:

    “各位爺,天寒地凍的灰塵大,先請擦把臉吧。”

    大家這才是恍然大悟,每個人把熱手巾放在手中,外麵走過了紅地毯,雖然是熱烈,但是少不得被寒風吹。沾上些灰塵,進來以後雖然是暖和,可臉上還是有些發緊發幹,這個手巾來的正是時候。

    坐在首位的李縱雲用力的用手巾搓了搓臉,又是蒙上呼吸了幾口濕氣,然後拿起剛剛上的香茶品了一口,感覺到渾身上下都是鬆弛了下來,看著邊上都是露出舒適神情的眾人,歎了一口氣感慨說道:

    “南城的酒樓飯莊,看來都要關門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51 AM

第六十八章 筵席開場

  邊上的眾人先是一愣,接著都是紛紛點頭讚成,他們都是做買賣成功的人士,惠風樓從試菜到今天開業,一步步的把食客們的心理判斷的絲毫不差,而且是那種讓你知道自己要花錢但是願意花這個錢的。

    讚揚的話頭一過,那邊一位米行的商人卻歎了一口氣,擔憂的說道:

    “這麼好的生意,少不得被那些番子看上……“

    眾人聽到之後,都是在那裏歎了一口氣,他們都是白身的商人,各級衙門的勒索那是家常便飯,這還是他們家大業大,各方官麵上的勢力還都是有些顧忌不敢下手太狠,在座的這些大商人各個都是消息靈通的人士。

    自然把這個酒樓打聽的清楚,一個無權無勢的錦衣衛小校,如果抵得住那些貪婪的虎狼,這麼一感慨,大家都是想起來自己處境,一時間有些冷場,還是楊芮在那裏給大家挑起了興頭,在那裏略微抬高嗓門說道:

    “各位,不管這惠風樓將來會有什麼處境,今日這餐開業的筵席總得吃的高興才是。”

    話音還沒有落下,聽到外麵有人高聲的唱名:

    “翰林院劉大人送來開業賀禮……”

    “錦衣衛千戶趙大人送來開業賀禮……”

    “錦衣衛百戶張大人……”

    這些大商人的手都是懸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他們自己的商戶鋪麵開業的時候,若是能有一個六部的主事來捧場已經是天大的情麵了,那還是這些主事大都是辦事的官吏,在京中清苦這才願意為了十兩二十兩的銀子去捧捧場麵,被京師人戲稱為“麵子錢”。

    可是今天來到這裏的翰林院,錦衣衛千戶,百戶,那可都是不缺錢花的實權人物,怎麼會給酒樓來送賀禮,還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錦衣衛開辦的買賣祝賀,正在麵麵相覷,驚疑不定的時候,下麵唱名的夥計聲音卻是有些發顫,顯然是有些戰戰兢兢,用力的清清嗓子,在那裏用足了力氣大喊道:

    “東廠百戶許大人送來開業賀禮……”

    東廠!!屋子裏麵的人都是吃驚的站了起來,正德年間東廠的酷烈還沒有從人們的心頭散去,在人們心中的威勢遠遠的大於錦衣衛,東廠的百戶是一個什麼樣子的職位,大家的心中自然是清楚。

    屋子中一片寂靜,聽到外麵夥計們已經到了門前,輕輕的一扣門發出一聲輕響,這是飯店包廂雅座的老規矩,為了讓裏麵的客人或者有什麼私秘的事情,可以招呼一聲夥計不要進來。

    這敲門的聲音才讓屋子裏麵素來鎮靜自若的商人們清醒了過來,李縱雲在那裏呵呵的一笑,開口環顧諸人,悠悠的說道:

    “看來這南城其他的酒樓都是開不下去了……”

    眾人一愣,稍咀嚼話中意味,都是哈哈大笑,放鬆的坐了下來,衝著外麵招呼一聲,端著菜的夥計走了進來。

    十二個人的宴席一般是四個冷盤:雞汁幹絲,夫妻肺片,鹵鴨信,五彩繽紛。

    現在大家的注意力全部的轉移到了菜上,每個人都是走南闖北許久,飲食上自然是見多識廣,雞汁幹絲乃是淮揚菜的冷碟,這個大家自然是認得,李縱雲本來就是揚州人士,看到這個菜肴之後心中油然而成出了親切的感覺。

    雞汁幹絲,幹絲色澤金黃,上麵點綴些香菜,金燦燦之間有絲冬天難以見到的嫩綠,更是賞心悅目。

    李縱雲盯著那個菜愣了一下,心中依稀有些感慨,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情,按照禮節,飯桌上最先領菜的人是身份最貴重的人,這個自然是非李縱雲莫屬,他在那裏發呆,別人也不好開口。

    這道涼菜就是放在他的麵前,李縱雲稍一思索就是反應了過來,明白這是酒樓的細心所在,心中微微的感動,環顧四周這才反應了過來,歉意的一笑,先是舉起筷子動手夾了一些放入自己碟子。

    幹絲進入口中卻是另一番感覺,幹絲自然是綿軟,可是那些細長的金絲裏麵居然還有雞絲,再一細嚼居然還有幹貝絲,料汁也是調配恰到好處,入口清香但是絲毫不奪走雞絲和幹貝的鮮味。

    正宗的雞汁幹絲,講究是雞湯、熟雞絲、熟雞肫片、熟雞肝片、冬筍片、蝦子先是燜煮,然後配上炒蝦仁、火腿絲、熟豌豆苗,乃是很講究的一個熱菜,李縱雲看到惠風樓的這個做法,還覺得是過於寒傖。

    沒想到入口之後卻有這樣的妙處,真是變化多端,嚼了幾下,口中含糊著讚了一聲:

    “好!”

    幹絲醇厚,雞絲爽滑,幹貝鮮香,幾種味道頗為精彩的組合在一起,相輔相成,加上那個帶著清香的調味汁水,更是讓人胃口大開。

    這道菜在做的時候,鮑文提出了懷疑,按照這位大胖子的話說,咱家酒樓也是南城有身份的人吃的地方,那即便是冷盤也要把那些好材料擺在明麵上,這種想法立刻被江峰鄙視到了極點。

    許多人還記得江峰在那裏趾高氣揚的教訓,江峰站起來聲音洪亮的說道:

    “來我們這裏吃飯的那些客人,都是見多識廣的,你就是把海參鮑魚擺在他們的麵前,他們也不會有什麼驚訝,恐怕還要這麼想,這家店前麵的功夫做的那麼好,後麵也就是不過如此,索性我們做的平實些,菜肴這個東西說到底還是在味道上……”

    去蕪存精之後,改良過的雞汁幹絲果然是讓李縱雲這等也算是吃過天下美味的豪商心中讚歎,四個冷盤各站一角擺在桌麵上,這麼大的席麵自然有人挾不到另外一個方向的菜肴,而且身份所在,也不會站起來去動筷子。

    大的酒樓裏麵,邊上都是站著小廝,第一輪夾過之後,小廝們就過來把這些菜調換一下位置,客人們都把自己範圍內的菜吃過一次之後,都是放下了筷子,等待小廝們換菜,屋子裏麵隻是站著一個斟酒的小廝。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54 AM

第六十九章 小心思見大文章

   在座的客人中,心思細密的已經是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心想這個惠風樓還是經驗不足啊,一個小廝在那裏手忙腳亂的如何能夠忙活的過來。

    卻看到那個小廝滿麵笑容的湊上前來,伸手在圓桌裏麵的那個圓盤上伸手一轉,那個剛才還是琢磨不透的圓盤隨著小廝的動作開始轉動,四個冷盤的位置掉換之後,輕輕一按就停了下來,然後伸手虛引了一下,恭謹的開口說道:

    “各位老爺請用!”

    “啪啦”一聲響,卻是一位客人的筷子掉到了桌子上,人在那裏驚訝的呆住了,竟然都是忘記了吃菜,看著這個簡單但是巧妙的構思,為了避免冷場,楊芮一邊心中讚歎,連忙第二次圓場說道:

    “各位員外,咱們來到這裏可是要品嚐美食,還是舉箸為先。”

    眾人呵呵一笑,又是繼續開始品嚐,雞汁幹絲除了用料考究用心之外,調味的汁水乃是用豬大骨熬的高湯,用紗布過濾後加入火腿繼續熬煮,熬製而成之後涼透再次的用紗布過濾一遍,此時的鮮味完全融化在湯水之中,但是浮渣都被細紗布過濾幹淨,看起來好像是清水一般,然後略微的加上陳釀的米醋。

    鮮美可口,清香開胃,放在幹絲,雞絲,幹貝絲上麵,豈有不好吃的道理。

    每個人吃到之後都是要讚美一個好字,夫妻肺片出現於民國初年,此時沒有辣椒,江峰就是用花椒油淋上,雖說沒有那股辣勁,但是更添麻香,幾百年後的菜肴跨越時空來到這裏,這股新鮮感就是了不得。

    鹵鴨信就是鴨舌做成的鹵味,這個對明人來說並不新鮮,不過惠風樓的做法是把鴨信中的脆骨抽去,嚼起來不用費事,這也算是小小的創舉。

    五彩繽紛卻是按照後世西餐的沙拉做法所作的一道菜肴,不過用來拌菜的不是沙拉油,而是蒜汁和醋,所謂五彩繽紛就是各色的蔬菜切成細絲,五顏六色,所謂“五彩繽紛”,這本是家常涼菜的意思,但是大家可不要忘了,此時正是數九寒冬的時候,所謂的新鮮蔬菜都是在城郊的溫室中買來(洞子貨),在這個技術落後的明朝,可是不菲的價錢,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人覺得不掉身份,清新可口。

    美味,新鮮,可口,值得身份,惠風樓的前麵四個冷盤就以經征服了這些見多識廣商人們的胃口。

    四個冷盤很快的見了盤底,外麵進來幾個夥計,在每個人的麵前送上一杯清水,客人中有人疑惑的問道:

    “這是….?”

    “各位員外,先請漱口,接下來還有許多美味在品嚐呢。”

    吃筵席的時候,往往到最後口中的味道駁雜,反而無法體現出來那些美食的絕妙味道,江峰極為體貼的想到了這一點,如此得貼心,如此得注意到細節,你說這個客人還有不高興得嗎,頓時人人笑著發下來了小帳。

    清水漱口完畢,這個時候外麵有人高聲唱喝道:

    “上菜~~~~~”

    筵席正式開始了。

    本來今天的江峰並不想在這裏出麵,雖然自己是惠風樓老板的事情在有心人眼中已經並不是秘密了,但是他在現代的時候就是知道這個,有錢人還是低調些好。

    在惠風樓後麵的幾進院落,都已經被趙秀才買了下來,這些在酒樓飯莊後麵的房屋,因為沒有臨街,再加上前麵還是人流繁忙的買賣商戶,所以作為房屋來說,根本也是賣不上什麼價錢。

    盡管趙秀才跟著江峰爭辯過,這些房子根本沒有什麼價值,但是江峰壓根不回聽取這樣的勸告,趙秀才也就沒有堅持了,在秀才的眼中,自己的這個東家雖然是花錢大手大腳,不過現在也賺了這麼多的銀子,年輕人要花就花吧。

    房子買下來之後,就把這些房子和酒樓打通,也就是現這麼放著,今天的江峰把其中一間屋子擺上了一套桌椅,畢竟是第一天的開業,需要自己在這裏坐鎮盯著。

    江峰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在那裏滋潤的自斟自飲,雖然前麵的那些人都是滿目的珍饈,可他麵前就是擺著一個青瓷大花盤,兩個小碟子。一個買來的白銀酒壺。

    劉學士來送賀禮,這個並不讓人感覺到意外,江峰一直認為自己的那些話語也許給對方的仕途有不少的幫助,畢竟自己也是了解一些曆史知識。可是這個錦衣衛千戶趙天波來送賀禮就是讓人疑惑,在霸占了忠信堂之後,江峰不是沒有想到對方來這裏報複的可能,也是做了一些自己為是的準備。

    不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方今天居然還派人來送禮了,在大廳迎接客人的趙秀才倒是嚇了一跳,他可是地道的明朝人,知道得罪了錦衣衛的千戶會有一個什麼下場,心中一直在提心吊膽。

    外麵的紅地毯扯去,那些圍觀的閑人都散去的時候,心中還是落下了一塊石頭,好歹對方並沒有在開業的時候來找麻煩,這個時候唯一能消除些自己擔心的手段就是看看在廳堂中的那塊匾額,上麵就是翰林劉學士的題字“美味無雙”。

    聽到外麵夥計突然的唱名“錦衣衛千戶趙大人……”,趙秀才立刻被嚇的沒了主意,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後麵的屋子裏麵,驚慌的對江峰喊道:

    “東家,東家,那個趙天波派人來道賀了….”

    聽到這個,江峰“呼”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連聲的問道:

    “帶著多少人?門外有沒有異動?”

    “東家,我啥都不知道呢,就給你報信來了,要不你先跑吧,學生前麵攔一攔他們。”

    江峰一聽到這個就怒了,為什麼要跑,再說看清楚情況再跑不也來得及嗎?自然這個話不會和已經是氣喘籲籲的趙秀才說,反倒是麵色鎮靜的開口說:

    “老趙不要怕,領著我去前麵看看。”

    趙秀才看到自己的東家這麼冷靜,頓時感到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他沒有看到江峰伸手摸了摸懷中的那把匕首,還有放置銀票的那個小包裹.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12:57 AM

第七十章 仗勢欺人

  兩個人就是這麼擔心的走到了廳堂那裏,看到一個錦衣衛小旗站在那裏,小旗啊,江峰的頂頭上司就是小旗,除此之外見到的最大的官也就是張亮的爹了。

    還沒有等到江峰做出表示,那個錦衣衛的小旗卻先發現了江峰,開口詢問一句:

    “這位就是惠風樓的東家江峰江老板吧?”

    這位小旗索性就是裝作沒有看到江峰身上的巡街小校的服裝,而是說出了比較有麵子的老板的稱呼,一聽對方這麼客氣的稱呼,而且並不是冷嘲熱諷的語氣,從來沒有什麼尊卑觀念的江峰立刻隱約的明白過來事情可能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糟糕,江峰立刻腰板直起來不少,隨意的一拱手回答說道:

    “好說,好說。”

    對麵的這個小旗身上穿著的衣服雖然是齊整,不過臉上卻有些奇怪,在鼻梁的地方一道紅印子,十分的顯眼,看起來倒像是現代某些青年的裝飾,一時間勾起了江峰對現代的回憶,直勾勾的盯著對方看。

    那個來道賀的小旗心中大罵麵前這個年輕人,昨晚上被東廠馬隊抽到臉上的傷痕有什麼好看的,自己臉上這還是輕的,在趙天波府邸上的那些親兵親衛,基本上人人都被抽的渾身紅印青紫,也就是他可以出門來道喜的原因。

    心裏麵罵歸罵,臨來的時候趙天波交待的可是清楚,當下滿臉堆笑的對江峰開口說道:

    “江老板,今天是你惠風樓開業的大喜日子,我們家千戶大人特地讓兄弟來給江老板道喜,送來些小小的賀禮,我們家千戶還說,前麵那些傷和氣的事情,過去就過去吧?”

    一聽這個話語,江峰的眼睛都是亮了起來,怎麼?敢情麵前這個人是來說軟話的,想到這裏膽氣一下子壯大了不少,隨手拽過來一個板凳,坐在了上麵,打著哈哈說道:

    “趙大人的美意我卻之不恭啊,既然這樣老趙,你就把賀禮收下吧,回去告訴告訴你們家大人,昨晚上的事情,兄弟我吃了點虧,不過既然你們家大人這番的和氣,我這裏也就不計較了,哈哈哈。“

    這番拿大的話語聽得那名小旗差點想要蹦起來揍人,標準的蹬鼻子上臉啊,想要動手卻又想起昨晚那些凶悍的馬隊,當真是得罪不起。猶豫了一下,就在臉上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嘻哈著說道:

    “江老板真是大人大量……”

    正客套的時候,外麵猛然聽到夥計顫巍巍的喊:

    “東廠許大人送賀禮到!!”

    一聽到東廠兩個字,那個小旗渾身上下打了一個冷戰,連忙拱手又是說了一句客氣的話語,然後轉身出門,看那個架勢慌慌張張,就差拔腿逃竄了。江峰用手托著下巴,嘴角泛起若有所思的笑意。

    這次是臉上有些震驚的王掌櫃把東廠來送禮的人請進了屋子,此人赫然就是在趙天波家中出現的那個東廠檔頭許全,一進屋就是滿臉的笑容的抱拳恭喜說道:

    “江兄弟開業大吉,東廠百戶許大人特地讓我給你賀喜來了。”

    見這個東長的檔頭的時候,江峰並不敢像剛才見趙天波的使者那樣托大,那個錦衣衛千戶反正是已經得罪了,不如撕破臉做徹底些,但是麵前這個東廠來人卻實實在在的摸不清楚來意。

    許全年紀也就是二十歲上下的樣子,臉孔棱角分明,站在那裏就顯得十分的精幹,江峰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不過他突然注意到對方對他的稱呼‘江兄弟’。這一來,心中就是有些底子在了。

    連忙笑容可掬的抱拳還禮說道:

    “謝謝許大人的好意了……”

    說到“許大人”這三個字,江峰卻猛然回想起來,當日離京去煙台的時候,在南街的錢莊存錢兌換銀票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官員,滿臉陰騭神色的許大人,難道那個人就是東廠的百戶?

    此時的他還以為東廠的百戶也就是和錦衣衛的百戶一個級別,那裏知道雙方的職位差別是天差地別,當日對方先是嚴厲的質問,接著卻又不了了之,江峰心中也是有些隱約的明白,對方對待自己的態度搞不好是善意的。

    加上今日對方特地讓人來送禮賀喜,不管如何,都是賣給自己一個大麵子,腦中的想法一閃而過,態度也是熱情了許多,連忙伸手虛請了一下,連聲讓道:

    “許兄弟,坐,快請坐。”

    此時的人看到東廠的人那是避之如毒蟲猛虎,躲避還來不及,即便是劉學士那種清貴前途遠大的官員見到東廠的拜帖,都是大驚失色,這就是可以套用現代的一個詞彙“妖魔化”,東廠的番子和檔頭在眾人的眼裏就是妖魔。

    那個許全看到江峰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巡街小校,麵對自己卻是這樣從容,再想起走進屋子裏麵看到的那些布置,自己在東廠道聽途說麵前這個年輕人的所作所為,頓時又是對江峰高看了許多,言語間也是客氣不少。

    邊上的趙秀才連忙搬過來一個凳子,許全也是不客氣的做了下來,江峰這才請教了姓名,許全那是享受慣了的人,早就聽說惠風樓的手藝出名,這次來送賀禮也是在心中有想來試試這裏的美味的念頭。

    但是被領到這個小屋子裏麵,和江峰同坐一桌,看著桌子上也就是一個大盤和兩個小碟子,心中隱隱的有些失望,他們這些東廠的番子在外麵行走的時候,在那裏吃的都是珍饈美味,人人都是待若上賓。

    雖然江峰的客氣大方讓他覺得高看一眼(實際上江峰是傻大膽),但是麵前的待客對他來說吝嗇了,隱隱的心中有些不快,江峰取過一個白銀的酒杯,自己擺在許全的麵前,拿酒壺就要倒酒。

    若是按照剛才的客氣態度,江峰給他倒酒許全應該站起來客氣一下,但是心中的那些不快讓東廠檔頭許全沒有站起來,江峰根本沒有在乎這個,在現代給別人斟茶倒水的時候,若是客氣就是那個手指頭在桌子上磕碰一下——傳說是韃子皇帝留下的規矩。

    桌子不大江峰的右手抓著酒壺伸了過來,許全本來不想做什麼舉動的,卻猛然看見套在江峰中指上的那個黑色的鐵指環,猛然間心中大跳了幾下,渾身上下好像是被寒風吹過,立刻不敢在那裏拿大,滿麵堆笑的站了起來,口中連聲說道:

    “自家兄弟,還這麼客氣幹什麼……”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1:04 AM

第七十一章 三月不知道肉味

  坐下來之後,隨手動動桌子上的兩盤菜肴,大盤裏麵裝著的些碼的整齊的紅色方塊,問著甜香撲鼻,小碟子裏麵一個裏麵是清炒的花生,還有一個金鉤蝦米,倒是自己沒有看到的吃法。

    許全嚐試著挾了一筷子紅色的方塊,一入口才知道這個是蒸熟的火腿方丁,火腿其實大多都是用作調味,直接做的話因為是鹽醃漬的豬腿,所以味道有些過於鹹了,可是現在在口中的菜肴滿口的蜜香。

    顯然是上好的蜂蜜用作調料直接的蒸製而成,火腿本來就是肉質極為緊密,鮮味密布其中,但是這道菜肴用蜂蜜增至,蜂蜜的甜和香完全的滲入火腿之中,不僅是味道讚美,就是連肉質都是疏鬆了許多。

    一瞬間,許全竟然有種感覺,好像是要把舌頭也要咽下去,平時去那些茶樓的聽人說書,說道天上仙宮的美味,都在那裏形容吃到嘴裏,就是連舌頭又要咽了下去,當時聽到呵呵一笑,那裏想的到此時真有這樣的感覺,咀嚼的時候味道繚繞舌尖,不忍下咽,等到咽下去的時候卻真是惋惜萬分。

    江峰坐在他的對麵,慢慢的抿著杯中的白酒,看著對方的神色,心中淡淡的一笑,這些日子他有些習慣了,這個時代的人對這些菜肴的震驚,而這個菜不過是現代的時候比較普通的一道菜肴:蜜汁火方。

    許全下筷如風,出手利索顯然是煉過拳腳的,又是幾筷子進口才在那裏滿足的籲了一口長氣,笑著對江峰說道:

    “真是好吃,了不起,我許全今天竟然有種感覺,這菜要是多吃一口,恐怕今後也就是吃不下飯菜了。”

    看著麵前已經是空了一大半的盤子,江峰心道,你小子要是再多吃一口,這盤菜就沒有了,不過雙方都是虛假的在那裏笑著,江峰又是一擺手,笑著對許全說道:

    “試試這個花生和蝦米。”

    許全又是看了一眼江峰帶在手上的那個黑鐵指環,還是禁不住心中一跳,連忙站了起來,開口說:

    “兄弟還有些公務要忙碌,還是改日再來叨擾。”

    話雖然這麼說,還是把幾個花生和幹的金鉤蝦米丟在嘴裏,轉身出門,江峰笑呵呵的站起來送行,許全一抱拳,轉身出門,走到門前猛地一愣,口中嚼碎的花生自然是油香可口,金鉤蝦米醇厚甜鮮,花生純正的香味烘托竟然是把蝦米裏麵微微的腥氣掩蓋,剩下的全是鮮香,反過來,那股海味幹貨所帶的那股腥味,又把花生的香味烘托的淋漓盡致,此時就感覺吃到這個味道,不用酒送下去竟然是不行,許全一猶豫臉上有些紅,還是從門口轉身,拿起桌子上沒有動的那杯酒,一飲而盡,把花生和蝦米送了下去。

    在那裏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過了一會才是哈出一口氣來,極為滿足的神情,許全站在那裏滿臉都是信服的神色,開口感歎說道:

    “當真是神乎其技,兄弟佩服……”

    看著王掌櫃畢恭畢敬的把許全送了出去,一直呆呆站在後麵趙秀才這才反應過來,額頭上竟然全是汗水了,這時候才感覺到額頭涼森森的,連忙拿出手巾來抹了一把,常常的呼出一口氣,在後麵小心翼翼的問江峰說道:

    “東家,您跟學生說句實話,您不是京中的勳貴子弟吧?”

    問了一句話,江峰根本沒有反應,此時的江峰正在盯著右手上被自己當作指套來使用的黑指環,上麵除了有些不知所謂的紋路之外,其他的看不出所以然,但是他剛才也是注意到許全從剛開始的隱隱高傲,到後來的謹慎,變化的關鍵就是許全的眼神總是看著自己的右手。頗為顧忌的樣子。

    難道這個指環真是什麼神秘組織的信物不成,聽到後麵的趙秀才在那裏問話,心不在焉的回答說道:

    “沒準呢……”

    後麵咣當一聲,連忙回頭看,趙秀才已經是坐倒在地上了,滿臉的不可思議和震驚無比的神色。

    在惠風樓正樓的二層,筵席已經是差不多進入了尾聲,每個桌子上的氣氛都是極為的熱烈,因為眾位大商人難得都是湊在一起,此時環境優雅,又有美食助興,加上這惠風樓的一番做派,讓各位都是感覺到極為有麵子。

    所以大家的興致都是十分的高漲,也有幾份買賣直接談成了,除了前麵讓人驚豔的四個冷盤,後麵的熱菜有一道菜特別的精彩,乃是用上好的烏參發開八分,中間剝開一個狹長的口子,精選肋條的瘦七肥三的好肉,切成長條嵌入其中。

    在灶上燉,蒸之後,肉汁滲入烏參之中,沒有完全的發開的烏參接著肉汁完全的漲開,味道香腴肥美,正好像唱戲時候,名角要最後出場,稱之為壓場,這道味道醇厚,香氣滿屋的厚重之菜作為最後一道菜,上來之後就是人人喝彩。

    不過今天的驚喜還不算完,一出好戲要求起承轉合,如果飯後沒有好的甜品,同樣說不上是一桌完美的筵席。

    一碗碗凝脂成霜的稀奶油被端了上來,這個時候可沒有後世的那種罐頭包裝的奶油,都是用紙袋子和皮囊在蒙古一袋袋的帶過來,如果不是冬天的話價格還要高昂,明朝建都北京之後,很多飲食風俗都是從元朝流傳下來的,這種奶油對大家來說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沒有想到拿著小勺送入口中。

    卻發現稀奶油裏麵濃濃的栗子香味,沙沙的顆粒在口中感覺無比的美妙,這其實是現代北京的一道從民國流傳下來的西式菜品“奶油栗子羹“,香甜滑糯,乳香和栗子香交織在一起。

    所有人吃完之後,都是在椅子上不願意動彈,大多數人都是微微閉上了眼睛,回味這一天所見的新鮮,所品味到的美味,這種味覺,嗅覺,視覺,感覺重疊在一起的享受,當真是無語倫比。

    每個人都是沉浸在其中,久久的回味,還是一位讀過幾年書的商人開口讚歎:

    “小時候在私塾裏麵學到,說是孔聖‘聞韶樂三月不知肉味’,那時候還不曉得這句話的意思,今日我算是明白了,韶樂不知如何,但是吃完這頓飯之後,估計幾個月之中家中廚子的飯菜我是未必吃的下去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1:09 AM

第七十二章 發財了發財了

   這話雖然是說的誇張,但是在座的眾人都是露出一幅心有戚戚的表情,顯然差不多的感覺,邊上一直在斟酒伺候的小廝笑著開口打趣道:

    “各位老爺,那就天天關照我們惠風樓的生意,一定讓各位滿意!”

    眾人哈哈一笑,也是欣賞這個小廝的伶俐,頓時人人給了些小帳,小廝歡天喜地的收了。

    王掌櫃和趙秀才兩個人穿著整齊,會同樓下的知客王啟年一起把心滿意足的客人們送出了酒樓。

    江峰坐在樓下的那些木桶裝著的樹木中間,慢慢的喝著茶水,看著一個個朝著外麵走去的食客們,看著他們臉上那種滿意的表情,心中已經知道自己成功了,對於一個酒樓來說,最難的就是開業之前的宣傳,還有開業的第一天,這也是有一句老話,或者是放在明朝的時候是一句新話。

    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王啟年把客人們送出門之後,往往是遞上一個文書,然後笑著詢問說:

    “員外爺,今後貴號要是有什麼迎來送往的生意,我們惠風樓都是可以承接,有您今天賞光的麵子在這裏,隻要是貴號的生意包在這裏,我們酒樓可以給您一個折扣。”

    來的這些人都是買賣人家,生意大了自然是迎來送往的筵席也是多,他們雖然富有,可也是精打細算的商人,一看王啟年手裏的這個文書,上麵寫著若是一年在惠風樓吃多少銀子的話,可以有折扣可打。

    想想惠風樓的體麵,菜肴的美味,在這裏招待客商,年終年初的會餐都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所以出門的那些商人們大部分都是毫不猶豫的簽了下來。

    所有的客人都是走幹淨了,在後院盤下來的一個比較寬大的屋子裏麵,惠風樓上上下下一共四十個多個人都是站在了這裏,屋子裏麵雖然是擁擠,但是中間還是空出來一塊地方擺著一張方桌。

    江峰,趙秀才,鮑文和王掌櫃都是坐在那裏,張亮站在江峰的身後,除了江峰的神色還算是鎮靜之外,其他人都在那裏頗為緊張的看著王掌櫃在那裏劈哩啪啦的打著算盤,王掌櫃的算盤打完,在桌子上麵的賬本上提起毛筆寫了幾個數字,滿臉驚駭的表情,抬頭看著對麵頗為沉著的江峰,顫聲開口說道:

    “東家,咱們今天一天可就是賺了六百兩銀子……”

    一聽到‘六百兩’周圍的人都是轟的的一下子炸開了鍋,剛才還臉色沉重,故作嚴肅的張亮高興的蹦了起來,在那裏大聲的喊道:

    “六百兩啊,六百兩啊,發財了,發財了。”

    周圍的那些人都是在那裏又唱又笑,鮑胖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江峰,在那裏不可思議的說:

    “東家,你可真是好本事啊,在老唐頭手裏買的價錢,一天就賺回來了。”

    江峰在那裏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用手擺了擺,周圍的人對這位惡漢一樣的東家還是敬畏頗深,看到江峰的舉動,立刻安靜無聲,江峰看看周圍滿臉興奮的那些人,開口叱責說道:

    “瞧瞧你們這些沒有出息的樣子,發大財的時候還在後麵,大家好好幹,少不了大家的。”

    邊上的趙秀才雖然在周圍這些人裏麵算是穩重的,臉上也是興奮異常,緊接著開口說:

    “東家,今天來吃飯的這些豪商們差不多都是簽了那個文書,在今天下午就派人送來了定金銀子,說是今後開業接風之類的筵席就定在我們這裏了,若是估算一下,這一年下來……”

    趙秀才盤算一下,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說不出話來,江峰心中盤算的清楚,今天來的這些人共是分成了五桌,每桌十二個人,按照當時送試菜和帖子的順序排列,最次的一桌是每人十兩,到了李縱雲的那一桌,可就是每人二十兩了。

    既然大家都是精明的商人,江峰卻也不準備撒謊,畢竟在現代的時候看雲中嶽的小說,裏麵可不是一次說明朝的中等人家一年才花費不到十兩銀子,自己若是這一刀下去的太狠,恐怕今後沒有了客人。

    結果他讓趙秀才和王掌櫃跟這些客人說明的時候,吃十兩銀子一位的那些人極為的不滿,說是我們手中也不是缺那些銀子,為什麼他們吃的貴,我們吃的卻便宜。這種的結果當真是讓江峰目瞪口呆,看來人均多少銀子的收入,還有明朝每年的財政收入是多少,和此時的有錢人如何花錢絲毫關係沒有。

    這就現代的時候,說上海的人均年收入是年均三萬餘人民幣,不過也有拿著每月幾百元的低保,也有買十幾套房子的土豪。

    除了第一桌的那些客人,剩下四桌的都是頗為的不高興,說是同樣是花錢吃飯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多花些錢。

    這個時候的江峰才對從前看曆史書籍中,明朝平民爭相以奢靡為先那句評語的深刻理解,原來不是平民花錢奢侈,而是這些沒有官紳身份的平民富豪們奢靡為先,為了排名之類的爭風比闊。

    “老王,拿出一百兩來,當作今天的開門利市,給大家發下去,你們幾個當頭就多拿些,大家今後好好幹,好處還多著那!”

    今天的這些夥計和小廝們都是收到了不少的賞錢,算計一下下來趕得上從前幾個月的收入,興高采烈,聽到江峰這裏又是撒了錢下來,都是轟然的叫好,各個的幹勁十足。

    江峰身著胳膊打了哈欠,今天整整一天在惠風樓這裏坐鎮,顯得頗為疲憊,邊上的小皮囊中已經是裝了今天的散碎銀兩和銀票,跟著下麵的幾個人交代了事情,也就是放心的出門了。

    張亮自然是跟在後麵,每天晚上的那一頓陪打兩個人都是樂在其中,江峰是為了活動筋骨,張亮則是實實在在的受到了鍛煉,開始時候每天挨揍,到了現在竟然也能是像模像樣的抵擋幾招。

    走出了酒樓的大門,外麵的天色已經是黑了,街上已經是看不到什麼人在那裏走動,兩個人也沒有乘馬,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著。張亮看著自己師傅的背影,心中暗自的敬佩不已,果真是高人啊,賺了錢還是這麼鎮靜自若,師傅就是師傅。

    突然間,一聲大喊嚇了張亮一跳,剛才還是鎮靜的江峰在那裏蹦了起來,哈哈的大笑著,在街上肆意的大喊道:

    “成功了,我發財了,哈哈哈,大爺我發財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1:13 AM

第七十三章 家庭生活

    這幾日的江峰回到家中也是沒有什麼話語,簡單的洗漱之後倒頭就睡,一個酒樓的開辦,惠風樓基本上等於從頭的草創一切一切都要親力謀劃,從前江峰在酒樓做助理廚師的時候,看著酒樓上下一百多好人手,忙碌個不停。

    當時年輕氣盛,很有些不以為然的感覺,心想許多事情如此的簡單,那裏用得著如此的複雜,可是此時做起來卻知道並不是那麼容易,需要考慮的事情,周邊的環境,人手的召集,甚至是材料的選配都是這樣的麻煩。

    不過,江峰身上雖然沒有什麼太多超越這個時代的知識,好在來自一個信息爆炸的現代,即便是不知道那些營銷之類的豬跑,可是電視上介紹的那些豬肉可是吃了不少,照貓畫虎的舞弄,超越時代的理念加上他自己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愣氣,當然還有周圍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才讓他走到了這個成功,白天天氣已經是微微見陰沉,到了晚上天空也是黑漆漆的看不見一點的星月光芒,街道上早就已經是沒有人了,隻有遠處的梆子打更的聲音在那裏響動,在南城的地界,江峰和張亮的身上都是穿著錦衣衛巡街小校的衣服,即便是巡邏的兵士看到,也會以為是正在值夜。

    江峰在街麵上大喊大叫了幾句之後,就是沉默了下來,和張亮一前一後的朝著前麵走著,天空中的開始飄下了雪花,此時在街巷之中一點風也沒有,天地之間愈發的安靜起來,江峰忽然站在那裏,張亮一愣開口想要問,江峰在那裏開口說道:

    “今日你也勞累了,也就不拿著你操練了,先回去休息吧!”

    看著張亮的背影,江峰一下子閃到了一邊的小巷子裏麵,走到一家門前伸手拍了幾下,聽到裏麵有響動,連忙抬高聲音喊道:

    “我是江峰,我要的東西做好了沒有?”

    裏麵聽到外麵的呼喊,連忙快跑了幾步打開了門,一個白胡子老頭手中提著一個大口袋走了出來,滿臉堆笑的應承說道:

    “江爺要得東西,小老兒一早晨就在忙活,下午天沒有黑的時候就做完了。”

    江峰扯過口袋就著燈火一看,點點頭,隨手從口袋裏麵拈出一塊碎銀子,塞在了一直在那裏推辭的老頭子,拔腿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蘇觀月在家裏麵已經是熬好了粥飯等著江峰回來吃,老實說,少女蘇觀月的手藝也就是一般偏下的水平,就是知道東西的做法,而且可以把東西做熟,僅此而已,心思細密的蘇觀月知道江峰做飯的手藝乃是一絕,所以心中也是忐忑,還是江峰敞開了說道:

    “在外麵累了一天,回到家中吃些簡單清淡的反倒是舒服。”

    這才算是放心下來,不過小女孩蘇觀雪自從和江峰混熟了之後,就再也不願意吃自己姐姐做的飯菜了。

    這個時候的蘇觀月在飯桌邊上等著,蘇觀雪這是捧著一碗米粥在那裏開心的大吃,江峰自從開了酒樓之後,自然沒有不讓自己的家裏麵人嚐不到手藝的道理,比如說現在女孩蘇觀雪下粥的就是用紅曲熏的大排,熏醬的味道深深的滲入豬排之中,吃的時候撕成細絲,最是下飯。

    在江峰有心無心的美食效應下麵,小女孩已經是胖了一圈,蘇觀月猛然聽到外麵的門上鈴鐺嘩啦啦的一響,頓時是知道江峰回來了,連忙走出屋子迎接,現在的小女孩蘇觀雪和江峰的關係可是親昵的了不得,一句句‘姐夫’可是叫的脆生生的。

    加上每次江峰回來都是會給她帶來些好玩的東西,聽到外麵鈴鐺響,一聲歡呼放下粥碗就是朝著外麵衝了過去,走到門口自己的姐姐沒有看到,門卻在那裏開著,小女孩心中疑惑走到門前,卻是猛然尖叫一聲,接著就在那裏咯咯的笑了出來,原來堵在門口的赫然是一隻用絲綢縫製的兔子布偶。

    這個布偶差不多和蘇觀雪一樣高矮,顯然縫製和製作的師傅手藝頗為高明,這碩大的兔子在那裏極為可愛的樣子,江峰這才笑呵呵的在後麵露出頭來,把大布偶朝著女孩丟了過去,蘇觀雪一下子抱了滿懷。

    把頭深深的埋在軟呼呼的布偶裏麵,發出悶悶的笑聲,跟在江峰後麵的蘇觀月滿麵笑容的看著自己妹妹欣喜無比的模樣,自己也是心情愉快,不過還是在那裏嗔怪的說道:

    “一個小孩子花那麼多錢幹什麼,每天都是買那麼多的東西。”

    江峰聽到這個話,感覺心裏頗為的舒服,知道對方確實已經是把自己當作一家人了,不過還是笑嘻嘻的回答說道:

    “每天晚上咱們兩個都是摟在一起,小雪也是怪孤單的,我給她買一個晚上抱著,省得著涼。”

    這等閨房的私語被江峰恬著臉說出來,蘇觀月頓時羞不可耐,滿臉通紅的低下頭去,看著人麵桃花的樣子,生意算是告一段落的江峰按耐不住,拉過來就是狠狠的親了一下,摟在懷裏也不鬆開。

    直接這麼摟著進了門,蘇觀月在江峰的懷裏,渾身上下都已經是軟了,不過還是狠狠的推了幾把,口中輕聲說:

    “快鬆開,觀雪還在那裏呢……”

    江峰一看,那邊的小女孩已經是在那裏抱著布偶盯著兩個人,江峰的臉皮向來不怕這個,在那裏嘿嘿的笑著說道:

    “小雪啊,我是在謝謝你姐姐剛才給我拿東西呢?”

    姐姐蘇觀月連忙推開江峰,進屋去把在鍋中熱著的飯菜拿出來,妹妹蘇觀雪在那裏側著腦袋想了想,突然伸出小手衝著江峰招了招,好像是有悄悄話要說一樣,江峰有些奇怪還是走到跟前,彎腰低頭側過臉去……

    突然覺得臉頰一濕,竟然是被小女孩偷偷的親了一口,接著聽到邊上蘇觀雪在那裏嬌聲的喊道:

    “謝謝姐夫!!”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1:17 AM

第七十四章 蘇家姐妹的往事

然後小臉通紅的抱著布偶跑進了自己的小屋子裏麵,關上了門不肯出來,江峰伸手摸摸自己被親的臉頰,晃晃腦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稍微過了一會,這才裂開嘴笑了起來,有這麼個小女孩在身邊,果然是一個開心果啊。

    小女孩蘇觀雪原來就是快要吃完了,加上平日睡覺也是很早她的姐姐叫開了裏屋的門進去,把興奮不已的她安頓睡覺了,蘇觀月這才出來在那裏給江峰盛上了飯菜,心裏玲瓏剔透的少女能看出來江峰這個時候非常的放鬆,心裏麵知道是今天的開業非常成功了,蘇觀月自己心中也是禁不住有些高興,在那裏輕聲開口說道:

    “夫君,今天酒樓的開業可是順利嗎?”

    聽到夫君這兩個字,江峰的心中更是舒坦,白天開業的成功此時才算是完全的放鬆開來,喝了一大口稀飯,在那裏笑著說道:

    “知道今天賺了多少嗎?六百兩,六百兩啊!?”

    聽到這個數字的蘇觀月手中一顫,差點把碗掉了下來,可見一天賺倒了六百兩確實是一個很驚人的數目,看到少女的這種表現,江峰在那裏更是得意,雖然喝粥卻好像是喝酒一般,有些飄飄然,兩個人有一句沒有一句的閑扯了起來。

    “夫君,明日還要去酒樓看顧嗎?”

    “不必了,明日裏麵要去劉學士府上去值守,雖然不必點卯,畢竟是自己得看顧,對了,……”

    說到這裏,江峰突然興味盎然起來,笑著對蘇觀月說:

    “劉學士府上居然有個叫劉正的女扮男裝丫鬟,讓我一下子就是想起當時抓你的情形來,有意思有意思。”

    說完呵呵的笑了起來,蘇觀月也是禁不住微笑,當時兩個人一抓一逃,少女以為自己的性命不保,那裏想得到會有今天,不過卻是想起一件事情,蘇觀月隨口就說是說出來:

    “劉學士家裏麵素來是清苦的很,家中除了老管家就是一個老婆子,不少家務活都是劉家的小姐劉芳蕊在那裏,莫非夫君遇到的是……”

    剛才氣氛還是很好的飯桌上突然安靜了下來,興致勃勃的蘇觀月猛然想起剛才自己說了些什麼,臉色頓時刷的一下變得雪白,看著江峰那裏臉上的笑意沒有了,少女的心頭劇震,忽然離開了邊上的凳子,就這麼跪在桌子前麵。

    在裏屋的小女孩可能是夢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在那裏輕聲的呢喃一聲,又是睡過去了。

    江峰在那裏怔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地麵上的少女看到江峰的表情如此的沉靜,心中更是害怕,想到要緊的地方,渾身上下禁不住顫抖起來,片刻之後,跪在那裏的少女重重的一個頭磕了下去,額頭頓時青紫了起來,在那裏哭泣著懇求靜靜坐在那裏的江峰道:

    “夫君……不,軍爺,有什麼事情您都朝著小女子身上來吧,隻求放我的妹妹一次,她的年紀還小,受不了牢獄的艱苦。”

    麵前的少女突然作出這樣的姿態,江峰一直處於懵懂的狀態,突然間卻是反應了過來,一個在街上行竊的少女,如何知道朝廷清貴文臣翰林學士家中的情況,而且麵前的少女還是知書達禮的人。

    這幾日經營酒樓江峰才知道,明朝的識字程度到底有多低,那些大商人放到現代來最小的也算是首都運輸公司的董事長,可是那個‘董事長’卻是大字不識一個,何況還是一個女孩子。

    那些終日在外麵風吹雨打的人,身上的皮膚都是特別的粗糙,但是兩個人晚上親昵的時候,卻看到蘇觀月身上的肌膚頗為的白嫩,聯想起來姐妹兩個平時的一些舉動,比如講求衛生之類的事情。

    本來這些事情如果放在現代女孩的身上,這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所以江峰一直覺得很正常,隻有剛才女孩對劉學士家裏麵的情況極為熟悉之後,心中才是犯了疑惑,在翰林院的六品學士是一個什麼概念,相當於現在最重要的部委的司局級幹部,那是將來的宰輔後備班子。

    這些人家中的閨房秘事,甚至是官家小姐的名字如果不是有來曆的人怎麼會知道?

    但是這些事情都是在江峰的腦中一閃而過,看著麵前的蘇觀月哭泣著還要給他磕頭的時候,看到已經有些青紫的額頭,頓時是一陣心疼,連忙是朝前一步,一把就把在那裏近乎絕望的少女拉了過來。

    他心裏也有些擔心外麵的吵鬧驚醒裏麵的小女孩,帶著責怪壓低了聲音說道:

    “好好的磕什麼頭!?”

    現在的蘇觀月正是坐在江峰的懷裏,不過平時的那種嬌羞已經不見,隻是驚恐的看著江峰,聽到他的這句問話,心中一顫還以為對方並不在乎自己的隱秘事情,不過接下來的話卻又是讓她墜入了冰窖之中:

    “你是怎麼知道劉學士家裏麵的情況的?”

    看著雙眼中全是恐懼的少女,甚至在膝蓋上能感受上麵嬌軀在那裏劇烈的顫抖,蘇觀月臉上已經是沒有了一點的血色,上下牙關開始激烈的顫抖起來,雙手開始推擠摟抱著她的江峰,好像是要逃跑的樣子,片刻之後才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掙脫,完全沙啞的嗓音在那裏說道:

    “原來的戶部右侍郎蘇同莆是我的父親,半年前在天牢裏麵……”

    蘇觀月咬咬牙沒有哭出聲來,又是在那裏繼續的說道:

    “江大爺,賤妾現在不求別的,隻是希望您能看在這幾天的情分上,放了我妹妹一條生路……”

    戶部右侍郎蘇同莆在嘉靖三年的大禮案之前,還算是一名能員,在朝中也是頗為得到誇獎的,當時楊廷和是首輔大學士,一朝為官的蘇侍郎自然是要小心逢迎,而且都是科舉的仕途,多多少少都有些關係。

    大禮案的時候,蘇同莆卻是恰好生病在家,躲過了這一個劫難,按照道理說,這一場風暴過後,很多的空缺空了下來,作為右侍郎的蘇同莆正是有升遷的良機,就是在所有人都以為蘇侍郎就要一帆風順,甚至將來入閣拜相的時候,刑部會同錦衣衛抄沒了蘇府,蘇侍郎被打下了天牢。

    罪名是貪墨賑災的銀兩,不管是什麼時候都肯定有天災人禍,每年在戶部下撥的賑濟錢糧當真是不計其數,要說上上下下的官員不在其中撈到一些好處,那是沒有人相信的,但是這樣的官場常例被人掀出來可就是莫明其妙了。

    不過這樣的事情也許在嘉靖皇帝即位最初幾年,官員們更迭好像是走馬燈一樣的情況下,非常的不顯眼,可是放在蘇家的身上,那就是塌天的大禍事了。養尊處優的蘇家姐妹兩個和自己的母親流落在外麵。

    好歹靠著自己家中沒有被抄沒的錢財在外麵勉強的過活,說來也是奇怪,蘇同莆下到大獄裏麵之後,什麼判決和結果都是沒有了消息,無奈的蘇家母女隻好拿出銀子上下打點,好讓蘇侍郎在裏麵過得舒服一些。

    就是這麼過了一年多,按照常規到了大赦天下的時候,正當全家人以為要團圓的時候,獄中卻突然傳出來消息,蘇侍郎上吊自殺了。這個消息傳到家中,蘇夫人受不了驚嚇,得了重病很快也是去世了。

    姐妹兩個自然是悲痛欲絕,可是家中還是有些存糧銀兩,可以熬幾年,不過,一個從前受過蘇侍郎恩情的官員隱約的傳了消息過來,說是刑部有些人準備緝拿姐妹兩個,讓她們快些逃跑。

    沒有什麼主見的蘇觀月當時就被嚇得逃出了那個臨時的住所,帶著妹妹在外麵東躲西藏,不多時候就是把手中的銀兩花的精光,無以為繼的少女倒是有些小聰明,在外麵見得市井中的道道多了居然也開始裝作賣大餅的,開始做起了扒手的行當。

    機緣巧合遇到了江峰,鬼使神差的兩個人在一起居然像模像樣的做起了夫妻,不過少女的心中總是隱藏最深的事情,她害怕自己仍然是刑部通緝的對象,更害怕好不容易重新有了笑臉的妹妹過上悲慘的生活。

    所以今晚上跟著江峰突然說漏了嘴,心中才會這樣的害怕,說完這些話之後,心裏麵反而是有些輕鬆了,就好像是卸下了一個重擔一樣,其實,少女的心底潛意識認為和自己生活了這麼久的江峰並不是什麼壞人,畢竟在少女並不複雜的心思裏麵,認為壞人不會費那麼多的心思來逗自己的妹妹發笑,來讓一個小女孩開心。

    蘇觀月說完了自己的那些事情,臉色雖然煞白,但是膽怯的眼神卻是已經慢慢的堅定起來,雖然她現在和江峰之間的姿勢頗為的曖mei,少女坐在江峰的懷抱中渾然不覺,隻是心中忐忑卻又緊張的看著江峰。

    “阿~~~~”

    江峰在那裏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1:22 AM

第七十五章 被偷襲

  江峰從現代的時候開始他就是一個喜歡直接動手不喜歡廢話的有拳頭,有脾氣的青年,來自法製社會的他那裏知道這個年代官場的爾虞我詐和艱險,他也是不想知道。

    聽了半天懷中人的傾訴,雖然是聲音動聽,但是他卻理解不了姐妹兩個的驚恐,不就是一個傳聞嗎?沒有定罪(南宋時候的莫須有他是不知道的),那麼害怕幹什麼,聽著聽著,白天喝的那些白酒的酒勁反了上來,加上整整一天的勞累,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睜不開眼睛在那裏打盹。

    一聽到蘇觀月說完,頗為無聊的用手在蘇觀月的青紫的額頭上揉了揉,有些不耐的開口說道:

    “多大點事情,你是我老婆,觀月是我小姨子,有我在,誰也不要想碰你們,好了好了,不要在那裏絮叨了,困的很,我先去睡覺。”

    這些不耐煩的話語還有江峰滿不在乎的表情,幾乎讓少女訴說的這兩年所遭受的苦痛經曆打了一個空,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氣裏麵。但是這樣的表現卻讓女孩整個身心徹底的放鬆了下來,再也抑製不住眼淚的流淌,不知道那裏來了一股力氣,緊緊的抱住了昏昏欲睡的江峰,倒是把措手不及的江峰嚇了一跳,在那裏喝道:

    “幹什麼,幹什麼,不要摟的那麼大力氣……“

    平時在床第之間都是頗為羞澀被動的蘇觀月用力的摟著江峰,在他的臉上用力的親吻著,淚水在少女的臉上肆意的流淌,不過這肯定不是什麼悲傷的淚水,而是狂喜之後的肆意張揚。

    少年男女之間的親昵動作一激烈,自然是情火迸發,不可收拾……

    第二天早晨,江峰感覺到有些腰酸背痛的走出了門,倒是把等在門口的鐵蛋嚇了一跳,看著自己的東家,原本都是神清氣爽出門的江峰,這個時候卻有些麵色青白,說得難聽一點就是酒色過度。

    江峰並不是沒有注意到鐵蛋奇怪的眼神,不過他也不想訓斥什麼,昨天晚上迸發了心房的少女蘇觀月十分的瘋狂,兩個人一晚上激烈下來,即便是江峰這樣的習武之人也是有些經受不起。

    不過蘇觀月也好不到那裏去,早晨起來幹脆沒有起來床,結果被醒來的蘇觀雪盯著看,鬧了滿臉通紅,索性把頭縮進了被窩裏麵。江峰出門的時候,蘇觀月在後麵卻多管閑事的來了一句:

    “晚上捎點酪幹回來,我和觀雪都好想吃。”

    女孩的語氣從來沒有這樣的不客氣過,從前都是客氣的要命,從來不提什麼要求,但是聽在江峰的耳朵裏麵,心中卻很高興,因為他知道,女孩已經是放開了自己的心,徹底朝著他開放了。

    所以臉色盡管不好,江峰的心情還是頗為的不錯,鐵蛋每天早上都是把馬簽到門前來,因為江峰的宅院比較小養不了馬匹,一翻身就要上馬,動作一大,腰間一酸,差點從上麵掉下來。

    還好胳膊的力量還在,沒有摔下來當場出醜,在馬上苦笑一聲,卻猛然想起一件事情,開口跟著鐵蛋說道:

    “鐵蛋,牽著馬跟我走一段。”

    鐵蛋恭謹的答應了一聲,從天津衛所挨揍開始自己的這個主人就是讓他越來越看不透,開始的功夫高手,後來的生意奇才,還有在群毆的指揮若定,霸占忠信堂的指揮若定,讓人感覺這個比自己還要小幾歲的年輕人,越發的高大,而且現在雖說是賣身為奴,但是吃喝用度,就是比自己在天津衛騙人的時候高出去不知道多少。

    他也是越發的死心塌地,兩個人出門的很早,街上沒有什麼人,鐵蛋也不敢說什麼,隻是在那裏牽著馬朝前走,忽然聽到後麵江峰開口問話道:

    “在天津衛所要是雇用人手得多少銀子算錢。”

    聽到這個問話,鐵蛋禁不住苦笑說道:

    “老爺,現在的天津衛,別說是雇傭了,大把的年輕人等著賣身為奴啊,管飯就行,帶走的時候給他們家裏點安家銀子也就是了。”

    “這些年輕人都會些什麼?”

    “不怕老爺您笑話,我們都是些軍戶和匠戶的子弟,還會幹什麼,我們會些小把式,那些匠戶的子弟會打造些兵器,要不然有門手藝,還用跟家裏麵幾個兄弟爭那個吃皇糧的飯碗嗎。”

    鐵蛋自己在那裏自顧自的說著,手中本來在那裏自然而然的牽著,一拉沒有動,卻發現後麵的馬已經停在了那裏,頓時心中一驚,還以為說錯了什麼話語得罪了江峰,害怕的轉頭,一團東西正好砸在鼻梁上,鐵蛋下意識沒有躲閃開,卻發現那團東西輕飄飄的,低頭一看卻是一個黃紙團,江峰頗有興味的看著他,開口問他說道:

    “一個人安家的銀子要有多少?”

    “也就是二兩三兩左右。”

    “鐵蛋,把地上的紙團撿起來?”

    撿起來地上的黃紙團展開一看,赫然是二百兩銀子的銀票,疑惑的抬頭看著在那裏掛著莫名笑意的江峰,聽到他的主人在那裏大聲的吩咐他說道:

    “去天津衛給我買些人手來,大爺我這裏管吃管住,多買些匠戶,要和你一樣壯實的,把這銀票花光,回來有賞,去和老趙商量一下,我先走了。”

    吩咐完了,江峰一夾馬腹,和呆立在那裏的鐵蛋擦身而過,絕塵而去。

    江峰算算自己已經是將近七天沒有來劉學士府邸了,在附近找了一個客棧,丟了幾文錢把馬匹寄存在那裏,慢慢的走到府邸門前的街道上,雖然他出門算是比較早的,但是這個時間,劉學士肯定是已經是上朝去了。

    不管怎麼說,翰林院的學士品級越高,手中所管的事情就是幾何倍數的增加,江峰還不知道,現在已經是風傳劉學士先要到吏部做個朗官,然後在詹事府熬三年資曆,回來就要大用的,有說是去禦史台做都禦史,也有說是做個侍郎,傳聞紛紛,不過不管如何說,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這個劉學士已經開始慢慢發達了。

    大門依舊是緊閉,街道上還是沒有什麼人,不知道為啥,門口連門子也沒有,冷冷清清的,不過江峰心裏麵卻是沒有什麼難辦的,這已經是熟門熟路,走到牆邊,找到了平時翻牆的地方。

    先是把手中的東西丟了進去,每天中午不知道出於什麼習慣,江峰都是帶些鹵牛肉之類的鹵味和醬貨還有那個可以隨身攜帶的白銀酒壺,都是裹在一個小包裹中,隨手丟了進去,原來踮腳的那個空隙還在。

    身子一跳,左腳熟悉的踩在那裏,一用力已經是翻了過去,可是昨天的折騰實在是太厲害了,那麼隨意的跳下去腳還有些軟,隻能是扒著牆頭,背對著院子慢慢的滑下去,毫無防備的落地的時候。

    背後突然響起了風聲,聲音猛烈顯然是來勢極快,江峰立刻判斷出來自己躲避,身子朝著下麵猛地一弓,可是因為昨晚的疲憊,反應速度已經是慢了一些,身子上下合攏並起的時候。

    後背的襲擊已經在半空中變了方向,重重的抽打在後背上,鑽心的疼痛立刻讓江峰張大了嘴,不過他知道自己此時並不是喊疼的時候,已經彎起來的渾身立刻崩的筆直,跳起來雙腳一蹬麵前的牆壁。

    整個人朝著後麵撞了過去,這個是八極拳中的熊蹲的反方向用勁,渾身上下的力量都是集中在後背上,攻勢極為的猛烈。

    知道現在他還沒有看到背後的對手是誰,後麵的偷襲者顯然沒有想到對方還有力量反擊,而且還是這樣的迅速,不由得驚咦一聲,朝著邊上一閃,江峰的這一撞頓時落空,直直的躺在地上。

    江峰接著自己聽到的風聲,左手作為支撐的點,身體跟著旋轉起來,雙腿朝著那個方向橫掃了過去。

    這一番連環的攻擊既有八極的套路,也有現代實戰武術中必須要修煉的散打技術,不講究一招一式,可是攻擊卻是連綿不絕,果然這一下沒有落空,結結實實的踢在了對方的小腿上。

    後背受傷,渾身無力的江峰這一下並沒有給對方造成太大的殺傷,對方隻是痛呼了一聲,就立刻躲開了後續的攻擊,不過這樣雙方也是拉開了距離。

    江峰後背靠著牆壁,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背後被抽打的地方疼的已經是明顯的沉重了起來,一動就是火辣辣的疼痛。雖然人在那裏呲牙咧嘴,可是雙手還是握緊,端在胸前,雙腳擺出了一個架勢,保持防禦。

    對麵那個人穿著一身頗為奇怪的衣服,下麵是藍色,上身卻是白色的束身袍子,頭上帶著一個紅色的尖頂圓帽,十分精幹的模樣,三十多歲的年紀,手中拿著一把短短的鐵尺,也是滿眼戒備的看著他。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1:27 AM

第七十六章 抽你個王八蛋

    蘭襖白袍紅頂尖帽,正是東廠番子們的打扮,劉學士還是寒酸文官的時候,錦衣衛來這裏守衛,既然前程遠大了,自然就是東廠的番子來這裏護衛了,或者實實在在的說,就是來這裏監視。

    這名東廠的護衛看著麵前這個錦衣衛,一打量就知道是個最低的巡城小校,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輕蔑的神色,嘴角微微的上撇,鄙視的心思剛起,就立刻想起來方才江峰暴烈的那幾下攻擊,立刻臉上嚴肅起來,心想麵前這一位莫不是什麼穿了錦衣衛服裝的江洋大盜,看著這個宅院冷清反而來下手。

    江峰當然是認出來這個神憎鬼厭的東廠番子製服,這衣服在京師可以比錦衣衛的鴛鴦戰襖更令人厭惡的存在,剛要開口詢問,對方卻在那裏冷哼怒喝道:

    “那裏來的大膽狂徒,竟然光天化日進入學士府邸,知道天子腳下的王法嗎!?”

    “胡扯什麼,老子就是在這裏值守的錦衣衛,你是那裏來的混帳。”

    江峰扯著嗓子就是吼了回去,剛才那一下鐵尺的揮擊如果不是自己躲閃的迅速,恐怕砸在後腦上就是腦漿迸出的局麵,那裏還會跟對方客氣,不過他也是留個心眼,自己這麼幾天不來,來了就是翻牆,不管是誰都不會以為他是好人。

    吼叫回去的時候,隨手把自己的腰牌丟了過去,那個番子隨手接過,防備的盯著江峰的同時,迅速的看了一下腰牌,這個倒是真貨。

    但是東廠的人一貫是橫行霸道習慣了,東廠的番子隨手的把腰牌丟在了地上,獰笑著說道:

    “這個也不知道真假,先打斷你的手腳,丟到你們鎮撫司問個明白……”

    他看著江峰赤手空拳,自己卻手中拿著鐵尺,而且已經是給對方重重的一擊,顯然是占了上風,既然如此,索性來個幹脆利索。江峰剛才的雖然不是背對他就是躺倒,可是攻勢淩厲讓他也不得不提防。

    不過看到手中的鐵尺之後,嘴角不禁帶上了一絲獰笑,那些武俠小說雖然說空手可以入白刃,但是實戰之中有個趁手的武器所帶來的優勢可不是一點點,腦中這麼想著,手中的鐵尺直接轉了一個圈。

    兩個人距離不遠,自然是看的明白,剛才那句打斷手腳已經是讓江峰火大無比,對方這種獰笑的表情幾乎讓他要爆炸了,他也不顧後背的疼痛,肌肉一彈身子完全站了起來,口中衝著東廠的番子叫罵道:

    “你娘的,還要打斷老子的手腳,爺爺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對麵的番子聽著他的叫罵,在那裏冷笑著也不上前攻擊,困虎猶鬥,也許麵前這個錦衣衛那話語激他進攻呢,反正也跑不了,等著傷勢發開再下手也不遲,剛才那一下鐵尺雖然沒有落在實處,但是他自信已經給這個錦衣衛身上造成了不輕的淤傷。

    江峰朝著一邊走了兩步,伸手在腰間一扣,直接把腰帶扯了下來,對麵的東廠番子一愣,心想難道麵前這個錦衣衛還要脫了褲子和自己打,不過麵前這個高大的錦衣衛褲子倒是沒有掉下來。

    隻是手中提著一根棉布縫製的腰帶,禁不住啞然失笑,束腰的棉布腰帶還能有什麼殺傷,難道靠著這個和自己手中的鐵尺鬥。

    還沒有笑完,江峰一步已經是搶在了麵前,手中的腰帶直上直下的抽了下來,東廠的番子心中打算好了,對方的棉布腰帶上麵並沒有什麼鐵扣子之類的東西,就算是抽在臉上不過是一個紅印子罷了。

    自己的鐵尺隻要在對方的胸腹之間狠狠的戳上一下,就可以讓對方徹底的喪失戰鬥力。

    可是腰帶帶起的風聲馬上就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分明是鐵鞭抽擊的時候才能帶出來的風聲,倉皇之間隻能是反轉手臂,舉起鐵尺去抵擋。

    “啪”的一聲響,東長的番子痛叫一聲,鐵尺雖然是架住了對方的攻擊,但是腰帶是軟的,前端還是抽擊在番子的手背上。

    這那裏是腰帶,分明是鐵鞭,東廠的番子想要捂手卻知道戰場上無法反應,剛要後退,腰帶第二下已經來了,防備都沒有來得及,重重的抽在番子左肩,身上的白袍頓時被卷下來一大片衣服。

    感覺好像是大棍子砸在那裏一樣,頓時左肩膀提不起來了,番子在那裏倒吸著涼氣,一邊朝著後麵快速的退步,心中有數,若不是冬天衣服穿的厚實,恐怕是這肩膀也就是廢了,本來以為自己手中的鐵尺算是兵器,可是對方的腰帶長度比起鐵尺長了三倍,而且看這份量恐怕也是鋼鐵做的。

    江峰看著勉強踉蹌朝著後麵退去的東廠番子,剛要追擊,卻覺得背部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頓時僵在那裏,那個番子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在不遠處的捂著肩膀呼呼的喘著粗氣,被抽到的手背上已經是血肉模糊,那裏驚訝的盯著他手中的這條腰帶。

    江峰在那裏惡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手中用力把腰帶上麵的棉花和棉布撕扯了下來,裏麵的一根黑色的牛皮腰帶,腰帶上麵纏繞著許多反射光芒的東西,簡直就是一個牛皮的鐵鞭。

    這個就是現代青年鬥歐的三大法寶之“板磚,木棍,武裝帶“之中的武裝帶明朝版本,現代時候屬於打架專家的江峰知道,現代街道越來越幹淨,板磚已經是很難隨時的撿到,木棍也不好大搖大擺的拿著,要是帶著刀具火器那個罪名就是大了。

    所以還是可以當作鞭子使用的武裝皮帶算是便捷,纏在腰間,無從發現,關鍵時候拿起就可以揮打,妙用無窮。

    雖然是人穿越到了古代,可是好習慣沒有改變,索性找到匠人做了一條牛皮的腰帶,上麵用銀絲和鐵絲纏繞起來,為了避免劃傷,索性的外麵縫上了密封的棉布,看著頗為的不起眼。

    “孫子,不是要打折大爺的手腳嗎,來啊~~”

    後背的疼痛稍微緩和了一下,江峰直接竄了過去,左手一晃,東廠的番子知道這是虛晃,朝著後麵一退,果然江峰右手的鐵腰朝著下盤就是掃了過來,一個小跳就是閃了過去,手中的鐵尺朝著江峰就是揮了過去,但是胳膊一動彈,剛才被腰帶抽中的傷口頓時牽動。

    動作一慢,江峰左拳朝上就是一個炮錘,朝天虎咆衝拳,八極拳金剛八式中的伏虎,一拳簡單,卻打的是東廠番子不得不防備的小腹,人雖然跳的不高,可是在半空總是難借力,加上傷口比江峰還要厲害,頓時破綻擺出。

    下麵的腰帶已經是撩了上來,重重的抽在東廠番子的兩腿中間,落地的時候,不要說是站著,就是倒在地上都好像是蝦米一樣,蜷縮成一團,疼的已經是說不出話來了。

    江峰也是牽動了背部的傷口,在那裏也是無法動彈,嘴裏在那裏惡狠狠的罵著:

    “今天不廢掉你一條胳膊,大爺我就不是為民作主的錦衣衛。”

    話雖然是說的惡狠狠的,不過現在也是不敢太大的動作,後麵傷口果然是已經發作了起來,動動都是撕裂一樣的疼痛,也是僵僵的站在那裏,對麵那個躺在地上的東廠番子抗擊打的能力十分的強悍。

    居然是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朝著門房那裏走了過去,與其說是走,倒不如說是爬,江峰心中大急,他的繡春刀也是好久不帶在身上了,若是對方手中拿出鋼刀或者軍中製式兵器,恐怕手中這個腰帶和懷中的匕首作用也不大了。

    一想到這裏,江峰也顧不得什麼人命關天的事情了,從自己的懷裏摸出匕首,就準備飛擲出去。

    那個東廠的番子久經訓練,雖然是渾身疼痛的站了起來,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聽使喚了,他也知道自己最開始的哪一鐵尺,對麵的錦衣衛也是受傷不輕,動彈不得,自己踉蹌著抄門房那裏走去,眼角的餘光還在這裏盯著那裏江峰的舉動。

    看到江峰的手中抄出了匕首,心頓時就涼透了,剛才的較量可是知道對手的手勁有多大,這一飛擲,肯定是自己的性命不保,頓時驚嚇的站在那裏不敢動彈,愣愣看著對麵的江峰,沒有料到,江峰那邊已經是憤恨的快要扭曲的臉孔,突然衝著他一樂,然後掏出刀鞘,把匕首塞了回去。

    東廠的番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後腦重重的一擊,頓時眼前無比的黑暗。

    丟飛刀可是一個技術的手法,江峰練習八極拳的時候,若說是槍,棍,刀都是有所修習,在棍上還是師兄弟裏麵最為出色的,可是飛刀在現代幾乎是一個專門修煉的手法,不是十年二十年的功夫恐怕不行。

    江峰估計自己手中的匕首丟出去,要是瞄著一邊的房子,倒是有可能紮到東廠的番子身上,要是瞄著東廠的番子,天知道紮到什麼地方。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1:31 AM

第七十七章 屋內旖旎和不速之客

    就在這個時候,看到許久不見的劉正穿著一身女裝,手中大煞風景的拎著洗衣服用的棒槌,躡手躡腳的走到東廠的番子後麵,重重的一下就是砸了下去。

    果然,身上受傷不輕的東廠番子立刻就被敲暈了,江峰頓時感到渾身上下都是放鬆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後背的疼痛好像是厲害了起來,坐在那裏開始叫起疼來,那邊的“劉正”,或者說我們應該稱呼她劉芳蕊,一看到江峰的模樣頓時著急的跑了過來,和平時那種穿著男式的家丁服裝不一樣。

    此時的劉芳蕊穿著的是一身淡藍色的長裙,上麵沒有什麼花紋,極為的素淡,可是即便是這樣,如此穿著的劉家小姐自然而然就有一種嫵媚的氣質體現,那是隻有女孩才有的模樣,穿上女裝自然而然就體現了出來了。

    江峰在那裏愣愣的盯著跑來的女孩,心中暗自想,自己當真是瞎了眼睛,這麼可愛的女孩自己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

    看的出神,一時間連後背的傷痛都已經是忘記了,就在那裏呆呆的盯著劉芳蕊看,劉家小姐提著裙子跑到跟前,卻看見這個一直粗枝大葉,看不出自己是女孩的錦衣衛正在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若是蘇家姐妹遇到江峰這麼盯著,早就羞紅臉低下頭去,不過劉芳蕊臉上隻是微紅,到了跟前就是大大咧咧的問了一句:

    “看什麼呢,已經是看了這麼多天!”

    江峰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在那裏不自覺的回答說道:

    “原來你穿上衣服居然是這麼好看……”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語即便是劉芳蕊再大方,也是聽得滿臉通紅,不過也不怯場,嗔怪的拿手捶了一下江峰,結果碰在了她的傷口之上,江峰頓時疼的大叫一聲,差點背過氣去,好不容易緩過勁才虛弱說道:

    “我是說沒有想到你穿女裝居然這麼好看。”

    一聽這個話,劉芳蕊羞紅臉嘻笑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在那裏笑著說道:

    “瞎子,我穿著真的好看嗎?”

    本來還想調笑幾句,猛然背後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江峰心中明白,剛才東廠番子的那一下太過用力,後背可能是沒有傷口,但是厚重的淤血那是免不了的,這種傷勢最容易變成內傷,必須盡快的處理。

    好歹現在自己還能行動,強自撐著站起來,跟劉芳蕊說道:

    “快扶我進屋子裏麵,家裏麵有熱酒嗎?我後背傷勢很重!”

    劉芳蕊一聽,頓時也是著急起來,連忙在前麵領著朝著正堂走過去,兩個人進了正堂邊上的一間屋子,劉芳蕊手忙腳亂的拽了一張長凳叫江峰做了下來,嘴裏麵在那裏念叨著;

    “這兩天你也不來了,結果這個天殺的番子就來這裏做了護衛,今天早晨,我爹上朝的時候,那個番子莫名的就在門口封住了門,說是誰也不準離開房門一步,要是亂動,不要怪他不客氣。”

    江峰顫抖著脫下了外麵的戰襖,此時才感覺到身上難受,剛才的搏鬥可以說緊張時刻什麼都忘了,現在竟然是有種胳膊都無法伸展開的感覺,肩膀稍微的一顫動,後背就好像是筋肉要掉下來一樣。

    後麵的劉芳蕊把江峰丟在地上的戰襖撿起來,放在一邊的椅子上,嘴裏麵還在繼續碎碎的說道:

    “我就知道那個番子不是好人,江大哥,你是不是來救我的……”

    “快點拿些熱酒過來,找個人給我揉搓一下後背的傷處,快些。”

    聲音已經是虛弱不少了,江峰在現代的時候打架,雖然也有下狠手的時候,可是畢竟是有法律和強力機關的製約,一下手就是以致人死地的打架方式根本沒有,但是在明朝這可是司空見慣,江峰根本沒有受到這麼重的傷害。

    看到江峰的樣子,劉芳蕊嚇了一大跳,頓時跑了出去,劉學士家裏麵那裏有酒,隻得把江峰帶著的白銀酒壺拿了過來,好在後麵還有熱水,倒了一盆,把酒壺泡在裏麵,自己端著就是過來了。

    江峰忍著痛苦把上身衣服扒個精光,露出精壯的肌*子,說起來渾身上下頗為的白淨,劉芳蕊一進屋子,看到這個模樣,手中的木盤差點掉到地上,臉紅了個通透,低著頭走了進來,嘴裏麵嘟囔說道:

    “人家還是大姑娘的,一點避諱也不知道。”

    屋子裏麵吱嘎吱嘎的響動,劉家小姐仔細一看,才知道是江峰已經是疼的用手緊緊抓住了凳子邊緣,用力過大發出的聲音。

    這個時候去叫家中的那些新來的仆婦丫鬟,還是去叫那些家丁們,劉芳蕊剛想舉步,猛然想到她父親和他說的那些話:‘為父突然仕途通達,家中也多了不少趨炎附勢投靠的下人,可是誰會知道這些人裏麵是不是有居心叵測的,或者是派來的探子,除了劉管家跟著我們多年,其他的人都是要小心提防啊。”

    想到這裏的劉家小姐一咬牙,稍微一遲疑,就把屋子的門關上了,從懷中掏出自己的手帕,沾著已經被熱開的白酒,在江峰紫的有些發黑的後背上揉搓,一動手,江峰差點就要狂叫起來。

    當然是疼的要命,不過也是那一下子隻要是忍過就好了,隨著劉家小姐手帕沾著熱酒在背後不斷的按摩,後麵的淤血慢慢的被化開,疼痛也就是消退下來,其實隻所以如此疼的利害,還是作為現代人的江峰抗擊打的能力過於軟弱。

    自然不能和這個主要還是冷兵器的時代出身的武人們相比,就像是剛才那個東廠的番子身上受到的打擊比起他來可是重多了,可是還堅持了不少的時間。

    江峰穿著戰襖,身子也是結實,既然及時的化開淤血,也就不那麼要緊了,疼痛消去,屋子裏麵全是淡淡的酒氣,江峰的酒量本來就是不小,白銀酒壺裏麵放著的白酒可以說是烈酒,不多時,劉芳蕊的臉上已經是通紅,顯然是吸入了不少的酒氣,也是微微的有些迷糊,可是看著江峰裸露的後背,手上一點停下來的意思。

    江峰和明朝的其他男人比起來,有一個在現代帶來的好習慣,就是講求衛生,洗澡那是經常的,這也讓他的身上不像是其他人,甚至是大部分的文人身上那樣有“氣概”,所以屋子裏麵現在除了酒氣,剩下的就是一種分泌腺素的味道,或者說一股男人的味道,對青澀的劉芳蕊來說,並不是女孩討厭的味道。

    屋子裏麵的氣氛漸漸的粉紅色起來,江峰身上的痛苦消去之後,賊心跟著泛了起來,感受著背後劉家小姐用生疏的手法還在給他揉捏,可是依舊是感覺十分的舒服,在那裏出了一口氣,溫聲對後麵的劉芳蕊說道:

    “我沒來的這幾天你想我麼?”

    已經是有些意亂情迷的劉芳蕊正沉浸在那種莫名的迷醉當中,猛然聽到前麵的男人說出這麼一句來,頓時又羞又急,狠狠的在江峰的後背上拍了一下,江峰後背傷處還沒有完全的利索,頓時就是痛叫一聲,女孩脆脆的回答說道:

    “誰想你了,手腳不幹淨的家夥。“

    江峰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子竟然是這樣的大膽,明朝不都是講求婦道嗎,怎麼如此的異類存在,不過他心裏麵也是沒有把劉芳蕊當成是外人,而且發現了對方是女扮男裝後,隱隱的覺得有撿到寶物的感覺,也是愉快的很,在那裏笑著說道:

    “你那是送上…….”

    兩個人大大咧咧肆無忌憚的正說著,外麵的大門大開的聲音穿了過來,劉芳蕊頓時臉色大變,著急的低聲喊:

    “我爹回來了,你快把衣服穿上!!”

    可是外麵傳來的聲音並不是往常那樣,劉學士和管家兩個人進來,而是吵吵嚷嚷的進來,屋子裏麵的兩人都是下意識的一安靜,聽著外麵的聲音。先響起來的卻是劉學士劉順驊的聲音:

    “幾位,請回吧,這裏是私宅,不便進入。”

    話雖然說的客氣,可即便屋子裏麵的兩個年輕人都是聽出來裏麵蘊含的火氣。不過另一個人也不知道是沒有聽出來還是真不知道,在那裏呵呵笑著說:

    “劉大人今日所作,鄙主人那裏自然銘記在心,這些薄禮還請收下,來日更有重謝。”

    “劉某不是為了這些阿堵物才去做這些事情,不過,各位大人,是不是請把駐守在這裏的人撤走,我這裏自有錦衣衛守護。”

    那個人在那裏又是哈哈笑了一陣,也不理會劉學士口中的那些刺人的地方,爽快的回答說道:

    “自然,自然……,路開,你去把鄧老三叫出來,我們不打攪劉大人休息了。”

    劉芳蕊在那裏低聲的說道:

    “早上起來就是這些人,當時我看到我爹的臉色很害怕的樣子……”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1:35 AM

第七十八章 這麼好的姑娘我要了

    江峰在那裏聽到外麵的人聲音有些耳熟,可是根本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了,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外麵一聲大叫:

    “大人!!鄧老三被人打昏了,嗯?應該昏了不到一炷香。”

    接著就是劉學士驚惶的叫喊:

    “我女兒還在家中,千萬不要出事,蕊兒~~”

    “先不要喊,也許賊人還沒有走呢,兒郎們,把這個院子搜一下。”

    周圍十幾個人轟然應諾,江峰聽到這個之後,頓時心中知道不好,後麵的劉家小姐剛要回答外麵的招呼,他也顧不得身後的疼痛,連忙站起來捂住了她的嘴巴,衝著劉芳蕊搖搖頭,然後輕輕的鬆開手,穿上衣服。

    把那個纏繞鋼絲的腰帶鐵鞭在手裏甩了幾下,緩緩的在門邊貼牆站在那裏,莫明其妙的正廳的屋子關著門,這裏很快就被外麵的人發現了,原本分散的腳步聲音慢慢的朝著這裏靠了過來。

    劉芳蕊想要大喊,江峰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先蹲在那裏,外麵的那些人應該是有求於你父親不會怎麼樣的。”

    在窗外能聽到劉管家氣喘籲籲的衝著劉學士大聲的吆喝道:

    “老爺,老爺,找遍了院子也沒有看到小姐,後麵的丫鬟們都說小姐朝著前院來了、“

    劉順驊在外麵頓時慌張的衝著邊上人喊:

    “快救救我的女兒……”

    聲音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在靠著院子的窗戶上突然間被五把飛爪破窗而入,牢牢的扣住四角,聽到外麵幾個人齊齊的吆喝一聲,頓時一整扇窗戶咯嚓一下子就被扯了下來,江峰反應不及,還以為對方會從門那裏進來。

    沒想到直接是現代特種部隊的做法,卸下窗戶,江峰站起來一把把劉芳蕊推到角落,一看外麵頓時叫了一聲苦,六七名東廠的番子手中拿著長刀,虎視眈眈的看著裏麵,劉學士在後麵想要上前,卻被劉管家牢牢的抓住。

    番子們一看江峰身上穿著的是錦衣衛的服飾,雖然這個衣服看起來十分散亂,腰帶也沒了係上,都是禁不住一愣,後麵的一名漢子顯然就是方才那個發號施令的人走到前麵來,剛要吆喝說話。

    雙方都是呆在了那裏,這個東廠的頭目赫然就是惠風樓開業時候來拜會賀喜的那個擋頭許全,錯愕間後麵的卻有番子在那裏吆喝:

    “大人,鄧老三醒過來了,沒有什麼大事情,估計肩膀上的骨頭斷了。”

    許全一下子反應過來,衝著江峰一抱拳,也不提什麼對方身份,直接在那裏說道:

    “江老板,沒有想到今天又是見麵了,真是何處不相逢啊。”

    江峰樂得就坡下驢,也是呵呵笑著抱拳回禮,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許全揮手斥退了手下圍在窗前的那些人,走到窗戶前麵,伸頭進來眼睛一掃,卻看到了在角落裏麵蹲著的劉芳蕊,頓時臉上露出了然的奇怪笑容,點點頭,說了一句兄弟廠裏還有事情要辦,也不管什麼打傷番子,徑直帶著疑惑不解的手下就走了。

    事情就這麼了結了?江峰有些疑惑,看看套在手上的那個指環,心中也是隱約的明白,難道就是這個東西的功勞。

    那邊的東廠番子們抬著傷員走出劉家大門的時候,劉管家在那裏連忙關上了大門,劉學士還有些懵懂,不知道為什麼劍拔弩張的局麵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個變成大洞的窗子跟前一看。

    裏麵的江峰在那裏正把一根腰帶係在腰上,邊上的劉芳蕊身上的衣服明顯有些不平整,這些都是剛才把女孩推到角落的時候弄得,自然,劉學士肯定不會知道那時候的情景,所有的人看到這個景象,腦子裏麵都會有同一種想法,那邊的劉芳蕊還沒有意識到他的父親已經在窗外看著。

    隻是在那裏低頭整理自己的衣服,劉學士越發的怒火中燒,在窗外直接大喝一聲道:

    “光天化日,你們在這裏成什麼體統……”

    江峰愕然的看了外麵劉學士一眼,心想我沒有幹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啊,倒是劉芳蕊看到外麵的劉學士,驚喜的叫了一聲,連忙打開屋子的門跑了出去,在那裏歡快的笑著說:

    “爹,爹,你回來了。我今天可是……”

    還沒有等到對方的話語說完,‘啪’的一聲脆響,劉學士在他女兒的臉上重重的扇了意哥耳光,劉家小姐捂著臉莫明其妙或者說震驚的看著他的父親,後麵的劉管家關上了大門已經是走近了過來。

    被劉學士一聲低喝:

    “讓那些下人不要過來,你也一樣,快點。”

    劉管家用和那個東廠檔頭許全同樣奇怪的眼光看了已經走出屋子的江峰,還有捂著臉瞪劉學士的劉芳蕊一眼,然後匆匆忙忙的朝著後院去了,現在這裏隻剩下了三個人,江峰,劉學士父女。

    那邊的女孩已經是反應了過來,在那裏怔怔的帶著哭腔反問說道:

    “爹,你為什麼打我。”

    “敗壞門風的混帳東西,我打的就是你……”

    父女兩個的爭吵讓江峰感覺到十分的莫明其妙,在他來看這完全是一丁點大小的事情,而且自己分明是什麼也沒有幹,或者說在正準備幹什麼的時候,東廠番子和劉學士他們回來了。

    不過,江峰這個時候突然想起在現代時候看的文章,著名的清官海瑞(還要二十多年後才能出現)因為自己的女兒收了鄰家男子的半塊麵餅,結果被這個道學先生認為是有辱婦道,活生生的餓死了,想起來這個當時就有些令他毛骨悚然的故事,江峰當即開口說道:

    “劉大人,你不是要讓‘劉正’餓死吧!”

    這話一出口,劉家父女頓時停住了爭吵,齊齊的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江峰,眼神中的意思分明是,你這個人的心可是夠狠的了,江峰下意識的感覺額頭出汗,連忙的抹了一把,那邊的爭吵被他這樣一打斷,反而有些提不起力氣了,劉學士無力的衝著自己的女兒說道:

    “你這樣的不知廉恥,今後怎麼嫁的出去,我怎麼對得起你早死的娘親……”

    女孩聽到這句話,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斷斷續續委屈的在那裏說道:

    “自從娘死了,爹爹還把我當作女孩子養嗎,你出去做你的官,小時候就把我放出去瘋,長大了就把我關在家裏,你管過我嗎,你還把我當作是女兒嗎,你還好意思提起我娘嗎?”

    原來是問題家庭的事件,江峰心中隱隱明白了為啥劉芳蕊開始的時候為何女扮男裝,為什麼那麼大膽,這分明就是從小放養,根本沒有什麼教育,不過話回來,劉學士府上從前那麼清貧想必也是沒有什麼條件去管孩子。

    劉學士聽到自己女兒的反駁,先是勃然大怒的揚起了手臂,可是聽著女兒的哭訴,歎息一聲,無力的放下了胳膊,開口頗為蕭索的說道:

    “蕊兒,你有今天這個事情,還讓那些番子們看到了,這就是壞了名節,如何還嫁的出去……”

    “誰說嫁不出去!!”

    江峰在後麵聽得火大了起來,劉學士在那裏口口聲聲的訓斥,埋怨絲毫沒有把後麵的他當成存在的人,說起來,這件事情主要原因還是他,劉學士絲毫也沒有認為有他什麼事情,這分明是不把人放在眼裏。

    在那裏大喊了一聲,劉學士好像這才看見後麵還站著錦衣衛一樣,眼神好像是看著路邊的老鼠,充滿了不屑,隻是冷聲說道:

    “我府上私事,不勞旁人掛念,請回吧,自重!!”

    那邊的劉芳蕊已經停止了哭聲,眼睛通紅的看著江峰,平時大大咧咧的女孩這個時候一幅梨花帶雨的模樣,莫名的讓江峰一陣的心疼,勇氣蹭蹭的竄了上來。

    江峰邁著大步走了出去,和劉學士擦身而過,雙方都是沒有表情,劉芳蕊的眼中看著江峰朝門走去,心中莫名的酸澀起來,隻覺得眼淚又是從眼眶紛紛的湧出來,沒有想到江峰走過她身邊的時候,一把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裏。

    劉芳蕊被這個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掙了一下,江峰手臂的力量可不是她能撼動的,而且她從心裏並不排斥身邊這個滿口髒話,很能打架的男人,感受著對方懷抱裏麵的溫暖,身子慢慢的軟了下來。

    那邊的劉學士已經是被麵前這種大膽或者說是猖狂的舉動,搞得目瞪口呆,接下來就是氣急敗壞,在那裏用手指著江峰,聲音因為生氣,已經是在那裏微微的顫抖,滿是怒火的說道:

    “快把你的手放開,我劉順驊的女兒也是你這樣的下人能碰的嗎?”

    劉學士現在是最清貴的從五品翰林學士,江峰是個無品級勉強算是在編製裏麵的小兵丁,說他下人可沒有冤枉他。

    不過江峰發作起來,那裏管這些事情,眼睛一瞪,左臂又是緊了緊,把女孩朝著懷裏拉拉,在那裏揚著鼻子說道:

    “碰!?碰怎麼了,大爺我還要親!!”

    說完就在邊上劉芳蕊紅紅的臉頰上狠狠的親了一口,女孩子如果對一個男人有好感,不是怕你親熱,而是唯恐你不親熱,被江峰這狠狠的一口下去,女孩沒有驚慌反而是羞的把頭朝著江峰的懷裏直鑽。

    看的對麵兩個人這樣的舉動,劉學士渾身上下都是開始劇烈的顫抖,江峰在那裏還沒有說完:

    “沒有人娶,這麼好的姑娘,我娶!話說在前麵,現在劉小姐可就是我的老婆了,劉大人要是想再打老婆,我可不答應!!”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1:38 AM

    第七十九章 另一個指環

    說完之後,左腳重重的在地麵上跺了一腳,已經是加上八極拳中的暗勁,地麵上厚厚的青磚頓時碎了幾塊,今天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江峰也不願意在劉府多呆了,也不理會那邊已經是呆若木雞的劉學士(估計明朝的人還沒有一個無品級的錦衣衛敢這樣猖狂在翰林學士府邸調戲內眷)。

    雙手扶著劉家小姐的肩膀,嘿嘿笑著說道:

    “劉正,在家裏等著我,等我來把你娶過門來。”

    劉芳蕊紅臉低頭也不敢說話,江峰自顧自的走到屋子裏麵拿了酒壺和匕首,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劉家父女還在那裏沒有回過神來。

    江峰自己開了大門走了出去,劉順驊這才反應過來,剛要不顧斯文的怒罵,猛然看到身邊自己的女兒滿臉迷醉的看著江峰離開的方向,心裏麵禁不住一顫,猛然想起自己因為貧病早逝的妻子來,不能和自己一樣享受今天的榮華富貴。就連這個女兒也是沒有人看顧,自己長到了現在亭亭玉立的年紀。

    劉學士依稀在女兒的身上看見亡妻的影子,剛才還是怒氣填膺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沒有說話,隻是歎了一口氣,朝著後院走了過去。

    嘉靖五年冬,翰林侍講劉上表,言太監張永自先帝正德年始,熟知兵事,忠勇可嘉,不應閑置,大學士楊一清,兵部侍郎張璁亦言之,上大悅,召張永,仍命掌禦馬監印;提督神機營並十二團營兵馬;供事乾清宮;歲增祿米三十六石。

    京師西城的長寧侯舊宅子,長寧侯是開國元勳湯和的後人湯思擎,他算是當今皇帝進京的時候給了許多照顧的勳貴,所以現在早就不是從前那樣的寒酸模樣,而是在更加靠近皇城的附近起了富麗堂皇的大宅子。

    主人既然走了,這裏也就不是當年的那麼風光了,冷清了許久,不過今天卻是熱鬧了起來,半舊的紅漆大門之前,雖然說是僅有幾戶人家的車馬,可是這幾戶人家的車馬就已經是塞滿了整個的街道。

    住在西城的大小都是有官身的,自然是有些架子和臉麵,不過此時卻沒有一個人到這裏來找什麼沒趣,街道裏麵的三隊人馬,最小的也是一個伯爵,世襲的青田伯劉家,最大的則是魏國公徐家在京師的旁支。

    能看到徐家和劉家的車馬都是在主人出來後離開了,最後一個離開的並不像是前麵那些人一樣乘轎,一身輕甲直接的上了馬,此人身材高瘦,大紅臉龐,極為威武的模樣,二十幾歲的樣子,周圍的身邊都是些披甲的校尉,都是錦衣衛的打扮,

    站在門口的是一位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雖然看起來養尊處優,可是舉動之間卻顯得沒有章法,極為局促,送著紅臉的年輕武官,想要拱手覺得不妥,可是一時不知道用什麼話語來迎送。

    那個武官看著好笑,不過人卻頗為的厚道,在那裏沉聲說道:

    “張二兄不必如此客氣,某家隻是過來拜見一下提督大人,風采依舊,這就告辭了。”

    在馬上微微一拱手,雙腿催動胯下的馬匹,揚塵而去,周圍那些全副武裝的錦衣衛騎士在邊上嚴密的護衛著,留下一路的煙塵。

    那邊被稱為張二兄的中年人好像是才反應過來,做了一個大揖下去,口中說道:

    “恭送指揮使陸大人……”

    人早就已經是遠去了,在這個張二兄身後的院子裏麵,站著一個人,看著門口張二兄的笨拙的表現,在那裏苦笑的搖搖頭,突然間後麵有個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在那裏叫他:

    “叔叔,督公叫您進去。”

    如果江峰在這裏的話,一定會驚訝的看到站在院子裏麵的人就是東廠的許百戶,那個過來招呼的正是檔頭許全。

    許百戶‘哦’了一聲,點點頭轉過身來,吩咐許全說道:

    “等一下二爺進來,領著他去廂房喝茶,或者去那個惠風樓嚐嚐美食,估計督公找我有事情要說。”

    許全的臉上全是敬重的神色,點頭答應了,卻看見正在朝裏麵走的張二兄,口中低聲的嘟囔‘窩囊貨色啊’,臉上卻換上了一幅高興的表情,在那裏大喊著:

    “二老爺,不忙著進屋,今天中午,小的領您去南城遊玩一下,這可不是你們江西啊!”

    長寧侯從前沒有發達的時候,沒有什麼浮財在家中,所以宅第也是頗為陳舊狹小,不過勝在完好,而且在數九隆冬的京師,這個時候,狹小的屋子反而是顯得暖和許多,在原來侯爺的臥室中,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正在火炕上盤膝坐著,身上穿著一身長衫。

    許百戶一走進屋子,屋內屋外的溫差很大,頓時額頭上現出汗來,隨便的抹了一把,然後在炕前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準備行大禮。

    “行了,行了,自從咱家回到京師之後,你是每次都要磕頭,自己人不必要這些虛禮。”

    聲音充滿了蒼老,不過聲音中最讓人注意的還是那種尖銳,隱隱帶著些陰性的尖銳,這種聲音隻可能被一種人擁有,那就是閹人。

    這名老者麵色蒼白,眉毛上依稀也是帶著一些雪色,雖然是麵白無須,不過那張臉上卻看不出什麼女性化的特征,反而是頗有威勢的樣子。

    他簡單的束著頭發,靠在炕桌上眯著眼睛,好像是被周圍的熱氣烘的昏昏欲睡,不過說出的話語卻是清晰無比,許百戶已經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邊上,原本陰騭的臉上此時全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服從,小心的問道:

    “督公,這宅第住的舒心嗎,一時倉促,隻能找到這個地方,小人已經是在下麵尋覓了…..”

    老者輕輕的笑了起來,開口說道:

    “我張永跟著先帝巡邊,在大同監軍的時候,也是風餐露宿過來的,果然是一旦享受起來,就吃不了苦頭了,這裏很好,很好,小許,剛才的錦衣衛指揮使陸炳你覺得如何?”

    原來炕上的這個老者就是重新啟用的張永,聽到問話,許百戶思索了一下,開口回答說道:

    “陸炳是當今聖上在潛邸時候的舊人,為人頗為的謹慎,不過現在就是做到代指揮使,小人還是覺得太早了些。”

    張永在那裏呵呵的輕笑了起來,開口說道:

    “依照咱家看來,他的官還是升遷的慢了,將來恐怕還要飛黃騰達啊,小許,你多多和他結交,對你將來是大有助益啊!”

    一聽這個,那邊的許百戶連忙的爭辯說道:

    “督公千萬別這麼說話,小人的命是督公給的,再說聖上這次恩典,讓督公重新掌禦馬監和十二團營,小人有您這棵大樹蔭涼不好好伺候著,還去找別人巴結做什麼。”

    禦馬監的提督掌印和十二團營的提督是一個什麼概念。後人有評價說:‘禦馬監掌乃禦廄兵符等項,與兵部相關。近日內臣用事稍關兵柄者,輒改禦馬銜以出,如督撫之兼司馬中丞’。

    如果和現代的製度打個比方的話,那就是掌握中央警衛旅和首都衛戍區的總司令,整個京師周圍所有的軍事力量,除了錦衣衛之外,都在張永的掌握之中。實際上禦馬監還要管理草場和皇莊、經營皇店,與戶部分理財政,算是手裏麵又有軍權又有財權,最為權重。

    聽到許百戶的這些話語,張永虛指著許百戶點了點,在那裏笑著說道:

    “當年邊塞殺敵的小許,現在也是油滑了許多啊,比從前可是會說話了,出息了,出息了。”

    許百戶尷尬的笑笑,張永表情漸漸的蕭索的下來,慢慢說道:

    “你心裏也是明白,聖上所以用我,還不是咱家是一個無後的閹人,握著刀槍聖上也放心,總比那些仁義道德的酸丁們放心……”

    張永好像是沉浸在了回憶之中,邊上的許百戶也是知趣的沒有打擾,聽著老人在那裏自言自語:

    “權勢滔天怎麼樣,劉瑾當年被成為立地皇上,還是被千刀萬剮,咱家知道活不了多久了,也許是人老了,現在總是想起十幾年前的事情,想起那次在塞外巡邊被蠻子圍住的那一次,那個百戶死的時候跟我說照顧他兒子……”

    聲音慢慢的放低了,老人盯著炕桌上的薰香,完全的陷入了回憶之中,左手中指在那裏下意識敲著桌麵,上麵套著一個黑色的鐵指環。

    和江峰手上的那隻一摸一樣。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1:46 AM

第八十章 買人是用來打獵的

   此時已經是嘉靖五年的十一月了,江峰總是覺得此時用的時間還是現代時候所用的公曆,渾不知春節就是在眼前了。

    不管在什麼時候,現代的新年的單位聚餐是酒樓飯店十分重要的收入,在明朝也是如此,各個商號鋪麵可是沒有什麼春節營業的概念,在臘月二十八之前是一定要休息這個年假的,所以臘月十五左右各個商號店鋪都是在這個時候開始辭舊迎新的筵席,所以各個的酒樓和飯莊都是在爭取這些的訂單。

    江峰白天在劉學士的府上也是爆發了一會,揍了一次東廠的番子還有跟劉府強訂了親,心中頗為興奮,不過也是感覺到有些疲憊,畢竟是一場搏鬥,搏鬥之後在屋子裏麵劉芳蕊給他用熱酒揉搓傷口的時候,也是讓他感覺到有些情緒激動。

    一路上都是十分的安靜,騎著馬慢慢的溜達著,到了惠風樓的時候天已經是黑了下來,此時正是飯點,遠遠的看過來惠風樓就是人聲鼎沸,想必裏麵也是觥籌交錯,熱鬧非凡,這個時候的江峰才覺得激動了一天的心情開始慢慢的平靜下來。

    知客王啟年在寒風中滿麵笑容的招呼著進來出去的客人們,他身上穿的厚實,倒也不在乎冷,在酒樓前麵掛著的燈光下麵看到了遠處正在過來的江峰。王啟年連忙打開門簾衝著裏麵招呼了一聲,送入一波客人。

    小跑著走到了江峰的馬前麵,陪笑著招呼說道:

    “江爺,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張小爺還沒有過來呢?”

    江峰聽著裏麵的熱鬧聲音,心情十分的愉快,畢竟這是證明的他的生意不錯,衝著下麵的王啟年點點頭,開口問道:

    “生意如何?”

    “好,好的不得了,中午的時候就是滿座了,而且小的還看到北城的一些勳貴官宦的人家也來了,小的臉上也是有光呢。”

    江峰一聽,心中暗喜,京師中各種各樣的消息傳播的飛快,特別是這一種吃喝玩樂的東西,惠風樓不管是美食還是各種新鮮的東西都是特別的多,自然會收到那些富貴閑人們的注意,本來開始的時候,江峰的定位是沒有官身的富商們,因為本身自己的品級就是不入流的最末一等,這樣的身份根本無法拓展開來。

    沒有想到,做到現在自然而然的就是做成了,江峰滿臉笑容的翻身下馬,早有負責引領馬車栓馬的店裏夥計過來,恭恭敬敬的接了韁繩過去,江峰朝著裏麵走去,邊上的王啟年看到自己的幾句話讓東家十分的高興,趁熱打鐵的跟著說道:

    “東家開始把一樓的廳堂不放桌子,小的心裏麵還是不明白,心想這麼好的生意,下麵這麼大的地方若是丟掉了不用,豈不是可惜,沒想到,那些沒有排上號的客人們,特別是北城的富貴人家,都是願意在這個下麵等等,說是大冬天在這下麵沾些草木之氣也是好的,若是其他的飯莊,客人早就跑了,高明啊!”

    聽到這裏,江峰禁不住心中泛起一陣得意,這個布置在現代的時候,上檔次的酒樓大多如此,對於他們來說,提供客人小酌的散客生意利潤並不是太多,索性把原來給這些客人吃飯的地方改成茶座之類的東西。

    王啟年一疊聲在那裏稱讚高明,江峰心裏麵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笑嘻嘻的回頭對王啟年說道:

    “高,實在是高,是不是?”

    說完哈哈大笑的朝著後麵走了過去,王啟年納悶的站在原地,嘴裏麵自言自語說,確實是很高明啊?

    走到樓梯口那裏,正好看到許全和一個胖胖的中年人走下來,兩個人都是紅光滿麵的走了下來,江峰稍微一打量,看著那個許全對身邊的胖中年人十分的客氣的模樣,頓時對兩人的身份有了判斷。

    連忙笑呵呵的抱拳過去,衝著許全和那個中年人抱拳施禮,朗聲說道:

    “許大人,今日來小店賞光,在下榮幸之至啊!”

    許全一愣,一看江峰滿麵笑容的走了過來,跟著身邊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說道:

    “張二爺,這個就是惠風樓的東家。”

    被稱作張二爺的那個人在那裏點頭說:

    “真是好吃的了不得,從來沒有吃過這樣多得花樣。”

    江峰盡管不知道那名中年人是什麼人,可是心想總歸是貴人差不了,要不然怎麼能夠讓東廠的檔頭這樣的客氣,也是抱拳恭敬的微笑示意,那個張二爺卻顯得有些木訥,看著江峰的致意,反應了一下才回禮。那邊的許檔頭卻開始打趣了:

    “江老板,劉學士府上的事情可了了,兄弟萬萬沒有想到啊,江老板不光是生意做得,武藝高強,還是個風流種子啊!”

    這句話顯然就是在說白天在劉府上看到的事情,提到這個禁不住老臉一紅,打個哈哈也就是過去了,江峰接著就是回頭跟邊上櫃台上的王掌櫃吼了一嗓子,開口說道:

    “這兩位大人算到我的帳上,啟年,過來送兩位大人出去,我這裏還有些事情,就不遠送了,下次有機會一起飲酒品茶。”

    許全原來就得到過他的叔叔許百戶的叮囑,說是這個江峰並不是可以隨便得罪的人,這次在回京張永的手指上也看到那個指環之後,馬上是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叔叔這麼說話,白日裏麵被抬回去的鄧老三。

    本來是用來要挾劉學士上表的,鄧老三放在劉學士家中,一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是準備動手的番子,平日裏麵是以武藝高強和心狠手辣著稱了,今天抬回去後,發現胸前已經是被打斷了幾根骨頭。幾個月也是恢複不了。

    心中對江峰就是更加的忌憚,現在看到江峰如此客氣的不要他付帳,而且是在張公公的弟弟麵前,頓時心中感覺漲了了好大的麵子,人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若是市井走卒給他結帳,怕還是覺得丟臉。

    可是一貫是謹慎供奉著的江峰如此的客氣,頓時漲了麵子,何況剛才在樓上的時候,也看到了一些達官貴人的子弟來這裏吃飯,張二爺就是再遲鈍也看出來這家酒樓的檔次,如此高檔次的酒樓的老板賣他麵子,肯定是風光無比啊。

    許全頓時是滿麵春風的在那裏笑著說道:

    “那就多謝江老板好意了,改日兄弟做東,一醉方休。”

    江峰笑著一拱手,心裏麵知道白天的事情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後患,在現代的時候,若是跟什麼人有什麼不愉快,要是想要和好,江峰總是習慣性的去作些對方有麵子的事情,這樣也是免除後患的法子,白日裏麵雖然是自己占理,畢竟是打了對方的手下,好歹要收拾一下手尾。

    到了後院裏麵,平日裏麵自己所呆的小屋子中,早就坐著趙秀才,趙秀才忙到現在,一切都算是大概的上了軌道,心中也是平和了些,見到江峰進來,連忙站起來作揖行禮,還是恭謹異常。

    趙秀才這次並沒有說什麼客氣的話語,徑自的問道:

    “東家,今天鐵蛋來找我支取了些散碎銀子,說您還給他了幾百兩,說是要去天津衛買些人過來,有這個事情嗎?”

    江峰拿起桌子上還有些溫度的茶壺,對著嘴咕咚喝了幾口,一擦嘴巴,點頭說:

    “沒錯,是我的主意啊。”

    趙秀才麵色突然是嚴肅了起來,在那裏鄭重的說:

    “東家,掙了錢買田地,置辦產業,這是正事,我不該多說什麼,可是您讓鐵蛋去衛所的人市上買人,這不就是有些兒戲了嗎,那些人身子骨卻是比一般的佃戶們強壯些,可是除了武藝,打造,他們那裏懂得種田,而且各個的頑劣不堪……”

    江峰頓時打斷了在那裏滔滔不絕的趙秀才,疑惑的問道:

    “老趙,誰告訴你我要買田地的。”

    “不買田地,那東家您買這麼多人做什麼,上次買的十個已經是夠用了?”

    江峰頓時語塞,一時半會也是找不出什麼要說的話語來,不過他想來有急智,立刻清清嗓子解釋說道:

    “老趙啊,可是知道熊掌嗎,那是無上的美味啊,還有山中重重的美味,不過大多是難以打到的猛獸,那些獵戶們打來的貨色,往往輪不到我們酒樓來收購,都是被高門大戶的收了過去,這樣我們如何才能做的高等。”

    趙秀才在那裏聽了這些話點點頭,江峰看到對方有些接受了自己的意見,更是精神大振,話語連番的倒了出來:

    “而且啊,我這裏有個獨門的秘方,平日裏麵那些獵戶打的獵物,所用的弩箭窩弓,都會對味道有影響,隻有用火器打獵才有用處,買那些匠戶過來,正好是打造些火器有用處。”

    聽了江峰的這些胡說八道,趙秀才頓時是恍然大悟,自己的東家果然是想別人之不能想啊,自己卻想的如此狹隘,頓時感覺到十分的慚愧,江峰看著對方的臉色,知道已經是說服了對方,也不那麼慷慨激昂,施施然的坐了下來。

    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張亮卻在外麵走了進來,自從這個惠風樓開業,張亮就是天天嘴裏麵不閑著,若不是每天早晚都有江峰布置的運動,恐怕早就是胖了幾圈,不過現在營養充足,鍛煉得法。

    力量和肌肉都是明顯的見漲,也不知道怎麼了,聽到江峰在那裏說火器的事情,一邊把嘴裏麵的東西咽下去,一邊大咧咧的說道:

    “師傅,要火器,那個簡單,給管武庫的公公些銀子,除了大將軍炮弄不出來,其餘的都是小事情。”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1:51 AM

    第八十一章 要收錢啊

    江峰在那裏本來忽悠的正在興頭上,突然被衝進來的張亮打斷,禁不住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心想少說一句話也不會把你小子給憋死,不過張亮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師傅的臉色,還在那裏大聲的說著:

    “說起來,神機營那些家夥,除了那些大炮,剩下的也就是放出煙熏人,那裏管用,還不如拿著弓箭和刀槍管用,哎吆……”

    後腦勺被江峰狠狠的扇了一下,江峰在那裏沒好氣的說道:

    “既然你有門路可以搞到,明天給我弄支火銃來瞧瞧,不用看我,你自己花錢。”

    邊上的趙秀才看著對麵兩個人年紀差不多大的師徒在那裏打打鬧鬧,感覺到頗為的有趣,心情也是跟著放鬆了起來,不過他顯然是沒有想到,接下來江峰提出了一個讓他為難之極的命令:

    “老趙,明天找個媒婆,替我去劉學士的府邸上提親……”

    一說完,就看到麵前的兩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江峰心中奇怪,過了一會才看到趙秀才結結巴巴的說道:

    “東家,去那麼高的門戶提親,媒婆怕是沒有什麼用處吧!”

    “說的也是,徒弟,要不叫你老子出麵去幫師傅我提親,你家也是六品的武官,這也算是夠級別了吧!”

    這話一出口,麵前人的神色更是別扭了,明朝的文武官員即便是同一品級也是天差地別,武官的七品,在絕大多數的衛所,僅僅是能夠吃飽肚子而已,放在文官身上,可就是實打實的縣太爺。

    劉學士是從五品的翰林學士,將來極有可能入閣拜相的,張亮的父親是個錦衣衛的百戶,現在看將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升遷了,雙方的地位根本沒有的比較,若是武官去提親,恐怕就是京城官場的大笑話。

    聽完這些,江峰發現自己想的委實是簡單了,可是肉在嘴邊,沒有不吃的道理,隻好讓趙秀才找尋一個媒婆上門提親,看看對方的態度,而且囑咐一定要是低調。

    既然是鐵蛋去買人手,那麼肯定要準備這些人吃住的地方,忠信堂現在還在裝修整治之中,而且在飲食行當裏麵伺候人,可不是那些好勇鬥狠的軍戶,匠戶子弟能幹得了的,既然現在手中有錢,索性是讓趙秀才在京師外麵買些地,建個莊子。

    晚上回到自己住的屋子時候,江峰看到蘇觀月,心裏麵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昨晚才是那樣瘋狂的親熱過後,自己一轉身在劉學士府上就是和一個假小子明目張膽的確定了夫妻關係。

    蘇觀月自從跟了江峰之後,就是大門不出,家中的用度現在都是趙秀才和王掌櫃在外麵采買好了直接送到家裏麵,那裏知道外麵的事情,不過這也是此時女孩子應有的做派,或者說不為生計操心女孩子們應有的做派。

    江峰心裏麵隱約的有些對不起在家裏麵的蘇觀月,不過那一天交心之後,蘇觀月對江峰顯然是已經是動了真感情,自己朝夕相處的這個男人的表情變動,壓根也是沒有注意到,蘇觀雪小小的女孩子,更是不要說了,每天看到江峰回到家中,就是在那裏向自己的姐夫要吃的和要玩的。

    過了四五天。江峰琢磨著劉學士的火氣應該是消去了,就打發媒婆去劉學士府上提親,果然和趙秀才預料的一樣,不要說是說和了,就連劉府的大門都不要進入,那個劉學士也當真是發了狠,跟著順天府請調了一班衙役過來,雖然錦衣衛和東廠橫行京師,從來不怕什麼順天府裏麵的官差。

    但是這等提親之類的事情,總不能領著人去把那些官差痛打一頓,東廠的關係雖然和江峰不錯,可是一則雙方並沒有挑明,二則劉學士上表給張永請功,對許百戶畢竟是幫了一個很大的忙,不可能撕破臉。

    聽到媒婆回來跟他說這個消息之後,江峰當即是砸碎了一個茶壺,在酒樓後麵的小屋子裏麵大發雷霆,可是自己騎馬去了一次劉學士的府邸,隔著好遠就能看到,有渾身黑紅相間打扮的衙役衙役捕快們來回的巡視,要知道京中的文武官員是可以請調官差保護自己,劉學士此時風頭正勁,順天府自然也是願意巴結。

    那些官差看到江峰身上雖然是低級的錦衣衛的打扮,但是胯下的駿馬卻是不凡,而且馬上轡鞍蹬都不是尋常人家能夠用的精美器物,所以也沒有生硬的驅趕,隻是過來客客氣氣的跟著江峰說道:

    “這位軍爺,劉學士府附近說是有奸人騷擾,順天府衙門已經封了這條街道。”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江峰還真是發不出脾氣來,他可是不知道,要是一個普通的錦衣衛巡街小校來到這裏,衙役們也是不客氣的要趕人的,少不得還要動手,可是看到江峰胯下的馬匹,自然也就是客氣了許多,其實,這和現代,交警對豪華轎車的司乘人員客客氣氣的興致一樣。

    就這麼遠遠的繞了幾圈,守衛的倒是頗嚴密,從前劉學士好麵子由著他進宅邸裏麵也就是了,此時若是硬闖,恐怕驚動的大發,無奈之下江峰悻悻的打馬又是回到了酒樓。

    娶媳婦娶不到是一回事,生意還要繼續的進行下去,江峰回到惠風樓的時候,卻看到門口人來人往,禁不住有些吃驚,按照他對酒樓的了解,距離午飯還有些時間,怎麼會有這樣多的客人。

    連忙走進屋子裏麵,看到木桶裝著的樹木之間,那些茶幾邊上都是坐著客人,在那裏輕聲的交談,平日裏麵負責上菜的小廝滿麵笑容的拿著茶水和點心來回的奔忙。江峰連忙在邊上跟著觀看

    原來酒樓現在就是趙秀才一個人在那裏操辦,王掌櫃雖然是專業的人士,但是並不能夠放心,現在的生意極為熱火,這幾日的營業,先是有些北城的達官貴人來到這裏吃個新鮮,結果一吃就被震住了。

    而且惠風樓的檔次也是足夠,京師的大酒樓不管是多大的場麵,往往在一樓有許多的散座,用來招待小酌的客人們,這樣雖然人流眾多,可是畢竟是三教九流的都能來這裏消費一番、

    在那些自覺得身份高貴達官勳臣子弟眼中,畢竟是有點不自在,而這個惠風樓則好像是特別給他們準備的地方,一是環境幽雅而且封閉,彼此之間的聊天談話不怕旁人聽去,這也是江峰當時裝修酒樓時候特別注意的事項。

    在雅座之間的廂壁中都是用了棉花和木屑塞住,不知道是那個人最先的發現這個事情,有些商人和世家子弟,在早晨和下午來到酒樓,不是為了吃飯就是為了在這個隱秘幽靜的環境之中談論一番。

    或是官場的交易,或者是買賣的達成,一筆筆都開始在惠風樓的包廂裏麵進行,自然聊天談生意到了中午或者晚飯的時間,還是要吃飯的,自然是招攬了客人來這裏,江峰也是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酒樓竟然在鬼使神差的據有了高級會所的功能。

    後麵的小屋子裏麵,江峰心裏已經是了樂開了花,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趙秀才在前麵招呼著客人,忙的不可開交,聽到夥計說東家在後麵的廂房叫他過去,連忙走了過來,一進屋子,看到對麵的人臉色看不出什麼喜怒,心想莫非是去劉學士家裏麵碰了釘子,在那裏小心翼翼的說道:

    “東家,劉學士那裏事情是不是順利。”

    “順利個鳥,連門都進不去,到處順天府的衙役,這個該死的酸丁,老趙,這個不是說你,有機會非得要他的好看!”

    恨恨的說了一句之後,心情有所的好轉,江峰開口問道:

    “老趙,我看距離午飯還有些時辰,怎麼就這麼多的客人?”

    “東家,這都是那些客人覺得我們這裏環境清雅幽靜,這才來我們這裏,我想反正是到了吃飯的時間,也得照顧我們的生意,學生鬥膽作主就這麼安排了。”

    趙秀才說這個的時候,心中也是惴惴,心想難道這樣的做法自己的東家並不讚成,江峰作生意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若是東家不認同,也許就真有不對的地方,正在這時候,就聽到江峰在那裏慢悠悠的說道:

    “老趙,這件事情你做的不對啊。”

    趙秀才的心裏麵頓時是咯噔一下子,心想難道要挨訓斥,沒有料到對麵的江峰在那裏已經是咧開嘴笑著說道:

    “我們這麼高檔次的地方,哪能讓人白喝茶啊,要收錢,要收錢!!”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1:55 AM

第八十二章 處處生財和現場廣告

    第二天早晨,趙秀才卻被江峰打發出去,因為算算時間,鐵蛋買的那些人馬上就要來了,就這麼安置在京師之中是不行的,一個沒有品級的錦衣衛巡街小校,有一家日進鬥金的酒樓就是十分的紮眼了。

    你要是在京師的南城再養一百多口人,各個都是壯漢,而且還要打造火器,你說是去打獵,誰會相信。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嘯聚徒眾,自造兵器,這就是謀反了,他就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這麼做。

    到了營業的時辰,王掌櫃指揮夥計們卸下門板,把幌子和挑旗都是掛了出來,心裏麵卻在想昨晚趙秀才那裏說的話:

    “我們的東家雖然有點石成金的本事,但是人情事故上還是差了些,咱們惠風樓閑暇的時間,有客人來這裏喝茶聊天,那是照顧咱們生意啊,茶水是幾個錢,咱們的酒席利潤就全回來了,這麼硬生生的跟客人收錢,我怕傷了大家的心思啊,老王你那裏比我說話方便點,勸勸東家。”

    王掌櫃也是做了多年生意的人,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加上惠風樓的生意都是大家得到好處,也不願意看著江峰因小失大,但是早晨卻是連江峰的影子也沒有看到,王掌櫃心裏也是打定了主意,隻要東家不出聲,他就堅決不開收錢的口子。

    開門後一個時辰,算是現代的時間十點左右,就開始有零零散散的客人乘著車馬來到惠風樓,在一樓的廳堂中,尋個茶幾坐下,在除了鬆柏就沒有什麼綠色的北方冬天,在這個地方感受難得的綠意。品品清茶去去寒意那是十分的舒服的一件事情。

    王掌櫃看著魚貫而入的客人們,心裏麵一方麵為生意這般興旺感到高興,這些客人裏麵盡管都是穿著便裝,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那種官紳的氣度,這都是些富貴閑人們,有了這樣一樣消閑的去處,都是紛紛的湊了過來。那些商號和店鋪的掌櫃東家們可沒有這樣的休閑功夫,若是有什麼商務的來往。早就派了手下的夥計過來預定席麵了。

    另一方麵,王掌櫃為自己的東家上午沒有來,心裏放鬆了不少,江峰算年紀比起王掌櫃要小二十歲左右,可是平日裏麵那種凶悍的表現,卻實實在在的讓人害怕,正鬆了口氣的時候,王掌櫃卻猛然睜大了眼睛。

    平日裏麵都是穿著錦衣衛服裝的江峰身上穿著一身絲綢的大襖走了進來,大襖上麵金錢的斑紋,顯得十分的富貴氣派,雖然江峰平日裏麵一身的勇悍,可是換上這身服裝,加上江峰高大的身材,和這些日子養出來的威風,倒也顯得是一個富貴人家出來的子弟。

    王掌櫃頭上微微見汗,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掌櫃的這一出唱的什麼,剛要說話,就被江峰用目光逼了回去。

    江峰一路用嚴厲的目光掃視,掌櫃和夥計們都是一愣,也不敢出聲,周圍那些客人們平日裏來,都是和趙秀才還有王掌櫃打交道,那裏知道江峰是誰,心想這可能就是和大家一樣的來喝茶的人,也沒有理會。

    江峰大馬金刀的坐下,喝了一聲:

    “掌櫃的,上茶!!”

    王掌櫃剛要動彈,卻聽到後麵一聲響亮的吆喝‘來了’,王掌櫃手裏麵的算盤差點從櫃台上麵掉下去,穿著一身小二服裝的卻是在惠風樓值守的錦衣衛小校兄弟兩個的老大,馬老大。

    馬老大身體瘦削矮小,極為油滑的一個人,穿上店裏麵小二的服裝倒是十分的搭調,周圍的客人理會都沒有理會。馬老大手中端著一個茶盤,上麵按照規矩,隻要是來惠風樓喝茶的都是清茶一壺。

    小步快跑到江峰的跟前,有模有樣的在那裏陪笑著說道:

    “這位員外,快喝杯熱茶,去去寒意。”

    王掌櫃和幾個夥計都在那裏呆住了,不知道兩個人到底在這裏搞些什麼,江峰在那裏看到桌上的清茶,皺皺眉頭,開口說道:

    “大清早肚子裏麵空落落的,沒有些點心吃食嗎?”

    馬老大頗為為難的回答說道:

    “員外爺,這茶是小店奉送的,點心倒是有,可是要收錢的……”

    “啪”江峰拍了一下桌子,倒是把周圍的客人們的注意力都是吸引了過來,江峰粗著嗓子在那裏喝道:

    “大爺來這裏,就不缺那些銀子,有什麼好吃的就上來,茶錢一並給了。”

    那個馬老大一低頭,殷勤陪笑著說道:

    “這樣,請爺您捎帶,馬上就來!!”

    一路小跑的去了後麵,也就是半盞熱茶的功夫,馬老大手中端著食盤快步跑上來了,上麵一個熱氣的騰騰的蒸籠,還有兩個瓷碗,一個碟子上,端上來的時候,蒸籠還在散發著熱氣一種令人饞涎欲滴的香味彌漫了開來。

    “爺,這湯包,核桃糊,火腿蒸蛋和奶條,請您慢用。”

    籠屜的蓋子掀開,江峰點點頭,剛要動手,馬老大連忙殷勤的把幾個麥管插在湯包上麵,笑著說:

    “湯水滾燙,先吸一口湯水。”

    “恩~~,好鮮的味道,有些本事啊!”

    “這位員外爺,這個我們廚房用幹蝦米發開了剁碎在五花肉裏麵,肉是一點筋骨不要,剁碎在蒸屜上蒸出來,這湯水不是用皮凍,可是地道的蝦和肉的汁水啊!”

    江峰吃一樣誇一句,馬老大就在那裏應承著,朗聲的解釋,什麼這核桃糊,是核桃,杏仁,大棗,桂圓幹,黑米磨碎了,加了上好的槐花蜜熬的,那個火腿蒸蛋是用金華冬天出來的火腿,第一批從漕運到了京師的冬腿切碎,和雞蛋一起蒸。奶條是韃子的奶油和麵粉和糖,然後用牛油炸出來的。

    這樣的解釋,配上食物散發的香氣,在下麵喝茶談天的這些人有些人吃了早飯,這時候也是消化的差不多了,還有些本來就是在南城的賭場,青樓廝混了一夜,早晨起來什麼也沒有吃,直接來這裏喝茶等著吃午飯。

    這些人肚子裏麵現在都是空落落的,問著香氣,聽著介紹,那是越來越餓,那邊的江峰看來是已經吃完了,又是中氣十足的吆喝一聲:

    “結帳!”

    那邊的馬老大結果銀子,頗為驚訝的在那裏叫了一聲:

    “員外爺,一共也就是七分銀子,您可是給了二兩。”

    “哈哈,大爺吃的高興,這是賞給你的,收下吧。”

    “多謝大爺,下次您還來小號啊!”

    王掌櫃看著麵前好像是演戲一樣,已經是有些傻了,心中卻慢慢的明白了江峰上午這一舉動到底也作些什麼,猛然聽到在不遠處有人招呼:

    “掌櫃的,掌櫃的……“

    連忙答應一聲過去,他認得麵前這個麵色青白的年輕人,這人是慶國公李雲齡的小兒子,喚作李鶴淳,年紀還不到二十歲,不過在京城裏麵卻是出名的紈絝子弟,反正上麵幾個哥哥,輪不到他來繼承爵位。

    索性放開了手腳的玩樂,最是講究吃喝,前幾天來到這個惠風樓一吃之後,就是驚喜非常,從此每天都泡在了這裏,午飯,晚飯在這裏吃的高興,晚上吃完了就是去南城的那些青樓瓦舍的廝混。

    京師最好的賭場,青樓都是開在南城,因為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不會招惹什麼了不得的麻煩。

    這李鶴淳花錢想來是不在乎的,吃的高興了就是小帳大把的給下來,惠風樓上下都是著意的巴結,王掌櫃的走到那個李鶴淳的跟前,恭恭敬敬的問道:

    “李公子,有什麼吩咐?”

    李鶴淳大大的打了一個呵欠,顯然是昨晚勞累的夠嗆,身邊幾個同伴都是京中貴胄的子弟,顯然是玩樂夠嗆,這麼冷的天氣,這個小子手裏麵還是拿著一把折扇,也不知道是扇乎什麼風,頗為不滿的看著王掌櫃說道:

    “掌櫃的,早上還有這些好吃的,怎麼不早些拿出來招待大家嗎,這生意是如何做的,難道我們還出不起銀子,照剛才模樣先上些點心,墊墊肚子。”

    說完就把一個小小銀錠放在桌子上,這李公子一招呼,邊上的那些人也都是跟著喊了起來,七嘴八舌的:

    “這幾天光在你這裏喝茶水,嘴裏麵都是寡淡了,有這麼好的點心不上來!”

    王掌櫃在那裏陪笑著應承了,心中卻是暗叫麻煩,後麵廚房都在準備中午的飯菜,那有時間去臨時置辦剛才那些點心,正在琢磨的時候,後麵的馬老大悄悄的跟上來,小聲說道:

    “王掌櫃,江爺說,鮑大廚那裏都已經安排了,安排夥計們去拿就是了。”

    人餓著肚子時候,吃的東西更是印象深刻,廚房按照江峰的吩咐準備的分量也是恰到好處,吃了這些點心的客人們會感覺味道鮮美,但是不會有什麼飽的感覺,當然了,要不然午飯的錢那裏賺去。

    今天早上之後,那些來這裏帶著聊天休息的客人們付錢已經是小事了,更為重要的是,惠風樓早餐的名頭打了出去,勝的是那裏的環境幽雅,大堂的裏麵被木桶裝著的綠色草木分割開來。

    沒有一絲酒樓飯莊所應該有的煙火氣息,早晨去了沏一壺茶,來些點心,幾個知己好友談天說地,那是說不出來的愜意和舒服,也不知道是誰給這個起了一個名目,叫做早茶。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1:59 AM

    第八十三章 升官了

    如果說開業時候的美食緊緊局限在那些南城富豪圈子裏麵,那麼現在通過那些紈絝子弟,世家少爺們的傳揚,開始在北城的權貴交遊中提及,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這個特別出色的環境,和極為美味的早點。

    不過上麵都是後話了,就在那天晚上,忙碌了一天的王掌櫃走進了後麵江峰休息的屋子裏麵,滿臉佩服的王掌櫃還沒有說出口中那些讚美的話語,江峰得意洋洋的朝著自己嘴裏倒了一杯白酒,晃晃杯子,笑著說:

    “老王,這叫現場廣告,學著點~”

    開業首日賺了六百兩,是因為那一天的筵席都是最高的規格,而且還有些大家競價的意思,到了後麵的天數,一切都要按照常規來作,雖然走的是精品的路線,但是一天能夠賺到的銀子也就是一百多兩。

    本來江峰對這個數字並不是太滿意,可是隨後就從王掌櫃的嘴裏知道,京師中的各大酒樓,即便是那些專門作宮裏麵太監還有勳貴生意的大酒樓,一天的收入也不過就是二十多兩,還是春秋的好光景。

    那裏有和惠風樓一樣,點石成金一般,迅速的從一個不入流的酒樓成為了最大的飯莊之一。

    不過自從開始了早茶的生意之後,王掌櫃一清點早晨賣出去的東西,竟然是嚇了一跳,客人們在那裏喝茶吃些點心,竟然是也賺到了三十幾兩,核算一下,整個酒樓的人工還有大部分的費用,居然都已經抵消了,中午和晚上的酒席哪怕是一桌也是淨賺。

    按照酒樓裏麵的人,或者說是整個南城的生意人和閑漢們,心裏麵都是在想忠信堂被惠風樓買下來之後,是的,對外的稱呼就是買下來,畢竟是一個無品級的錦衣衛巡街小校霸占了錦衣衛千戶作為後台的酒樓,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太過驚世駭俗,而且江峰是老板的事情,絕大多數的人都是不知道的。

    因為大家都是忙碌了一天,夥計和廚房裏麵打下手的幫工,都是在已經打烊後吃完了飯,收拾利索就去休息了。

    大廚鮑文,王掌櫃還有江峰都是單獨開夥吃飯,鮑胖子在那裏用白天做燒羊肉留下的老湯,用蕎麥的寬麵條,加了點雜碎,燉了一鍋熱氣騰騰的雜碎麵,幾個人稀裏呼嚕的吃了下去。

    往日裏麵這廂房裏麵還有趙秀才和張亮,趙秀才自然是去買地了,張亮平時這個時間應該是早就過來了,但是現在還不見蹤影。

    江峰小口喝著碗裏麵的熱湯,想家中的蘇家姐妹應該是早就吃完了上床歇息了,這是他早晨出門的時候囑咐過的,劉家的劉芳蕊如何呢?想到這裏,禁不住覺得腦袋都是疼了起來,心裏麵暗暗的罵了一句:

    “娘的,老子操心三個女人都是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皇帝老子那麼多妃子豈不是累死。”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聽到外麵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音,還有張亮的大嗓門,在院子裏麵就在那裏扯著嗓子喊道:

    “師傅,師傅,你升官了!!”

    屋子裏麵的人正要商議事情,聽到這個喊聲齊齊的一震,王掌櫃和鮑胖子眼中臉上都是有明顯的喜色,跟著江峰幹了這麼長時間,自然知道自己的東家是一個豪爽大方的人,平時有了好處都是少不了大家的。

    這次升官豈不是水漲船高,張亮氣喘籲籲的衝了進來,顯然是跑了一段,臉上興奮的通紅,一進屋就跟著江峰喊:

    “師傅,今天下午回去點卯的時候,雞腿過來跟我賀喜,說是鎮撫司衙門裏麵已經是下了行文,師傅您升了總旗!”

    明朝軍製,衛是基本的單位,衛指揮使統轄一衛五千六百兵,指揮使下麵有千戶,千戶下麵有百戶,百戶下麵就是總旗。

    先前江峰的上司統轄就是季小旗,小旗下麵有十幾個人官兵,在錦衣衛裏麵就是十幾個錦衣衛,一個總旗下麵管轄五個到十個小旗,一百戶下麵兩個總旗,按照文武的比較,這個總旗也算是實實在在的正七品。

    若是在文官係統裏麵,一個微末不入流的小吏不經過科舉,要是想到七品這個位置,若是沒有什麼機緣,恐怕要熬上一輩子,不過武人這裏就是簡單的很,莫要說一下子到了七品,當日劉瑾的弟弟,可是從白身一下子到了從三品的指揮同知。

    屋子裏麵的人先是一愣,接著鮑文和王掌櫃一起站了起來,滿麵笑容的跟江峰抱拳,連聲說道:

    “恭喜東家,賀喜東家了……”

    那邊的張亮更是哈哈大笑,顯然是自己的師傅升官,作為徒弟也是極為的光彩,在大聲喊著說:

    “師傅,今後你在外麵,別人可要實實在在的叫您一聲大人了。”

    江峰先是心下錯愕,接下來也是狂喜,畢竟是天上掉下來的便宜,最近一段時間他心裏麵也是有些計較,知道自己如此的橫行反而沒有什麼挫折,肯定是背後有人在庇佑,這次升官雖然是意外,可也是情理之中,江峰在那裏故作鎮靜的說道:

    “武官的品級也不值錢,大家至於這樣高興嗎?”

    話雖然說的漂亮,但是笑開的嘴不管如何都是合不攏,周圍的人聽到他的這句話本來還是安靜了一下,等到看到江峰臉上的表情,頓時大家都是放聲大笑,張亮在那裏接著說道:

    “師傅,估計就有正式的文書過來,官服和令牌都是明天就能送來。”

    鮑胖子站了起來,衝著江峰說道:

    “東家,這大喜的事情還是要慶祝一下,我去廚房炒幾個菜,您和小張爺喝幾杯。”

    王掌櫃一聽這個,也是推開桌子站起來,準備到那裏去安排夥計們操辦一下,江峰在那裏笑著說道:

    “這羊雜碎麵就很好吃,先給我徒弟來上一碗,現在還不是能閑下來的時候,那個忠信堂我這幾天準備安排一下……”

    第二天一早,馬家兄弟領著那些平日裏麵靠著惠風樓吃飯的閑漢們(就是在外麵維持秩序,引領客人車馬的),在南城的大街小巷走動,都是在那裏扯著嗓子吆喝,各家各戶若是有婆娘懂得蒸麵食,作些家常飯菜,都可以去忠信堂那裏報名。

    而且還說,若是怕之家的婆娘出頭露麵的也不用擔心,這裏提供大車的接送,每天在門口接上車,然後晚上給你送回來,若是不放心,可以跟著去看,看看那勞作的環境,管保是封閉的。

    每日裏麵就是作些家常的飯菜,工錢兩文,並且管飯,一共招收三十個,要是想要報名,需要找到個坊間有名望的作為擔保。

    那邊的忠信堂早晨開始就有一些工匠被人領了進去,這次外麵也沒有圍著帆布,就在那裏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這下子,南城的上至豪門巨商,下至販夫走卒都知道忠信堂要開始重新的裝修,這忠信堂被惠風樓占去了,上次惠風樓開業的時候,那個試菜和各種手段當真是好像是一部大戲一樣,處處的唱的精彩。

    不知道這一次還會有什麼花樣呢,結果那五十個婆娘還沒有招收全呢,在忠信堂的門口就是為了大批的閑人,裏麵有確實是無聊看熱鬧的,也有那些其他的店鋪來打探消息的,熱鬧非凡。

    此時,在從前點卯的那個院子裏麵,江峰端正的跪在地上,這次來傳達升遷文書的是一名鎮撫司的直屬的百戶,也就是掛著百戶的職位,直接歸屬指揮使管轄的官吏,這名官吏雖說隻是一個百戶,但是宰相門房七品官,心裏麵很有些瞧不起麵前這個火箭提升的江峰,臉上已經是帶出了鄙夷的神色。

    邊上的人除了季小旗,就是這位百戶帶來的隨從了,幾個麵色驕橫的錦衣衛,身上衣甲看起來比季小旗都是光鮮不少。

    季小旗在邊上滿臉的笑容,陪著小心說道:

    “向大人,這位就是江峰,一貫是忠於值守,一心報效朝廷,忠心為國。”

    這些套話大家的心裏麵都是有數,那邊的向百戶聽到這個頗為不耐煩,在那裏徑直的說道:

    “這裏都是自家的兄弟,也就不講那麼多的客套了,江峰,指揮使陸大人抬舉你,讓你升了總旗,你可要知恩圖報。”

    說完也不多話,一擺手,後麵的隨從把放在托盤上的印鑒,官服都是端了過來,向百戶皮笑肉不笑的在那裏開口說道:

    “從今天開始,南城最富庶的幾條街麵可都是江兄弟你管轄了,恭喜,恭喜。”

    江峰方才在那裏必恭必敬的跪著,加上周圍人的趾高氣揚,向百戶的冷言冷語,心中已經是老大的不耐煩,隻不過知道麵前的人自己得罪不起也犯不上得罪,所以才在這裏忍著,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卻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南城最富庶的幾條街道,這個可就是實實在在的金蛋啊,且不說各方麵的孝敬少不了,自己手下生意那可是方便了太多。試想一下,現代如果你在北京城的黃金地段開設一個大酒樓,開了之後你不用擔心工商,稅務,警察,衛生,城管管得到你,管不到你的各方麵勢力都不來找你的麻煩,你隻要一門心思的賺錢。

    當然江峰這個總旗的位置,不光是用來自己賺錢,也可以讓自己的競爭對手不賺錢,因為現在江峰就是這幾條街道的工商,稅務,警察,衛生,城管的總頭目,了不得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2:04 AM

   第八十四章 誰也不要裝大

    想明白這一點的江峰頓時驚喜莫名,臉上的做作的表情消失不見,從地上蹦起來,幾乎是要貼到了向百戶的身上,滿臉發自內心的笑容,向百戶本來就是看著麵前這個不知禮數的年輕人不順眼。

    看著他冒失的貼過來,頓時是厭惡的退了一步,身邊的幾個錦衣衛隨從一看江峰沒有禮數的貼了過來,他們平時也都是橫行慣了的角色,頓時搶了過來,就要揪住江峰。別說一個總旗,在鎮撫司衙門,就是連一二品的官員都是經常的捉拿,江峰算是什麼。

    最前麵的一個錦衣衛比起江峰高出半個腦袋,五大三粗,雙手萁張,一上一下的衝著江峰就是抓了過來,顯然這個架勢就是準備把江峰丟出去,江峰看著對方的動作,朝後準備躲閃,卻猛然注意到在那裏的向百戶白淨的臉上冷笑的表情,顯然也想看到江峰出醜。

    江峰心裏大怒,朝前一步,雙拳直接架開那個錦衣衛的雙臂,順勢的抓住他的胳膊,借著這名高壯的錦衣衛前衝的勢頭,狠狠的一拎一拽,那個錦衣衛龐大的身軀被江峰一下子甩了起來。

    半空中轉了一個圈子,雙手一鬆,朝著後麵哪幾個跟過來但是手足無措的隨從丟了過去,幾個人伸手想要接住,可是這股勁頭是身體主人本身的衝勁加上江峰手中的力量,相當的巨大,那裏接得住,頓時砸翻了幾個人。

    向百戶剛要喝罵,江峰已經是握住了他的手臂,表情極為誠摯的笑著說道:

    “向大人來這裏傳令,辛苦了,喝茶潤潤喉嚨。”

    向百戶看著近在眼前的臉孔,還有身邊倒在地上的隨從,心中已經是大怒,剛要開口,猛然覺得手中被放進了沉甸甸的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個小金錠,這些人都是收慣了銀錢,一掂量約莫有二兩左右,頓時心中暗喜,不過隨即的轉念又想,麵前這個新上來的總旗出手這麼闊綽,傷了我的手下,這點錢不能算完。向百戶想要開口多索要些錢財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被握在了一起,好像是要碎裂一般劇痛。

    “向大人,嗓子發幹,就不要多說話了。”

    江峰的雙手緊緊握著向百戶拿著金錠的手掌,惡狠狠的看著他,向百戶一下打了一個寒戰,心裏麵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知道好歹的話,對方就會捏碎自己的手掌,盡管對方是一個小小在地麵上的總旗,官位權勢照自己那是差許多。

    可是他心裏麵卻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對方真的有膽量這樣做,向百戶心念電轉,臉上的厭惡頓時掛上了滿麵的和煦笑容:

    “江兄弟剛剛就職,想必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碌,兄弟我就不在這裏打攪了。”

    說完之後,招呼還在地上哼唧的幾個隨從,這就要離開,江峰走到那個還沒有爬起來的錦衣衛麵前,朝著屁股就是一腳,同時還在那裏笑嘻嘻的說道:

    “這位,今後走路莫要這麼莽撞,傷著自己就不好了。”

    幾個錦衣衛都是吵架滅門習慣的狠辣角色,但是今天聽到江峰說這幾句風涼話,都是在那裏禁不住心中發寒,那裏敢接話,打碎了牙往肚子裏麵咽,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江峰朝著他們的背影呸了一聲,口中狠狠的說道:

    “娘的,想給大爺我下馬威,不看看你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邊上站著的季小旗已經是看的目瞪口呆,官場之上大魚吃小魚那是定規,官大一級壓死人,特別是那個向百戶在鎮撫司裏麵可是直屬於指揮使,一向是橫著走路,外麵的這些千戶都是很少的放在眼中。這個江峰幾個月前還是一個懦弱的巡街小校,怎麼現在就是變得這樣的勇猛凶悍。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江峰轉過了身,季小旗這才反應過來,從懷裏麵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彎腰陪笑著說道:

    “江大人,這是下麵幾個小旗的見麵程儀,不成敬意。”

    江峰接過,展開一看,百兩銀子的銀票,稍微一沉吟,江峰從自己的懷裏麵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兩張銀票一共二百兩,直接放在了季小旗的手上,開口笑著說道:

    “雞腿,這些拿去給兄弟們喝酒,改日一起在聚聚。”

    若是別人叫季小旗雞腿,十有八九那是要翻臉的,但是江峰現在是季小旗的頂頭上司,剛才凶悍的打架他還看在眼中,接下來又是好不吝嗇的掏出銀子讓大家樂和,這就是實實在在的恩威並施。

    季小旗心服口服,這時候叫他雞腿,那是說明上司對他的親近,頓時笑的連眼睛都是看不出來了,連連的躬身。

    江峰現代的在武術社團作為首領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統馭手下,要能打讓下麵人辦事,要舍得給下麵好處,讓下麵人知道給你辦事會有好處,果然是行之有效,看來不管是一個愛好者協會,還是錦衣衛,統率的方法大體相同,隻不過粗細的分別罷了。

    江峰既然是已經是升了總旗,自然不用去日常的值守,在曆朝曆代,官吏的辦公場所都是破敗不堪,修葺衙門那是大不吉利的行為,千百年來,講究的是在家辦公。

    原來那個總旗就是在南城置辦了一個好大的宅院,這次卸任之後,直接去了江南找了好地方去謀個好職位。

    那個宅院在交接的當天倒是也問過江峰要不要,但是被江峰拒絕了。

    不過在惠風樓的對麵有一家賣酒的酒鋪,從前惠風樓的生意不好的時候,還是有頗多的客人過去吃飯,但是等到惠風樓重新的裝修開業之後,來到這條街道上,你若是不去惠風樓吃飯。

    那還吃什麼飯啊,沒有幾天,那個酒鋪就是關門大吉,江峰立刻囑咐趙秀才把這個酒鋪盤了下來,盤下來之後立刻在裏麵進行的裝修,現在裝修的差不多了,江峰正好是在裏麵辦公,說是辦公等於什麼事情也沒有,就是在這裏管轄些巡街的小校,這些小校自有他們小旗去統領,那幾個小旗過來報備之後,也就是沒有事情休閑了下來。

    忠信堂的裝修還是在熱火朝天的進行中,外麵那些圍觀的人能夠看到,忠信堂一樓的那些隔間都是被拆開,十幾個木匠正在那裏打造一個長長的櫃台,眾人都是紛紛的猜測,這是在玩什麼花樣。

    過了一天,風塵仆仆的趙秀才從京郊趕了回來,這個時候的京師去京郊可不是坐一號線地鐵換公共汽車,不用兩個小時,就能從城西感到通州,放在明朝的這一段距離,可是需要幾天幾夜的來回,這還是得乘馬或者坐車。

    趙秀才是坐著李老爺子車馬行的馬車去的城外,雙方現在是合作的極為愉快,車把式和馬車都是給派的最好,馬車一進街道,門口的王啟年眼尖立刻就看到了,他在這裏招呼客人也是走不開,招呼邊上的一個小廝過去領路。

    那名小廝過去以後恭敬的把趙秀才從馬車上扶了下來,趙秀才拿出銀子付了路費,打賞了車把式,頗為詫異的在小廝的領路下,進了一邊的酒鋪——現在已經是江總旗辦理事務的地方了。

    走進裏麵,是一個長長的走廊,趙秀才頓時感覺到渾身上下都是熱乎乎的,裏麵都是極為的暖和,連忙把外麵大襖脫去,心裏麵卻是莫名的想起,去年這個時候,自己還是在天津衛所的破草屋裏麵瑟瑟的發抖,還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凍死在屋子裏麵。

    一年過去,自己一個孤苦伶仃的破落秀才境地天翻地覆,自己這次下去買田地的時候,那些人家都是畢恭畢敬的了,想到這裏,趙秀才微笑了一下,心中全是對那個比自己小上十歲的東家的感激。

    在外麵就能聽到裏麵說笑的聲音,是江峰正在那裏發問道:

    “朝廷的法度裏麵,一個軍官帶著多少親兵才不算違製。”

    “師傅,你能養的起多少你就帶多少,聽我爹他們說,在遼東和大同那一邊,一個總兵官手底下都是養著幾千親兵,平日裏麵都是叫做家丁。”

    這大大咧咧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張亮在那裏說話,接著就聽到張亮明顯是笑嘻嘻的說道:

    “師傅,讓我給你做個家丁的頭目吧。”

    趙秀才掀開簾子走進了屋子裏麵,張亮正在那裏嘻嘻哈哈的和江峰開玩笑,反正現在他的大頭目就是江峰,跟在身邊也是理所應當,一看到趙秀才進來,張亮知道趙秀才在自己師傅心裏麵的分量,連忙殷勤的招呼過來,趙秀才顧不得這個,急忙的跟著江峰說道:

    “東家,買不到地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2:08 AM

   第八十五章 買地和謝謝你

    這年頭還有花錢也辦不到的事情,江峰頓時有些納悶起來,現代時候看書的時候得到的印象,隻要是撒下去銀子,對方都是乖乖的按照銀子的意思辦理。

    何況隻是去買地而已,天下雖然是太平,但是直隸一帶,正德年間的劉六劉七兄弟的白衣神兵作亂不遠,白蓮教的大小叛亂更是成初不窮,可以說京師周圍地廣人稀,除了那些高門大戶的莊園,其他的田地應該是有很多荒地。

    看到江峰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反倒是說出這個疑問,趙秀才的心裏麵還是鬆了一口氣,禁不住苦笑幾聲,自己的東家對一些常識的東西實在有些莫明其妙的匱乏,開口解釋說道:

    “東家,京師周圍除了北麵有些荒地之外,剩下的都是莊子,不是聖上的皇莊,就是那些勳貴的莊園。”

    江峰立刻瞪大了眼睛,在那裏開口問道:

    “莊園周圍就是沒有村子了嗎,我們上次把那些東西從煙台運回來的時候,不是在天津衛所那裏買到了幾戶人家嗎。”

    “我的東家,你知不知道,在京師,天津衛,保定府之間,幾乎是所有的村子都是在這些莊園的名下,若是劃在勳貴的下麵,可以少交許多的賦稅,多少年都有一句這樣的順口溜‘若是年底吃肉,那得賣身為奴’。”

    明朝天下除了皇族和士大夫還有重要的組成部分就是功臣勳貴,這些人和同時代歐洲的貴族階級一樣,也是公侯伯子男幾等的爵位,雖然朝廷不讓這些人擔任文官,可是天下兵馬大權卻大部分都是在勳貴的手中。

    比如大太監張永受嘉靖的命令提督禦馬監和十二團營的京師大軍,但是必有一名勳臣是副手,這個副手往往是掌握實際的軍隊運作。南京守備往往都是魏國公徐家,也就是徐達的後人擔任,領江南軍事。

    不過明朝依舊是重文輕武,比如江峰這個總旗雖說也是一個七品官,但是照比文官七品那是天差地別,既然政治地位上不能滿足貴族們,所以明朝中央在經濟上給與這些人大量的優惠。

    不交納賦稅就是其中一項,所以這些人家各個富的流油,像是在惠風樓消費的那個李鶴淳,每天的銀子潑水一樣的用出去,家裏也照樣不會心疼,反正有錢就去花是了。勳貴不交賦稅,自然是他名下的田莊產業也是如此,既然這樣,許多的村子居民為了免受重稅之苦,紛紛全家托身高門為奴,這樣除了給主人的繳納,自己還能剩下的多些。

    所以不要說是京師周圍,隻要是通衢大邑,周圍的好田好地都是這個樣子,早就在那些高門大戶的名下了。成祖朱棣的時候,天下的田地還有八百多萬畝,到了正德年間的時候也就是隻有五百多萬畝了。

    絮絮叨叨的解釋了半天,趙秀才看到邊上的張亮和對麵的江峰都是有些無精打采,隻好總結性的來了一句:

    “東家,我坐著馬車在外麵找尋了將近七天,快要出了邊關,都是沒有看到什麼太好的田地。”

    江峰聽到這裏先是一愣,接著打斷了趙秀才的話語,驚愕的反應說道:

    “老趙,買好田地作什麼,不是叫你去尋個能住人的莊子嗎?”

    “東家你給我了五百兩銀子,自然要買些好田地,要不然豈不是亂花錢。”

    雖然知道對方這麼算計是為自己好,不過江峰在這裏還是禁不住苦笑起來,頗為無力的在那裏說道:

    “老趙,要是鐵蛋把那些人買回來,你指望這些人去種地還是去放羊,有好田地豈不是糟蹋了,要是連莊子裏麵的村民都是一塊買過來,那豈不是把那些良善送到狼口裏麵去……”

    聽到這個抱怨,趙秀才才知道自己所作所為有些多餘了,禁不住老臉通紅,江峰看到他臉上的尷尬,在那裏擺擺手說道:

    “也不必想那麼多,隻是要辛苦你再出去跑上一次了……”

    趙秀才連忙拱手說道:

    “學生辛苦些不算什麼,隻是不要耽誤了東家的事情。”

    說到這裏,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在那裏說道:

    “東家,我們存放粉末(因為有張亮站在一旁,所以沒有明說)的哪幾戶人家就是在山腳下麵,都是些獵戶,那裏雖然沒有什麼肥沃的田地,可是房屋營生都還算是齊備,應該能買的下來。”

    趙秀才現在隱約間已經是江峰的管家,若不是江峰腦中來自現代的意識頗為的強烈,按照規矩,趙揚帆恐怕就應該改名成為江揚帆,名字雖然沒有改,可也是一門心思的為江峰忙碌,得到了江峰的指示,也沒有耽擱,立刻出門去了李老爺子的大車行,準備立刻去趕往那個莊子。

    他身上的五百兩銀子用來買下那個十幾戶人家的地方,綽綽有餘,說來這個事情也是頗為的諷刺,京中的有錢人家在惠風樓一個月的消費有時候就要上百兩,比如以慶國公家的李鶴淳為代表的那些紈絝子弟們。可是在山腳下麵十幾戶人家的村子也用不了二百兩。這個時候的貧富差距已經是到了一個讓人發指的地步,不過明王朝的統治依舊是穩如泰山。

    江峰看著趙秀才還沒有去掉一身的風塵,接著轉身就是急匆匆的出了門,心中也是頗為的感動,猛然間想起一件事情來,連忙跟著邊上的張亮說道:

    “徒弟,你去跟著老趙一起出城,險些忘了這個事情,他身上可是有幾百兩現銀,這不管是讓車夫知道,還是被強人瞄上都是殺身之禍。”

    張亮一愣也是明白了過來,匆匆忙忙的答應了一聲就是跟了出去。

    到了晚上的時候,江峰讓鮑大廚好好的做了幾個拿手的菜肴,帶著回到了自己的宅院,畢竟來說自己的這次升遷的快樂要找人來分享,看到近來已經是回家頗晚的江峰這麼早就回來,蘇觀月和蘇觀雪姐妹兩個都是很高興。

    其中小女孩蘇觀雪更是興高采烈,白天她總是被圈在家裏麵不出去,偶爾江峰也會安排一輛大車拉著兩個人去廟會之類的熱鬧地方,但是蘇觀雪自從跟江峰說出自己當年的事情之後,江峰也是知道如果叫蘇家姐妹兩個人出頭露麵是多麼的危險,所以很少讓她們出去,而蘇觀月也是頗為自覺的呆在家中,所以活潑的小女孩蘇觀雪見到江峰都是高興的要命。

    “這是廚房剛炸出來的小肉丸子,沾著椒鹽吃,觀雪,不要動手抓,你先去洗洗手,乖,姐夫這裏還是有許多好吃的。”

    蘇觀月受到了雨露的滋潤,此時是少女和少婦交界的時候,嬌豔之中也是帶著一些清純,結合在一起更是無比的誘人,江峰把蘇觀雪攆去洗手,看到邊上靜靜站在那裏的蘇觀月,燈光之下的少女在那裏散發這魅力。

    江峰禁不住情動,站起來一把抱住了蘇觀月,先是在腮邊輕輕的吻了一下,輕聲的開口說道:

    “你家相公我升了總旗,現在也是七品官了。”

    這個消息還是第一次告訴少女,聽到江峰的這個話語,在江峰的懷裏已經是微微有些發軟的蘇觀月勉強的直起身子,脆生生的說道:

    “恭喜江大哥了。”

    不過,江峰看的出來,蘇觀月並不是太對這個升官看得如何重視,其實這也並不奇怪,文官想來瞧不起武官,蘇家姐妹在家裏麵還沒有破敗的時候,那可是三品的侍郎,高階的文官,那裏會看得起這個小七品,所以江峰的興奮並沒有在女孩的心中形成了共鳴。

    江峰微微的感覺有些無趣,心裏麵莫名的想起,如果是劉學士家裏麵的劉芳蕊那個假小子在這裏的話,一定是和自己一起跳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江峰心裏麵就是這麼想。

    江峰幹笑了幾聲,鬆開了手,彎腰提起了下麵的食盒,拽著身邊的蘇觀月一起走進了屋子,將放在最上麵的小炸肉丸子拿了出來,開口笑著說:

    “今天我叫廚房裏麵做了幾個菜,說來也是有意思,咱們這個酒樓開了以後,你們都沒有吃到什麼他們做的菜肴。”

    卻沒有聽到邊上的少女回答,江峰回頭看著蘇觀月,少女的臉上有些惶恐,顯然是覺得自己剛才的那個反應有些掃興,江峰心中暗自的歎了一口氣,把手中的菜肴放在了桌子上,走到蘇觀月的跟前,展開雙臂將女孩摟入懷中,輕輕的拍拍她的後背,溫聲的說道:

    “小月,不要心思那麼重……”

    蘇觀月在她的懷裏輕聲的啜泣了起來,江峰捧起少女的臉龐,笑著說道:

    “昨天我問了媒婆,原來咱們這個自己過日子還不能算是兩口子,我明天就找人安排,咱們兩個也做個合律條的夫妻……”

    聽到這句‘合律條的夫妻’,進來有些敏感的少女噗哧一下子笑了出來,此時的臉上還是帶著淚痕,展顏一笑當真是梨花帶雨分外的動人,江峰看著誘人,禁不住動心,朝著嬌豔的雙唇就是親了下去。

    正是親到酣暢處,聽到邊上小女孩脆生生的聲音:

    “姐夫,你又在感謝我姐姐嗎?”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2:12 AM

第八十六章 榮華富貴的承諾

    江峰早上起來出門的時候帶著笑容,等到上馬走出自己宅院門口的街道,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有些陰沉,昨晚說要正式娶蘇觀月過門的話,雖然有些要安慰對方的成分在其中,但是也是實實在在的想要給對方一個名份。

    沒有想到女孩在深夜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和他悄悄的說,自己是罪人的女兒,能夠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就足夠了,不敢奢求這個正妻的名份,而且還在那裏說,目前來說如果操辦婚禮,拋頭露麵的恐怕露出了行蹤。

    蘇觀月的表現雖然是很知情知趣,少女在江峰滿麵笑容的提到劉家的那個丫鬟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劉芳蕊競爭了,但是少女的拒絕仍然讓江峰十分的別扭,一番好意被人拒絕畢竟不是爽快的事情。

    因為點卯和守衛的緣故,江峰早上出門都是很早,到達惠風樓的門口,酒樓還沒有開門,隻有王啟年領著幾個夥計在那裏打掃街道,知客王啟年看到江峰出現在街道,連忙跑過去牽馬。這樣伶俐乖巧的夥計,不管是誰都是很喜歡,江峰剛要勉勵對方幾句,王啟年卻小聲說道:

    “東家,有幾個東廠的番子在酒鋪裏麵等著你,剛到不久……”

    接著就不再說話,隻是看著江峰,江峰一愣,隨後就是明白了過來,京中的人家,就算是文武百官,世家勳貴,哪怕你是錦衣衛,都是怕東廠的人找上門來,那可不是夜貓子進宅的問題。

    純粹是黑白無常來勾魂,王啟年跑這麼遠來拉住馬,顯然是為了告訴他這個事情,讓他早做準備,這也算是忠心耿耿,不顧危險的來通風報信,江峰心裏一熱,卻裝作無事一樣的問話說道:

    “不是那天來的許全嗎,就是那天給我們開業送來賀禮的。”

    “不是,是一個表情陰陰的中年人,看著周圍那些隨從的樣子,絕對比起許全要大上許多,東家,快點拿主意吧!”

    一聽這個話語,江峰的心裏麵倒是‘咯噔’一下,他知道王啟年說的是就是自己在錢莊遇見的那個許大人了,當時自己雖然是全不在乎,可是過後想起來,心中頗為的忐忑,因為對方的那種做派和氣度,屬於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不管是現代還是明朝,分辨清楚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可是保證個人安全的重要技能,江峰的眼光突然掃到自己手指上的黑色指環,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勇氣,一提馬朝著前麵奔了過去。

    王啟年跺了一下腳,心想自己的東家怎麼這麼冒失,萬一裏麵是等著他的不是什麼好事情,這麼一個好人可就耽誤了,此時,江峰卻是回過頭來,開口哈哈一笑,說道:

    “從今天起,你的工錢漲一成。”

    “東家,去不得啊!”

    王啟年直接扯著嗓子喊了出來,江峰朝著後麵一擺手,已經是翻身下馬進了那個酒鋪,正在打掃街道的夥計們湊了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王啟年在那裏無精打采的說道:

    “不要圍觀,還是,還是準備開業吧。”

    一走進那家鋪子,就看到一名番子打扮的在門後站著,也不是許全領著的那些人,看著十分的麵生,也不是挺胸氣勢洶洶的站在那裏,而是十分隨意的靠在門邊,顯得比較的散漫,不過江峰練過拳腳心中卻明白對方這個姿勢可以隨時暴起傷人,這是終日裏在血腥裏麵打滾的人。

    那個東廠番子抱著雙臂上下看了江峰幾眼,然後扭頭衝著屋子裏麵喊道:

    “許大人,江總旗來了。”

    “讓他進來。”

    從應該是自己辦公室的地方傳出來一句沉穩的聲音,江峰衝著那個通報的番子一笑,對方毫無理睬,江峰伸手下意識的摸摸自己懷中的匕首,剛要邁步朝裏麵走的時候,猛然覺得自己的雙臂一僵,瞬間之中,匕首已經是被邊上看起來頗為散漫的番子拿在了手中,在那裏隨手丟在一邊,開口冷冷的說道:

    “這小玩意還是放在外麵,免得誤會。”

    果然是人外有人,江峰從剛才那一下就能判斷出來,自己來到明朝頗為自傲的拳腳根本不是對手,不過江峰還充分的領會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個本事,當下衝著對方無比真摯的一笑,開口說道:

    “那是,那是,這就委托這位大人保管了。”

    那個番子一愣,隻是衝著裏麵一伸手,示意快些進去,江峰伸手摸摸自己的腰帶,暗暗的打開外麵那個鐵鞭的按扣,這次對方並沒有發現,江峰小步走了過去,掀開簾子,看到那個許大人坐在桌子前麵,在桌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手中拿個醬肉的小火燒,許大人拿著勺子在那裏喝粥。

    站在許大人的身後,也有兩個看起來比外麵那個番子隻強不弱的角色,冷冷的看著麵前的江峰,江峰幹笑了一下,朝著窗外移動了一下,那個許大人幾口喝完了粥,又把手中的醬肉火燒放在盤子裏麵。

    抬起頭笑著說道:

    “你這店裏麵的早點果然是頗有獨到之處,怪不得會賺那麼多錢。”

    看著對方的表情並不是來找事的,江峰的心微微的放寬了些,這個時候就要打蛇隨著棍子上,江峰連忙朝前走了一步,雙手抱拳恭恭敬敬的作揖,客氣的說道:

    “許大人來小號不知道有什麼關照,若是覺得這早餐好吃,今後小號天天給您送到府上去,省得這麼冷得天氣還要跑這麼遠。”

    許大人陰沉得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笑意,盡管看起來十分的不協調,隻是看著江峰,也不說話,江峰被這樣的目光看的有些慌張,不知道如何回答,不過他也頗有急智,臉上又是擠出了笑容,裝作想起什麼事情一樣,雙手一拍,笑著說道:

    “許大人啊,前幾日小店開業的時候,有一位姓許的檔頭前來祝賀,許檔頭跟在下頗為的相得,都是兄弟相稱。”

    這話一下子就是拉近了雙方的關係,你想,我都和你們一個檔頭關係這麼好,有什麼要找麻煩的也就是要看看檔頭的幾分麵子,話一出口,那個許大人笑意終於變成了笑聲,隨後臉色又是變成那種陰沉,或許平時也是這樣子,許大人開口慢悠悠的說道:

    “那個許全是我侄子,我是東廠的百戶,許天彪。”

    東廠百戶許天彪的名字放在京師衙門裏麵的人聽到,當場嚇倒都不算是過分的,不過江峰實在算是一個異類,他是根本就沒有聽過許天彪這個名字,也就不了解名字背後的可怕,反而打蛇隨著棍子上的笑嘻嘻的說道:

    “失禮,失禮,原來是自家人,在下稱呼許大人一聲世叔不算是逾越,不知道世叔今天來這裏有什麼公幹呢?”

    江峰的笑臉好像是花開一樣,充滿了誠摯,那聲“世叔“叫得極為的肉麻,不過這個稱呼在那裏卻是讓坐在那裏的許天彪渾身震動了一下,江峰在那裏期待著他的回答,許天彪在那裏安靜一會,才慢悠悠的說道:

    “我和你的父親是拜把的兄弟,你這句世叔叫的應該。”

    聽到這句並不是太大聲的話語,江峰頓時呆在了那裏,自己父親的兄弟,那豈不是這個身體原來主人的父親的朋友,江峰的精神從現代穿越而來的時候,並不是完全泯滅了從前的精神,而是融合在他的心裏麵,對在五歲時候就已經是死去的父親,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概念,就是撫養自己長大的老軍官也是印象極為的淡漠。

    可是自從精神融合之後,心中還是有一股怨氣在心中發芽,畢竟來說,自己的父親為了救那位貴人在草原上幾乎是被剁成了肉泥,但是除了把自己帶到京師放在一個軍官家中撫養之後,沒有人再來關心過,任由自己受盡欺負,如果不是這次穿越,恐怕就是被腦後的一棒打死在街頭。

    江峰呆了一會,臉上的笑容全部都是消失,直接就是那麼坐在對麵,伸手拿起盤子裏麵沒有動過的火燒吃了起來,冷冷的說道:

    “十幾年前的事情我記不清楚了,原來是世叔啊。”

    積聚了十幾年的怨氣無時無刻都在影響著江峰,現在這個對他來說也是心裏麵的傷疤,許百戶看著江峰的表現,也沒有生氣,隻是在那裏慢悠悠說道:

    “那時候我還叫許二虎呢,那時候還是一個總旗,跟著你爹,你爹是整個振武衛最武勇的百戶,十五年前,韃子的小王子入犯,張督公宣府、大同、延綏等處軍務,領著我們幾十個軍官在塞外查看地形的時候,突然被千人的韃子騎兵盯上了,你爹當時說,督公和各位兄弟照顧好小山,帶著一半的弟兄衝了上去……”

    許天彪的聲音停頓了下來,喘了一大口氣,顯然是極為的激動,屋子裏麵的兩名番子悄悄的退了下去。

    “等我們回到那裏的時候,看到你爹身上已經是被刀砍爛了,幾乎認不出來……”

    江峰丟掉手中的食物,瞪著麵前的東廠百戶,盡管自己的精神來自現代,但是那種潛意識深處的感覺卻不能欺騙自己,小山就是這個身體小時候的名字,一股股的酸楚從心底湧了上來。那邊的許天彪的聲音已經是漸漸的平靜下來:

    “張督公把自己手上的一個指環讓我親手給你帶上,說了一句話,江百戶的孩子,我要讓他富貴榮華!!”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2:17 AM

  第八十七章 被人欺負上門了

    許天彪在那裏還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江峰坐在那裏靜靜的說道:

    “我記得我在南城住了十幾年,你還是第一次來看我。”

    許百戶的神色並沒有因為這句大煞風景的話語感到尷尬,隻是在那裏繼續平和的回答說道:

    “五歲時候的你知道你父親死去後,就開始變的有些傻乎乎的,我們都以為你會這樣渾渾噩噩的一輩子,張公公在你成年的時候,一直在江西,那時候生怕連累了身邊的人,隻是在那裏避嫌,也跟本顧不上你,如果我不是在錢莊看見了你,還以為你會繼續傻下去。”

    說了半天,江峰的臉上始終是一點笑容也沒有,就在那裏冷冷的聽著,也不作什麼反應,氣氛慢慢的尷尬了起來,許百戶的臉上也,沒有什麼生氣的表情,隻是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走到江峰的身邊的時候,伸手拍拍江峰的肩膀,開口輕聲的說道:

    “三天後,會有人來接你,張督公想要見見你,到時候再說吧。”

    說完就是走了出去,這個時候太陽已經是升了起來,陽光透過窗照射了進來,屋子開始變得明亮,江峰呆呆的坐在那裏,也沒有出聲,就是在屋子裏麵靜坐著,在來到明朝的時候,在知道自己手上的黑指環有些蹊蹺的時候,江峰並不是沒有按照虛構的小說情節那個樣子,去設想手中的指環有什麼神奇的作用,去幻想自己的身世有什麼神奇的地方。

    但是事實擺在麵前的時候,發現這一切原來都是這個身體從前的父親用性命換來的榮華富貴,這究竟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酒鋪江峰辦公的屋子並不是臨街的走向,但是外麵的聲音響動也是聽的清楚,隨著時間的推進,慢慢的開始嘈雜了起來,人馬的聲音慢慢越來越多,顯然是在南城玩樂通宵的這些紈絝子弟們,進行了一天玩樂的開始,在惠風樓吃早茶,雖然惠風樓早茶的出名也就是這幾天的功夫。

    可是那些消息靈通的達官貴人的子弟們,早就把這裏當成了必須要來的地方,你要是不來這裏吃早餐,盡管你府上的早餐也是山珍海味,珍饈雜陳,但是就說明跟不上時尚,現在京師的時尚就是在惠風樓喝上一碗加料的粥,然後用些點心,當然了,不管喝不喝一定要泡上一壺茶。

    往日裏麵,在酒鋪的這個位置聽著外麵的熱鬧對江峰來說,是一件很愉悅身心的事情,不過今天他隻是在這裏靜靜的聽著。

    外麵的嘈雜聲音很快的大了起來,慢慢的,嘈雜變成了喧鬧,江峰在那裏也沒有注意,隻是靜靜的坐著。

    往日裏麵,遇到外麵的這種事情,馬家兄弟都是要跑掉的,可是上一次因為錦衣衛千戶趙天波要霸占惠風樓,結果他們兄弟兩個以為江峰這裏沒有什麼勢力,肯定是要完蛋,兩個人跑了兩天之後,才知道江峰不但是擺平了這件事情,而且居然令人驚訝的霸占了趙天波千戶作為後台的忠信堂。

    兩個人因為這次的沒有眼力,結果身上的債務從八百兩變成了一千三百兩,這下子這個債務恐怕就不是下輩子能還清的問題了,這次外麵有人鬧事,馬老二知道外麵鬧事的人勢力大,但是也根本不敢逃跑。

    天知道,這次要是逃跑了,那張欠債的字據如果變成了三千兩,兄弟兩個還活不活了,而且這一段日子在惠風樓周圍維持秩序和巡街,著實的落下了不少的好處,先說每天的夥食和惠風樓發下來的例錢,那就是比從前強上太多了,不管從那一個方麵來說,都是要通報一聲。

    馬家老二掀開簾子的時候,江峰還在那裏呆呆的作者,馬老二也顧不得那麼多,急忙的走到跟前,跟著江峰說道:

    “東家!出事了,出事了,外麵打起來了……”

    江峰隻是死死的盯著桌子,沒有什麼反應,馬老二心想這是怎麼了,這幾個月麵前的這個可是一個炮仗,隻要是一點火就會爆炸,怎麼今天這麼陰沉,可是外麵的嘈雜聲音已經是越來越大。

    在酒鋪裏麵都是能聽得清清楚楚了,馬老二心裏麵知道要是再不招呼江峰出去,外麵的事情恐怕是不能善了了,壯壯膽子,扯著嗓子在江峰耳朵邊上喊道:

    “東家!!!!快出去看看吧!!”

    這麼大的聲音,江峰猛然是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看著馬老二的大臉就在眼前,眉頭一皺,伸手一把推開,還沒有問什麼事情的時候,馬老二已經是發了急,一把就把江峰拽了起來,朝著酒鋪外麵走了過去。

    馬家兄弟裏麵,老大有些歪歪心眼,老二則是一個莽漢,平日裏麵就是誰拳頭大聽誰的,既然江峰拳頭大,而且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們哥倆,而且還是最大的債主,自然是死心塌地的跟著在一起。

    江峰好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樣,走路全是靠著前麵的馬老二拉著才僵硬的走到了外麵,馬老二扯著嗓子在前麵說著外麵發生的事情,這幾天的早茶除了開始一兩天還是有些空位置,廚房忙起來並不費事。

    最近就開始需要排號了,不過這個倒也不是什麼大的問題,這在平日裏麵一遇到災荒之年的時候,粥廠的就是發下號牌,排隊的進入。王掌櫃和江峰合計了一下,就開始發下一種小的鐵牌,拿著這個牌子排號進入。

    現在樓上的包廂已經是不允許在午飯之前作為密談的場所了,反而是讓木匠們緊急打造了些四方的桌子放在那裏,中間用屏風隔開,等到中午午飯前半個時辰,店裏麵夥計再進來打掃幹淨,把大桌子換上去。

    其實現在的工作量已經是很大,當初江峰讓張亮在人市去買人的時候,趙秀才和王掌櫃還都有些意見,說是亂花錢,沒有想到現在竟然是有些人手不夠了。

    人手不夠暫且不去提及,問題的關鍵就是出在這個排號上麵,慶國公李家的公子李鶴淳平日裏麵都是在青樓折騰到很晚這才起來,然後去惠風樓喝完瘦肉粥,吃點點心,渾身上下都是感覺到舒服。

    自然他這樣的大家子弟,是有人給他來排號拿牌子的,偏偏是今天早晨,李鶴淳身邊的長隨過來拿了鐵牌之後,李鶴淳也是晚上玩的太晚,來到惠風樓的時候,已經是快要正午,早飯的時段就要結束了。

    南北城凡是有錢有閑的人都是在門口等著,排號的牌子已經是發光了,看著外麵有這樣多的人等待著,王掌櫃查查自己的登記,發現李鶴淳的牌子還沒有交上櫃台,按照這些日子的習慣。

    王掌櫃估計李鶴淳這個時候,應該也是來不了了,所以自己作主把另外人的排序朝著前麵提了提。

    這下子可就是惹了大禍事,李鶴淳昨晚上濫賭估計是輸的心浮氣躁,來到惠風樓的時候,卻看到自己的位置被別人占去了,頓時一股邪火就是上來了,在那裏指著王掌櫃的鼻子大罵一頓。王掌櫃知道麵前的這個花花公子那是得罪不起的,連忙去屋子裏麵空出來一個位置,但是那個李鶴淳不過是借機發火,那裏還會給對方留什麼餘地。

    江峰的凶名他自然是沒有聽過,說起來,他可是慶國公的兒子,一個小小錦衣衛的名字怎麼會進他的耳朵,即便是進了,也不會放在心上。惠風樓做的飯菜雖然是好吃,但是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過於看重的地方。

    王掌櫃知道李鶴淳家裏麵的背景,自然也是知道得罪不起,空出位置來之後,李鶴淳絲毫沒有事情算完的意思。

    江峰被馬老二拽出鋪子的時候,李鶴淳正在那裏大鬧,這樣的貴胄做這樣的事情自然不用自己動手,幾個手下的家奴正在那裏圍著王掌櫃的推推搡搡,王啟年臉上有些青紫,顯然是被人動手打過。

    酒樓裏麵的夥計都是在外麵維持著秩序,這個時候那裏還會有人吃飯,都是圍在這裏看熱鬧,王掌櫃一邊說著好話,一邊被那些夥計們的拳腳肆意的騷擾,王掌櫃眼睛的餘光已經看到周圍的人群中有幾個南城同行業的人士,臉上正在那裏掛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一個小小的酒樓,不過就是做了幾手菜肴,竟然在小公爺的麵前擺起了架子,我家小公爺若是發怒,你們這些混帳都是要被誅滅九族。”
李鶴淳的家奴一邊推桑著王掌櫃,一邊囂張的說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3:29 PM

    第八十八章 欺負我?沒門

    惠風樓的夥計們雖然知道對麵的人不好惹,但是他們更清楚自己的東家江峰更是一個煞神,若是得罪了他,別的不說,扒皮拆骨那是免不了的,所以都是在那裏好言好語的勸說,即便是對方的家奴動手也是和和氣氣的對著。

    但是這樣的忍讓更是讓那邊的李鶴淳憤怒了起來,平日裏麵亮出自己國公府的名頭,誰不是立刻變得服服帖帖的,即便是在街道上強搶民女的事情,也是沒有少作,各個的衙門裏麵也不敢把他怎麼樣。

    可是這個酒樓的夥計們雖然在那裏逆來順受的勸解,但是竟然一點害怕的樣子也是沒有,這讓從來都是靠著自己的家世背景來壓人的李鶴淳更加的火大,本來還是在那裏把玩著一件玉器。

    現在是狠狠的朝著地上一摔,跟著前麵那十幾個家奴說道:

    “給本少爺把這家酒樓砸了,居然不做我的買賣,那還做什麼買賣,砸,給我狠狠的砸。”

    他這裏一聲令下,手下的惡奴們也是幹熟這樣的事情,在那裏齊齊的吆喝了一聲,外麵李鶴淳的車夫也不管周圍的行人,催動馬匹就是衝了進來,在馬車的下麵格子中橫七豎八的放著抱著鐵皮的棍棒。

    家奴們都是一個個拿起來棒子就要上去砸店,不要覺得紈絝子弟上街毫無準備,不準備些器械,就是作惡也沒有工具啊。

    江峰站在酒鋪的門前,距離他不到一丈距離的喧鬧好像是絲毫沒有驚動了他,就在那裏昏昏沉沉的站著,此時的他腦海中不光是那個來自現代的江峰思想,從前那個窩囊的錦衣衛已經是消融的精神正在那裏好像是放電影一樣,一幕幕的過去。

    從小就沒有了母親,武勇豪爽的父親帶著他長大到了五歲,然後自己的許叔叔過來告訴自己,父親已經是在邊關殉國了,好像是在哪一刻,小蔣豐的精神就有了一些問題,被一個老軍官帶到京城。

    漠然的一起住了十年,每日裏麵打熬身體,但是依舊是糊塗懦弱,原本以為進入錦衣衛之後,然後可以成家平平安安的過了這一輩子,可是女方突然的退婚,最後就是敲在後腦的一棒。

    “哢嚓”一聲腦中的所有的畫麵忽然消失,好像是變成了無數的碎片徹底的融化了江峰的精神深處,不分彼此。

    這個時候,馬老二正在那裏著急的喊:

    “江大人,這個李公子可是慶國公家裏麵的人,背後的勢力太大咱們得罪不起……”

    江峰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聽到邊上的人在那裏喊背後的勢力是慶國公,得罪不起,那邊的家奴們已經是開始分發包著鐵皮的棒子準備砸店,心中一比較:對方的父親是慶國公,那是大貴族,了不得的人物。

    自己能不能得罪呢,我的後台可是提督整個京師兵力的大太監張永,怕你個鳥,手中的匕首被丟在酒鋪裏麵,瞪了一眼邊上在那裏扯著嗓子喊的馬老二,口中惡狠狠的訓斥說道:

    “這樣的鳥貨色你怕個什麼,不要丟了錦衣衛的臉,把你的刀給我!!”

    馬老二還覺得今天的江峰不正常呢,聽到這麼一喊,頓時覺得適應了起來,果然這個江總旗還是凶狠點,身邊的人比較適應。江峰在那裏早就等的不耐煩,伸手就把掛在馬老二腰間的繡春刀拽了下來。

    刀鞘和馬老二的腰帶連著,江峰的撕扯的力氣太大,扯下了鋼刀,馬老二的褲子差點就是掉了下來,嚇得連忙雙手提住,這才沒有出醜,在江峰前麵全是看熱鬧的人,其中一個是另外酒樓的,看著惠風樓在那裏遭難,頗為幸災樂禍的在那裏笑著說道:

    “這種不守規矩的,砸的活該,砸的稀爛才……,哎呀”

    “才”後麵那個字估計是一個“好”字,不過還沒有說出口,突然覺得背後被人拎起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時候,就被摔了出去,“好”字變成了叫疼的聲音,馬老二一隻手提著褲腰,衝到跟前連著踹了幾腳,打的那個多嘴的哭爹喊娘,馬老二打完後惡狠狠的說道:

    “不長眼的東西,快把你的腰帶解下來。”

    “軍爺,小人是個男的啊!”

    “別他娘的這麼多廢話,我眼睛睜著呢,老子的腰帶斷了!!”

    江峰理都沒有理會,手裏麵拿著刀鞘衝著前麵的那些人亂砸,前麵那些人看熱鬧正在那裏看的高興,猛然間後麵有東西砸了過來,叫著疼頓時散開了一片,那邊的李鶴淳都是已經是坐在了馬車的橫轅上,在那裏囂張的指著店門口喊道:

    “砸,給我往爛了砸。”

    一名家奴衝在最前麵,看著擺在門口的裝飾用的陶器,拿著棒子就是砸了過去,哐啷一聲,頓時粉碎,江峰剛剛衝出看熱鬧的人群,後麵的那些人挨了一頓打,絲毫不記得,江峰一衝過去,後麵又是呼啦圍了上來。

    人類看熱鬧的傳統源遠流長,這個現代和明朝倒是區別不大,砸碎了門口的東西,十幾個棒子齊齊的揮下,正在賠不是的那些惠風樓的夥計們頓時被砸個結實,那些家奴下手絲毫不講究什麼分寸,幾個夥計馬上倒在了地上,在台階上麵的王掌櫃看到這個情形,心裏麵已經是發了急。

    一把把一個夥計推了進去,大喊在裏麵把門鎖上,門一關上自己就趴在了門上,後麵衝上來的幾個家奴看到門已經在裏麵被上了門閘,怒火上了起來,幾棒子砸在王掌櫃的後背上,王掌櫃頓時倒在了台階上。

    外麵圍觀的人實在是太過擁擠了,江峰即便是拿著刀鞘亂打,在王掌櫃被打倒的時候,也是剛剛衝了出來,還有十幾步的距離,想要馬上上前已經是來不及,何況前麵還攔著一個馬車。

    那個李鶴淳看著前麵打砸的正是高興,根本沒有注意到後麵的江峰,在那裏一疊聲的叫好,也不知道後麵圍觀的那些人誰缺了心眼,在那裏領著叫了一聲好,看熱鬧的人最願意起哄,一幫人居然也是哄了叫好。

    江峰登時就是狂怒起來,李鶴淳的馬車橫在街上,江峰的方向正好是對著拉車的兩匹馬,兩匹馬不知道是好馬還是習慣他們的主人這麼作惡了,在那裏十分的安靜。

    “好你娘的!!!”

    江峰一聲暴喝,刷,手中的繡春刀已經是拔了出來,單臂掄起狠狠剁下,麵前的拉扯的馬匹,靠著這邊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偌大的馬頭已經是被劈了下來,馬二的刀也就是普通的鋼刀,全仗著江峰手中的力氣巨大,這一下也是卷了刃。

    馬頭落地,滿腔的馬血噗哧一下就是噴了出去,邊上那些叫好的頓時給淋了滿頭滿臉馬血,馬頭被劈下,身子軟軟的站立不住,馬脖子在那裏搖晃,衝在前麵打的正歡的那些家奴,猛然覺得天下灑下許多溫熱的水,隨即發現那是鮮血,別看打砸的時候本事不小,膽子可不大,家奴中頓時有人就是直接跌坐在地上。

    另一匹馬在一邊,被江峰的這種凶悍之氣衝擊,頓時哀鳴一聲,兩隻前腿居然軟軟的跪在地上。

    全場這個時候已經是鴉雀無聲,那個李公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已經是從馬車上被甩了下來,看著滿地的鮮血,頓時是嚇傻在那裏。

    “狗娘養的,你們這些孫子怎麼不叫好了。”

    江峰回頭環視了一圈,所有人都是麵露畏懼朝著後麵縮去,哪裏有敢應聲的,不知道誰家的婆娘抱著孩子來看熱鬧,馬血雖然淋著一點,可是江峰眼睛這一看,小孩子頓時被嚇的哇哇大哭。

    所有人都沒有一個敢離開的,江峰隨手把砍卷了刃的鋼刀丟在地上,把自己的腰帶,或者說是鋼鞭給解了下來,幾步走到那個在地上嚇得爬不起來的李鶴淳,渾身上下上好的綢布長衫上麵已經全是鮮血和汙泥,在那裏呆呆的坐著。

    江峰手中的腰帶急速的轉了幾個圈子,帶出來極為恐怖的呼嘯聲音,代表沉重的分量和同樣是沉重的殺傷力,李鶴淳的雙眼已經是失去了焦距,在那裏渙散的看著前方,根本沒有看到惡狠狠走過來的江峰。

    看了一眼在倒在台階上的王掌櫃,趴在一邊的王啟年,都是帶傷的夥計,一片狼藉的門前,怒火更是突突的燃燒了起來,早晨的許百戶的往事追憶加上現在欺負上門,江峰的火氣已經是到了頂點,那還考慮什麼一二三四五。

    手中的鋼鞭呼一下子揚了起來,朝著麵前傻掉的李鶴淳抽了下去,用足了力氣,這一下下去,肯定是會腦漿迸裂。

    剎那間,一個人衝了過來,一腳踹開了李鶴淳,李鶴淳打了幾個滾,避開了這一鞭子,可是倒在地上的馬車橫轅,成人手臂出的木杠,被鋼鞭一下子抽斷,可想而知這一下力量到底有多大。

    李鶴淳看著被抽斷的橫轅,目光終於凝聚了起來,抽搐了幾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好像是一個小孩子,全然是沒有剛才那種囂張的樣子,鼻涕眼淚全是流了下來,僵坐在那裏,哇哇的大哭。

    場外那個婆娘的懷裏麵的小孩本來哭聲漸漸的小下去了,聽到裏麵那位李公子的哭聲之後,也是扯著嗓子哭了起來,一時間大人小孩兩個人的哭聲此起彼伏,周圍無比的安靜……。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3:31 PM

    第八十九章 事情沒有完

    現在場中僅僅剩下了哭聲,一大一小倒好像是在那裏唱戲一樣,江峰呼呼的喘了幾口氣,冷風吹過,也覺得腦袋清醒了一些,心中明白若是剛才那一下打了下去,恐怕事情也就真是不能善了了。

    有些感激的看看身邊的人,就是剛才踢開李鶴淳的那個人,沒有想到竟然是馬家兄弟的馬老大,此時的馬老大臉色也是蒼白,看到江峰的眼光看過來,在那裏諾諾的說道:

    “江大人,若是一鋼鞭抽死了李小公爺,恐怕就是滔天的禍事了。”

    江峰長吸了一口氣,心情已經是開始平靜,隨手把鋼鞭纏在了腰上,開口笑著說道:

    “馬老大,還是多虧你來這一下子,要不是你,這孫子恐怕真的就是叫我一下子抽爛了腦袋。”

    扭頭看看在台階那裏,惠風樓的夥計們已經互相攙扶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王啟年的臉上全是青腫,腿腳也是有些不靈便,不過還是叫著幾個夥計跑到王掌櫃那裏,準備把倒在地上的王掌櫃抬起來。

    在門裏麵的鮑胖子一直在扯著嗓子要出來和這些惡奴拚命,不過一直被門裏麵的幾個人牢牢的抱住,聽到外麵的聲音突然靜了下來,隔著門看外麵,江峰算是大展神威,這才開了門。

    幫著外麵的人一起收拾狼藉不堪的地麵,十幾名國公府的家奴手裏麵拿著棍棒不知所措,有幾個人的臉上的還是淋著馬血,顯得凶神惡煞,不過都是呆在那裏,看著走過來的江峰。

    江峰的鋼鞭已經是綁回了腰間,朝著台階上走了過去,慶國公府上的豪奴向來都是橫行霸道,一向不知道收斂了,其中一個人驚嚇平息,稍微有了點膽子,拿著棒子指著江峰大聲的喝道:

    “你這個番子,不知道幹了什麼嗎,你可是打了我們小公爺,等著誅滅九族……”

    這番話讓周圍所有人心裏麵都是歎了一口氣,心想此人是不是傻了,果然那個豪奴話還沒有說完,眼睛一花,手一疼,棒子已經被江峰劈手奪了過來,一棍子就是輪在了他的腿上。頓時是翻到在地麵上,這個時候不知天高地厚的這個家奴才是想起來,剛才自己的主人差點都被這個凶漢打死,何況是自己,狗仗人勢,可是若是連人都打了,誰還會害怕狗啊。

    周圍那些家奴看了這才是反應過來,手中的棒子好像是張著尖刺一樣,都是被丟在了地上,江峰衝著最靠近自己的家奴輪圓了就是一個大嘴巴,冷冷的喝道:

    “還在這裏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給我滾!!”

    這些人這才是反應了過來,急匆匆的從江峰的身邊跑了過去,把在血泊裏麵哇哇大哭的李鶴淳扶了起來,江峰回頭一看,那些看熱鬧的市井閑人們居然都還在周圍,心中覺得既是可憐,也是可笑。

    “還不快滾,等著撿錢嗎!!”

    周圍的看熱鬧的這才是恍然大悟,看看滿地的血泊還有那些躺在地上的傷員,知道這個事情恐怕是不能善了,再在這裏多呆,恐怕就要扯上關係了,立刻是轟然而散,走的幹幹淨淨。

    幾個家奴走到已經停止哭聲,正在抽噎的李鶴淳跟前,七手八腳的扶了起來,惡夢忽然聽到後麵的一聲吆喝:

    “砸壞我這麼多東西,就這麼一走了之!!”

    現在他們也是早點回去在做計較,有那個膽子大的伸手就把李鶴淳腰間的錢袋還有小掛件都是丟在了江峰的腳下,馬車已經被拆毀了,也不敢耽擱,匆匆忙忙的扶著就走,江峰讓夥計們把地上的錢袋子撿起來,喝止了哪幾個準備移動王掌櫃的夥計,這種筋骨損傷稍不注意,就是一輩子的禍患。

    撕開後背的衣服,背上幾道駭人青紫的傷痕,江峰雙手輕微的試試周圍的部位,應該是沒有傷及骨頭,這才算是放心下來,揮揮手讓夥計們抬進屋子裏麵去,快去附近的藥鋪找一個跌打的郎中來治療一下。

    江峰蹲在那裏,看著輕傷的夥計們在那裏打掃地麵,地麵上的狼藉看著心裏麵火氣越來越大,這個時候後麵卻聽到有人招呼,回頭一看卻是馬家兄弟裏麵的老大,馬老二腰上幫著不知道從那裏搶來的腰帶。

    馬老大咳嗽了一聲,頗為為難的開口說道:

    “江大人,我們兄弟兩個鄉下有些事情,能不能跟您告三天的假期,回去忙碌完了再回來。”

    自從江峰升了總旗,身邊幾個熟悉的錦衣衛都是調到了身邊來,江峰眼睛一瞪,心想明顯是事情這麼多,你們還要走,那邊的馬老大看到江峰瞪大的眼睛,心裏麵知道對方再想些什麼,苦笑一聲接著說道:

    “江大人,您今天得罪的可是國公家的公子啊,咱錦衣衛碰到那麼大的勳臣,就是雞蛋撞石頭,俺們兄弟在惠風樓也是得了不少的好處,但是還不想早死,您就讓我們走吧。”

    馬老大說完之後,在路邊就是跪了下去,馬老二在身後不明所以,看到自己的哥哥跪下,禁不住喊道:

    “哥,咱們江大人這麼能打,還怕他們幹什麼……”

    江峰心裏麵也是明白了過來,這種事情沒有必要讓對方陪著一起冒這樣大的危險,何況雙方本身就沒有什麼關係,他也不多說,隻是在那裏揮揮手,開口笑著說道:

    “三天後回來看看,今天我承你們哥倆一個人情,這四十兩銀子你拿去。”

    拿著幾塊碎銀子抱在銀票裏麵,就是丟了過去,馬老二伸手接了過來,馬老大在那裏愣了一下,接著抱拳深深為禮,然後轉身拉著自己的弟弟就走。

    被家丁攙扶著的李鶴淳幾乎是雙腳離地的被帶到了路口,一路上周圍的家奴都在那裏想盡了辦法,讓他清醒,到了路口,冷風一激,李鶴淳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這廝膽子雖然小,可是卻也光棍。

    雙腳落地,甩開攙扶他的家奴,回頭朝著江峰扯著嗓子大罵道:

    “下賤的番狗,爺爺我今晚先帶著人來拆了你的酒樓,明天再誅滅你的九族…..,快跑。”

    江峰在那邊正是鬱悶的時候,李鶴淳這裏還在狂喊,江峰操起那些家奴丟在地上的棒子,直接的就是甩了過來,包著鐵皮的短棒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弧線,砸在躲閃不及的一名家奴身上。

    李鶴淳一看對方要追過來,立刻是拔腿就跑,把身後的家丁都是甩開一段距離。

    慶國公的小公子在南城被打,這可不是什麼小事,順天府的衙門在半個時辰之後就是知道了這個消息,順天的總捕頭站在順天府尹的麵前,府尹錢朝賓雖然才是四十五歲左右的年紀,可是頭發都已經白了一半,因為順天府這裏各方勢力糾纏,都是難以得罪的大來頭,偏偏這個位置極為要害,當真是勞心勞力,不過他已經在這個位置上作了四年,也算是老油子了,錢朝賓看著麵前站著的總捕頭,總捕頭是一個三十幾歲的胖子,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的上司,錢朝賓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鄭力,苦主可曾來這裏報備呢?”

    “稟大人,慶國公家裏麵還沒有什麼消息,隻是聽人說李公子回家的時候,就在集合家人,說是晚上要去砸了惠風樓。”

    “沒有報備的事情,順天府無憑無據的去查什麼,本府這裏的事情難道還少了嗎!!滾下去,城外忠意伯的莊子上丟了三頭牛,快去查清。”

    劈頭蓋臉的把鄭力訓斥了一頓,總捕頭那是順天府尹的直轄,被罵的胖臉上全是大汗,也不敢去擦拭,急匆匆的跑了下去。

    順天府尹錢朝賓在那裏盯著鄭力跑下去的背影,在那裏冷冷的笑道:

    “當本府不知道你是千戶趙天波的親戚嗎,蠢材!!”

    在禦馬監四大營的駐地,陳大虎在營門口對著一名惠風樓的夥計說話,表情上是頗為的為難,在那裏低聲的說道:

    “照理說,師叔那裏有問題我不能不幫,可是對方是慶國公啊,對咱們來說那就是天啊,我家裏麵還有老小,得罪了這樣的人物,要滅九族的,快回去,快回去吧,記得給師叔帶個話,錢賺了不少,先跑吧,快點出城。”

    長寧侯舊府邸,現在是禦馬監掌印、十二團營提督張永的住處,許百戶在門口匆匆下了馬,急忙的跑了進去,張永此時正在偏廳裏麵,屋子裏麵的火夾牆熱氣充盈,幾名小校筆直的站在邊上。

    張永眯著眼睛正在那裏看著公文,許天彪進來之後,跪在地上先磕頭見禮,然後急忙的說道:

    “督公,今早我去江家那個小子那裏說了當年的往事,誰想到我離開後,他就把慶國公的家那個小兒子給打了,馬也給殺了,那個李鶴淳回到家裏麵之後,糾集了幾百人準備晚上過去砸酒樓,國公府裏麵的樁子說,狀子準備明天遞出去。”

    張永坐在那裏慢悠悠的抬起頭來,看著下麵滿頭是汗的許百戶,張永呵呵的笑了起來,尖細的嗓音說道:

    “年輕人有點脾氣也是正常的……”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3:34 PM

  第九十章 沒那麼容易

    上午這件事情一鬧,幾乎所有人都是直接認為惠風樓馬上就要完蛋了,你酒樓即便是錦衣衛的總旗開的又是如何,錦衣衛嚇唬普通人和官員倒還可以,但是那可是國公的兒子,按照大明朝的階級,皇族的藩王,異性的國公,這可都是親貴的頂端了。

    店裏麵的夥計們倒是沒有人敢於提出來要散夥回家,江峰的凶惡他們可不是今天上午才看見,而且幾乎是店裏麵的人一大半的帶傷,廚房裏麵的人包括鮑胖子在內因為門被緊緊的鎖上。

    而且有幾個夥計一直拉住鮑文這才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到了中午,江峰騎著馬去了一趟錢莊,提出來了幾百兩銀子,先把受傷的王掌櫃安頓好,跌打的郎中仔細檢查過之後,說隻是些皮肉的傷,調養幾天也就是了。

    其餘的夥計最重的則是左臂被打折了,不過接骨及時也就沒有什麼事情。吃過午飯,江峰把所有人都是叫到了大廳那裏,靜靜的開口說道:

    “今天上午的事情,大家都已經是看到,別人都說我是惹下了天大的禍患,馬上就是殺頭滅門的禍患,我也不拖累大家,每人過來把工錢結了,我這裏再多給半年的工錢。”

    店裏麵的夥計或多或少身上都是帶著些傷處,雖然感激江峰上午的出手相救,但是都是知道江峰無法和國公府這樣的龐然大物抗衡,每個人都是過來拿了各自的銀子,拿完錢後衝著江峰深深一揖。

    最後一個是鮑文,這個大廚一直在為上午幾個人拉住他,到現在也是憤憤不平,走到桌子跟前,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在那裏大聲的喊道:

    “東家,老鮑不走,我手裏還有兩把菜刀,今晚跟他們拚了!!”

    江峰詫異的看了鮑文一眼,哈哈的大笑,然後站起來拍拍老鮑的肩膀說道:

    “你兩把菜刀好幹個甚麼,對方就是拿著棍子也收拾你了,走吧,走吧,這裏是一百兩銀子,我當時簽了你十年,銀子都在這裏了。”

    鮑文看著桌子上的銀子,這個漢子眼圈當時就紅了,聲音有些發顫:

    “東家,老鮑從前自己開個小酒館,就是被這些孫子砸了生意,東家你對我好,老鮑心裏明白,我也是無牽無掛,跟著他們拚了。”

    江峰被他說的也是有些動情,大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不過這個大廚鮑文顯然極為重情義,江峰衝著身後那些夥計們揮揮手,開口說道:

    “大家先在南城找一家客棧住下,等到事情平息了再走,免得有什麼風波,城門裏那裏抓人。”

    眾人都是應聲散了,江峰看著老鮑勸不走,隻好跟他說道:

    “既然鮑文你不想走,就去城外攔著回來的老趙和張亮他們,跟他們說清楚,先不要回來免得收到牽連。”

    鮑文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沒有繼續爭辯,拿著銀兩低頭走了出去,江峰在後麵升起了一個火爐,在火爐上麵煲著牛腩,翻滾之後,朝著裏麵又是續了些水,上午取銀子的時候,直接回到宅院裏麵,用李老爺子的車行的大車把蘇家姐妹留在了一家西城的客棧裏麵,留了一千五百兩銀子。

    隻是跟蘇觀月說,若是後天江峰沒有來這裏接她,那她就帶著妹妹坐著大車去蘇州住下,大車什麼的已經說好,少女畢竟是經曆過破家的慘事,遇到這個事情居然並沒有慌張,隻是伸出自己的手腕讓江峰咬一口,江峰心裏麵還以為對方在開一些閨房的玩笑,無精打采的輕輕咬了一口。

    但是蘇觀月卻拿起江峰的左手,狠狠的咬了下去,頓時深深的齒印留在了上麵,少女眼中湧出了眼淚,卻強忍著不去管他,在江峰的耳邊輕聲但是堅定的說了一句:記著我。

    江峰看看自己的左手,上麵齒印還是深深,心裏麵顫動了一下,手中的蒲扇扇著爐火,香氣越來越濃鬱,這裏麵加上了江峰在市舶司買來的南洋香料,香味和現代的時候,越來越近似了。

    裏麵的牛腩切塊慢慢的變成了讓人垂涎欲滴的顏色,把爐火熄滅,放到了桌子上,邊上放著一塊硬麵餅,江峰把硬麵餅掰碎,放在碗裏麵,拿著木勺把牛腩和濃湯倒進碗裏,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下去,嘴裏的每一點東西都是細細的咀嚼,力求消化吸收的最為充分。

    吃完這些已經是快要半個時辰,距離天黑下去也就是還有一個半時辰的樣子,江峰在那裏拿著細長的白布條,把自己的雙手慢慢的纏繞了起來,桌子上餐具已經是被推到了一邊,上麵一碗散發著奇怪氣味的膠質,江峰拿著刷子把這些膠質慢慢的刷到已經是纏繞著白布的手腕上。

    然後把桌子上的瓷碗和茶壺都是打碎,拿著鋼刀多打了幾下,剁的粉碎,下麵的全是尖銳的碎瓷了,他彎下腰把手腕上全是沾滿了碎瓷片,在後院裏麵傳來幾聲馬嘶,江峰抬起頭,露出了一絲獰笑,想這麼砸我的店鋪,沒有那麼容易。

    後院停著兩匹馬,馬上放著急用的銀兩和銀票,還有幹糧水壺,甚至還有用來攀爬城牆的飛抓,江峰早就打定了主意,打不過要打,真打不過要跑,後院的廂房早就是和後麵的街道打通了。

    兩匹馬倒換著跑,誰能抓住,大不了半夜爬牆出門是了,能打能跑,這才是領先明朝幾百年的現代青年。

    慶國公家裏麵也是和其他的勳貴之家差不多,家中的成器的子弟都是在外麵擔任武官,有兩個還是在九邊鎮守,所以慶國公府上下都是對這個最小的李鶴淳寵溺的要命。幾個家奴扶著渾身是血的李鶴淳一進府門,頓時把屋子裏麵出來的姨娘嚇昏了一個,老國公看到自己兒子的慘狀——其實沒有受傷。頓時大發雷霆,馬上安排人寫狀子,準備去順天府告狀。

    手下的十幾個輪換在家的家將立刻行動了起來,領著家中一百多號壯實家仆,晚上準備去砸店,至於順天府的狀紙,自然要把行凶毆打貴胄公子的‘歹徒’江峰打個半死之後,或者打死也是沒有關係,然後和狀紙一起送到順天府去,看著辦吧。

    明朝武將打仗的核心力量就是手下的親兵家將家丁,慶國公府裏麵從靖難時候過來的老將門,自然也是有不少,不過大部分都是跟著自己的主子,在外麵征戰守土,家中這些隻是輪換回來的家將,約莫有十幾個人,這也是了不得的武力了。

    剩下的一百餘名家仆,都是府裏麵集合起來的壯實漢子,手中拿著棍棒,集合在一起,十幾個家將有的乘馬,有的步行,帶著兵刃,領著大隊浩浩蕩蕩的出了家門,李鶴淳在家安穩一下之後,頓時是要咬牙切齒的想要對方好看,不顧家人的勸阻,非要跟著去,一解心頭之氣。

    家裏麵的勸不住,再者慶國公府裏麵十幾個家將,百餘名能打的家丁,也不怕出什麼事情,就安排他一起跟著去了……

    雖然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每天晚上都是有巡夜的衙役和捕快,可是誰敢去管慶國公府的事情,偶然有不知道上前去聞訊的,一個腰牌亮出來,立刻暢通無阻。

    惠風樓所在的街道上早就是清靜異常,家家可不是閉門閉戶,能跑的早就帶著家人去投奔親戚暫時住幾個晚上,慶國公這樣貴人的家奴出來打架,向來都是無法無天,萬一打的興發四處打砸,那就是無妄之災了。

    十幾個家將都是在外麵打老了仗,雖然是街頭鬥毆,也有那老成持重的安排家丁在兩邊的路口守衛,然後都是下馬,朝著惠風樓圍了過來,整條街都是靜悄悄的,李鶴淳被擁在人群中卻是極為的不爽利,在他心裏麵的報複就應該是吆喝叫罵著,搞得四鄰皆知,聲勢鬧得極大,這才出氣。

    可是這些家將卻如臨大敵,他一個紈絝子弟自然不知道,一刀剁下馬頭,一鞭抽斷橫轅,這在軍中也是極為的勇悍之士,出氣報仇不假,可是遇到這樣的勇猛之人,那裏敢和街頭鬥毆一樣的亂來。

    走到惠風樓門前,黑漆漆的看不出裏麵有什麼人,隻是半開著門,李鶴淳頓時大怒,在那裏大喊著:

    “你們這些沒用的殺才,對付一個飯莊,還這麼小心翼翼,人都跑了,還在那裏傻站個幹什麼,給少爺我砸啊,砸!”

    家將們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是籲了一口氣,心裏麵放鬆了下來,心想可能是高看了對方,一名虎背熊腰的家將回頭跟著在那裏大叫大嚷的李鶴淳恭敬的說道:

    “少爺,不必著急,小人先去探路,接著咱就砸個痛快。”

    這名家將放心大膽的走進了屋子,門雖然半掩,可是厚重的門簾還是在那裏垂著,掀開門簾走了進去,裏麵一片漆黑,朝前邁了一步,突然間,腦後勁風響起!!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3:35 PM

    第九十一章 我數到十

    家將的身上雖然不是在戰場那樣全身的盔甲,不過也是穿著整套的皮甲,多年的戰場生涯讓他們明白,小心才是保住性命的不二法寶。

    聽見後腦的風聲,這名家將立刻明白不是兵器而是拳頭,頭朝前一低,左腳朝著後麵劃了個圈,身體已經是轉了過來,雙手照著風聲過來的方向就是鎖了過去,既然對方手裏沒有利刃。

    那麼家將就要抓著胳膊活捉了對方,在自己家的少爺麵前掙個麵子,少說也是幾十兩銀子的打賞啊,黑暗中一拳打空,好像是沒有想到家將會躲開這一次攻擊,收回的速度就是慢了慢。

    家將雙手快若閃電,已經是抓了上去,狠狠的扣住了對方的胳膊,人的手掌心一定是沒有護甲的,家將的掌心感覺被無數的尖銳之物刺了進去,人的掌心是最為脆弱的地方,疼痛鑽心,這種要命的疼痛讓人想要從肺腑之中吼叫出來,家將雙手互相握著,上麵已經是鮮血淋漓。

    還沒有喊出來,嘴已經是被對麵的人一把捂住,接著腦袋上麵被重物重重的敲擊了一下,毫無聲響的軟了下去。

    江峰前臂上用白布纏繞著,上麵用木匠用的黏膠沾著碎瓷片,現在瓷片上全是鮮血,還掛著點點的碎肉,江峰一隻手牢牢的扣住對方的腮部,另一隻手卻拿著折扣起來的鋼鞭腰帶,就是這個東西敲暈了對方。

    小心翼翼的把這個家將放平在了地上,自始至終,雙方都沒有發出聲音,江峰拖著家將朝著那些木桶草木進去了。

    按照慶國公府十幾名家將的心照不宣的約定,第一個人進去之後,就應該迅速的點燃燈火,後麵的人才可以放心大膽的衝進去,可是第一個家將好像是被這個惠風樓吞噬了一樣,裏麵也沒有什麼響動。

    再也沒有什麼聲息,說句題外話,這都是江峰在裝修惠風樓的時候,做的隔音效果好的緣故,李鶴淳卻沒有看出來什麼,周圍的家丁舉著火把在那裏簇擁著他,越等越不耐煩,一把躲過一個火把,在那裏罵道:

    “沒用的廢物,怕什麼,裏麵就一個混帳的總旗,這麼多人怕個鳥!!”

    為首的幾名家將對視一眼,互相點點頭,教訓是教訓,這些人行軍打仗多年,雖然見慣了血腥,可是也不謹慎也不會活到今天,知道裏麵有些不對,不過轉念一想,一個酒樓的老板,就算是個錦衣衛的總旗,也許粗通些拳腳,在京城裏麵沒有見過風雨的羊羔子,還能掀起多大風浪。

    三四個人手中拿著火把,都把兵器抄在了手裏,跟著後麵的人喊道:

    “隻要我們把大門打開,你們進去就砸!”

    後麵那些家丁都是轟然答應了一聲,都把棍棒高舉起來,那個李鶴淳也在手裏麵拿著家夥,興奮不已。

    正要衝進去的時候,惠風樓的門簾突然被掀開,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雙手捂著臉,看著衣甲打扮赫然就是剛才衝進去的家將,在捂著臉的雙手縫隙間不斷的滴下鮮血來,口中用淒厲的聲音在那裏喊道:

    “鬼~~~~~”

    已經是變了嗓子,顯然是恐懼到極致。本來第一個家將衝進去沒有聲息,加上整條街麵都是黑漆漆的,隻有火把和燈籠在這裏照明,已經是讓人心裏麵頗為的不舒服了,突然衝出來滿臉流血的家將。

    明朝的人自然不知道什麼無神論,最是相信神怪,一看到家將這個樣子,都是嚇的後退,即便是最前麵的十幾個家將死人堆裏麵爬出來,驍勇異常,都是下意識的閃開,後麵那些家丁更是廢物,還能動的跑到一邊,膽子小的直接把火把掉在了地上,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李鶴淳就是這樣膽小的家夥,這種紈絝子弟那裏有什麼膽色,看著麵前剛才還是好好的家將,此時捂著臉衝了過來,而且雙手之間全是鮮血,心裏麵隻是有一個念頭:

    “這人的臉被鬼怪吃了,被鬼怪吃了。”

    此時站在門口的家將們卻有幾個醒悟了過來,回頭大喊道:

    “不好,老高是假的!!!”

    那滿臉流血的‘家將’已經是衝到了嚇傻的李鶴淳麵前,聽到後麵的大叫,站在李鶴淳周圍的幾個家丁還沒有反應過來,看著‘家將’把兩隻手拿了下來,滿臉是血的就是江峰,衝著李鶴淳嘿嘿一笑,臉上全是鮮血,倒是活生生的妖魔鬼怪,雙臂直上直下的一揮,還在呆在那裏的兩名家丁捂著臉慘呼倒了下去,臉上全是橫七豎八的傷口,血肉模糊。

    後麵的家將們想要有所行動,已經是來不及了,江峰朝著前麵搶出一步,一把抓住了還呆在那裏的李鶴淳,單手扣住他的咽喉,把臉藏在後麵,在那裏哈哈大笑,跟著圍在周圍不知所措的那些慶國公家人大喊道:

    “你們這些狗娘養的廢物,笨得連豬都不如,快他娘的離酒樓門口遠點!!”

    莫明其妙的,自己的小主人已經落在了江峰的手上,那些家丁已經聽話的要命,立刻都跑到街的另一邊,十幾名家將心裏麵都在那裏大罵,你們這些人倒是圍住也好,這整整齊齊的站在街邊算是什麼事情。

    這些家丁也不知道什麼是行軍打仗,隻是知道國公的兒子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他們這些作小的,肯定是沒有好果子吃,原本以為,跟著來打砸搶一番,可以賺點好處,誰知道碰到了妖魔鬼怪。

    十幾名家將卻都是見慣了生死的,雖然是忌憚,可還是一步步的圍了上來,江峰單手扣著李鶴淳的咽喉,身子縮在後麵,不斷的轉圈,好把自己的後背放置在一個安全的方向上。

    “怪不得你們要被韃子滅國,笨成這個樣子,什麼離間計,調虎離山之類的計策,豈不是一吃一準。”

    江峰低聲的嘟囔,對麵的家將們有些人都沒有聽清,更不要說聽懂了,那裏知道江峰說的是崇禎時候,後金用計殺袁崇煥,從蒙古草原攻入中原大肆搶掠的種種“曆史典故”。

    李鶴淳這個時候才反過味來,嚇得差點失禁,可是對方的手緊緊的扣著他的咽喉,隻好艱難的開口說道:

    “你要是敢動我一點,我爹就誅滅你的九族……”

    家將心裏頓時大罵,好死不死的這個時候說這種威脅的話語,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江峰聽到這個話,捏著咽喉的手卻是一鬆,李鶴淳剛要繼續說話,就覺得無數的尖銳之物已經是貼在了臉頰之上。

    “多說一句廢話,你的臉就爛了。”

    江峰的手腕上全是碎瓷,棱角尖銳無比,李鶴淳頓時噤若寒蟬,呆在了那裏,正在僵持的時候,在那些家丁所在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嘈雜,江峰跟著麵前的十幾名家將對峙著,也無暇估計。

    不過一會就聽到了熟悉的叫喊聲音“你們這些天殺,放開老子,老子跟你們拚了”卻是鮑文,原來這個大廚總覺得江峰對他恩義深重,自己也不舍得酒樓就這麼被人毀掉,雖然被江峰攆到城外去攔截趙秀才和張亮,但是他悄悄的拿著菜刀躲在街角那裏。

    本來想要拚掉幾個,沒有想到看到慶國公府的架勢之後,一時間不敢動彈,畢竟是將近兩百人,還在那裏藏著,那些家丁們被江峰吆喝著站到街邊的時候,鮑胖子再也隱藏不住,被人揪了出來。

    兩把菜刀那裏能對付了對方的棍棒,幾下子就被逮住送到了慶國公府家將們的手裏,那些家將都是行伍出身,對江峰這種出自現代,學習自警匪片子和警校哥們傳授的領先脅持技術壓根是無可奈何。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後麵家丁把鮑文送上來了,有家丁認識這個是惠風樓的大廚,家將們頓時高興了起來,武夫說話也不拖泥帶水,直接把五花大綁的鮑文推到了前麵,一名家將手中的大刀立刻架在了鮑大廚的脖子上,惡聲惡氣的喊道:

    “把我們家少爺放過來,要不就砍了這個胖子的腦袋!!!”

    鮑文看到滿臉鮮血,卻掐住李鶴淳脖子的江峰,再衝動也是想到自己可能耽誤了事情,悔恨的喊道:

    “東家,不用管我的死活,俺老鮑是個廢物啊,該死!!”

    江峰看著這個情景,有些感動,更多的是有些無奈,禁不住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恨恨的說道:

    “老鮑,你真是給我找麻煩啊。”

    聽到這個話,鮑文臉上通紅,朝著一邊的刀刃就是撞了過去,被身邊的家將一把抓住,好歹沒有事情。

    “姓李的,把你的手左手舉到肩膀那裏。”

    江峰低聲喝了一句,喉嚨上麵的力量一大,李鶴淳頓時乖乖的舉了起來,江峰用牙解開了另一隻手臂上麵白布的係扣,沾著瓷片的白布帶掉在了地上,李鶴淳覺得喉嚨上壓力一鬆,江峰已經是把那隻沒有瓷片護臂的胳膊環了上來,事情有轉機?李鶴淳心裏麵頓時高興了起來。

    江峰看著對麵那些緊張的家將們,悠悠的說道:

    “我數十個數,你們把鮑胖子給我放了……”

    家將們頓時大怒,心想那有這麼容易的事情,說放就放。

    江峰的右手抓住李鶴淳舉起來的小指,狠狠的掰向手背方向,‘哢嚓’ 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的清晰,當然還有李鶴淳撕心裂肺的慘叫‘啊~~~~~~~’,好像夜梟號喪。

    “一!!”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3:38 PM

第九十二章 遲來的關懷

    江峰的這一個舉動可以說是狠辣之極,所有的人都是在這一個瞬間驚呆了,站在對麵的那些家將們竟然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作出來,周圍那些家丁們更是傻了眼,全場隻是剩下了冷笑的江峰還有慘叫的李鶴淳。

    有些痛苦,比如說斷手斷腳,刀劍刺進身體,這種劇烈的感覺會讓人一下子昏厥過去,有可能當時的感覺還不算是難受,但是手指的感覺即便是再厲害,也不會讓人暫時的失去意識,隻是會更加清醒的體驗。

    李鶴淳現在就是無比清醒的體會著小手指被江峰掰斷的感覺,他想要掙紮,但是江峰的胳膊好像是鐵鑄的一樣,牢牢的控製住他動彈不得,唯一能作的就是發出慘嚎,可是自己的家奴和家將們都是呆呆的看著,沒有什麼反應。

    終於,在街邊站著的家丁之中有一個人是李鶴淳的長隨,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從人群中蹦了出來,顫抖著聲音對幾個家將喊道:

    “你們還在那裏呆著幹什麼,把人給他,快給他,少爺要是再傷著,我們回到府裏麵就是等死了。”

    聽到這個話語,江峰的心裏麵更是有了把握,李鶴淳嗓子都是嚎啞掉了,好不容易才算是平靜下來,正在倒吸涼氣的時候,後麵江峰的大手又是握上他左手的無名指,李鶴淳頓時大叫了起來:

    “把人給他!把人給他!你們這些狗東西,想看著少爺我被弄死嗎,回到府裏麵我要扒了你們的皮!!”

    把刀架在鮑文脖子上的那名家將,左右看了看,周圍的同伴都是把頭扭過去了,心中頓時明白了,收起了刀,用手一推鮑文,鮑文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江峰的身旁,江峰收回捏著李鶴淳手指的那隻手,從懷裏麵摸出一把鑰匙。

    低聲喝道:

    “你個不聽話的混帳東西,連累老子一起完蛋,後院廂房的那個暗門,你過去把他打開,門後麵停著兩匹馬,我和你一人一匹,不管怎麼說,今晚先離開這條街道,找個地方藏起來,第二天出城,快去。”

    鮑胖子滿臉通紅,還想說句賠禮道歉的話語,被江峰踹了一腳,這才是跑進了屋子裏麵,江峰慢慢的扭著方向,自己的身體後背就是麵對著惠風樓,在他的麵前圍著一圈家將,各個手中都是拿著利器,可是卻無可奈何。

    那個長隨苦著臉擠到了前麵來,撲通一下子跪了下來,在那裏哀求江峰說道:

    “大爺啊,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們家少爺吧,這百十口人,若是我們少爺有個閃失,回到府裏麵肯定是連命都剩不下啊。”

    在明朝若是賣身為奴,雖然說是主人家不能隨意的打殺奴婢,但是如果真是打殺了,提供合理的理由,一般官府都不會幹涉,何況現在的局麵還是牽扯到國公的兒子,恐怕不光是這些人要死的問題了。

    江峰在那裏嘿嘿的冷笑,心中想的明白,隻是開口在那裏回道:

    “大爺我要是放開這孫子,你們能放過我,笑話!!”

    聽得話語裏麵有些鬆動,李鶴淳的腦筋倒是轉的也很快,在那裏緊跟著的說道:

    “江大爺,您要是放了我,我以我的腦袋跟您保證,慶國公府不會繼續追究這件事情,大爺你繼續開你的店鋪,小的繼續帶著朋友給你捧場。”

    “看不出來,我們李大公子也是這麼會說話啊!”

    江峰在那裏不斷的說著廢話,心中卻漸漸的焦急起來,怎麼鮑胖子還沒有回來,開開後門之後快些的跑路,目前這種情況,十幾條大漢虎視眈眈,後麵本來已經是被震懾住的那些家丁也是開始躁動起來,漸漸的有些控製不住局勢了。

    這個時候,聽到後麵的廳堂中稀裏嘩啦的聲音,鮑胖子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在外麵的街道上也是聽的清楚,鮑胖子扯著嗓子喊:

    “東家,不好了,我們被圍住了。”

    麵前的慶國公府的家將和跪在地上的那個長隨臉上都是湧上一絲喜色,顯然是特別的高興,江峰慢慢的帶著李鶴淳朝著後麵移動,李鶴淳也是不說話了,顯然是考慮一會救兵來了自己怎麼辦,手指的疼痛居然也是慢慢的不在乎了。

    鮑胖子連滾帶爬的出現在江峰麵前,半天才是調整過來呼吸,慌張的說道:

    “東家,我還沒有開門的時候,聽到有人把後門已經是堵住了,怎麼辦!!?”

    鮑文問了幾句,江峰才苦笑著回答說道:

    “老鮑,若不是剛才我後背在你麵前,你一直不動手,我都要懷疑你是對方一夥的了,你傻了嗎,這種事情這個時候說!”

    江峰訓斥了一頓,吐了一口氣,又是開口低沉的說道:

    “老鮑,回到廚房去拿兩把菜刀去,我們今晚估計是隻能拚命了!”

    說完之後也不理衝進惠風樓裏麵的鮑文,江峰空下來的一隻手慢慢的把腰間的鋼鞭抽了出來,等一下就要靠這個拚命了。

    突然間,看著街道上突然亮了起來,此時無星無月的,隻有麵前這些慶國公府家丁家將的火把,那裏又來的亮光,江峰一愣,看著前麵的那些圍著他的人顯然也是發現了這個事情,光亮來自街道的兩邊。

    兩邊的路口上現在整整齊齊站著蒙麵的大漢,後麵有人高舉著火把,前排的拿著長棍,齊刷刷的指著麵前,估計能有兩邊都能有四五排的樣子,站在那裏手中拿著長棍舉起的高度都是一樣,衝著前方。

    李鶴淳已經擔驚受怕了一個時辰,看到兩邊這些人的架勢,頓時是硬氣了起來,不過還是懼怕江峰的手段,隻是在那裏低聲的吆喝:

    “你放了我,這件事情就算了結了,若是不放你看看周圍這些人,你就不怕不得好死嗎?”

    地上跪著的那個長隨更是囂張了起來,站起來幾乎是蹦著高在那裏喊:

    “快放了我家少爺,我們府上的人已經是調兵來了!!”

    江峰把腰帶一隻手很是費勁的重新的扣在腰上,然後鬆開了脅持的李鶴淳,李鶴淳一離開掌握,已經是恨極了,心想你終於怕了,我要是不動手收拾你幾下,真是難消心頭之恨,一回頭卻看見江峰好整以暇的收緊了一下腰帶。

    李鶴淳一愣,還沒有開口,覺得一個大巴掌扇了過來,“啪”的一聲脆響,臉上已經是被扇了一個大耳光,耳朵還在那裏嗡嗡的作響,腦袋已經是有些傻了,心想不是我的人已經嚇怕這個小子了嗎?怎麼還敢打我?

    當然不會有人等他想明白,江峰正正反反狠狠的扇了李鶴淳十幾個耳光,停下手來,晃了晃,手也是頗為的酸疼。

    李鶴淳已經是暈乎乎的站在那裏,臉上已經是發和桃子一樣,嘴角滲出血絲來,愣愣的看著麵前的江峰,然後才反應過來,看看周圍的家人和家將,發現那些人都好像是木雕一樣在那裏呆呆的站著,一動不動。

    “我這店一天就要掙四百兩銀子,今天讓你耽誤了生意,嚇跑了客人,我也不想跟你多收,你自己看著把錢賠過來,我店裏麵砸壞的東西也就不跟你要錢了,這失去的人氣你得給我想辦法補回來。”

    江峰搓搓手,剛才扇得力氣實在是大了,手都有些酸疼,聽著惠風樓大堂裏麵有人正在朝著外麵跑,江峰扯著嗓子喊道:

    “老鮑,沒事情了,回去把大鍋生火,燉些羊肉,烙餅!!”

    鮑文遲疑得拿著兩把菜刀,從門裏麵探出來,看了看兩邊,臉上頓時是掛上了笑容,馬上縮了回去。

    用力得晃動一下自己得腦袋,李鶴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糊塗了,看了看身邊,家丁和家將們都是沒有受傷,手中還都是有著器械,江峰站在自己得麵前,正在活動腿腳,他一下子爆發了:

    “狗奴才你們是不是都傻了,給我打死他!!”

    猛然覺得身後有人拽他,李鶴淳不耐煩的回頭一看,卻是自己的長隨在那裏哭喪著臉,小聲說:

    “少爺,街道兩邊不是我們的人!”

    江峰回到屋子裏麵拿出一個茶壺,對著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直接坐在台階上麵看著麵前,神色就好像是在看戲一樣,不過沒有人能顧得上他了。十幾名家將自動的形成一個圈子把李鶴淳圍在了中間,其中一個人沉聲說道:

    “少爺,等一下你找個角落趴下,不要站起來,估計這些人也不會找你的麻煩。”

    另一個家將接口道:

    “京城什麼時候多了這樣的王八羔子,比韃子看起來還凶!”

    聽著這些抱怨,李鶴淳才知道,原來外麵不是自己人,突然是一聲呼喝,兩邊拿著長棍的蒙麵大漢一起朝著中間衝了過來,最外麵的家丁下意識的想要動手,立刻被長杆挑了起來,重重的摔在地上,立刻爬不起來。

    一名家將手中拿著大刀,看著兩邊的家丁不斷的朝著裏麵潰退,心中一著急,舉著大刀就是衝了上去,若是有人刺過來,立刻準備用刀磕開,然後劈進去,這樣最起碼也能殺出一個缺口。

    沒有想到那些蒙麵的大漢手中的長杆整齊的平刺了過來,這名家將剛要舉刀撩起,刺出來的杆子突然的改變方向,胳膊上,胸腹上全被長杆刺中,吃痛頓時是拿捏不住兵器,大刀掉在地上,接著就被長杆架起來,摔了下去。

    李鶴淳看到這個場麵,渾身上下突然變得一點力氣都是沒有,軟軟的癱倒在地上,口中無力的說:

    “完了,完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3:39 PM

  第九十三章 原來如此

    慶國公府裏麵,國公李銘寬正在內堂坐著喝著飯後的茶水,自己的兒子晚上出去的打砸,他並不是很在意,甚至對於他來說,這個根本不是事情,不過去砸一家錦衣衛小小總旗的店鋪罷了。

    李銘寬有三個兒子,四個女兒,幾個女兒早就是嫁了出去,兩個兒子一個在西安,一個在南京,都是為將多年。身邊的孩子隻有一個李鶴淳,最為溺愛。

    在國公邊上的一名中年婦女卻是坐立不安,她就是李鶴淳的母親,慶國公的夫人李何氏,李何氏在那裏有些焦躁的問身邊的慶國公:

    “淳兒本來膽子就小,你還讓他跟著出去,萬一有個閃失,受了驚嚇,可要怎麼辦啊!”

    慶國公李銘寬團團的臉孔,極有富貴氣象,慶國公可是在靖難的時候傳下來的勳貴,多少年下來早就養出來這種所謂的‘上位之氣’,聽到邊上自己夫人的絮叨,李銘寬冷哼了一聲,把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在邊上的茶幾上。

    轉頭訓斥說道:

    “婦道人家,你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在京城裏麵,不知道砸了多少人家了,也沒有見你擔心過。”

    這句話出口,國公夫人一愣,不過接著就在那裏慌張的說道:

    “公爺啊,可是你看到淳兒今天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那個鬧事的可是一個凶人啊,照妾身說,直接把狀子遞到順天府裏麵,我就不信錦衣衛那個人還能保住他,直接千刀萬剮了多好。”

    說到後來,國公夫人李何氏已經是咬牙切齒,顯然不願意自己那個紈絝兒子吃一點虧,雖然心裏明白自己這邊可能是一點道理也沒有占到。

    慶國公聽到這個話,臉上那種平靜不動聲色的表情,瞬間都是消失,憤怒的扭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內堂裏麵走來走去,周圍的使女還有家仆都是低下頭去,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找麻煩,聽到李銘寬在那裏惡狠狠的說道:

    “有從邊軍回來的十幾個家將在,不用擔心會吃什麼虧,今晚一定要淳兒砸了那個什麼什麼樓,居然一個小小的總旗也騎到我們家脖子上麵了,今晚砸了酒樓,明天我親自去順天府遞狀子,一定要誅滅了那個總旗的酒樓,讓那些番子看看,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

    突然間,慶國公李銘寬看見內堂的門口跑過來一個人,卻是內院的管家,那個管家看到他正在發怒,沒有敢進來,先站在門口等待著,李銘寬不願意讓太多人看到他失態的樣子,轉身坐在了太師椅上。

    邊上的李何氏開口問下麵的管家道:

    “李福,有什麼事情嗎?”

    被喚作李福的管家低著頭朝前走了一步,恭謹的說道:

    “公爺,外麵有個小校遞了一張帖子過來……”

    “本公現在什麼人都不想見,轟出去!轟出去!”

    李福的頭低的更低了,朝前走了一步說道:

    “公爺,那個小校就是留下一張帖子,說是交到公爺手上,也沒有多說話直接就是騎馬走了。”

    其實這個管家還有話沒有說出來,若是往常想要求見慶國公,李福手上都是要有些紅包進帳,今天這個小校身上的穿著打扮也就是普通的校尉,神色淡淡的,還沒有等李福開口說什麼,就是把一張折子貼(打個對折的拜帖)交到他手上,說了一句:

    “交到你家公爺手上。“

    上馬揚長而去,管家看著素淡的帖子,頓時心裏有些摸不準,也不敢耽擱,生怕有什麼要事,直接就是送了進來。

    果然聽到了這樣沒有頭尾的拜帖,慶國公也是一愣,伸手接了過來,藍色的貼麵什麼也是看不出來,伸手掀開之後一看,頓時是臉色大變,朝著後麵連續退了幾步,還在納西絮絮叨叨的國公夫人連忙上前去扶了一把。

    這才是沒有摔倒地上,李何氏頓時著急了起來,一疊聲的問道: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邊上過來幾個侍女扶著慶國公坐在了椅子上麵,慶國公猛然對著李福喊道:

    “那個混帳東西出去多長時間了?”

    李福滿頭的霧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在說些什麼事情,慶國公拿著茶碗就是砸了過來,還在那裏接著大喊道:

    “就是那個要去砸店的小畜生了?”

    李福一陣的納悶,心想怎麼一會功夫就是從小少爺變成了小畜生了,不過還是躬身回答道:

    “少爺是兩刻前出去的……”

    “快去追回來,快馬去追,快去!!”

    慶國公這麼一番做作,邊上的國公夫人頓時大驚失色,連忙的追問怎麼了,李銘寬捂著額頭用手指了一下帖子,李何氏連忙拿起茶幾上的帖子打開一看,帖子上麵簡單的一句話:

    “慶國公上,小兒輩玩鬧何須操心,由他們自去!”

    字雖然方正,不過書法隻能說是很一般,在署名的地上寫著一個‘永拜’,在署名那裏有一個虎紋的私章,李何氏卻是有些納悶,不知道是什麼讓自己丈夫害怕成這個樣子,開口小聲問道:

    “公爺,這個‘永’是?”

    慶國公有氣無力的在那裏開口說道:

    “京城中還能有誰用虎紋章,還有那個永……”

    “你是說,剛回來的那隻老虎,哎呀!!李福,李福,快去追,快讓小少爺回來。”

    李何氏近乎是在那裏尖叫著說出這些話來,李福倒是比較鎮定,一疊聲的朝著下麵吩咐,國公府邸自然是人員充足,立刻有人騎馬朝著惠風樓的方向追了過去,那邊的國公夫人李何氏叫了一聲‘我的兒啊’,雙眼一翻就是暈了過去。

    內堂裏麵的下人們,頓時在那裏開始了一通手忙腳亂,慶國公跌坐在椅子上,聲音低沉的說道:

    “叫三房過來陪著夫人,跟著她說,那個小畜生死不了,隻是要遭罪了,李福,去順天府把狀子要回來吧……”

    接著一揮手,示意下人們全下去,內堂裏麵隻剩下了慶國公一個人,在那裏懊悔的拍拍腦袋,小聲的自言自語道:

    “流年不利,流年不利,怎麼就碰上這頭老虎了呢?”

    明朝立國時候開始,除了皇族分封各地的親藩,還有一個重要的階層就是勳貴,開國,靖難一代代,各種公侯伯子男的爵位大量的分封了出去,這些貴族,明朝不讓他們參與行政,但是在經濟上給與大量的優待,還有,這些貴族的子弟們充任各種軍職,是明帝國統治的重要支柱。

    不過自從成祖朱棣時候開始,每個朝代最顯赫的人從來不是勳貴們,基本上都是內閣的大學士或者是內廷的大太監們,準確的說,大多數的是內廷的太監,從鄭和開始到王振,最近一個就是被稱作‘立地皇帝’的劉瑾,正德年間,劉瑾操縱百官,控製朝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當時的所謂的勳貴們,甚至是各地的藩王麵對劉瑾的時候都是畏懼如虎,不敢忤逆劉瑾的意思,權勢可謂熏天,不過在劉瑾作為司禮監秉筆太監橫行的時候,始終有另外一個宦官可以和他分庭抗禮。

    那就是現在的禦馬監掌印太監,提督十二團營的張永,曾經在正德皇帝麵前拳擊劉瑾,隻帶著五百騎兵就進入寧夏平叛,嘉靖即位之前誅殺江彬,保住天下平安的‘義閹’張永。

    從被稱作‘八虎’時候開始,張永就是一直掌管兵馬,劉瑾倒台被千刀萬剮,江彬的俯首就擒,接下來的清除餘黨,幾乎都是張永一力操辦,京師幾乎是血流成河,京中的勳貴百官提起他來,都是又敬又懼。

    盡管嘉靖元年的時候,被人彈劾在江西閑居了五年,可是現在被皇帝召回京城之後,又是掌京師兵馬,手握大權,你讓這些根本沒有什麼實權的國公如何不怕,這些勳貴平日裏麵欺負平民和權勢不如他們的倒還罷了,麵對手握十幾萬兵馬,威名赫赫的大太監,人稱虎距京師的張永,這些勳貴們不過是一些鼠輩罷了。

    江峰坐在台階上喝完了茶水,看著麵前的國公府裏麵的家丁和家將們被亂棍打趴下,被蒙麵的大漢們用熟練的手法捆綁了起來,為首的一個人衝著他點點頭,江峰認得,這個就是叫自己師叔的陳大虎——下午去叫沒有叫來的師侄。

    陳大虎看著江峰的眼神中有些慚愧,但是更多的是敬畏,下午自己回到營裏麵之後,統轄他們的一名千戶,親切的把他叫了過去,用著平日裏麵從來沒有見過的親熱口氣說道:

    “咱們勇士營雖然要遵守軍紀,但是自己人的忙該幫就得幫,要不然哪能當得下天子親軍的名聲啊。”

    說完還是意味深長的拍拍他的肩膀,陳大虎回到營盤後,到了天黑的時候,突然是醒悟過來千戶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渾身冷汗的把手下的幾十名弟兄叫起來,蒙上臉一起朝著這裏趕了過來。

    一路上還有許多‘仗義幫忙’的軍中同僚加入,營門等等都是一路通行,來到的時候就是按照江峰當日交給他們的那種陣勢,擺了開來……

    江峰心裏麵對陳大虎並沒有什麼意見,畢竟是來到這裏幫忙了,他微笑著一點頭,走到那些捆綁在一起的慶國公府李鶴淳和其他的人中間,李鶴淳拚命的朝著後麵縮,平日裏橫行慣了,這個時候卻是碰到了老虎。

    這次被抓住接下來會有多麼悲慘的結局,可想而知。

    眼睜睜的看著江峰走到跟前,突然衝著他們抱拳行了一禮,而且還是深深的一禮,慶國公府的人都是害怕的朝著後麵一退,江峰的臉上全是親切的笑容,開口說出一句話:

    “這次雙方各有損傷,到現在為止,我們就算是扯平了,還請李公子明天到小店來用早茶。”

    江峰的眼睛半眯,看著麵前的已經是魂不附體的李鶴淳,帶著笑容又是強調了一邊:

    “李公子明天務必要來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3:40 PM

    第九十四章 來挖牆角的

    冬天的京師早晨,天亮的很晚,江峰聽著身旁鮑文呼呼的呼嚕聲音,也是有些睡不著,盡管店裏店外黑漆漆的,可還是從餐桌上麵爬了起來。昨晚上的那場打鬥,就好像是在夢中一樣。

    江峰說出扯平的話語之後,本來以為沒有什麼好下場的慶國公府的那些人都是高興的了不得,隻有和江峰麵對麵的李鶴淳才知道他說那句‘一定要來’是什麼表情,就差立誓那般的答應了。

    慶國公府叫回這些人的家丁騎著馬趕到的時候,垂頭喪氣的李鶴淳一夥人已經是在回去的路上了。

    昨晚一百多號人圍住了惠風樓,但是因為江峰主動的出擊,反而沒有對店鋪造成什麼損傷,惠風樓正堂的桌椅淩亂了一些,還碎了幾個茶壺和瓷碗,僅此而且,不過硬件雖然是近乎完好無損。

    可是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人氣,恐怕受到的損害,就沒有想的這樣的簡單了。

    搖醒在那裏睡的香甜的鮑文,讓他去那些店裏麵夥計居住的客棧去把人都叫回來,江峰要顧不得天光剛剛露出,騎著馬先去安頓蘇家姐妹的客棧把人接回了家中,小女孩妹妹蘇觀雪還在那裏睡的很沉。

    蘇觀月怎麼睡得著,在邊上坐了整整一夜,早晨起來看到江峰打著哈欠走進來的時候,立刻是撲了上去,緊緊的抱住自己現在心中唯一的依靠,也不願意鬆手。把臉埋在江峰的懷中無聲的哭泣,十分的激動。

    江峰輕輕拍著蘇觀月微微有些顫抖的後背,心中歎了一口氣,他再怎麼粗線條,也知道懷中的女孩,已經是把所有一切都是交給了自己。

    客棧終究不是自家的宅院,江峰也不管蘇觀雪的委屈,把小女孩叫起來穿上衣服就帶著他們回家,惹得小女孩嘟著嘴很是不高興。

    一行三人在客棧夥計有些詫異的目光下走到街道上的時候,天邊已經是開始大亮了,雖然見不到朝陽,可是在黑漆漆巍峨的城牆後麵,盡是奪目的金光,此時江峰莫名的感覺現在的北京城,當然明朝的人叫做京師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監獄。

    這和現代那種城市的概念並不一樣,古代的所謂都市大邑,都是用厚重的圍牆圈了起來,更不要說是這個明帝國的首都,江峰記得自己在現代的時候,有時候動手打架,若是出手重了,或者得罪什麼厲害人物,往往是直接打出租車,竄到郊外去躲避幾天。

    可是,在現在的京師,比如昨天晚上,如果陳大虎那些人沒有來,如果沒有張永的帖子打通關節,恐怕他和李鶴淳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麵,但是那個時候跑,恐怕是個很複雜的事情,京師城牆又厚又高,雖然有不少的城門,可是這些城門隻要天一黑,就是立刻緊閉城門。

    這也是他為什麼預備飛抓的原因,那就是江峰準備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用來爬城牆的工具。

    天氣雖然是冷,可是走在江峰前麵的少女蘇觀月卻是興致很高,原本沒有什麼精神的小女孩觀雪很快就被她姐姐的情緒所感染,嘻嘻哈哈起來,江峰被這個驚動,從思慮中清醒。打定了主意。

    客棧距離他們居住的宅院並不是很遠,現在一行三人已經是走進了巷子裏麵,少女回頭笑著問江峰道:

    “相公,你現在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江峰一搖晃腦袋,開口回道:

    “這個地方太小了,我想咱們還是換一個地方居住。”

    江峰把一切都是安頓好回到惠風樓的時候,已經是往常的早茶時間了,可是在他眼前的卻並不比他早晨起來離開的時候熱鬧太多,根本就沒有什麼人過來,雖然昨晚的那場群架結果如何,很多人不知道,甚至是有許多人都不知道昨晚打了群架,不過大家都有一個共識,你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總旗得罪了慶國公府,那就是離死不遠了。

    看了看冷清的門前,江峰苦笑一聲,走進了惠風樓的大堂,昨天跑出去的夥計都已經是回來了,屋子裏麵又是收拾的幹幹淨淨,就和平常一樣,江峰一看櫃台,卻是一愣,原來囑咐多休息幾天的王掌櫃居然也來了。

    不由得心中有些感動,幾步走了過去,那邊的王掌櫃看到江峰,連忙笑著打了個招呼,不知道牽動了那塊受傷的地方,又是一陣的呲牙咧嘴,江峰連忙說道:

    “老王,讓你在家裏麵多歇息幾天,怎麼又來了,你的身體受的了嗎?”

    “受得了,受得了,今早聽到鮑文說,昨晚店鋪沒有事情,東家你也沒有事情,我心中高興啊,身上就是些淤青,沒有什麼大礙,快過來幫忙。”

    江峰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他開始把王掌櫃這個外人當作了自己人,正要到廚房看看的時候,王掌櫃在那裏苦笑了一聲,說道:

    “東家,昨天那樁子事情對咱們的買賣影響是太大了,估計客人們一時半會不會回來了啊,可惜了前一段時間打響的名頭啊……”

    江峰正要說話的時候,卻突然聽到門口有人高聲的喊道:

    “請問王掌櫃在這裏嗎?”

    所有人都是朝著門口一看,一個身著掌櫃服裝的中年人站在那裏,王掌櫃‘咦’了一聲,悄聲的說道:

    “他怎麼過來了。”

    明麵上卻在高聲的招呼說道:

    “金掌櫃,您怎麼來這裏了,稀客,稀客!”

    一邊匆匆忙忙的迎接了上去,路過江峰身旁卻是小聲介紹說道:

    “這個金掌櫃是福厚居的掌櫃,算是南城酒樓飯莊這個行業的頭麵人物。”

    那個金掌櫃渾身的穿著打扮看起來可是要比王掌櫃光鮮太多了,人也是胖胖的,臉上好像是自然而然的帶著笑意,跟王掌櫃打過招呼之後,自顧自就是走到了屋子裏麵,背著手來回看周圍的布置。

    那些木桶裏麵裝著的青翠草木,還有散布在裏麵的茶幾椅子,都是頗有匠心的模樣,金掌櫃點點頭,嘖嘖了兩聲,開口說道:

    “王掌櫃,你們這個店鋪辦的還算是有些門道啊!”

    江峰已經是就在櫃台的旁邊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對方既然是找的王掌櫃,自己也不必要去湊這個熱鬧,但是對方說出的話語,一出口就讓他怒了,這是什麼意思。不過江峰昨天已經是把該發的脾氣發泄的差不多了,索性把椅子朝著裏麵挪了挪,把自己隱藏起來,反正屋子裏麵沒有什麼人,說話也是聽得清楚。

    果然金掌櫃說話並不是帶著善意,王掌櫃過去客氣的拱手的時候,他隻是把手很隨便的一抬,算是回禮,兩個人一坐下來,還沒有等到王掌櫃寒暄,金掌櫃劈頭蓋臉的幾句話開始教訓了過來:

    “老王,我們認識也是五六年了,若是說你們東家是個番子,不懂規矩,你怎麼也這麼莽撞呢?”

    王掌櫃一愣,心想對方說話怎麼這樣的不客氣,還沒有回答的時候,金掌櫃的話語又是砸了過來:

    “咱們這個行當講究是一個有錢大家賺,誰也不要餓死誰,你看看你們這個惠風樓,搞了這麼多歪門邪道的東西,錢是賺了些,怎麼樣,遭到報應了吧,你們那個東家現在應該在刑部大牢裏麵吧!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連小公爺都是敢碰,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江峰在暗處坐著,本來因為早晨起來生意冷清造成鬱悶現在一掃而光,捂著嘴在那裏嘿嘿的之笑。

    昨天晚上李鶴淳過來打砸的時候,那裏會有什麼人還傻傻的留在這裏看熱鬧,所以除了昨晚的幾個當事人,還有店裏麵的夥計,周圍的人都不知道晚上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的毆打國公兒子的狂徒,被捉拿歸案,等著問斬了。

    金掌櫃這麼咄咄逼人的一說,酒樓裏麵所有人都是想明白了這個事情,王掌櫃頓時就是想要開口笑,可是渾身上下還有傷勢沒有好利索,一咧嘴就是傷口抽痛,沒有笑出來,對麵的金掌櫃雖然平時也算是八麵玲瓏的人物,可是那裏會想到,昨天晚上那個番子不光是沒有進大牢。

    反而又是實實在在的毆打了國公的兒子,並且今早安然無事的準備開店,金掌櫃在那裏苦口婆心的勸誡道:

    “王掌櫃,愚兄長你幾歲,稱你一聲賢弟,賢弟你就是死心眼啊,你們東家馬上就要千刀萬剮了,你還在這裏忙碌,愚兄給你一個主意,我們福厚居現在正缺人手,來哥哥這裏幹,虧待不了你,我聽說惠風樓的東西好吃有一個秘方,隻要帶過來,工錢翻倍……”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3:43 PM

第九十五章 總算是安然無恙

    金掌櫃說的正是唾沫橫飛的時候,卻看到麵前的王掌櫃突然拚命的咳嗽了起來,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嗆到了一樣,以為對方被他的話說動,心中頗為的得意,拿起麵前的香茶放在嘴邊喝了起來。

    環顧四周,金掌櫃心裏麵明白,惠風樓的各種想法和創意上都是有十分精彩的地方,如果福厚居也用的話,生意一定會有一個大提高,想到這裏心中更是有些得意,他和東家昨天聽看熱鬧的夥計說了惠風樓門前的事情。

    兩個人都是大喜,這一段時間,南城飯莊都是被惠風樓搶去了不少的生意,各個咬牙切齒,惠風樓一倒都是對裏麵的菜肴感興趣,而且也有幾個夥計表現的伶俐乖巧,一並挖過來,真是一舉數得的辦法。

    金掌櫃正在揚揚自得時候,他的位置正是對著正門,看到門簾一掀,一個穿著名貴衣服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太陽已經是升了起來,朝南的射過來的日光比較明亮,進來的人,金掌櫃沒有看清楚,不過憑著多年迎來送往的本事,他可是判斷出來那衣服可不是普通富戶能穿著的衣服。

    微微眯起眼睛,仔細一看,吃驚的差點從椅子上掉了下去,外麵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上午鬧的不可開交的國公府的小公子李鶴淳,李鶴淳的左手被夾板夾著,上麵纏著繃帶,另一隻手有些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

    金掌櫃暗叫不好,難道李公子是過來找麻煩的,這豈不是自己恰好趕上,真是倒黴啊,那邊的李鶴淳進來之後,後麵隻是跟著昨日的那名親隨,兩個人臉上都是掛著不自然的笑容,本來有夥計跑過來想要招呼,看到是李鶴淳,頓時冷著臉轉身跑了回去,理都不理。

    李鶴淳頓時是感覺極為的尷尬,衝著一邊的親隨使了一個眼色,那名親隨立刻臉上掛上了笑容,開口招呼說道:

    “我家公子來這裏吃早茶,可有位子嗎?”

    整個廳堂裏麵全是空位,那裏還用問這句話,不過這句話一出口,江峰施施然的從一邊站了起來,衝著那名不理人的夥計責備說道:

    “真是不懂規矩啊,要笑臉對客人,笑臉你知道嗎?”

    語氣連嚴厲也說不上,江峰看著過來的李鶴淳,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連忙幾步走了過來,口中熱情的招呼說道:

    “哎吆,這不是李公子嗎,昨天耽誤了您吃早茶,真是對不住了,兄弟我總是忙於錦衣衛的公事,沒有功夫管酒樓,鬧了這樣的笑話,改日一定擺酒賠罪?”

    說著頗為情真意切的抱拳,李鶴淳臉上也是掛滿了笑容,嘴裏麵說道:

    “那裏那裏,您這裏的東西吃著比我家府上的廚子做的都要好吃,一天吃不到心裏麵就是別扭啊。”

    接著兩個人頗為會心的笑了起來,金掌櫃已經是站了起來,看著眼前景象頗為的不可置信,昨天殺馬的血跡,門口還沒有完全的幹淨,昨天的事情,那麼多的人都是親眼的看的清楚,那都是要殺了對方的架勢,怎麼今天就是好像是親兄弟一樣。

    江峰朝著李鶴淳身後看了幾眼,突然驚訝的開口說道:

    “小公爺,今天您那些朋友怎麼沒有過來,平時不都是在一起的嗎?”

    李鶴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隻沒有空下來的手輕輕的拍著額頭,懊悔的說道:

    “今日裏走的匆忙,忘記了,忘記了。”

    扭頭衝著親隨在那裏喊道:

    “還在那裏愣著幹什麼,快去把本公子的朋友都給請到這裏來!”

    那個親隨一愣,連忙答應了,轉身跑了出去,周圍並沒有什麼人在邊上,江峰收住了臉上的笑容,表情變得冷了起來,抱拳衝著李鶴淳說了一句:

    “昨日的事情,就如此了結,不過還得需要李公子和您的朋友們來這裏吃上一段時日,如何?”

    看著江峰這個模樣,李鶴淳就是想起來昨晚那個捏著自己喉嚨,掰斷自己手指的惡人,禁不住渾身一顫抖,昨日裏麵被前來的家丁帶回去之後,本以為家中會好生的撫慰,沒有料到卻被他的父親慶國公李銘寬罵的狗血淋頭,說是不該在外麵招惹禍端,如果繼續這樣不知道好歹的話,就要給他送到涼州去駐守邊關。李鶴淳本來在外麵就是受到了不少的驚嚇,從前他去破家滅門欺男霸女的時候,對方去官府申告無門,想必就是這樣的感受。

    李鶴淳也不是太傻,他發現連無比溺愛自己的母親都是不出一言,任由慶國公李銘寬在那裏訓斥,喝罵,再想起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個局麵,蒙麵的大漢們,有些明白了那個總旗的後台可能是比自己還要囂張。

    既然是欺負不了對方,對方的勢力居然讓自己的國公老爹都是害怕,李鶴淳頓時是感到毛骨悚然,這種處境,豈不是連門出不去了,聽完了訓斥,戰戰兢兢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猛然想起離開惠風樓的時候,對方說的那句話:

    “李公子務必要來啊?”

    此時的他腦袋轉動的飛快,任誰也是知道,國公府的公子在那個酒樓的門前鬧騰這麼一次,那家酒樓的主人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盡管事實未必是如此,必然很多人不會也不敢再去上門。

    所以江峰要他第二天過去吃早茶,這樣也算是給酒樓生意的一個彌補,也許事情不至於發展到最壞的地步,想明白了這個的李鶴淳立刻找到慶國公李銘寬,李銘寬老奸巨猾,一聽就是懂了江峰的意思,滿口的讚成。

    所以今天也是忙不迭的來到這裏做客,江峰的這些舉動頓時讓他放下了心,在滿臉不情願的夥計帶領下,坐在那裏,因為昨天的事情,所以早晨起來的早茶遠遠沒有其他時候的豐盛,僅僅是白粥,還有店裏麵常備,手撕的醬排絲和豆芽還有小銀魚幹炒的小菜,倒是鮮香可口。

    李鶴淳在那裏就著小菜喝著白粥,心裏麵突然想到,惠風樓的味道確實比家裏的好太多了。

    不多時,李鶴淳那些同樣是勳貴子弟的狐朋狗友們都是來到了惠風樓,昨天的事情每個人多少都有耳聞,這些人可不是金掌櫃這樣的市井小民,他們的消息靈通的很,不禁知道昨天在惠風樓門前,李鶴淳一點便宜沒有占到。

    而且都是隱約的猜到那些來助拳的蒙麵大漢都是什麼路數,這就說明,江峰這樣的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總旗,但是後台大的嚇人,這樣的人物有機會自然要去結交,最起碼也不要得罪。

    看著李鶴淳的長隨來請,每個人都是心照不宣的來到了這裏,再者說,京師之中想找到比惠風樓好的吃飯地方,還真是不好找。

    金掌櫃後背已經是滲出了汗來,江峰根本都沒有理會他,王掌櫃麵帶微笑的說道:

    “兄弟這裏要開始忙了,就不陪老哥你聊天,改日我一定是去登門拜訪金兄。”

    “不必,不必,王兄先忙著,小弟就不打擾了……剛才所說的,王兄就當作小弟豬油蒙心,說的是糊塗話,不要放在心上,改日登門賠罪,對不住,對不住,先告辭了。”

    稱呼已經是從‘老弟’變成了‘王兄’,金掌櫃早就沒有了來的時候那種趾高氣揚,幾乎是逃出了惠風樓。

    錦衣衛的馬家兄弟來的比金掌櫃還要早,既然是沒有事情,他們兩個自然是回來跟著江峰混,按照現代的說法,他們兩個的工作關係還是掛在江峰這裏,屬於這個總旗的管轄。來到之後,江峰也沒有讓他們閑著。

    直接把他們兩個派了出去,去把那些在惠風樓吃飯的常客都是送帖子,讓這些豪商們中午務必過來吃飯,惠風樓做東給大家壓驚。

    如果是讓馬家兄弟閑著,恐怕這哥倆就會懷疑江峰在怪罪他們臨陣脫逃,派了夥計,反倒是高高興興的去忙碌了,在南城的各家商鋪和大戶人家之中,絕大多數都已經是決定不再光顧惠風樓了,但是隨即就收到了錦衣衛送過來的帖子,帖子上麵的落款正是江峰,這可是清楚的說明江峰還沒有什麼遭到什麼禍事,縣官不如現管,江峰既然還在這個位置上,那也是得罪不起。

    所以到了中午的時候,惠風樓卻比昨天還要熱鬧許多,那些南城的客商們看到李鶴淳昨天的事情的中心人物現在和朋友們談笑風生的在這裏,心中最後的一點疑慮也是無影無蹤,放心大膽的享用起來美食。

    江峰這個時候已經是在對麵的酒鋪裏麵了,看著對麵滿麵笑容進進出出的客人們,他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生意可以確認不受什麼影響,繼續這麼興隆下去。

    不過,其他酒樓的人過來挖角,倒是讓他注意起來那些被他忽視了好久的同行或者說,競爭對手們。

    後麵的馬老二在那裏討好的奉承說道:

    “江大人,真是財神爺啊,生意做成這個樣子,不是神仙可是做不出來!!”

    “這句話是你哥哥說得吧!!”

    “大人,您怎麼……,嘿嘿,我哥現在把大人當成神仙啊!”

    “馬老二,京師最大的酒樓是那一家?”

    “這個,這個,應該是醇和樓,不要說是京師,聽那些來往南北的客商們說,就算是南北直隸,醇和樓也是最大的!”

    “今天下午你去醇和樓送我的拜帖,就說我後天上午前去拜訪!”

    馬老二一愣,然後連忙去找懂得文書格式的季小旗寫拜帖,江峰看著酒鋪對麵的惠風樓,突然笑著自言自語說道:

    “財神嗎?這次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點石成金!!”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3:45 PM

    第九十六章 布置

    江峰正在準備去‘點石成金’的時候,趙秀才和張亮一起回到了惠風樓,兩個人回來之後,立刻是通過不同的渠道,知道了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立刻是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這個時候已經是午飯的時候。

    趙秀才和張亮站在街口看到惠風樓的人流依舊是和往日差不多的狀態,甚至是多了許多人上之人的車馬,這才是微微的放下心來。

    “東家,鐵蛋一共是買來了一百三十個人,七十個匠戶人家的子弟,六十個軍戶人家的,都是不到二十歲的壯小夥子,五樓山南邊十幾裏的莊子,就是我們存放東西的那個,我用了三百兩把那裏都買下來了,裏麵人家不願意走,直接收做了佃戶。”

    江峰坐在酒鋪裏麵,笑呵呵的看著趙秀才和張亮,這兩個人算是自己的親信了,前幾日若是有他們兩個在這裏的話,事情也許未必鬧得不可開交。

    張亮還是小孩子的脾氣,強忍耐著聽到趙秀才說完,馬上跳出來焦急的問江峰道:

    “師傅,那天晚上你可吃了虧,這件事情恐怕是有後患啊,那些勳貴的孩子可是混帳的很,咱們這裏有句話,叫做‘番子如狗東廠如狼,勳貴家裏不是人’……”

    江峰和趙秀才一起笑了起來,不過接下來趙秀才也是用詢問的眼光看著他,畢竟是張亮剛才問得也是他關心的事情:

    “你這小子,說話也不用腦袋想想,這麼一來咱們豈不都是狗了。”

    江峰對著張亮笑罵了一句,聲音隨後就是低沉了下來,嚴肅的說道:

    “果然靠著我們幾個人,還是人太少了,這麼孤單無依無靠的,實在是太吃虧了,老趙,你明白我去買人的意思了嗎?”

    這句話一點,趙秀才頓時心裏麵明白了一些,不過還有些深層次的想法在心頭閃動一下,沒有繼續下去,張亮見江峰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心裏麵焦急的還要發問,江峰站起來走到窗前,歎了一口氣說道:

    “今晚我去北城的提督張永家中拜謝!”

    話一出口,後麵的兩個人先是一愣,接著張亮顫抖著聲音問道:

    “是那個提督十二團營兵馬的大太監張永……”

    江峰並沒有解釋什麼,問趙秀才到底需不需要休息,直接讓他去惠風樓那裏去幫忙,帶著張亮直接的走出了門,兩個人騎馬直接奔向醇和樓——號稱是京師直隸最大的酒樓。他的拜帖是說自己明天來這裏拜訪。

    此時的江峰隻是想圍著此處看看,江峰一走進醇和樓這片區域的時候,就是驚訝的吸了一口涼氣,明朝的京師雖然也有個大概的規劃,比如城市也是分為東南西北,每個區域都是有大概的職能,北城是達官貴人,東城是官署衙門的所在,南城是庶民的居住,西城則是一個過渡的地方。

    細節還是稍微顯得有些雜亂,天下都知道京師的富庶,人也是越來越多,房舍也是越來越密集。

    但是在醇和樓的門前,卻是偌大的一塊空地,這個大小幾乎能夠趕上現代的某些城市廣場了,空地上全是車馬,各色服飾的仆役和家人在那裏高聲的談笑,隱約間竟然有種感覺,這裏就像是在天津衛所看到的人市一樣,亂糟糟的。

    禁不住在那裏搖搖頭,心想這個生意怎麼能這麼做呢,站在門口知客招呼的倒是幹脆高亢,話說白了這裏就是一個明朝標準酒樓,經營到最好的那種狀態,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麼獨到的地方。

    不過他身後的張亮卻是看到了不同的東西,在後麵驚歎了一聲,開口感歎道:

    “乖乖,門前看不到六品以下的官員啊?”

    聽到這個話,江峰猛地回頭,頓時把張亮嚇了一跳,江峰接著開口問道:

    “這裏的老板是誰?有什麼背景?”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張亮的臉都是皺了起來,在那裏尷尬的解釋說道:

    “師傅啊,咱吃過最好的飯莊也就是咱們惠風樓了,醇和樓這種遠處看看都是心慌的,從前手裏那些散碎錢財,那裏來得起這裏啊。”

    看著江峰的臉色,張亮不敢繼續調侃,隻好在那裏說道:

    “要不回去讓我爹打聽一下,他應該是知道這裏。”

    既然是看到了全貌,也就是沒有必要繼續耽擱在這裏,江峰心裏卻是一動,扭轉馬頭朝著北城跑去,路走了一半,江峰勒馬停了下來,問後麵的張亮道:

    “京師之中可有什麼能當兵的門路?”

    “門路?這還用什麼門路啊?花個幾百文就能在團營裏麵掛個名字,但是想靠著這個吃飯卻不行,錢都被軍官們養親兵家丁了。”

    街麵上安靜的很,大部分的人不是在午睡,就是忙碌生計,當然在這個地方,更多的人是在忙碌國事,不過江峰還是小小的放低了聲音,繼續開口問張良說道:

    “你家中可有當兵的親戚。“

    盡管張亮被這些話語問的摸不著頭腦,可還是點頭的回答說道:

    “師傅,我家就是幹這個的,在城外的團營裏麵,我有幾個堂兄,現在都是百戶,有一個還是做到了千戶。”

    “好,晚上你來我這裏拿些銀子,把城外那一百三十號人都給我丟到軍營裏麵去,這些人不是做夢都要有個軍戶的身份嗎,那我就遂了他們的願望。”

    這倒也是實話,京師附近的軍戶匠戶雖然是清苦,但是多少還屬於能夠活下去的那種範疇,所以那些沒有機會去補上這個身份的,家中次子或者三子,還有些種種原因出現的衛所,匠戶營裏麵出現的孤兒們,都是奢望著能有一個吃皇糧的身份。

    在江峰從前的記憶片段裏麵,老軍官曾經雇用過一個軍戶子弟,待遇也算是不錯,但那個年輕人接到家裏麵說是他哥哥立了戰功,給他補了一個軍戶子弟的缺,立刻是樂顛顛的跑回去了。

    江峰在現代的時候,對明朝的軍戶是什麼樣子心裏大概有數,軍戶們與其說是軍,不如說是農奴或者長工,特別是在明朝的中後期,能吃飽飯已經是天上人間了,不過好在一個穩定上麵。

    除了九邊時時刻刻要提防外敵入侵,其餘地方的衛所日子過得還算是安穩,天下勉強算是太平了些念頭,江峰有時候想到這個發現也不是不能理解,在現代時候,好多人寧可拿著低工資抱鐵飯碗,也不願意出來打拚試試能不能換個更好的生活,人總是習慣性的規避風險,這也是人之常情。

    聽到江峰的話語,同樣是知道那些軍戶子弟想法的張亮頓時驚訝的張開了嘴,著急的搶白說道:

    “師傅,那買來那些人幹什麼啊,銀子豈不是白花了,寧在軍籍吃糠,不在民籍吃肉啊。”

    江峰冷笑了一聲,豎起幾根手指,在那裏冷聲說道:

    “徒弟,告訴你們那些親戚,收了我的銀子有幾件事情要做到,咱們那一百多人,要單獨一個營房,不要吃飽,每天狠狠的操練,狠狠的鞭打,隻要不打死,其餘的我隨他們,總得來說一句話,折磨的厲害些。”

    張亮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小聲的嘟囔的說道:

    “師傅,那還不如買一百頭羊呢,最起碼死了之後還能吃肉……”

    沒料到江峰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

    “一個半月後,那些人覺得生不如死的時候,再把他們從軍營中踢出來,先去問問你家親戚,看看事情能不能做,若是能做,問個價錢,你去老趙那裏領就是了,我有事情要辦先走了。”

    說完後,馬鞭朝著後麵一抽,胯下的馬匹吃痛朝著前麵竄了出去,留下在那裏,滿頭冷汗,更準確的說是滿頭霧水的張亮,在那裏用力的搓著自己的下巴,可是依舊什麼也想不明白。

    劉學士府邸門前的道路依舊是冷清異常,那些順天府的衙役不見了蹤影,江峰的心裏麵一下子熱乎了起來,把馬朝著一邊一放,找到了平常爬牆那個空隙,朝著後麵退了幾步,一個箭步竄了上去。

    左腳熟門熟路的踩在坑窪上,雙手扒在了牆頭上,這個時候江峰臉上露出了笑容,此時感覺到渾身上下的輕鬆,不過他還是告訴自己,不要著急翻下去,要是有把鐵尺在那裏等著自己可就不妙了。

    “軍爺,大門開著呢,何苦要爬牆。”

    後麵突然傳來這個聲音,差點把江峰嚇得摔下來,不過聲音蒼老,也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個人,回頭一看,卻是一個佝僂的老者,臉上全是皺紋,身上穿著也是粗布衣裳,好奇的看著江峰。

    江峰手一鬆就是跳了下來,尷尬的一笑,拍拍衣服朝著大門走了過去,老者顫巍巍的跟上,開口說道:

    “院子裏麵早就沒有人了,就我一個看宅院的。“

    江峰猛然回頭,盯著老者急忙的問道:

    “劉學士一家呢!!?”

    “前天就搬走了,聽說是有惡狗騷擾,小老兒就奇怪了,這裏平時人都看不到,那裏有惡狗……”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3:47 PM

    第九十七章 拜見都督大人

    江峰帶著一輛馬車出現在張永居住的宅第的時候,已經是快要天黑了,門口的兩名小校看到這輛馬車出現,手中的長矛立刻是平端了起來,江峰騎馬領著後麵的馬車,看到前麵的守衛如臨大敵。

    幾乎是在同時,他看到了周圍的房頂和高出圍牆的地方,許多人影憑空的冒了出來,借著還沒有落下的夕陽,還能看到那些人手上的寒光閃閃,果然是戒備的重地,江峰不願意多招惹麻煩,停住了馬匹。

    後麵的車夫卻沒有控製好韁繩,馬車朝前走了一步,‘嗖’的一聲刺耳響聲,一根利箭準備無比的釘在了馬車車廂的上沿。

    “在下南城錦衣衛總旗江峰,今天特來拜見張督公。”

    江峰在那裏連忙的喊道,心中暗罵,早知道就讓許百戶領著過來了,許百戶還讓他自己去拜見,這哪裏是去看望故人,分明是龍潭虎穴,稍不小心,恐怕直接被剁碎在街口。

    聽到江峰的喊聲,周圍的護衛們顯然是知道這個名字,不知道那裏在下命令,呼的一下,都是消失不見,江峰暗自的心中驚歎,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因為自己就是軍方係統的一分子,不管是普通衛所的士兵,軍官,還是錦衣衛,或者是京師的十二團營和禦馬監四大營的人馬,普遍是沒有什麼太過亮眼的地方。

    看到最為不錯的也就是陳大虎那些人,還有前幾天晚上看到的慶國公府的家將,可是陳大虎那些人雖然勇悍,但是無紀律,無戰法,小團體缺乏配合,每天也不知道在營盤裏麵都是訓練些什麼,若不是江峰把現代打群架的心得教給他們,天知道這幾架會是什麼結果。至於慶國公府的家將,江峰心中明白,若不是自己使了技巧脅持住了李鶴淳,直接麵對十幾個人的話,對付一個兩個還稍微有點勝算,如果到了三個以上,恐怕是跑都跑不了。

    但是這樣的武士畢竟是私人圈養的鷹犬,最多能有多少,絲毫沒有代表的意義,雖然說天下最精銳的兵丁在西北三秦之地,在遼東,在西南。但是看到京師這些人的樣子,實在是沒有什麼好的期待。

    隻是在今天,在此地,看到了這些人,卻真真正正給人一種,這才是軍隊的樣子,可是也隻能用來護衛貴人。

    如果……,江峰突然有個很可怕的想法,還沒有等他繼續想下去的時候,在馬車的後麵過來了兩名騎士,都是軍官的打扮,顯得十分的幹練精悍,不過人倒是比較和氣,直接把馬停在江峰的麵前,先是一抱拳,帶著笑容溫和的問道:

    “可是江峰江兄嗎?”

    江峰點點頭,開口回到說道:

    “東廠許天彪百戶讓今日來拜會張督公。”

    “請江兄舉起一下右手。”

    聽到這個要求頓時一愣,不過江峰還是舉起來右手,兩名軍官的目光盯在指環上確認了一下,然後把馬撥開,對著江峰抱拳齊齊的說了一句:

    “請~~”

    走到門前,兩名手持長矛的護衛在那裏恢複了平時站崗的姿勢,江峰剛上台階,回頭看看滿臉慘白的車夫,禁不住苦笑一聲,跟著一名守衛說道:

    “兄弟,我估計這個馬車你們也不會放進去,那就請你幫我個忙,上麵有個箱子需要拿下來。”

    箱子不大上麵用棉襖包裹住,盡管是天寒地凍,但還是能從上麵感受到比較溫暖。院子並不是太大,門口的守衛距離屋子十步左右就放下了,在屋子裏麵跑下來一個小校,過來江峰一起抬了進去。

    相比於外麵的戒備森嚴,裏麵倒是沒有那麼多的人手,隻是幾名小校在那裏值守,屋子並不是太大,拐了幾個彎,就到了內堂那裏,有人在裏麵掀開了門簾,一股熱氣撲麵而來,聽到裏麵一聲蒼老中帶著尖細的吩咐:

    “老二你留下,其他的人都退下吧。”

    幾個小校魚貫而出,江峰走進屋子裏麵放下了箱子,看到在屋中的矮炕上坐著一個老人,眉毛和頭發都是雪白,沒有胡須,臉上已經是有了些老人斑,眯著眼睛看著下麵的江峰,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坐在炕上的老人並不是那種很凶惡的樣子,可是周身上下隱約間卻有一種猛獸的氣質。

    好像是安靜的爬臥在那裏的猛虎,雖然不咆哮,可是讓人自然畏懼,江峰在來見張永之前,也跟幾個人打聽過張永的事跡,張永的有一個綽號,讓他極為的印象深刻——虎據京師。

    張永也在看著走進來的這個年輕人,依稀有些熟悉的麵孔讓老人的心頭頓時泛起了許多許多的回憶,不過麵前這個年輕人雖然頗為失禮的盯著自己看,而不是打招呼,可是這一點卻讓他很是意外。

    這麼多年的領兵征伐,手上沾染鮮血無數,身上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種殺伐威凜的氣息,在大多數的地方都把這種氣息稱作“殺氣”或者“煞氣”,有些邊關的千戶和指揮使見到他都是會心生畏懼,可是麵前的江峰卻好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回到京城幾個月,來見張永的文武高官無數,能像是江峰這樣鎮靜,也隻有前一段時間來這裏的錦衣衛代指揮使陸炳。

    兩個人就是這麼互相觀察,還是一個聲音在那裏打破了寂靜:

    “好大膽,見……見到張督公,怎麼不跪!”

    江峰終於反應過來,連忙大禮的拜了下去,口中卻是報的官名:

    “錦衣衛七衛南城總旗江峰,拜見都督張大人……”

    原來還是坐著一個人,江峰跪下去的時候就是看到一個木訥的中年人坐在邊上,此人在惠風樓卻也見過,和許全在一起來的張二爺,後來才知道就是張永的弟弟,而且還聽說到,張永的弟弟卻是伯爵,也是朝廷的勳貴。

    可是坐在張永一個老人的身邊,絲毫顯現不出來,完全就好像是死物一樣,張永在火炕上笑的極為歡快,連聲說道:

    “快起來,快起來,老二,你說那些做什麼,都是自家人。”

    江峰站起來之後,張永又是仔細的盯著看了一眼,在那裏歎了一口氣,感慨的說道:

    “真是老了,真是老了,一見到你就是想起從前的那些事情,想起你爹來。”

    江峰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的回答,屋子裏麵又是一陣寂靜,還是張永在那裏招呼說道:

    “來這裏,來這裏,不要見外。”

    “督公,這如何使得?”

    “有什麼使不得,莫要叫督公了,自家人,自家人。”

    聽到這句話,江峰一愣,現代的時候,他在孤兒院長大,卻是有一個可以算是自家人爺爺,那個人就是交給他八極拳的師傅,是個在街邊拾破爛的老頭,兩個人就是祖孫相稱,但是江峰從來不知道他的名字,知道老人在某一天在沉睡中平靜的死去。

    看著麵前臉上全是慈愛之意的張永,心中湧起莫名的一股情緒,感覺麵前的張永和現代時候教他武藝的那個老人形象慢慢的重合了起來,有些恍惚的低聲叫了一句:

    “爺爺……”

    隨即醒悟過來,自己居然叫出了爺爺,連忙改口說道:

    “督公莫要見怪,這幾天小人的精神太過疲憊,有些恍惚。”

    作為太監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後代可以繼承自己的事業,所以一貫是幹親什麼的極為在乎,看到江峰剛才的表現,還以為是真情流露,頓時心中大為的高興,笑的眼睛都是眯了起來,他本來就是對江峰頗為的喜愛,現在這種好感更是加到了十分。

    江峰卻在那裏急忙說道:

    “督公可曾用過晚飯?”

    也不等對方的回答,為了掩飾剛才自己的失態,連忙打開身邊的箱子,原來是一個包裹嚴實的食盒,裏麵拿出幾個個蓋著蓋子的碗碟,若是送金銀財寶,先不說他本來就是沒有那麼多錢,即便是拿出幾千兩銀子來,張永這個級別的大太監,根本不會把這些錢看在眼裏,索性是在廚房中做了些菜肴出來。

    一邊朝著炕桌上麵放著飯菜,一邊說:

    “督公年紀大了,所以小的特意讓廚房做了一些綿軟的菜式。”

    掀開蓋子,卻是並不是太過複雜,主菜是冬筍和金華火腿中腰封,也就是火腿半肥瘦的地方,用陳年的花雕酒慢火煨到稀爛,用砂鍋乘著,冬筍的鮮美不奪火腿的濃香,花雕酒又是把這些味道完全加強了起來。

    相比這道菜起來,剩下的紅燒豬手和菜羹,就不顯得如何出彩了,不過紅燒豬手所用的不是冰糖,而是甜米酒,入味之餘還有一股甜香。

    邊上的張永弟弟卻有些被吸引了過來,幫著江峰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自顧自的做了下來,拿著筷子等著開動,張永還是滿麵笑容的看著江峰,根本不看桌子上的飯菜,突然開口問道:

    “那天你知道李鶴淳晚上要來砸店,為什麼不去找許天彪呢,還要自己在那裏呢,你可知道,一個閃失,那些人就把你剁成肉泥。”

    江峰一愣,沒有想到對方會提這個問題,略微思索,知道憑著自己的心計也唬弄不了麵前的老者,索性說出了心裏話:

    “有督公您和東長百戶撐腰,小人並不覺得會有什麼危險,可是我若不打那些欺負人的,今後這樣的事情就會越來越多,索性一下打疼!!讓他們知道厲害!”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13 03:48 PM

   第九十八章 送你一場富貴

    昨晚的晚宴是在和煦團結的氣氛下進行的,賓主雙方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會談,準確的說是江峰感覺頗有成效。

    首先他提出來的在外麵有時候要借用張永的旗號,這件事情被張永毫不遲疑的答應了下來,而且還給了一塊腰牌,給他腰牌的時候,張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江峰才明白自己可能是把自己當作外人了。

    腰牌的作用並不是像是現代的演義小說中,可以調動千軍萬馬,看到這個牌子就有神秘高手馬上下跪,絕色美女立刻縱身入懷。這個腰牌的作用就是讓別人知道江峰是張永的親戚。接下來江峰在那裏感謝張永讓他從一個不入流的巡街小校直接升為了總旗。

    “這件事情,咱家沒有出什麼力氣,倒是你自己爭取來的,錦衣衛代指揮使陸炳頗為欣賞你啊,他自來喜歡結交文人,你又指點劉順驊那個滑頭去靠著他,今後我這等老朽終將歸於塵土,陸炳比你也就是大四歲,這才是大樹啊!”

    江峰聽到這個的時候,在心裏麵吐了一口氣,卻是忍不住的驚喜,沒有想到啊,雲中嶽小說中最強悍無敵的官方大佬被自己就這麼掛上了關係,這可是嘉靖朝廷幾十年都不倒的龐然大物啊。

    “小山,有件事卻要說一下,咱家沒有幾年好活了,你這個叔爺雖然是個伯爵,卻是一個老實疙瘩,幾個兒子也是不成氣候,到時候可要托付你照顧了。”

    其實這就是江峰頗為頭疼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張永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要知道目前的張永當真是烈油鮮花,雖然比不上正德年間的威風,可也是聲勢鼎盛,可是上麵這些話語說的分明卻有些托孤的架勢。

    到了後來,張永喝了一杯花雕,顯得有些興致高了,跟著孩子一樣舉起手指上的鐵指環跟江峰的中指上的指環撞了一下,開口說道:

    “孩子,這就是榮華富貴啊,哈哈哈~~~”

    笑聲尖利,也有些蒼涼,裏麵更多的蘊含的是一種無奈的悲哀,笑著笑著,張永眼睛裏麵不受控製的流下眼淚來。

    陪著老人是一件頗為無聊和痛苦的事情,對於年輕人來說尤其如此,即便是江峰陪伴著的是一個老太監,張永情緒穩定下來之後有些疲倦,隻是說自己有些疲憊了,並頗為親切的邀請江峰今後有時間的時候過來多坐坐。

    接著江峰就在張永弟弟的陪伴下麵走了出來……

    此時的江峰正端坐在馬上,看著不遠處的醇和樓,張亮跟他在一起,把馬停在他的後麵,江峰的腦袋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是有些迷糊和頭疼,因為壓根不知道昨晚張永說的那些沒頭沒尾的話語到底什麼意思。

    今天他和張亮穿的武官常服,說白了就是讓別人看不出來是錦衣衛,在醇和樓門前這些車馬的級別就能判斷出來,這裏到底有多少文武官員,勳貴子弟,錦衣衛毫無疑問是這些人最討厭的事物裏麵排的上號。

    江峰和張亮已經是立在了那片空地上上麵,這裏和惠風樓就非常不一樣了,現在惠風樓已經是有許多人在那裏喝起了早茶,但是在醇和樓門前這塊巨大的空地上麵,還看不到什麼車馬,冷冷清清。

    現代的時候,有許多大的飯莊都是不賺這份早餐的錢,這點古今頗有相似的地方,兩騎就在那裏停著,這個時候顯得頗為的紮眼,張亮在後麵壓低了聲音說道:

    “師傅,我爹說醇和樓的東家和掌櫃都是一個人,姓陳,叫做陳貝,他的表叔就是內廷裏麵的尚膳監的首領太監陳狗兒,陳狗兒是聖上潛邸時候就跟著的,所以文武百官為了巴結,都是來到這個酒樓吃飯,我爹說師傅您可千萬不要得罪這家酒樓。”

    正說著話的時候,在醇和樓的門前跑過來一名夥計,點頭哈腰的問道:

    “二位大人想要吃飯嗎,這個還要等兩個時辰。”

    張亮難得的擠出一個笑臉,在後麵說道:

    “這位小哥,我們就是昨天送來拜帖的惠風樓的,想見你們東家和掌櫃的,麻煩通報一聲。”

    那名夥計一愣,連忙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去通報了,這邊江峰和張亮翻身下來了馬,空地沒有什麼車馬的時候,能看到一排排的栓馬的樁子。江峰看到之後,突然想起了現代時候,他說工作的酒樓外麵用白色水泥標識出的停車位和停車場,想必這個也算是明朝版本的停車位置。

    走在半路上,江峰卻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跟著後麵的張亮說道:

    “你不是說搞到火器很容易嗎,我想弄一隻過來玩玩,容易嗎?”

    張亮在那裏拍著胸脯保證說道:

    “這件事情容易的很,明天我請熟悉的人在咱們惠風樓吃一頓,保管師傅您滿意,放心吧。”

    說話間,就已經是走到了醇和樓的門前,中國古代的時候,除了佛教的塔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太高的建築,三樓已經是很了不起的高度了,這個醇和樓就是三層,讓已經習慣了平房的江峰很有些突兀的感覺。

    而且在不遠處能夠看的清楚,醇和樓並不是一座樓而是三四間樓組成的樓群,彼此之間都有飛橋相連,雕梁畫棟這個自然不必說,就是連上樓的台階都是用上好的青石做成,上麵還有花紋。

    明朝的中後期,民間是唯恐不逾製,非這樣不能說明豪闊,江峰心中感歎,原來以為自己的惠風樓已經算是頗為的領先時代,可以笑傲同行,沒有想到自己還是鼠目寸光了一些,眼前這家酒樓的氣派,壓根不是自己能比的。

    江峰和張亮才上了第一級台階,在醇和樓的正門急匆匆的迎出一個人過來,身上穿著青色的綢布長襖,看到江峰和張亮連忙在那裏抱拳作揖說道:

    “原來是惠風樓的江兄來了,稀客,快請,快請。”

    這個人的年紀將近五十歲的樣子,頜下的長須烏黑,雙目靈動,渾身上下也看不出什麼老態,很有精神和心計的樣子。一口湖廣的官話腔調,具體來說,也許就是現在湖北的普通話。

    對方這麼客氣,江峰也是笑著抱拳說道:

    “可是陳掌櫃嗎,小弟今日來貴號莽撞,打擾了,打擾了。”

    雙方都是打了一個哈哈,陳貝一側身伸手虛請了一下,江峰走上來,兩個人並排朝著裏麵走去,陳貝可不是南城什麼福厚居的金掌櫃那麼消息不靈通,這家酒樓每天都要給陳貝和陳狗兒叔侄帶來將近千兩的銀子,陳狗兒自然是格外的關照,正是因為如此,消息也是靈通。陳貝知道江峰是張永的小輩,而且據說還很得代指揮使陸炳的好感。

    和慶國公府的公子鬥毆,傷了對方,對方卻來賠禮道歉等等,這充分說明江峰背後勢力是實實在在的非同小可,要說起做生意的手段,那更是讓人嘖嘖稱奇,一個從前的破敗四流的酒樓。

    短短數月間,廚師和夥計都沒有更換,憑著各種聞所未聞的手段,和推陳出新的菜肴迅速的崛起,現在隱隱已經是京師之中排在前五位的酒樓了。

    陳貝做這個醇和樓的掌櫃的,可不是光憑什麼裙帶的關係,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這個雖然是近代才有的諺語,不過明朝的湖廣之地出來的人一樣是以精明著稱,陳狗兒宮中尚膳監的身份是一個方麵,陳貝精明強幹也是一個方麵,兩個人相結合才有今天的醇和樓,直隸第一樓的聲譽和興旺。

    江峰的來訪,陳貝頗為摸不著頭腦,雙方的生意麵對的顧客有所不同,一個主要是官宦,一個主要是豪商士紳,要說早茶,自己的醇和樓根本不會做這樣的生意,那是來幹什麼呢?這件事情也是和宮裏的叔叔商量過,可是也是猜不透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走進裏麵,看到許多的夥計手中端著水盆,拿著抹布在來回穿行打掃,桌椅一應東西都是收拾的整潔利索,一樓的廳堂裏麵雖然是大,但是不顯得空曠,桌椅雖然是多,但是不顯得雜亂。

    真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江峰心裏麵讚歎,後麵的張亮直接說道:

    “這可是比咱們惠風樓氣派多了,師傅。”

    陳貝邊走邊跟前麵的一名夥計說道:

    “四十七,上樓去把‘風’字房打掃一下。”

    轉頭跟著一邊的江峰一笑,開口解釋說道:

    “我這裏的夥計太多,都是從一排到三百……”

    江峰跟著嘿嘿一笑,那個陳貝卻放低了聲音,小聲問道:

    “張督公進來身體可好,家叔事務繁忙,前些日子就是去看望了一次。”

    這卻是點出來自己知道江峰和張永的關係,同時也說出自己在宮中也有硬靠山,江峰心裏麵也是明白,立刻笑著說道:

    “這次來跟督公他老人家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說完這句話之後放低了聲音說道:

    “陳老哥,我是給你送一樁大富貴來了,有興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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